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正室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亦柔
净手上香,正殿上拜过佛祖及几尊大佛,便先入后头云房用些斋饭,这是老太太要求的,说早上来得急,早饭没吃好,怕饿着孩儿们。
之后便是开坛做法事,祈福避灾,老方丈升上法坛之前与郑老太太、郑夫人和依晴闲话了一小会,郑老太太笑指依晴对老方丈说道:
“净空法师,这便是我在佛前求来的孙媳妇儿,您瞧瞧,可好?”
老方丈端坐云榻上,郑夫人让依晴上前行礼,依晴便走过去向老方丈深深福了一福,那老和尚眯缝起眼睛,雪白的双眉簇动了一下,目光中骤然精光闪烁,依晴不免心虚:不会真看出点什么来吧?您老行行好,若您是法海,我可不是蛇妖,我是良善女子,正宗人类!活一世不容易,千万别给我惹事,发发慈悲,各自走开好吧?
老方丈凝视依晴良久,慢慢闭合双目,连声诵出一串梵语佛经,然后睁开眼笑对郑老太太道:“善哉!老太太积德行善,终有善报!少夫人温和柔婉,孝悌纯良,最可喜天生有慧根,福缘深厚,与小侯爷相契相依,富贵可泽披子孙后代……”
“阿弥陀佛!”
郑老太太双手合什,念出佛号,含笑道:“得高僧如此批颂,老婆子死而无憾了!”
大寺院专为一家设法坛祈福,一般得看这家出的灯油钱和货物的数量值不值,郑老太太此番算是大出血,百两黄金加上五百两白银,再加上价值两百两银子的几车子货物,比上一次出的还要多,白马寺僧众们自是拿出十足精神头来,势必要将这场法事弄得花团锦簇,圆满周全。
今日从京城里前来白马寺上香的也有几家大户人家,女眷们都一一过来与郑老太太和郑夫人相见过,郑老太太便邀请她们一同在边上围坐观看,参与礼佛,也能享受佛光圣辉,收积福缘。
法事进行了一会,王瑶贞才来到。
甘松将老太太等护送入寺,便交待副手看顾好庙里的主子们,他自己带着四名手下骑马飞奔回城去接王姑娘,并没有禀报老太太和太太知道,这是侯爷的意思,到时让王姑娘给老太太和太太请个安,只当做是偶然相遇。
在这一点上,郑景琰和他姑母方郑氏倒是有共识,觉得左右老太太都答应让王瑶贞进门了,那也算是郑家一份子,总得给她机会与家人接触吧接触?随便也提醒一下老太太:王瑶贞的孝期很快就满,是不是该做安排了?
甘松只是负责护卫,其它相关事务自有管事们去张罗,因而今日会做法事,他并不知情,加之早看惯了王姑娘的娇矜和她手下几个丫头仆妇的细致繁琐,嫌她们罗嗦,只管顺着她们的要求去做,半句话都不肯多讲——王姑娘不耐颠簸,车要慢行,前边路上有同行的车子,灰尘太大,且停下让人家走远了咱再走,又耽误一时半会,这样来到白马寺,发觉正殿上举行法事,跪在法坛正前方聆听高僧诵读佛经的正是荣平侯府的人!
王瑶贞这个后悔啊,只恨不得把身边几个人打骂一通才好!
她即将嫁做郑家妇,这么大一场法事为家族而祈福,她竟然缺席,多么不可原谅!
王瑶贞狠狠地瞪了青荷一眼,青荷垂下眼眸,很快转过脸去,找见站在后头的甘松,半带娇嗔地给他送去一个温柔的眼刀。
甘松没看见似的,无所谓地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这后果是你们自找的,路上慢慢腾腾磨磨蹭蹭诸多讲究,真闹不懂谁想见谁,要让老太太知道你们是这么个态度来请安侍奉,看她会不会领情!
王瑶贞不想站在外围与众多香客挤在一起站着旁观,她要入内场,靠近法坛跪坐在蒲团上,跟着诵念佛经。
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内场,维持秩序的小和尚拦住了她。
青荷斥道:“是荣平侯府的人,怎不让进?”
小和尚怔了怔,回头望望法坛,又转回来,十分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侯府的人都在那儿呢,瞧:当先跪着的是老夫人,接着是夫人,稍后些是少夫人!边上两人是姑太太和表小姐……我都听仔细了,没错儿!不经主人家邀请,不得入内场!请女施主稍稍退后几步,勿乱了秩序!”
正嘀咕着,一名侯府管事走过来,轻声斥问:“怎么回事?你们这吵吵什么呢?”
那小和尚看见来人,如释重负:“您来了正好,这两位女施主说是侯府的人,要入内场参受佛光!”
那侯府管事想来是刚提拔上来的,嘴上无毛年轻气盛,看了看王瑶贞,见她妆容淡雅,衣饰尽是不俗之物,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但他在二门上当差确实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心想或许是什么裙带亲戚也未可知,便客气地打了个揖道:
“姑娘来迟了一步,法事尚未过半,高僧们正在用功,正是不能惊扰之时,姑娘就在边上看看吧,也是一样的!若觉得困倦,可往后院侯府眷属云房饮茶歇息,丫头婆子们自会侍候着!”
青荷气不打一处来:“在边上看看也是一样的?那些人又何苦到里边去跪着?拿这些话搪塞我们,你知道我们姑娘是谁么?”
“我不知道!”
那侯府管事对青荷这样的语气态度很不舒服,目光闪动了一下,越发轻声道:“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你是姑娘身边人,若不想姑娘难堪,还请快快后退!”
王瑶贞怔了一下,转着眼一看果然见四周许多道目光扫过来,她忙低下头,掐了青荷一把:“死人,只管与一个奴才吵什么?快叫甘松!”
那侯府管事听见,暗哼一声,又见甘松从后头挤过来,便乐得走开自去轻闲。
甘松是实在看不过眼了,青荷那丫头能不能省点事啊?还有王姑娘,爷说过了要装成偶然遇上,你这样硬要进场内去,那是什么个意思嘛?惊扰了法坛,还不给老太太打出来?
难为他堂堂五尺汉子,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英挺俊朗,又得折腰摧眉到这主仆二人跟前装孙子,真是憋屈郁闷啊!
每到此时他就恨杜仲,跑王宅的差事多年来都归杜仲管,那瘦猴……呃,好吧,绝对没有影射侯爷的意思!只因杜仲那家伙被老太太下了禁令不许跑王宅,这差事就丢到他甘松头上来了,苦不堪言!
杜仲是侯府家生子,小时候就跟着侯爷,甘松不是侯府奴仆,他原本就姓甘,小时候家境也是富裕殷实,却因一场意外家破人亡,凭着从小练就的扎实武艺,虚报年龄混入军营挣军功以图重振家业,被编入斥侯营,谁知几年下来军功没挣着,一次出勤不幸被敌军发觉,敌军神箭手连射数箭,几乎箭箭命中,他像只刺猬般钉在树上,其中一箭射中左胸,他以为这次死定了,谁知昏迷了又醒来,坚持了两天,最后关头被偶然路过的郑景琰发现,救了他一命,也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长的位置跟别人不一样!
自此后甘松誓死效忠,跟随在郑景琰身边也有四五年,无数次出生入死,从无怨言,却是每次被派去王宅,他表面上不能说什么,私底下额头皱得能夹住一只苍蝇。
重生之正室手册 91.第91章 相见
青荷眼见甘松走到近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嗔道:“你奉爷之命保护我们小姐,就是这样办差的?”
甘松淡蓝色紧身劲装外罩了件玉色暗纹缎面锦袍,年轻人谁没个臭美的时候?这件衣裳可是甘松新置的,今天护卫老太太、太太和少夫人出城进寺院上香,实际是个闲差儿,相当于兜风一般,便寻思着穿件好衣裳把自己打扮打扮,骑着高头大马在春光明媚的城郊跑两转,那感觉不得多爽快!如今眼见穿上身还不到一天的新衣裳被青荷那只爪子抓成一团起了皱,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却只能隐忍着低声道:
“青荷姐姐,大庭广众,有话好好说!小姐,您看,还是不要进内场了吧?此时众人正用心之际,忽然走进个人影,怕会惊扰全场,老太太极看重做法事,若她老人家责怪下来,不太好吧?”
王瑶贞一直望着郑府人跪着的地方,面色委屈失落,问道:“侯爷为什么事先没告诉我说要做法事祈福?”
“应是临时要做的,侯爷不知道,小的……也不知道!”
甘松加紧提醒一句:“小姐,侯爷交待过:您今日也来寺里进香,只是‘偶然’遇见老太太!小的不能总跟在您身边!”
王瑶贞这才像记起这回事,眸光一淡,垂下眼睑道:“罢了,咱们就在边上看着!”
甘松忙道:“请小姐稍候,小的去寻张椅子过来。”
“不用,老太太和太太她们还跪着呢,我就站着好了!”
“那行!小的还得四边去巡看,另派有人跟在后头护卫小姐,喏,就那两个穿青色紧身衣的,若有需要,招招手他们就过来!”
“好,你自去吧!”
青荷拉住甘松不放,软声道:“我一人忙不过,你得时常过来看看,还是把椅子搬来吧,小姐不耐久站。嗯,让人送茶点过来,还要一把遮阳伞。”
甘松连声答应,赶紧甩手走开,心里烦得不行:也不知道青荷这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把柳烟等几个仆妇留在山门外的马车里,这时候却要他另去找人来服侍,他可是跑外勤的,又不是内府管事,哪里支使得动侯府的丫头婆子?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专会刁难人!
王瑶贞跟着青荷退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许是累了,安静坐在椅子上,不甘不平地望着跪在法坛前双手合什跟着高僧默诵佛经的郑府女眷,她们身边明明还空着几个蒲团,那是她的位置啊!
不!不是她的!她的位置不应该偏离得那么远,她应该在太太身边才对!
可此时太太身边,却跪着另一名女子!
那一身鹅黄色绣折枝绿萼梅花袄裙,外罩淡柳色软烟纱衣,青丝如云,肌肤胜雪,分明是个婉丽而妖娆的身影,怎么看也不像是方郑氏所说的乡下笨拙胖姑娘!
王瑶贞心里莫名燥闷:难道,老太太和大姑太太她们骗了她?
编这样的谎言,只是为了骗她亲自说服景哥哥,让景哥哥与这女子拜堂成亲!
她早该想到的,夏氏来自江南,江南女子貌美温柔,多才多艺,似曾听传言说南边女子出嫁之前,都习学过媚术以取悦夫君……景哥哥,定是着了她的道儿!
难怪景哥哥会改变心意,对她说那样的话——夏依晴是柔弱女子、一个好相与的人,这桩姻缘错不在她!
他的意思,是想留着夏氏这个妻子,却要她以妾室身份与夏氏和睦相处、姐妹情深?
先前他曾说不愿她为妾,待日后她进门即将夏氏寻个由头休掉,扶她上正室,还算不算数?
景哥哥,你不能言而无信!不可以背负我!
我与你十一年相识相知,难道不及夏氏与你两个月的相处?
倒要看看,这个夏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
王瑶贞紧咬下唇,眼中泪光盈盈,幽怨难平,下意识地用力撕扯着手上一方绣花丝帕,几欲要将之撕碎。
跪在法坛前闭目跟着老方丈诵念佛经的夏依晴压根感受不到来自外场的仇视目光,若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跪在法坛前承受着“佛光圣辉”的笼罩还被人当成妖精,她肯定会气得大骂:你以为你孙悟空转世啊?敢跑到佛门净地来胡闹!
一场法事下来,耗去四五个时辰,不说郑老太太和郑夫人、郑方氏,连依晴都觉累得慌,王文慧回到云房连声喊腿麻没了知觉,丫头们忙着给她揉搓双腿双腿,她大小姐躺靠在榻上竟睡着了。
寺里再置了一桌精致的斋饭来,却没人有胃口,老太太见状,便要准备带头吃几口,也劝她们多少用些,免得回城路上受饿。
却有婆子进来禀报:“王瑶贞姑娘今儿也来上香,如今在外头求见,要给老太太和太太磕头请安!”
郑老太太很意外的“嗯”了一声,朝儿媳妇看去,郑夫人安静平淡,不作声响,方郑氏从旁劝道:“这大老远的,来一趟山寺不容易,也不是外人,就见见呗!”
郑老太太瞪了方郑氏一眼:“我为何接连几次推拒王瑶贞上门请安?都跟你们说过好些次,怎的总不记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道理和禁忌不能不懂!”
方郑氏道:“我是记得的,不过这王瑶贞到五月就孝满脱服了,且又不是进的咱们侯府门,只在山寺里,应不打紧罢?”
郑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让她进来吧!”
婆子出去传话,老太太见依晴坐在郑夫人身边默然无声,便笑着道:“累得够呛吧?你算是好的,没见着你母亲第一次随我进寺院做法事,事儿没过半她就晕倒了。还有你这些妹妹们也是,一个两个,都吃不得半点苦。你这要强性子,随我。”
依晴绽开一个笑容:“我还是随老太太好些,这皮厚肉沉的,得有一百斤呢,若是晕倒了要四五个婆子抬走,那多难看啊!”
郑老太太听了哈哈大笑,郑夫人也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拍打依晴一下,嗔道:“你这孩子!”
王瑶贞就在这轻松欢快的氛围里走了进来。
方郑氏站在郑老太太身边,冲着她招手:“过来吧!”
王瑶贞忙走到郑老太太跟前垂首低眉道:“瑶贞给老太太、太太请安来了!愿老太太、太太福寿安宁、玉体康泰!”
方郑氏早让备下跪垫,王瑶贞跪下给郑老太太和郑夫人各磕了个头。
丫环扶着站起来,又敛衽朝方郑氏深深一福。
夏依晴就坐在郑夫人身边,一直看着王瑶贞动作,心里暗想:难怪昨夜里郑景琰给她送礼,原来是趁此机会让王瑶贞在老太太、太太跟前露个面,又怕场面冷清,想让她见机行事,帮着说几句好听点的话儿缓和缓和气氛是吧?
可是没人给她介绍,她总不能自己跳出去吧?眼下正累着呢,才懒得搭理!
郑老太太说:“王姑娘看着气色不错,想来身子是大好了吧?”
王瑶贞听见此问,想到老太太向来嫌她身子嬴弱,今天这么说,可见那心里对她和郑景琰之事是有数的,正暗喜,却又见老太太指着郑夫人身边坐着的青春丽人道:
“这是琰儿娶的新媳妇。”
那边郑夫人便接着对依晴说道:“瑶贞姑娘之父原是你们父亲的下属,几年前王家生变故,只剩下瑶贞姑娘一人,因是自小就认得,两家又有此渊源,琰儿便以兄长之谊,一直照看瑶贞姑娘至今……”
依晴虽然不曾刻意打听过王瑶贞,但上次在这山寺里早从自家表姐和江家大少奶奶的八卦里了解了个一二三,对王瑶贞的不幸遭遇多少有点同情,见她低头站着不动,并没有转身朝向自己的迹象,心里理解并体味到她的感受:身为女子,没有谁愿意并甘心主动向情敌示好。
对此依晴还真不好辩解,她不承认自己抢了人家的结婚对象,可她答应婚事的时候确确实实知道王瑶贞的存在!
幸而事情有转机:从一开始郑景琰便与她约定好,为安慰长辈,先做假夫妻,因为他有心上人;而她毅然接受婚姻完全是受利益驱使,并急于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处境,对陌生的郑景琰及其家庭也没有太大信心,既然能得到好处承诺,又可全身而退,何乐而不为?
这些内情暂时不能公开示人,依晴觉得也没必要跟王瑶贞把关系弄僵,自己和郑景琰之间一直算是比较友好的,况且,还收礼拿了好处,那就该与人方便,解人困扰!
见王瑶贞微垂着头没有转过来,依晴便大方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微笑道:“既如此,王妹妹也不算外人,不必太拘礼,请坐下吧!”
郑老太太和郑夫人听了,都微微颔首,原本见依晴先站起来,还怕她沉不住气失了主母的仪态,这句话说出口,倒完全是一派端方大气的主母风范。
倒是王瑶贞,身子微微一颤,不得已转过来,默默朝着依晴福了一福。
方郑氏看到王瑶贞苍白的小脸瞬间变了两变,先是青白,接着浮起一层浅红,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王瑶贞平时看着也算聪慧,怎的却在这关头失了主张变成了个木头?既是不愿被夏氏称作“妹妹”,刚开始时就该占住先机啊,行礼相见不是寻常事么?客客气气叫她一声少夫人就完了嘛,这样夏氏便只得称王瑶贞为“王姑娘”!左右眼下离抬进侯府还远着呢,未确定身份之前,堂堂大家闺秀,自是不能在小门小户的夏氏面前低了份!
现在脸青脸红都迟了,这一声“妹妹”被她喊出口,不管你应不应,都当你认下了!
重生之正室手册 92.第92章 比较
问知王瑶贞没有用过斋饭,老太太便留她坐下一齐吃用,看看时辰也不早了,还嘱她等会便跟着侯府车马一齐回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夏依晴落坐时抬眼接触到王瑶贞投过来的幽怨复杂目光,心里明白两人之间是不可能友善相处的了,既然如此,她还是省省劲儿吧。
王瑶贞坐在王文慧和方郑氏之间,斯文安静地吃着斋饭,她本就生得娟柔秀雅,身姿嬴弱单薄,再那么默默无声地低头坐着,拿着汤匙浅浅尝饮半碗碎米粥,但觉楚楚可怜,谁见了都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意,郑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老太太将手上一个素馒头递给了王瑶贞:
“吃点干的,山门外那一长段石阶,腿软没力气可走不下去!”
王瑶贞忙说声谢老太太,双手恭敬地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老太太含笑鼓励道:“多吃点,瞧你这身子骨瘦得,小脸儿尖尖,唉,可怜见的!”
王瑶贞得着老太太顾惜,心里总算回暖了些,那块粗糙的素馒头也不觉得难吃,她很乖巧地慢慢啃食着。
依晴再拿了个素馒头送到老太太手上,笑道:“祖母您别光说话,自己也要吃些。”
郑老太太拿着点心往嘴里送,一边环顾众人嘱道:“都吃好啊,回到城里要两个时辰呢,路上别饿着。”
依晴又挟了一筷子盐渍贡菜放在郑夫人面前的小碟子里,轻声说:“这个不是很咸,脆脆的,用它下窝头挺好,母亲尝尝!”
郑夫人正咽不下嘴里的黍米窝头,便用筷子挑了一丝盐渍贡菜入口,轻轻嚼两下,朝依晴点了点头。
依晴笑着喝下一口粥,却被小小呛了一下,郑老太太和郑夫人都停下来,异口同声道:
“慢点儿!”
“不着急赶路,慢慢吃!”
疼惜爱护之情显露无遗,如同这不是娶进门的媳妇,倒像是自家亲生女儿似的!
王瑶贞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比酸涩,眼圈竟慢慢红了。
方郑氏在桌子下轻拍了王瑶贞膝盖一下,她才回过神,垂首低眉装做认真吃饭,借以敛藏起自己的情绪。
接下来,王瑶贞也不知怎么的总是管不住自己,目光有意无意只往夏氏身上飘去,夏氏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深记于心。
方郑氏也没说错,近处一看,夏氏确实略显肥胖,看她两颊丰润,还微微显出点双下巴,只是她长得高挑,又善于着装,如此便看不出来罢了!只是,胖也有胖的好吧,一身的玉雪肌肤,面颊红润粉嫩,唇若含丹,盈盈笑语间,梨涡隐现,说不出的明艳俏丽,动人心魄……这一切,都得益于她的健康,她的活泼快乐!
景哥哥也说过,一个人拥有健康,就会有好心情,有了好心情,自然而然地欢乐就多了!
是因为夏氏的健康美好,景哥哥改变了心意吗?
此时此刻,王瑶贞已没有心机去怨责景哥哥背叛自己移情别恋,只在心里将自己和夏氏比较来比较去,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养好身子,尽快健壮起来!
饭后,稍做歇息,王瑶贞迫使自己放松,主动加入谈话,逐渐调整好心态,寻找回从前在老太太、郑夫人跟前曾经有过的闲适感觉,却已到了启程之时,老方丈率众僧人来送行,侯府一干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寺院,下山返城。
问明王瑶贞自己带了马车来,老太太又交待管事几句,让护卫们看顾着些,然后放心地坐上了车。
依晴仍旧和郑夫人同乘,王瑶贞扶送完老太太,再来送郑夫人,又默然看着依晴坐上去,垂下车帘,她才能转身走开,去搭乘自己的马车。
心底无数个怨恨不平:当初悔不该帮着方郑氏规劝景哥哥娶下这个夏氏!为什么不搏一搏呢?景哥哥也说过他会想办法,或许他真的能做得到,避开婚姻,等到五月她就可以脱孝服,嫁入侯府了啊!
真是愚蠢死了!
特别当看到出身低微的夏氏,穿着华贵服饰,坐着宽敞软厚的侯夫人驾乘,眉眼温雅、举止从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贵端华的气度,自己站在她的马车下反而像个卑贱的侍婢,王瑶贞心里有千百只虫子在噬咬,紧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悲泣出声!
原来心中所想和现实中的情境相差如此之大,她只以为自己紧紧抓住景哥哥的心就可以了,却没有想到,景哥哥总有不在身边的时候,此时所受的折辱和委屈,即便日后能讨补得回来,这心里的伤痛要如何平复?
王瑶贞在青荷和柳烟搀扶下爬上自己那辆精致的单匹小马车,抬眼四顾车内装饰,再想到刚才看着依晴进去的那辆华丽双匹大马车,里头的豪奢装饰,呼吸愈加不顺畅:无论怎么比,都比不上人家啊!
青荷坐在车辕边不急着进里边,却转着脑袋四处张望,总算让她发现了甘松的身影,忙招手道:“甘护卫!来,有个事与你说说……”
甘松正领着两名副手从前到后一路认真察看各架马车的车轮车架等状况,听见青荷喊他,只道是王瑶贞小姐又有事吩咐,只得大踏步走过来,微醺的春日阳光下,他身材挺拔,五官俊朗,一身玉色镶边外袍翩然翻飞,青荷看得脸上微微发烫:奴仆中也有如此出色人物,这是老天眷顾她么?
姑娘早发过话,等侯爷娶她过门,便将贴身的两个丫头配给爷的两位长随,甘松高大壮实,相貌又好,自然要配给姑娘最倚重的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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