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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糖拌饭
“好的。”贞娘也不推辞。
一边小丫已先一步回舱房,拿了砚台过来。接过墨,便磨了起来。
立时的。所有的人目光都盯在那砚和墨上。
“这墨真能制病?”这时,边上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那当然了,这药墨可神奇着呢。我有一回在县城的四宝街那里,就看到人用药墨制好一个妇人脸上的红疮,只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那红疮就消了,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当时,还有个白莲教的仙姑说那妇人脸上得的是鬼疮,被当场拆穿。最后灰溜溜的跑的没影了。”这时边上有人道,那人说着,又悄悄的指了指贞娘:“当初用药墨给那妇人冶脸上火疮好象就是这位姑娘。”
这位说的显然就是郑氏当初的事情。
“真的啊,那这位兄弟倒是有救了。”边上人应和着。
这时,小丫已经把墨磨好了,一边又有人倒了在碗热水来,那位先生拿着热水,少量的兑着墨汁,然后给那汉子喝了下去。
初时那汉子还咳着血。过了一会儿,明显的咳出来的不再是血块而是少量的血丝了。
“好了,血止住了,你先扶你夫君去床位上躺着。不要有巨烈的运动,好生休息。另外这块墨,每日一钱。先服三日,到时我再给你看看要不要继续服用。”
“好的好的。麻烦先生了。”那妇人说着,却又拿着那块墨有些踌躇的看着贞娘:“这位姑娘……我……”
那位妇人显然是想买下整块药墨。只是她囊中羞涩,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张口好。
贞娘拿出墨来,本就是救人之用,并没有想要收钱,这时正打算开口让这妇人拿去用就是,没想,田荣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这时却上前道:“李姑娘,这块墨多少钱你开价吧,我买下来给这位大哥用。”
贞娘看着田荣华,不由的乐了,别说,田家这位姑娘那诚腑倒是不比她大哥田本昌差,要知道,这汉子本就是田荣昌打伤的,差点就伤了人命了。想来这时候田荣华心里定然有些惴惴的,而她此时出面买下药墨,即没什么花费,百草霜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制成,比不得八宝五胆药墨那么珍贵,所费的钱并不需要太多。又反而送了人情似的,让人见她的好。花少量的钱了却一桩麻烦事情,这田荣华不愧是出身商家,算盘打的也挺精道的。
反之贞娘若是收下她的买墨钱,那她之前的一翻好意就全成了为田荣华做嫁衣了。
贞娘算是看出来了,敢情着这田荣华是来半路劫胡的,贞娘自是不太乐意了。
不过……
贞娘想了想,却伸出一根食指:“一百两。”
“李贞娘,你打劫啊,百草霜哪要到一百两,五两顶天了。”一边田荣昌气愤不平的道。若不是两个家丁拦着他,他又要上前朝贞娘动手了。
这时那先生不由的看了贞娘一眼,一边的妇人更是急的直搓手。
贞娘仍然伸着那一根手指,毫不动摇。
“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之前还瞧着这位姑娘好心,没想到也是个贪财的。”边上有人嘀咕了句。
“也不尽然吧,你之前也说了,药墨神奇,这可是救命的药,一百两也不是那么离谱的吧?”边上又有人不确定的道。
“还不离谱?一百两够咱们普通人家好吃好喝的过上两三年了。”边上又有人道。
“便是再好吃好喝的几年,又哪能抵得上一条命!”人群中又有那打抱不平的道。
“倒也是。”先前说的话的想了想。
一百两,田荣华不是出不起,可她却不甘愿由着贞娘牵着鼻子走,又听得边上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便有了主意:“贞娘啊,你可真是会趁火打劫啊,一百两,我这手头倒也是不太方便了,爱莫能助。”说完,转身就走,一幅她已尽力,是贞娘太过份的样子。
她倒要看看,大家伙儿怎么说你李贞娘。
“荣华这话可就错了,我李家虽然比不得你田家有钱,但为着一块墨钱倒不至于做出趁火打劫之事,我让你付一百两。不是买墨钱……”贞娘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
“那是什么钱?”田荣华回身反问。
“你二哥打伤了人,差点出了人命。难道不要赔偿的吗?”贞娘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贞娘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过来。俱皆哄笑道:“可不是,自该要赔偿。”
“我就说这位姑娘不是那贪财之人吧。”这是事后诸葛亮道。
田家人做事一向霸道,所以之前田荣华竟没往那方面想,这会儿被贞娘这话一挤兑,倒是无话可说了。
“凭什么要我赔偿?他踩我一脚,我踢他一腿,公平合理,他弄脏了我的鞋子,我不找他赔我的鞋子钱就不错了。”田荣昌不屑的道。
贞娘却不理他。只是冲着田荣华继续道:“田荣华,别怪我多嘴啊,你二哥今天这事情一船人都看到了,今天这船人大多都是到南京的。南京什么地方,六朝金粉地啊,那一杆子扫去,不定就要扫到几个某王某侯某大人的,就你二哥这样,这脾性不改。到时不定要招什么祸呢。这一百两全当给你二哥买个教训,不定哪一天就能救他一条命呢。”
说着,贞娘便朝那先生和妇人福了福,转身离开回舱房去。
至于田家赔不赔偿钱。贞娘一点都不担心。都说到这份上,再加上外面群情激昂的,田家这破财是躲不掉的。当然了。贞娘这话虽然说的是颇有些语重心长,但其实就一个意思。让田家掏钱,破笔小财。以出之前田荣昌口出恶语辱骂李家的那口气。
只是贞娘不晓得的是,未来还就真因为这一百两银子,最终才留下了田荣昌的一条小命。
“怎么样?”见贞娘回来,舱房里的黄氏问外面的情况,她和丑婆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又不喜凑热闹,所以,一进舱房后,便不再出去了。
“没事了,药墨有效。”贞娘回道。
“那就好。”黄氏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贞娘便一直待在般舱里,主要是跟郑复礼打听南京那边的事情。
如此,过了十数日,船便到了南京。在聚宝门外的秦淮码头下。
“扛包扛包咧,只要三个钱……”
“马车,马车,江东,鹤鸣,醉仙,集贤……想去哪里去哪里。”
“卤干卤鸡蛋,什锦豆腐涝……”
“南京香肚,南京香肚……”
一下船,贞娘听到的是满耳的吆喝,一派大都市气象。 不过,贞娘见惯了后世的都市,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倒没什么太惊奇的。倒是二狗小丫等人,完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了。见什么都稀奇,上窜下跑的,最后被丑婆骂了几句才消停。
这时,郑复礼已经叫了一辆马车过来。他对南京倒是熟门熟路了。
几人搬了行礼上了马车。
李家的产业就在聚宝门内镇淮桥北,紧靠官街,这里聚有十万商户和手工业者,是整个南京的商业区。
本来镇淮桥背连绵了二十几间店铺都是李家的产业,只是当年,贡墨出事,李家为了打点,无奈卖的卖,送的送。如今只剩下一栋含墨坊的小宅和五间临官街的店铺子,虽说产业缩小了一大半,但这倒底是南京,便是这五间店铺子,每年应该也有不少的收入的。
贞娘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七房还得倒贴修缮费用。
“就是这里。”思索间就到了官街边上的一条偏街,郑复礼指着一个枣红大门道。
这边的房子,临正街的都是店铺,宅子都在店铺的后面,宅门一般都开在偏街上。再后面便是几个大坊,有织锦坊,银作坊等等。
“我去敲门。”二狗颠颠的道。
只是正准备敲门之际,门却突然的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家。差跟二狗撞个满怀。
当面瞧着,那姑娘是一脸的泪水,这会儿没好气的推开二狗,边抹着泪边回头冲着屋里恨恨的道:“不嫁,我死也不嫁。”
“你这死丫头胚子,老娘我告诉你,你如今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有本事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这时,后面一个二十左右的娘子手里举着扫帚冲了出来,冲着那姑娘的腿就是一阵抽啊。
那姑娘被抽的直咧嘴,见到贞娘一行人,便躲到了她们的身后。
“你们谁啊?拄在这里干什么?”那年轻妇人瞪着贞娘等人没好气的道。
“我找景明叔,他在吗?”贞娘回道,眼底却也打量这打闹的两人,景明叔有一子一女她是知道的,而那姑娘应该就是景明叔的女儿,花儿。只是不知这年轻的妇人是谁,难道是景明叔的媳妇儿?
只是,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竟没听景明叔写信回去说,有些不合理。
而这时,那妇人也打量着贞娘一行,贞娘等人这一路行为,风尘朴朴,也很疲倦,几人的脸色自不太好,再加为了行路方便,大家都是轻车简行的,看着自是普通的很。
这在那妇人眼里,贞娘一行人就显的有些寒酸了。不由嘴里嘀咕了声,景明叔?显然又是自家公爹徽州的穷亲戚了。
那年轻的妇人自不免小窥了一翻,随后咧了咧嘴皮子道:“没这人。”
“怎么会没这人呢?”一边郑复礼皱着眉道。
“胡说,她嘴里的景明叔定然是我爹,你这个不孝的泼妇,居然敢不认我爹,我让我大哥休了你。”这时,那姑娘恶狠狠的道。随后却又转过脸,一脸讨好的冲着贞娘等人道:“你们是徽州来的是吧?我是花儿。”
贞娘点点头。
这时那年轻妇人却一个箭步上前用劲将那姑娘扯的一个踉跄,然后嗤着声道:“呸,让你大哥休了我?他也要有那胆子啊,臭丫头,你给我滚一边去,一些徽州来的穷亲戚少给我攀。”
随后抬抬眼皮看着贞娘冷冰冰的道:“李景明不住这里,你们左拐左拐又左拐,城墙根边上的窝棚那边去找去。”
“你是谁?”贞娘眯着眼问道。
“葛秋姐,李正平的媳妇儿。”说着,又指着那姑娘冲着贞娘道:“也是她大嫂,当家长嫂。这儿,没你们的事儿。”这意思很明显了,显然是让贞娘哪来的回哪儿,少管闲事。
贞娘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她有些闹不明白了,瞧这样子,似乎李家的祖产倒成了这位葛秋姐盘里的菜了。甚至连景明叔两口子都住不得了,居然住起城墙跟的窝棚了?这事儿可是有意思了。今儿个这闲事贞娘可就管定了。
“二婶儿。”贞娘看着黄氏。
“你做主,二婶娘不管这些的。”黄氏道
“好,我们进去。”贞娘沉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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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八十四章 婆媳
“喂喂喂,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你们以为这南京是你们徽州那山旮旯呀,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来抓你们去牢里吃牢饭去。”那葛氏看着贞娘一行不管不顾的就进了门,便竖着眉行大吼了起来,随后又冲着一边人群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说:“三儿,去跟爹说,有人来家里捣乱,让爹带点人来,把他们给抓起来送牢里去。”
“是,大姐。”那叫三儿的小伙应了声,颠颠的就要跑。
“这位小兄弟且慢,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的好。”贞娘此时就站在门中,回头冲着那三儿道。随后又扫了扫一边围过来的四房街邻。
“这还有什么弄清楚的啊?这不明摆着的,你们想私闯民宅。”那葛氏亦冲着外面的街坊叫嚣着。说着,这位葛氏还煽动着道:“各位街坊四邻,咱们南京人,可容不得这乡下人来撒野,对不。”
“可不是。”一边人群中一些人笑嘻嘻的。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所有的人都盯着贞娘一行,显然是想看她们再怎么办?
经历过墨坊那些,这种场面贞娘淡定无比。
这会儿贞娘摸了摸鼻子,故意很是诧异的道:“我想是这位葛嫂子没弄清楚情况吧,这宅子,包括宅了临街那边的五间店面,可都是徽州李氏墨坊的产业。而这位是李氏墨坊的二奶奶,咱们这可是回自个儿的家啊。我就不明白了。这到了自家的地方,哪有不能进门的道理?”贞娘指着黄氏说着。顿了一下又冲着那葛秋姐继续道。
“我说这位嫂子,你即是李正平之妻。我想你应该知道,景明叔和景明婶是我李氏族人,而这些房产,也只不过是我七祖母交给他人们打理照顾的。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管事,什么时候管事的却不让主人进家门了,这岂不是天地倒了个个儿。南京自是大地方,不是我们徽州那地方可比的,但正因为是留都气象。更该讲道理吧。”
说到这里,贞娘又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我想在场有上了年纪的人,应该还记得当年徽州李氏墨坊的盛景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当年我还在李氏墨坊当过伙计呢,后来李氏墨坊出事了,我便凭着曾在李氏墨坊当过伙计的经验也谋得了一份好差事。”这时,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道。
“老莫,什么李氏墨坊啊?”一边就有人跟那中年汉子打听。
“你们不晓得。当年,这一条街全都是李氏墨坊的产业,而李氏墨坊声名极好,咱们出去。只要打着李氏墨坊的名头,别的商家多会重看几分的。”那姓莫的拍着胸脯道。
“那这么说,这李景明这些个房产还真是那个徽州李氏墨坊的?”边上人有偷偷的看了那葛氏一眼。压低着声音道。
“看这样子,我看**不离十了。”那老莫也压低声音道。虽然知道当年李氏墨坊的情形,但毕竟事隔多年。这些产业一直是李景明在打理,事实如何他自不晓得。只是如今看贞娘一行这理直气壮的,再加上平日里葛家人仗着葛大拿是巡栏的身份,对周围的商家压榨的十分厉害,心里不平,反倒站在了贞娘一行人这一边。
所谓的巡栏,便是帮着朝廷课税司收税的。
以前,在贞娘的印象里,古代对商业税是不重视的,甚至一些历史小说里面,总是说商业税很低。所以,商人虽然没地位,但赚钱是很容易的,只是等她身临其境了,又在墨坊干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大明的商业税很重,尤其是在这中后期。
别的不说,就说这开店的吧,有交易税,定额税,门摊税,塌房税等等,有的时候一种税里面还有细分,比如说定额税还有正余银之别,总之商人的税很重,难怪在明朝的中后期,各地抗税抗税监的运动常常是星火燎原之势。
而这所有的税,课税司的税使自然不会亲自来收,于是便会将税区分成几片,征巡栏若干代为收税,而这些担任巡栏的,要么是本地富户,要么便是一些闲汉组成的帮派头头担任。
可以说巡栏之职虽低微,但权利不小,若真是要为难起人来,便是弄得一些商家倾家荡产也是可以有的,所以,不到万不得以,商家是绝对不敢得罪巡栏的。
当然了,若是哪个商家能攀上皇店或皇贡事物,那就是反过来了,这些巡栏不但不敢得罪,巴结还来不及。
总之亦不过是人生百态。
此时,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而这时葛氏有些蒙了,她之所有嫁过来,就是看中李正平家这份产业,之前还派人多方打听了,那婆婆方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些房产都是她家的,以后都要传给正平的,她才使了手段嫁进李家门的,敢情着全是瞎话,那她岂不白忙活一场。
此时,葛氏一脸的铁青,到得这时,她倒是不怀疑贞娘这话的真假,毕竟这种事情房契地契一拿出来,就明摆着了。难怪成亲这大半年来,她千方百计的想将房契地契弄到手,都不能如意,敢情着根本就没有。
想到这里,葛氏咬碎着牙齿,恶狠狠的冲着花儿道:“臭丫头,还不快把你爹娘还有你大哥给我找回来。”
“哦……”花儿应了一声,一溜的跑了。
贞娘却是朝着围观的人笑了笑,然后扶着黄氏,当先进了屋,二狗和马师傅等人紧随其后,进了屋。
屋里还有一位灶婆子叫道婆,和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乌头,另个还有一个跑腿的小伙段七。
这时。这三人站在葛氏身后,带着各种心思看着贞娘一行人。
贞娘等人自不消理会她们。这是自家的地盘自然是由自家做主。
于是。收拾房间的自去收拾房间,整理行礼的整理行礼。去厨房煮茶汤的自去厨房煮茶汤。如此种种。而贞娘则陪着黄氏坐在厅上休息。
马师傅是一马当先站在门边。
那叫段七的小伙几次想冲进来,马师傅的手一甩,就将他甩了老远,不过,段七显然是常在街面上混的,身手灵活,虽然被马师傅甩老远,他一个翻滚,倒也实打实的站住。没出洋相。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花儿带着李景明,方氏和李正平匆匆进来。
“哎呀,这早就接到信了,说是二奶奶和贞姑娘开春要来,还以为不会来的这么早呢,竟是没个准备的,都是我这不晓事的媳妇儿。倒是失礼了,还请二奶奶和贞姑娘见谅。”远远的一进门,李景明的婆娘方氏便福着礼道。
虽说李景明亦是李氏宗人,但亲戚关系早远了。因此,真论起身份,李景明夫妻也就类似于邵管家这种管事。
“是我们提前倒的。哪能怪得景明叔和景明婶啊。”贞娘自是笑道。暗里却撇着嘴,既然信里说了开春就来。怎么着,过完年就应该准备。哪能弄到现在这样?
方氏这话完全是托辞。
贞娘此时暗暗打量着李景明这一房人。
走在最前头的李景明,四十左右年纪,鬓角就有些霜白了,紧随其后的方氏看着保养倒是不错,有一些发富,倒是有一些殷实人家婆娘的气度,只是此刻眼神浮动,显得爱动心思那种。倒是没有之前贞娘想想象中住窝棚的落魄样子。
而站在最后的年轻男子,二十许左右,正是李正平,一身青布长衫,隔膊下来夹着一个算盘,显然是哪家店的账房,只是神情看着郁郁,没精打彩的。
一边葛氏扭着腰肢走到李正平的边,贞娘眼神瞧见,那葛氏手在李正平胳膊上使劲的掐了几把,李正平一脸怒意,迎着葛氏的眼神,却抽了抽嘴角,便转过脸去。
葛氏翘着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景明嫂子客气,这倒也没什么的,只不过差点没能进门罢了。”黄氏这时也发话了。黄氏的娘家本也是徽州木雕大家,虽说平日里一心只雕着木雕,但并不表示,她就没有能力,相反的,她这话说的软绵,但却是绵中带骨。该敲打的一点也没放过。
李家二奶奶回到自家的产业里,居然差点没能进门,这个敲打可不轻。
此时,听得黄氏这话,李景明动了动嘴皮子,他本是个老实的汉子,要不然,当年,李老夫人也不放心将产业交给他打理的。
只是这会儿,李景明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心中有愧,再加上这一年来,家里又出了不少的丑事,他哪有脸说出口,如今只得一脸的讪讪。
便是一边活络的方氏咋吧了嘴,也不知说啥好
“都愣着干什么,快坐吧。”黄氏又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自不必揪着不放。
众人才松了口气,分别搬了凳子坐下。
“可是有好些年没见了,如今大家都老喽。”这时黄氏又聊起家常来。
“可不是,可不是,不过,我看二奶奶还是跟十多年前一般,一点都没见老。”一边方氏立刻应道。
黄氏微微笑道:“说笑了可不,这人哪有不老的。”说着,又看了看李正平同那葛氏,便笑道:“正平什么时候成的亲啊,侄媳妇是哪家闺女?竟是没有通知我们一声,倒让徽州那边的李姓失礼了。”
听得这话,李景明又是重重一叹。便是李正平那脸色也黑了几分。
李景明是有苦说不出啊。
想这葛秋姐在家里的时候名声就不好,常跟一些混子勾三搭四的,这样的媳妇儿他哪里看得中。只是没想到,正平这小子平日里还算是稳重的,却不晓得犯了什么混,居然就跟这葛秋姐混到一起了,还被人抓奸在床,葛巡栏又哪是好相予的。带着逼着李家,李家没法子只得让正平娶了这葛秋姐。
这不是心甘情愿的。自然不会写信通知徽州那边了。
“咳咳……”这时,那葛氏突然咳了一声。然后看了看那方氏。
方氏先是一脸难看,随后才又讪笑道:“二奶奶,这都是我的不是了,我想着从徽州到南京路途遥远,便不麻烦。本想着事后给徽州那边去信,这不正好又收到你们的来信,也就想着,等到了再介绍,只是没想到却这般的阴错阳差。说起秋姐。她是本区葛巡栏家的闺女,平日里做事倒是八面玲珑的,今儿实在是误会了一场。”
那方氏嘴里为葛氏开脱,只是贞娘看她那咬着牙的样子,实在是觉得这位景明婶儿,口不应心。
“可不是,这儿个这事真不怪我,任谁也不能让个陌生人进门啊。二奶奶,你说可对?”这时一边的葛氏立刻打蛇随棍上。为着自己开脱还反问了起来。
“那倒是,不知者不罪。”黄氏扫了她一眼道。然后咪着茶水。
“只是景明叔景明婶儿,你们不在家里住,怎么跑去住城墙根的窝棚了?”贞娘这时在一边插嘴道。
贞娘这话一说。李景明,方氏自是一脸难看,那葛氏呃了一下差点噎着。
“哪里。还不就是说你们要来了嘛,家里总要拾掇拾掇。这屋子多年没有修了,公公婆婆就思量着最好修一下。就先搬出去了,本来这两天我也要先搬回娘家住几天,好让工人进门给屋子除除旧呢。”那葛氏说着,又冲着那方氏道:“婆婆,儿媳这话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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