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糖拌饭
也有那紧临着河道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们便依在窗边,将小篮子用绳子吊着,从窗户那里放到河边的乌篷船上,然后叽叽喳喳的点着鲜花或者是姻脂香粉的,一单单的生意便完成了。
“姚娘子,买菜啊?”
平安嫂正站在埠头上,从一艘乌篷船上挑菜,却听得边上两家娘子正打着招呼。便侧过脸看了一下,姚娘子自是李墨隔壁姚家布行的东家娘子,而跟她打招呼的却是成衣铺的申婆子。“
“呀,是申婆子啊,这阵子忙吧?”姚娘子也应和着。
“忙啥?不就是那点事儿。”申婆子摆摆手,随后却神叨叨的问道姚娘子:“对了,听说徐家在打听李墨的那个李贞娘啊?你听说了吗?”
“我是听说了,但肯定是假的,徐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李贞娘,那丫头被田家退过亲呢。”姚娘子摆摆手。
“这回啊,还真说不准,所谓无风不起浪啊,这个风声既然传出来了,说不准徐家那边还真有点这个意思。如此,李家这可是攀上大富贵了……”那申婆子啧着嘴道。
“申婆子,没头没影儿的事情可别乱传了。”这时,一边的平安嫂道。
“怎么个没头没影了?”申婆子瞪着平安嫂道。
“当然没头没影了,人家姚娘子看的分明呢,徐家跟李家不是一路的,再说了,我可跟你们说,我们东家在年前就请程墨的程三爷跟李家提亲了,李家那边也基本同意了,也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皇帝驾崩,这订亲的程序就只得先放下了,不过,现在大赦天下,如今也就等着李家的老夫人做主了……”平安嫂道。
“这么说,那李姑娘是要跟罗东家订下来了?这两个倒是般配的很。”姚娘子虽有些意外,但对李贞娘和那罗东家,倒是挺看好的。
如此的,李罗两家欲结亲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徐家的事情本就给人感觉不靠谱,本就信的少,如此就完全冲淡了。
而八日后,李老夫人,李老掌柜,还有罗家的三叔公和三叔婆一起到了南京。这就坐实了李罗两家结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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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田家的变故
另外,随着李老夫人一同来的还有李家九房的李正身以及新婚娘子赵素素。
对于李老夫人等人这时候赶来,贞娘是十分的感动的。要知道,从这边先让人快马加鞭给徽州那边送信,再从徽州那边过来,这前后一起不过是九天的功夫,显然,七祖母和自家爷爷一行走的是陆路,而且行程还是十分的赶的。
而从徽州出来的路多山多匪,其中的辛苦和危险自不必细表,看两个老人那一脸灰败的样子,也能明白其中辛苦。
更何况,今年自开春以来,七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七祖母,爷爷……”贞娘的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丫头,莫做小儿女态,赶紧着去给七祖母和你爷爷弄点热水,七祖母和你爷爷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喽。”七老夫人拍了拍贞娘的额头,却是有些打趣的道。
“嗯。”贞娘重重点头,便一溜跑的去了厨房,也不要道婆和马嫂动手,她便自个儿折柴烧灶的,这些事情,她亦是做惯了的,没有半点儿手生。
没一会儿便烧好了热水,然后侍候了七祖母梳洗睡下,七祖母本是个浅眠的,可显然累极了,这一睡下就沉沉的睡去。
贞娘帮着七祖母掖好薄被,然后轻手轻脚的出来,到得外面却听得自家老爹和爷爷正在说话,说的正是他跟罗文谦私下约定的事情。
“你这翻举动,未免小心眼了点,别忘了。我还在徽州呢。贞娘的事情。你七祖母岂能不跟我商量?你这些年在外面,眼界开阔了,怎么这心眼反倒小了起来。”李老掌柜的声音有些不悦的道。
一听自家儿子这翻做为,李老掌柜的便能明白自家儿子的心,这是在防着七老夫人看上徐家,利用贞娘做筹码。
“爹,你小时候亦是教给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我这些举动也不完全是为了防七伯娘,实在是从徽州过来,怕是要耽搁些时日,也怕夜长梦多的,因此便擅自作主了,实是没想到,您和七伯娘竟是这么快快的就赶来了。”李景福一向是见到李老掌柜的就象是老鼠见了猫,这翻话解释起来有些委委屈屈的。
当然说到最后一句也是有些意外的,观看七伯娘一翻举动。李景福才知自己之前着实小人心了点,七房的老夫人这是把贞娘放在心尖上了。
“你现在也明白你七伯娘怎么对贞娘的了?枉作小人心。不过。你是做爹的,一心为着女儿,也不算太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想来你七祖母也能了解,不过,以后还需记住,家人之间,有事情就得畅开来说,防这防那的,那亲情就防没了。”李老掌柜又道。
“爹,我晓得,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李景福自是点头道。
贞娘本来是想进去看看爷爷的,这会儿听得爷爷和爹爹的话,自不便进去。
于是便退出了外间,往后面院子去,院子里赵氏正陪着李正身和赵素素说着话儿。
赵素素本就是赵氏的外甥女,如今又成了侄儿媳,那更是亲近了几分。
贞娘到的时候,赵氏正拉着赵素素的手问着家常:“婺源那边的生意还好吗?大约什么时候回婺源?”
“暂时不回去了,婺源那些矿坑,正身和我爹都退出来的。”赵素素回着赵氏道。
“怎么回事啊?”赵氏猛的听到素素这话,不由的奇怪的问着李正身。
贞娘也是一脸的好奇,过年的时候她还问过正身哥的,虽说有着婺源县太爷那边的人入股,但生意还是好做的,怎么短短的几个月间,又变卦了。
“还不是因为眉子坑的事情,那眉子坑在溪水之下的山涧里,开坑极为艰难,最初的时候,我和正良哥一起冒险开过一回,收获不小。但正因着我们自己亲身试过,实在是太过凶险,因此的,这之后,眉子坑我们就没再开过,一直就是在开金星坑和另外两个小坑的,本来想着慢慢来,积累资金,然后多弄点设备的,到时再开眉子坑的。可自从县太爷妻舅那边人入了股后,他们开坑没个节制的,去年一个下半年,两个小坑就开废了,金星坑最近这几次也没有好料子出来。于是,今年一开春,县太爷妻舅他们就打上了眉子坑的主意。你知道的,山涧下开坑,万一地下水一涌,说不得就要淹死人了,这没个万全的准备,如何能随意动工?因此我和素素她爹是坚决不同意的,结果县太爷妻舅恼羞成怒了,最后不晓得从哪里得知我做过道士的事情,就威胁我,若是不同意,就把我做过道士的事情告到县衙里去……”李正身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这真是好没来由,这都多长时间的事情,怎么还在追究啊?”一边赵氏竖了眉毛。
“一般来说,这过去这么久的事情谁还会追究啊,可若是有人告的话,那衙门里的人也是要追究的,象我们这样的商家,县太爷巴不得多些这样的事情,我们要开罪,使不得要塞银子呗,如今咱们那边原来的县父母韦大人调走了,新调来一个姓季的,心肠不知道多黑,田本昌那家伙就因着当年跟云松道长的事情如今还被关在牢里呢,也就因着这样,我和岳父商量了一下,这事情合作的实在是不愉快,干脆全部退出算了,我们不掺和了。”李正身又道。
“既是这样,那退出的好。”赵氏连忙点头道。
贞娘亦是点头,她记得关于眉子坑的记载,似乎也就是第一次开坑时出的货多一点,之后也就没什么了,如今放弃了倒也没什么。
不过,听着自家堂哥的话,田本昌被抓了?贞娘还一直在好奇呢,这转眼就入夏,可今年,田墨那边一直是方管事在照顾,田家兄弟姐妹几个一直没来,之前还当是因着田夫人的死要守制呢,如今听自家堂哥的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问道:“正身堂哥,田家又出了什么事啊?”
“还不是兄弟相争……”李正身摇头道。
原来自田夫人故去后,田本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那田老爷如今一心偏着那叫春枝的小妾,而田二那家伙却恨田本昌当初不顾面子的把他从南京赶回来,当然了,他所记恨的自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此的,田二就仗着有春枝的枕头风,就开始对田大公子发难了,先是以田夫人过世,田本昌要守制为由,窜掇着田老爷把田本昌管墨坊的权利收回。
田本昌自是不同意,母亲故去,父亲眼看着对他也越来越不看重了,若是他再把墨坊交出来,那他在这个家里就彻底的边缘化了。
因此的,他就以墨坊的生意自有各管事的具体操作,而他只消掌握个大方向,并不会影响守制为由拒绝交出墨坊的掌控权。
而田老爷虽然糊涂了,但倒底也是知道大儿子比二儿子能干的多,因此,田二这件事上就没能如意。
如此,田二岂能干休,他跟田本昌已撕开了脸皮,自要斗到底,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暗里让人状告田本昌当年跟云松道长合伙贪污朝廷制墨款的事情。
这事有没有呢?有,但并非田本昌所为,而是田老爷跟云松道长的约定。
说到这一点,就要从当年田家竟选贡墨用的“神仙评定”说起。
当年,田老爷子请动云松道长弄神仙评定,最后硬生生的从程家手里把贡墨权夺到手,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除了当时付给云松道长的酬金,还答应了帮云松道长制一批道墨。
而因着这一批道墨,田家当年还冒着大不违征用李家李九爷用命换来的那批百年松。
当然了,这一批道墨,是朝廷付的钱,但却是云松道长私用。
而如果云松道长仍是风光一世的话,那自没有人敢揪出这事情,可如今,隆庆帝一上台,就拿了他开刀。
于是这样,田二所告之事立刻引起了那季县令的重视,立刻派人拿下了田本昌。
而其实田二这告的不是田本昌,而是田老爷子。毕竟当初跟云松道长的约定是田老爷定的,但问题是田二一开始就把这个事情栽在田本昌头上,而田本昌自也是不冤的,虽说当初跟云松道长约定的不是他,但后面征李家百年松,跟云松道长交易的可的的确确是他,而其他的田本昌也没法子分辩,他若分辩那就是反告田老爷子,那就是大逆不孝。
如此,这个坑田本昌栽定了。
“我们来的时候田本昌还关在牢里呢,孙月娟在帮着他奔走,整箱整箱的银子往里砸了不少,还不知结果呢。”李正身道。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他们争那贡墨的手段本就上不得台面,如今也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活该。”赵氏对田家人那是没一点好感的,这回听着倒是解气的很。
而在贞娘看来,田本昌冤是不冤,但被自家人整到这个地步,倒也是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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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武职和胡氏
田家的恩怨纷纷自不关贞娘的事情。
她只是如同抱窝母鸡一般守着李氏墨坊,守着自己的家人。
不对,对于田二,她倒是提起了一份心,这家伙以前在她的眼里就是个草包,可如今看这兄弟相争的戏码,那手段玩的熟溜的很啊,以后倒得提防他一个心。
傍晚,李老夫人,李老掌柜两人都休息好了,起床吃了点汤汤水水的东西,整个人也舒坦了,然后一家人就坐在后院聊着天,这时罗家三叔公三叔婆还有罗九便上门了。
接下来自是要谈贞娘同罗九订亲的事宜。
于是贞娘被赵氏赶进了屋里,再怎么能干,能作主,这种事情也是要避开的,赵素素来陪着贞娘说话。
花儿那丫头则两头跑的做了个探子,先偷听着有关贞娘同罗九的事宜然后来跟贞娘通风报信。
“后日是吉日,就可以正式纳采问名了,不过七祖母和八叔又跟罗家的三叔公三叔婆商量了,你们的成婚日定在明年贡墨竞选之后,七祖母还说,便是婚后,这墨坊的事情也少不得你操心的,罗公子全都一一的应了,没有半点不快活……”花儿叽叽喳喳的。
贞娘听着,脸也有些微热,关于成亲正日定在明年贡墨竞选后,贞娘基本上是估摸到的,毕竟,如今墨坊好几种墨都是她开发出来,而七祖母和爷爷毕竟岁数大了,精力不济,而自家老爹上回贡墨出事就是因着他的缘故。如此的。他主持贡墨竞选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而景东叔。腿不方便,再加上他一惯钻研的是墨模雕板,于制墨一道他的并不太精通,因此,算来算去的,明年的贡墨竞选必是要她主持的。
而至于之后,贞娘倒没想的那么远。
花儿继续打探着消息。
不一会儿有关贞娘同罗九的订亲之事就谈完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对了。七祖母他们现在在说,要帮正身堂哥捐个武职……”这时,花儿又一溜小跑的跑来道。
听得这话,贞娘倒是明白,这次正身堂哥一起来怕为的就是这个。
关于给家族子弟捐武职的事情,年关的时候,贞娘听姚千山跟七祖母谈的时候就说过。
开国时,明朝的武职都是世袭的,只是自正德以后,因着许多武职官阶化。并没有实权,而朝廷官制混乱。于是先在内部,如百户升千户等,都是可以直接用银子买的,而到了嘉靖,这情况就越来越混乱了,于是农工商的,只要花钱就能捐到武职。
当然,这仅仅是官阶,并不具有实权,但一些商人,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实权,只是有着官阶,就方便了许多,别的不说,就单穿衣打扮来了,商人地位低,一些绫罗绸缎的是不能穿的,虽然平时,已经百无禁忌,但要参加上什么重要人的聚会什么的,这些东西还是要讲究的,而有了官阶就能堂尔皇之的穿了出来,不会犯忌什么的。
因此的,江南一带,富人买武职已蔚然成风。
之前,贞娘还想着七祖母会帮谁买武职,如今看来正身堂哥倒是一个好人选。
而此时一边的素素也提了心,问道:“都说些什么了?”
“罗公子说了,没有问题,南京卫所这边,他通通关系的,能捐个千户。”说到这时,花儿又一脸惊讶的道:“罗公子也捐了个官的,好象是什么佥事。”
贞娘听着,也摇摇头,这东西她也弄不懂的,不过,她倒是晓得,明朝文贵武贱,而罗文谦当初在北地,捐给了戚家军半坐金矿,想来这官职应不会太低,但说到底只要没有实职,这东西也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廊坊那边,那些个卖祖产的破落户,真要去打听一下的话,说不定也是什么勋贵也不好说。
这就好比清末那些个八旗子弟,说不定都是什么爵的,但只要没有实权,便连养活一家老小都难,还得自己出来找活儿干一个理。
如此的,贞娘便也不在关心,倒是一边赵素素,听得能捐个千户,那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也知道,这一下子定要花销不少,虽然家里银钱不愁,但亦没有坐吃山空的道理,想着以后的生计,不免也有些发愁。
“做生不如做熟,正身堂哥既然捐了武职,以后说不得也要常待在南京这边,我看你们两个不如在南京这边开个砚石店,想来这两年家里藏货不少吧,就算是没多少,你们婺源那边关系熟,就算是不弄矿坑了,进点货来卖也是不成问题的。”贞娘便帮着出主意。
“嗯,这主意不错,砚石这方面我也是懂的。”赵素素欢喜的道。
如此的,又拉着贞娘打听南京这边开店的细节。
而后罗家那边的人一脸欢喜的离开。只等得后天吉时,纳采问名纳吉等程序过后,李罗两家的亲事就真正的定了下来。
而这里面的媒人自然是程家三爷爷了。
…………
徐府。
宣娘子今日又带了几样时新的头钗和手镯去给徐二夫人看,碰巧四方钱庄的东家娘子胡氏也在,便聊起了天来。
“胡娘子,听说你外甥跟李氏墨庄的李贞娘要订亲了,可是有这事情啊?”宣娘子道,前阵子她还打听李贞娘来着,本是想给家里的一个族兄弟说说看的,没想先是传出徐家打听李家姑娘的事情,虽然她认为那是谣言,但也不宜再有所动作了,因此便观望了起来。
没想到没两天就传出李罗两家订亲一消息,这才听说,李罗两家的亲事从去年底就开始谈了,只因为中间皇帝驾崩才停了几天。
正好今天胡氏在,便打听清楚。
胡氏这还在发愣了,说起来,好一会儿才明白那宣娘子说的是罗文谦那小子,罗文谦那小子从没把他舅和自己放在眼里,平日里两家也是没有来往的,因此的这宣娘子猛一提外甥,她着实要想一会儿。
而一边的徐夫人这两天正为这事恼火叫,她这前放出风声,还在等着李家这边主动上门,然后好谈条件,没成想,却等到了罗李两家结亲的事情,心里自是一阵不痛快。
这会儿又见胡氏有些装傻充愣似的,便也略带着讽刺道:“哦,这可是喜事啊,可要恭喜胡娘子了,前段时间也不知哪个碎嘴的,竟传出我们徐家在打听李姑娘的事情,这真正是无稽之谈,胡娘子不防回去跟罗家李家解释一下,不要影响到他们才好……”
这话听着好话,徐夫人说起来的那个语调却是刺刺的,跟徐二夫人打过不少交道的胡氏立马就听出了徐氏的不痛快。
之前徐家打听李贞娘的事情,她亦是有些听说,但浑没在意,毕竟两家门第相差太远了,让人完全想不到一起去,可如今,听着徐二夫人这口气,怕是之前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哪里,这事情我还真是不清楚,我这外甥跟我们可不亲,平日里也从不跟我们来往的,真要有什么事又哪里会知会我们。”胡氏解释道,先撇清了再说。
随后又聊了些别的话题,胡娘子便有些心不在焉了的,坐了一会儿,便说家里还有事情告辞了。
徐二夫人也不多留,让人送了她出门。
而胡娘子出得门,天气本就热,再加上想着罗文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这回怕是让徐二夫人记恨了,那背上就不由的冒起了汗。
其实徐二夫人记不记恨罗文谦那小子,她是不在意的,可她怕徐家牵怒啊,虽然这个外甥平日里是跟他们不往来的,但真说起来也是外甥,关系也是扯不断的。
想着,她便急急的往家里赶。一进得家门,就看到王四方正坐在游廊上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手里的扇子扇着,别提多惬意不。
瞧着王四方这样子,胡氏那火便不打一处来了。一把扯过王四方手里的扇子,重重的丢到了一边。
“干什么?干什么?谁又惹着你了,好没来由的。”王四方站了起来,唬着一脸瞪着胡氏。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宝贝外甥。”胡氏没好气的道。
“少在我面前提起他,不是跟你说了吗?那狼崽子,只当没有,你没记住啊。”听得胡氏说起罗文谦,王四方亦是火起,沉着脸道。
“呵,你当我想理他来着?可不管咱们理不理他,他总是你外甥吧,他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总会牵连我们的吧?”胡氏叫嚷着。
“那小子又做了什么?”听得胡氏的话,王四方拧着眉道。
“做了什么?徐家看上了李墨的李贞娘,这才刚放出风声呢,那小子倒好,立马就跟你李家订亲了,这不是活生生的在打徐家的脸面,今天我去徐二夫人那里,好没来由的就叫她呛了一顿子,你说我冤不冤啊。”胡氏叫着屈。
随后又道:“我被呛也就算了,可若是徐家记恨了咱们,那以后钱庄的生意可就要受制喽……”
听着胡氏的话,王四方便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却道:“我去找那小子。”
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叫着下人备马车。然后直奔官街那边的义厚生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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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女人心(补鸢羽之末的和氏壁加更)
未时。
大中午的,又是个大热的天,官街这边街面就显得冷冷清清的。倒是一些店铺的东家伙计等人搬了小凳子,或者靠椅什么的就坐在门前屋檐下的阴凉处,手里摇着扇子,互相聊着天。
竟也是多了一份别样的悠闲。
此时,李氏墨庄门口,屋檐下的青石阶上,李老夫人同丑婆说着话,贞娘在边上帮着七祖母打扇子。
而斜对面不远,义厚生号边上的大槐树下,李老掌柜的,还前程三老爷子,再加上一个罗家三叔公也聚在一起闲聊。
但基本上是李老掌柜同程三老爷子说着,罗家三叔公在一边儿听,李老掌柜的同程三老爷子说的多是制墨的事情,罗家三叔公一个庄稼汉子,倒实在是插不上嘴。
“贞娘,给你爷爷他们送半个瓜过去。”这时,赵氏从墨庄里出来,手里端着一块刀板,上面摆着切好的一溜子瓜。
瓜皮脆绿,瓜壤红艳艳的,别说吃,便是看着,便有些凉意。
“嗯。”贞娘应声,便端了瓜朝着斜对面过去。得到边上,义厚生号的里伙计手眼灵活的眼,已经飞快的拿出一条板凳,那刀板就放在板凳上,罗家三叔公也没甚么客气的,拿着瓜,每人手上递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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