重生之正室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亦柔
容侧妃不是没想过法子往芳园送吃食,食物里搁了避子药粉,但是每次都没成功,那王侧妃精得很,得王爷宠幸之初,就找借口将容侧妃安排在芳园里的所有婢仆退掉,另换了一批人,虽然容侧妃后来仍是往芳园安插进自己的耳目,到底已被人家提防上了,她的人近不了王侧妃的身,连上房内院都进不了,因而也就不能及时给王侧妃下药!
事实证明,容侧妃并非杞人忧天,照这样下去,王侧妃怀孕的机会可是极大的!
新婚之后的王瑶贞可谓幸福无比,越王的情话和宠爱疼惜令她神魂俱醉,感觉到自己就像一株久旱逢雨的小苗,整个人被柔情蜜意包裹着,滋润着,无比的鲜嫩,生机勃勃,很快便抽枝发芽,打了花苞,花儿在春风暖阳下慢慢绽放开来……
原来成为人妻,完全交付自己,与丈夫真心相爱是如此甜蜜欢畅,自己以前怎的那么傻?这样快活似神仙的日子,竟然不懂得去争取抓握!
你侬我侬,恩爱情浓当中,所有事情都美好而顺心,瑶贞正是如此。
深得越王宠爱维护,王府里谁还敢小瞧新侧妃?
但凡是想要、想做的事情,瑶贞说出口,越王即给她唤来管事婆子,不然就交给他的亲信去办,都不必经过容侧妃那儿,什么都办妥了!
有王爷扶持撑腰,新侧妃自然很快便立起威信来,王瑶贞本就心思细密,再禀持温国公夫人夏依晴那一套,任人唯亲,贴身使唤有青荷和柳烟,上房只用自己新买进的人,坚决不允许其他人擅入内院!这么一来,倒也让她真的杜绝了容侧妃的耳目和爪牙,芳园真正成为她自己的领地!
说到与越王一起合力著书立说,是王瑶贞提议的,越王欣然答应,那是两个人少年时的愿望,如今再重新燃起那份激情,却也免不得一腔热血冲动澎湃,兴奋不已,这种感觉很少有,很新鲜,越王不可能不喜欢!
王瑶贞正是要这个结果,她还想让越王知道:自己与他志同道合,是他真正的知音!
瑶贞见过越王府所有姬妾,也打听到谁谁最得越王宠爱青睐,碧妍丰美,梅仙明艳,瑶贞私底下看看自己,知道与她们有些差距,但她并不气馁,她有改变自己的信心!
越王为旧情而求娶她,那么这就是瑶贞赖以壮势的长处!她也可以很爱越王,她不缺少热情和依恋,与越王共同回忆旧日情景,用温柔娇甜的语气絮絮叨叨在他耳边倾诉对他的爱慕和思念,越王很爱听,很感动!两人相互拥有时越王爱怜地唤她“瑶儿”,一如当年初遇,情怀依旧!
取悦越王不是难事,瑶贞深知如今她需要做的头件大事便是早日怀孕,生出儿子,这样,方可与那位容侧妃抗衡!
容侧妃如今也不过是暂代主母,她在越王府经营多年,自然是有点根基人脉,而她最为凭恃的一点,是为越王生养了一双儿女!
只要自己得到了王爷的心,也生下王府子嗣,容侧妃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越王与瑶贞月夜赏景闲谈时,曾笑着提及:瑶贞的面容他一直熟记在心,还曾梦到过!当年娶回容侧妃,惊觉她有几分像瑶贞,便一直信任她,当时正妃庾氏仗着是庾皇后的人,胡搅蛮缠,他很不喜欢!只肯与容侧妃相处,让容侧妃生了长子长女,越王府子嗣不多,如今长子还未满五岁,说起来要感激瑶贞,若不是因为怀念她而顾惜容侧妃,只怕就任由庾氏胡闹,现在也就没有可爱的大儿子了!
瑶贞听了这番话,心里甜酸苦辣样样俱全,却愈发笃定:王爷是真心爱她的!争夺越王正妃之位,生了越王长子的容侧妃看似比较有胜算,事实上,她王瑶贞未必就没有后来者居上的运数!
自己不就是来迟两步吗?多加努力,总能赶得上!
王瑶贞的乳娘为姑娘积攒的各样经验秘方终于派上用处,什么坐胎大补汤、壮精生力羹、金枪不倒茶,一样样轮番用着,当然得偷摸着来,不能让人察觉!幸而越王为了著书,很是专注用功,在吃食上不挑剔,跟着瑶贞一起吃,没有想太多。他只觉得心血不能白费,既然做了就要有头有尾,把这本书给弄出来!
于是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越王只歇在芳园,与王瑶贞白天吟诗作词修改稿子,夜晚玩风赏月弹琴弄箫互娱互乐,然后同床共枕,王瑶贞热情主动,越王自然是欢喜应和,又有汤药辅助,那播种的次数和力气可不少!
便是后来容侧妃使坏捣乱,扔过来一个********鲜嫩大美人,把越王的魂儿勾了去,但毕竟还在新婚期内,越王顾及瑶贞脸面,既宠幸美人,也仍在瑶贞房里留宿,瑶贞又不傻,只要两个人住在一起,想要他播种,还不容易么?
重生之正室手册 325.第325章 杂事
十月京城,虽然还没下雪,天气也很冷了。
依晴这个月挺忙的,从月头至今十几天,几乎每天要出一趟府门,多数是为方、王两家姑表奔波。
依晴不是那等好了伤痕忘了疼的人,她自来恩怨分明,方郑氏、王郑氏当日如何对付她,她心里记着呢,现在这般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太太之命,连郑景琰都要遵从,何况是她。
十月为这些闲杂事,到十一月又得操心王文慧的婚嫁,事情没完没了,依晴也想开了,总之都得为姑表们操一阵子心,左右只是动动嘴皮子做个表面功夫,花用金子银子自有份例定量,天天车轿出门,就权当散心兜风了。
一向身体极好的方郑氏忽然得了风寒病倒卧床,而冯月娇两个多月的身孕滑掉了,方宝婵却在此时回方家探望她父亲,方宝章还要上书院读书,方宅没个主事的人,乱成一团……方郑氏身边任妈妈跑到国公府一通哭禀,老太太顿时急坏了,她有心要亲自过去瞧看瞧看,被林妈妈拦住,任妈妈也急忙说风寒易过气,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抗不住,大姑太太千叮万嘱,不能让老太太去看她!
既不让去看,又教任妈妈跑来老太太跟前哭诉,依晴原以为无非就是要银子拿药材罢了,难不成小小一个风寒还想让郑景琰亲自过府为姑母医治?
老太太也没有老糊涂,孙子每天不是上朝就是进宫伴驾,哪有功夫为一个小小的风寒专程跑一趟?她不为难她孙子,却只管吩咐依晴:你大姑母病倒了,月娇又出了那样的事,宝章要读书,方府没有主事的人,你就过去帮忙着照管一二,多拿些上好的补品和药材过去,他们若缺银子先给补上,等月娇养好身子再说!
就这么着,依晴尽管不情不愿,还是得去给方宅收拾烂摊子。
以为只是一家子人都病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等去到方宅看过听过,了解事实真相之后,依晴无语了:难怪任妈妈死活拦着不让老太太过来,算她们懂得厉害,若让老太太知道内情,不给气死才怪!
在依晴看来,根本就没必要每天亲自跑来跑去,奈何老太太心系她的闺女和外孙,唠叨个不停,若是哪天依晴偷懒不动,她老人家便要打发郑夫人过去,依晴无奈,只得自己去跑。
方宅的情形确实糟糕,却不是没有主事的人,方郑氏除了还有点儿头晕目眩,其它的已无大碍,她哭着央告依晴不要告诉老太太和郑夫人知道,依晴自是不会乱说,但不可能隐瞒郑景琰,郑景琰听后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提点她不必为这种事累着自己,差不多糊弄过老太太就行了。
依晴知道郑景琰对他姑母是彻底地失望了,心里微有嗟叹,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句话说的:不作就不会死!不安份总爱折腾事儿的人,自己费神劳心不得安宁,一旦把别人给惹恼,那后果就严重了!
方郑氏就属于这类人!
此前住在荣平侯府,如果方郑氏不贪心不使坏,说实话依晴很乐意尊重她,方郑氏愿意的话可以帮着照管侯府事务,是她自己不安分,直至连她自己的侄儿都厌烦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搬去了方宅,亲亲的母子们,应该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才对,却因为她的偏颇纵容、自以为是、处事不公,整出这档子事来,从此面临母子反目,手足成仇,她才知道悔恨莫及!
这事儿论说起来,话就长了:当年方郑氏打杀了方家老爷的爱妾,夫妻俩因怨生隙,方郑氏愤而带着方宝婵、方宝章离开方家回了京城娘家,方老爷在长辈施压下,曾经到当时的荣平侯府求她回去,方郑氏与丈夫谈不拢便不肯原谅他,也不回方家,带着一双儿女长年居住在娘家,此后夫妻之情更加淡漠,一家人分成两拨过。方家老太爷疼爱长孙方宝廷,并亲自教养,方老爷还生有别的庶子,并不介意让方郑氏带走方宝婵和方宝章,这么多年过去,夫妻双方甚至是儿女们都早已默认了这种分家方式——两个嫡子分别跟随父亲母亲,将来由方宝廷继承祖产,而方宝章在京城,自有方郑氏背后的郑府帮助他成家立业。
郑府也做到了这点,宝章成亲,即为他置买宅院,一次性给了十万两银子做为家资,宝章在学院读书,一应费用早在他入院时已全部付清,他只需安心修完学业,待将来参加科考,只要他能够挣得个举人功名,郑府总会为他谋取一份前程……这些,是属于宝章的。
奈何方郑氏却偏心毫无计量,她自来疼爱女儿方宝婵,牵挂看重长子方宝廷,只当方宝章是不懂事的傻小孩,也不管方宝章已经成亲,一两年内可能就会有儿有女,家中诸事既不与宝章商量,也不让他们夫妻插手,郑府给的那十万两银子,但凡长子有需要,方郑氏都给,几千上万两毫不心疼。
而方宝婵与龚子杰和离后跟着母亲、弟弟过日子,母亲对她可说是百依百顺,手头上花用从不拘着,方宝婵因为儿子年幼,不放心,时常要龚子杰带儿子来给她看,却又每每架不住儿子父亲的花言巧语,二人藕断丝连,旧情复燃,方宝婵又为龚子杰花去不少银子,全是填入赌坊青楼,一来二去,方郑氏手上十万两银子所剩无几。
此时冯月娇诊出喜脉,方宝章欢喜之余,想到自己要当爹了,儿子一出世,肩上就添了重担,不能总是什么都不懂,也要学会些经济理家的才能,于是便向方郑氏问起十万两银子,宝章想要置下些产业,慢慢生息,将来养老母养妻儿,也能从容安心些。
哪知这一问却问出满腹郁闷,方郑氏也不瞒宝章,直接告诉他:银子没有了,都给你大哥拿去周转了!
重生之正室手册 326.第326章 杂事(二)
成了亲便有了些担当,方宝章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缩头缩尾的窝囊少年,闻听此言,翻着白眼就跟方郑氏吵开了,说这银子是琰表哥给我的,凭什么你都给了大哥去?方郑氏料不着小儿子忽然变得强硬起来,又气又急,一巴掌甩过去,方宝章负气掉头就走,母子俩好些天不说话。
方郑氏恼恨之下,却认为是冯月娇撺掇方宝章跟她要银子,找个事由把冯月娇一顿臭骂,冯月娇自嫁给宝章之后,被方郑氏收拾得服服帖帖,挨骂受气也不敢做声,方宝章又不在家,她唯有独自躲着哭。
方宝婵也觉得宝章对月娇太上心了,这不是好事,便给方郑氏出了一计,从家里这些个丫头中挑出两个姿色最好的给宝章做通房,与月娇分宠,省得宝章样样都听月娇的。
那冯月娇却也不是真傻,她早掌握得宝章的心思,待宝章回来,她可怜兮兮地在宝章面前一番哭诉表白,宝章便全信她的了,别说是通房丫头,连只雌猫进他房里都给踢出去!对于劝他收纳通房的母亲和姐姐,更是没有好脸色!
这一来,又把方郑氏气得够呛。
几日后龚子杰再次来到方宅,终于惹出大事,这惹事的是龚子杰,而细究起来,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说是方宝婵。
方宝婵先以五千两银子与龚子杰和离,之后又舍不得儿子,再次陷入龚子杰的情网,动了情就被他利用,这一年之内,方宝婵前前后后为龚子杰花掉不下一万两五千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她每次哭着求着从方郑氏手上拿走的。
自从两个人和好,龚子杰时常带着儿子来方宅与方宝婵同住,虽然瘸了一条腿,他却会善加保养,又极懂得着装打扮,依然是那副俊俏风流模样,见人三分笑,态度较之前更加谦逊知礼,方郑氏劝过女儿几次无用,也就由着他了,只道龚子杰再怎么样都是外孙的父亲,女儿如今也还没有说上合心意的亲事,没必要这么快就撕破脸皮。
谁知那龚子杰在方宅住惯之后,竟是端起架子来,出入自由,俨然又成了方家娇客姑爷,丫头家丁若是不尊重,还被方宝婵打骂。
龚子杰便越发放肆起来,劣性不改,调戏方宅丫环是家常事,竟然对方家少奶奶冯月娇也出言撩拔,还动手动脚,此次他就是在后花园堵住了正在散步的冯月娇,害得冯月娇落荒而逃,慌乱中被石坎拌住,重重摔倒在地,腹中胎儿就此没了。
宝章得了消息赶回到家,听完婢女哭述,又见冯月娇失去胎儿昏迷不醒的惨状,即便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何况宝章心底还压抑着层层愤懑怨怒,当下从院子里烧水的小灶间抄起一把削柴火的柴刀,发了疯般跑到方宝婵院子里,瞧见龚子杰和方宝婵带着儿子坐在厅上吃着果子说说笑笑,方宝章也不发话,上前举刀就砍,方宝婵大惊失色,心想宝章自来肯听她这个姐姐的话,便一边喊宝章住手,边去挡住龚子杰,结果头上肩上挨了两刀,鲜血淋漓,龚子杰见状,护着儿子赶紧逃命,方郑氏闻讯赶来,指着方宝章大骂,越发激怒了宝章,竟是连方郑氏也不放过,一刀背下去,正对额头,方郑氏当场就晕了。
也幸好方宝章只是个弱书生没多少力气,方宝婵被砍的两刀并不深,但也够她养几个月的,而方郑氏是被刀背敲中的,头上肿起一道青痕,流血不多,醒过来她还记得叮嘱任妈妈:严禁走漏消息,若是让外人知道宝章以下犯上,举刀弑母,他会被问罪!这辈子再无前程功名!
真是可怜了她这份慈母心,只是宝章却不领她的情,持刀伤人之后他一不赔罪二不问母亲和姐姐的伤情,更不回书院读书,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除了偶尔出来看看冯月娇,其余人他一概不见!
方郑氏求依晴试着去敲宝章的书房门,与他谈谈,依晴没有答应,她又不傻,宝章分明打不开心结犯了拧,这种时候最容易误伤人,自己一个女子去招惹他作什么?
最后还是郑景琰给宝章写了封信,让杜仲送去给他,宝章看过信,第二天就回书院去了。
方郑氏闭门不出,也不敢见客,只需将养个把月就好,而方宝婵更加不能见人,被宝章恶狠狠砍了两刀,她怕死了宝章,被龚子杰一劝,索性由着龚子杰安排,跑到龚家去养伤。
依晴才懒得去管方宝婵,那女人简直就是个脑残败家精,跟着龚子杰走了才好,不走的话还担心她抢冯月娇的补品吃。
补品就这么多,抢了就没了,冯月娇吃不上养不好身子,到时又有理由去找老太太哭诉,还不得落到自己头上?
唉,填不完的窟窿啊!
原以为方家的事情这么糊弄过去,就可以安生了,谁知王家又来事儿,却是喜事一桩——王文远看中一位同僚的妹妹,两家准备议亲了。
王家外孙儿要议亲,老太太得到消息自然是非常高兴,指示依晴:“文远是王家嫡子,不同于文慧,他要议亲,王家长辈总要来几个,他们对京城不熟悉,你辛苦些,不用常来我这儿,得闲多去王宅看看问问,但凡有帮得上忙的,就不要外道——那可是你们亲亲的表兄弟,你们做表兄表嫂的,要上心些!”
依晴心里直翻白眼,反驳的话一句接一句,脸上却是笑微微什么也没说。
果然儿子与女儿不同,王文远的信一去到陪都,王郑氏也不管王家老爷衙门上有事暂时离不开,自己立马就收拾好进京,这次她带来了小女儿和王家的两个媳妇以及几个小孙辈,因文慧婚期也快到了,打算在京城住到过年再回去,反正是住在国公府里,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用她打理,有孙子在她身边,他们的祖父还不得赶紧过来!
王郑氏是这般想的,但没能如愿,一行人来到温国公府门前下车,适逢郑景琰在家,听到管家禀报说二姑太太来了,郑景琰毫不客气地吩咐管家,不必开门迎客,并告诉二姑太太:府里有老人小孩,经不起吵闹,还请二姑太太自回王宅安顿,待过两日再来探望老太君吧!
王郑氏闻言大怒,指着管家就想开骂,待听说这话是自己的侄儿亲口所言,顿时感觉胸口一阵憋屈难受,心思转了几转,终是老老实实去了王宅。
重生之正室手册 327.第327章 旧事
王郑氏进京之前对王家媳妇夸口温国公府的尊贵富华,媳妇孩子们都以能住进温国公府为荣,谁料到来之后竟被拒之门外,王郑氏大失脸面,心中的怨气岂能轻易平复得了,过两天登门探望郑老太太,在母亲面前好一通委屈哭诉。
郑老太太心疼小女儿,却知道孙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在理,孙儿说:未置王宅之前,姑太太带着亲戚们住进温国公府,那没什么说的,如今王宅五进的大宅院,还带个后花园,空空如野,那儿可是文远表弟生活之处,王家来人不住进去,却非要往国公府挤,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宅子有多么不吉利,这影响可不好!
另一层意思,郑老太太也明白,并且必须支持,女儿已嫁作他人妇,代表的是别人家的利益,而支撑起郑家门户的是自家亲孙儿,熟轻熟重,老太太分得清。
可到底是亲娘,谁能不顾怜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郑老太太好言安抚王郑氏,把体己的好东西给了她几件,大道理也教导一些,末了又以二姑太太一家初来乍到,王宅没有充足准备为由,让依晴将府库里存着的新棉被、衣料布匹、食材干货药材以及各样应备过冬之物装了三大车子,送往王宅去,这下王郑氏才肯露出笑脸来。
十月二十七,当今皇帝的外祖父、皇后的堂伯祖父,也是温国公郑景琰的外祖父徐老太爷八十大寿,整个京城都浮动起来,东南西北城区的客栈酒馆,几乎都住有从外地赶来拜寿的客人,京城皇都的清流权贵、名士富豪就更不用提了,许多人家在寿辰前几天就送上了寿礼,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徐府这次寿宴规模之大,人们津津乐道:百年世家名门望族徐姓,曾经被庾家打压得喘不过气来,最终又扬眉吐气,再度崛起了。
依晴初时得知徐老太爷过的是八十大寿,不免好奇地问郑景琰:“咱们家老太太都没到七十岁呢,不是同辈人么?怎么外祖父就八十了?”
郑景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俩还是夫妻呢,不也相差六七岁?”
“话是这么说,可你想想,咱们母亲才四十多岁,上头又没有兄长姐姐,难道外祖父三十好几才娶妻生孩子?他早干嘛去了?”
郑景琰顿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这脑瓜子太闲了,就会东想西想!老辈人的事情,我哪儿知道?不过可以告诉你:我的师门,曾经是外祖父寄居之所,外祖父这一支兄弟四人,上有兄长,下有幼弟,他确实在外边游走了好些年,后来他兄长意外殒没,才不得不回家!此后踏入仕途,于政务上多有建树,曾一度掌领朝纲,官至太傅!”
“原来如此!我说嘛……那外祖母?”
“外祖母早已去世,她生有二女一子,便是我们母亲和皇帝的母亲,舅父当年被庾家陷害,罢官还家,郁郁而终,舅母悲伤过度也随之去了,留下两个儿子,由续弦的外祖母抚养,这续弦的外祖母无出,是外祖母的庶妹,生性胆小软弱,两位舅表兄弟都随了她,性情懦弱,已各自成家立室有儿有女的人,却凡事不敢出头,只管缩在家里埋头度日……徐家整个家族在京中的有百多口人,在京城以外的也有百多人,与我们同辈的表兄弟不少,府宅都在同一条街坊,此次外祖父寿诞,合族团聚,你可以看到、认识好些亲戚!”
依晴抱怨:“你也没个顶用的兄弟姐妹,光是我一个人代表郑府女眷,第一次回外家,这势单力薄的,心里真有点寒碜……母亲那儿,我劝过好多回,她就是不肯回徐府给外祖父磕头祝寿——诶,你以前还说我对我爹无情,你瞧母亲她比我更厉害!”
郑景琰苦笑道:“你与母亲可不一样,此事说起来话就长了,但也该让你知道,长话短说吧:母亲当年嫁给父亲之时,父亲身边已有一名女子,那便是兰缇的生身之母!那女子名叫红云,红云出现在郑府,是因太祖母而起——便是你最崇敬的、每次到祠堂上香总要多敬她一柱的那位将军太祖母!红云与父亲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无奈祖母不喜欢红云,为父亲另聘娶了徐氏,即我们的母亲!父亲与母亲成亲,得允许纳红云为贵妾,红云却心生歹意,毒害母亲的胎儿——在我之前母亲失落过一胎,之后红云又故伎重施,这便是我早产、身藏巨毒险些没命的缘故!当时外祖父让父亲处置红云,父亲不肯,反而为红云洗脱罪责,外祖父盛怒之下,带着徐家子弟上门欲将母亲接回去,但父亲不让母亲把我带走,双方僵持不下,母亲哭着跪在地上,对天发誓:她从此只有儿子丈夫,没有父亲!母亲发的是毒誓,她至今不敢回徐府,倒不是害怕对她不利,却担心会对外祖父不好!”
依晴楞了半晌,早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喃喃说道:“兰缇够恶毒的了,有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娘,都该死!母亲真可怜!你父亲就是个大混蛋!让他倒八辈子霉去吧!”
郑景琰无奈地看着依晴,叹气道:“他到底是我父亲,宝儿的祖父,你做媳妇的就不要骂他了!父亲他其实算得上条好汉,为人正直,忠君报国,只除了红云这桩做得不对!”
依晴横眉冷哼:“这一桩还不够可恶的么?还要怎样?我才不管他是谁?在我这里,宠妾灭妻者一律下……”
郑景琰伸手捂她的嘴,求告道:“小祖宗!逝者已矣,我代他告饶认错,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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