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医路荣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然宅
山脚下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声鸟叫,地上山体上到处都是碎石,未秋穿的是软底布鞋,脚下的碎石硌的她脚生痛,前面络腮胡子拉着她走的飞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脚下出现了几排破旧的房舍,还有几只母鸡在房舍门口咯咯叫着觅食。
“大妹,大妹!”络腮胡子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很快,一个穿着灰布裙子的壮实妇人从屋里出来了,妇人二十上下年纪,身材不高,一脸的横肉,头上的发髻显然是胡乱扎的,发髻上还沾着草根灰土。
“大哥,你怎么来了?”妇人惊讶的问道,接着她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未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小娘子是谁?”
络腮胡子摆摆手,“进屋再说,你找间屋子先把她关起来,别让她跑了。”
妇人赶忙开了一间屋子,扯着未秋推了进去,别看她身材矮小,力气却不小,把未秋重重推了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随即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你卖人卖到我们这来了?”妇人给络腮胡子倒了碗热水,笑道,“大哥,我们这哪个汉子娶的起媳妇啊?”
络腮胡子叹了口气,把事情前后跟妇人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信了那小娘皮的话。后来越想越不对,可已经走了那么多天了,再往回赶,叫人看到了能有我的好处?想来想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把她先藏你这里了。”
“那就把她这么关着?”妇人问了一句,又抱怨道:“大哥,你干这买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就信了她说的话?男人有几个念旧的?她跟你一路走这么几天了,谁信她是清白的?人家国公府多讲究的人家,那国公府世子爷对她再好,还能再要她?我看还是趁早处置了好,免得惹祸上身!”
络腮胡子寻思了半晌,最终抵不过心底的那点诱惑,万一国公府世子对那漂亮小娘子有几分情意,最后找上门来,还能不感激他?那些贵人手指缝里稍微****东西出来,就够他子孙八代吃喝不尽的了。
“路上都耽误七天了,也就再等十三天的功夫。”络腮胡子说道,“人我先放你这里,看好你男人手底下那群粗货,先别动她,要是国公府世子不来,人我也不要了,是留给那群粗汉解乏还是你留着当粗使丫鬟,随你!”
妇人显然是不认为有人会来找未秋,不太满意的撇嘴说道:“还得白养她十几天!”
络腮胡子便笑道:“哪能白养,给她找点活干干。再说了,十几天后没人来找她,是论斤论两卖还是怎么卖,不都是你说了算!”
“成,大哥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妇人笑道。
“我那俩外甥呢?难得来一趟也不见人。”络腮胡子问道。
妇人无奈的摆手,“野的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大哥,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算了,我不吃了,趁天早我得走了。”络腮胡子说道,大妹这里荒凉的连个人烟都看不到,吃的都是给那群挖矿的粗汉准备的,能有什么入口的好东西,他还不如快点赶路到镇上,能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未秋被推搡进房间后,一直躺在地上,关上门后屋里就是黑的,屋子是茅草房,堆满了劈好的柴禾,茅屋顶上破了几个洞,明亮的阳光从洞里射了进来,形成了一个个光柱,还能看到有灰尘浮动在光柱中,屋子外面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
若不是她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未秋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童年记忆里奶奶家那个破旧的柴房。
未秋眼睛已经适应了茅屋的黑暗,四处打量着,身下是硌人的木块和树枝。这里就是络腮胡子藏她的地方?未秋叹了口气,应该不是络腮胡子口中的“下三滥”地方,想到这里,未秋提了几天的心终于能放下一会儿了,又困又饿之下,未秋趴在柴火堆上睡过去了。
未秋是被门外开锁的声音惊醒的,这几天来她睡眠一直很浅,既怕络腮胡子夜里侵犯她,也怕梦中被人一刀卡擦了,外面的人刚把钥匙插到锁里,未秋就醒来了。
门开后,那个矮壮的妇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就在未秋惊叫出声的时候,妇人割断了未秋手脚上的绳子。
“老娘可不养吃白饭的!”妇人瞪着眼睛,凶恶的叫着,“赶快起来,有活给你干!”
弃妇的医路荣华 83.第83章 烧火丫头
没等未秋站起身,妇人粗暴的一手拽着未秋的胳膊,拖着她往外走。未秋早就领教了这妇人的力气和脾气,胳膊被妇人抓的生疼,要是走慢了受罪更大,只能咬着牙快步走着。
妇人领未秋去的地方是灶房,茅草棚和石块垒起的灶房里到处都是脏污的黑灰,堆满了各样吃食,两人合抱粗的土坯灶上架着一个大黑铁锅,铁锅里盛满了水。
“愣着干什么!赶紧烧水去!”妇人不耐烦的吩咐道,“柴火不够了去刚才你呆那个屋里抱,烧慢了耽误工夫老娘的巴掌可是不饶人的!”
“别想着跑!”妇人突然阴森森的笑了,“这地方没人领着,你一个小娘子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人吃了。搁我这里至少死不了人!”
未秋长舒了口气,只要不让她“接客”,干多脏多累的活她都愿意,而且她也没有跑的意思,来的时候她偷偷从车厢缝隙里看了,这么杳无人烟的地方,广袤又荒凉,她就是靠两条腿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往哪里跑。
“是,我知道,谢谢大姐提点。”未秋对妇人扬起了笑脸,“不知道大姐怎么称呼?”
妇人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未秋还有心思冲她笑,她以为一个被主母发卖的小妾,怎么也得寻死觅活的哭闹一场才能认命的。
“你叫我红姐吧。”半晌,妇人才说道。
未秋笑道:“红姐您好,我叫陈未秋,耳东陈,未来的未,秋天的秋。”
“我管你叫什么!”妇人哼了一声,“丑话跟你说前头,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先养你十几天,要是十几天后你男人不来找你,你怎么样可就是我说了算了,这里可有上百个男人打了一辈子光棍没摸过女人!”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到时候还不是羊进了狼窝。
未秋也不生气,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温顺的笑道:“是,他要是不来找我,我也死心了,任由红姐处置。”
红姐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说话的“肉票”,愣了一会儿后,粗声粗气的嚷道:“这十几天也要给我安分干活,否则没你的饭吃!”
“我都听红姐的吩咐。”未秋点头笑道。
“快去烧火吧!”见未秋这么听话恭顺,红姐的态度也软和了不少。
未秋便坐到了大土灶前引火,等引着火后开始一趟趟的往灶房搬柴禾。
趁出去搬柴火的功夫,未秋打量着四周,这里是山脚下的一处平坦开阔地方,山是荒山,杂草矮树丛生。据红姐说这里有上百个汉子,若非土匪窝,就是矿山了,那上百个汉子应该就是挖矿的苦力。
时间快中午了,四月的天已经很热了,太阳晒在光溜溜的石头上,把路面晒的发烫,未秋都记不清自己来回搬了多少趟柴禾了,热汗顺着她的脸和脖子往下淌,汗湿了里衣,也不敢停下来歇会儿,怕惹恼了那个红姐。
红姐和络腮胡子不同,明显不把她当一回事。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小心谨慎才能保得住安全。
尽管她不喜欢这个陈未秋乱七八糟的人生,可她还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容易在这个异世捡回一条命,她不能轻易放弃。
她还想活着回去看看真心疼爱她的亲人。
未秋烧了好一会儿火,才把那个硕大的铁锅里的水烧开,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红姐用一个大脸盆掺水拌了些黄黑的面粉,就往锅里倒,边倒边用木棍搅着,不一会儿就成了一锅稀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糊糊。
看这饭食的数量和质量,应该是给挖矿的苦力吃的,未秋垂眸想到。
这会儿上,两个小孩欢笑着跑进了灶房,瞧见未秋后,双双拉着手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大声的问道:“你是谁?”
未秋回过头看过去,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三四岁的模样,皮蛋似的小黑脸,一个穿着青布衫子,一个穿着蓝布衫子,长的都挺结实,看上去和红姐有几分相象。
“去,去,出去!”红姐冲两个小子吆喝道,“这里乌烟瘴气的,你们进来干什么?”
最先开口的那个小男孩笑嘻嘻的指着未秋问道:“娘,她是谁啊?”
“你管她是谁!”红姐没好气的骂道,推着两个小子出去了,“忙的脚不沾地还得伺候你们两个小东西!净会给老娘添乱!”
等红姐把两个孩子轰出去,再回来时,未秋连忙低头,一副认真烧火的模样。
锅里的稀饭好了,远处也传来了汉子们说话走路的声音,红姐便推着未秋往柴房走,“进去,老老实实呆着!”
等未秋进到柴房后,红姐落上了柴房的锁。
不多时,人群就经过了柴房门口,未秋从破旧的门板缝隙中能看到,大约有七八十个人的样子,二十来个人一队。汉子们穿着破烂,身上头上全是灰,脸也脏的看不出样子来。
“咦,凯哥,这柴房的门怎么锁上了?还怕有人来偷柴火?”其中一个领队朝一个穿着蓝衫的汉子笑道。
穿蓝衫的汉子打扮要比其他人干净许多,至少衣裳和脸是干净的,留着两撇小胡子,三十上下年纪。
闻言,蓝衫汉子瞥了眼柴房,摇头道:“我哪知道,回头问你嫂子!”
未秋提起了心,等这群汉子走过了,她才放下心来,汉子们浩浩荡荡进了几间房子,声音立刻嘈杂了起来,吆喝声,打闹声,吃饭的声音响作一团。
没过多久,几个领队的又领着人走了。
柴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未秋一惊,立刻抬起头来,看到被人称作凯哥的汉子和红姐就站在门口。
“就是她?”凯哥指着未秋问道,一双小眼睛来回在未秋身上扫描,满眼都是惊艳的神色。
这荒山野岭除了一群脏污邋遢的苦力,就只有红姐一个女人,长的五大三粗不怎么样不说,还脾气暴戾。尽管未秋又饿又怕的折腾了一路,形容憔悴了不少,但旁边有红姐做对比,凯哥依然当自己看到了天仙。
红姐哪能看不出来凯哥那色迷迷的眼神,当即大怒,扬手就要打,大骂道:“姓许的,你眼往哪里看?!敢在老娘面前不老实?”
许凯连忙躲过了红姐的巴掌,皱眉悻悻然说道:“是你让我过来看看的,我也就看了一眼,你急什么!”说罢,忍不住又瞄了未秋一眼。
红姐余怒未消,重重的哼了一声,把手里拿的两个馒头扔给了未秋,水碗放到了地上,啪的关上了柴房门,又从外面上了锁。
门关上后,未秋还能清晰的听到红姐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两人离去的脚步声。
未秋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饿的体力不支了,虽然馒头又黑又硬,未秋也就着水,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了下去,两个馒头下肚,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未秋又被红姐拖出去烧火抬水,只是这次红姐的态度显然更恶劣了,对未秋冷冰冰的板着脸,吩咐做事也带上了叫骂的语气,还嘀咕了几句“狐狸精”之类的脏话,显然是因为午后那个叫许凯的男子多看了未秋几眼。
可见女人吃起醋来是不分年龄,不分长相的,未秋苦中作乐的感慨道。
等那群苦力汉子们下工之前,未秋自己带着水和馒头进了柴房,又被锁了起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未秋躺在硌人的柴火堆上,看着屋顶破损处漏下来的一片星空,深蓝色的夜幕挂着闪亮的星星,除去不远处屋舍中的说话声吵闹声,未秋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狼嚎。
想到红姐说过,这地方有狼,她就彻底断了要跑出去的念头,其实柴房的门并不结实,用力一撞就能撞开,但红姐也没有特意来监视她,就是觉得她跑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未秋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时候姜泽有没有发现找到她的线索,她更不知道姜泽会不会来找她。十几天的约定日子转瞬即逝,真到了那天,她又该怎么办?
未秋又想到了秦隽,他永远是那副严肃冷静的模样,好像万事胸有成竹,什么问题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让人觉得可靠。未秋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秦隽就是一个品级不高的小官吧,在达官显贵多如牛毛的京城,压根就显不到他。
不知道他得知自己失踪后,会不会发发善心来找。
只是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细细回想起来,她经常把战斗机气的不轻,陈家人只差没把“嫌弃他”三个字写脸上了,她又要另嫁他人,他凭什么来救她。
看在茜茜的面子上?一个小毛丫头有那么大的面子么?
未秋正想的出神,就听到柴房门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转头看过去,就看到门缝隙里一双闪着光的眸子。
想到这附近住的是上百个粗汉,未秋吓的缩成了一团,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怕引来更多的人。
弃妇的医路荣华 84.第84章 观刑
未秋惊吓过后,就开始四处摸索着找尖锐的树枝之类的东西,真有人闯进来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门外响起了红姐暴怒的声音,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
“姓许的老东西,你还要不要脸?!敢背着老娘偷吃,老娘打死你!”红姐怒吼道。
怒吼声和巴掌声夹杂着两人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期间未秋还能听到许凯的叫饶声——“别打脸!”
等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未秋才放下了手里的尖树枝,冷汗都把衣裳给汗湿了,顺着额头往下淌,她瘫倒在柴禾堆上,一颗心还在不停的狂跳,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紧张的心跳声听的人分外揪心。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不会是更恶劣的情况……未秋躺在柴火堆上,摸索着把刚才找到的那根尖树枝找到了,起身在柴房的土坯墙上划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一”字,然后把树枝藏到了袖子里。
她打定主意,如果真走到最后那一步,这根像锥子一样尖锐的树枝就是她的救赎了。
每天早上未秋都会在土坯墙上划上一道,重复着搬柴火烧火的日子。起先红姐还会无故找茬,劈头盖脸的骂上几句,然而看未秋骂不还口,不管她骂的多难听,未秋都是一副笑脸,半点没介意计较的样子,而且干活卖力,几天下来,红姐也懒得再骂了。
“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红姐找不到骂人的理由,就斜着眼阴测测的看着烧火的未秋说道。
就在未秋来到这里的第七天,这天中午,未秋正在烧火,红姐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从外面跑进了灶房。
这么多天过去了,未秋和两个孩子也熟了起来,以前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她分不出来谁是老大,现在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了,性子活泼,话多爱笑的那个是老大金锁,性子腼腆害羞的那个是老二银锁。
两个孩子的爹妈虽然都不怎么样,可两个孩子还都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们经常趁红姐不在,拉着未秋问东问西。
“这个给你!”金锁笑嘻嘻的塞给了未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小声说道。
未秋摊开手一看,金锁给她的居然是一个雪白的鸟蛋,比鸡蛋小一圈,热热的还烫手,显然是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哪掏了鸟窝,烤熟了鸟蛋。
“我不吃,你们两个吃吧。”未秋心里一软,柔声说道,把蛋往金锁手里塞。
金锁往后退了几步,朝外看了一眼,见红姐还在远处忙,摆手笑道:“我和银锁都吃过了,姐姐你吃!你吃了还给我们讲故事!”
未秋又把鸟蛋往银锁手里塞,银锁抿嘴腼腆的笑了笑,不接未秋手里的鸟蛋。
“那好吧。”未秋把鸟蛋藏到了袖子里,她这些日子吃馒头喝凉水,见到鸟蛋早就两眼放光,也不跟两个小孩子客气了,“你们想听什么故事?要不讲一个叫孙悟空的猴子打妖精的故事?”
金锁立刻拍手笑道:“好,好!”银锁也赶紧搬了个板凳乖乖的坐到了未秋旁边。
红姐进来时,就看到两个孩子围着未秋听故事,捧着脑袋听的聚精会神,一点都不像往日的野小子,而且未秋嘴上讲着故事,手里也在干着活。
“哼!”红姐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瞪了未秋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故事讲到一半,许凯就匆匆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金锁银锁和未秋都在灶房里,沉着脸拉着红姐出去了。
未秋敏锐的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许凯这人有点小色心,每次他提前回来,都要趁红姐不注意,到自己跟前调笑几句,占点言语上的便宜,而且许凯见到两个儿子也亲热的很。
想到这里,未秋激动了起来,往灶膛里填柴禾的手都颤抖了,莫非是姜泽找了过来!
就在未秋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红姐板着脸进了灶房,喝道:“你往哪去?不好好烧火扒了你的皮!”又对两个孩子厉声说道:“下午你们两个哪也不许去,就在屋里呆着,敢出来打断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的腿!”
“红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未秋强作镇定,笑着问道。
红姐本来是不耐烦回答未秋的,后来转念一想,冷笑道:“我看你也得去看看,不然学不了乖!上午有人犯了事,下午上头的派人来行刑,你到时候跟着我去看看。”
原来不是姜泽来救她了……
未秋一颗被希望涨的满满的心仿佛是被针刺破的气球,啪的一声,碎成了几块,剩下的都是绝望。
“是,我知道了。”未秋强作出了一个笑脸,重新坐到了灶膛前,然而四月底烧的火热的灶膛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冰凉的手脚。
在这个荒僻的矿山呆了这么几天,未秋也从红姐和许凯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他们夫妻两个只是一个底层小监工,许凯负责管理挖矿的几十个苦力,红姐是给苦力们做饭的。
在他们夫妻之上还有不少隐形人物的存在,被他们称之为“上头的人”,这些人像土匪一样驻守在矿山周围。要是有人不老实,偷了东西或者是想跑,都会被这些人抓住,当众行刑,杀一儆百。
不知道今天有人犯了什么错,会严重到让人来行刑的地步。
等到了下午,许凯早早的就领着挖矿的苦力们回来了,在房屋前的空地上排着站成了几排。金锁银锁也被红姐带进屋里,严令不许出来。
红姐领未秋出来前,丢了块破了几个洞的床单给了未秋,让未秋把自己的脸裹严实了,才让未秋蹲在了柴房门口的大水缸后面,并声明,要是未秋自己出来叫人看到了,到时候是死是活就不归她管了。
“都给老子精神点!”许凯手下的一个小队长沉着脸喝道,“今天是大日子,上头有人来行刑,你们都给老子放老实点,有想跑的,有手脚不干净的,趁早收了这想法,否则你们就跟今天这人一个下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缩着手脚和脑袋站在了那里,上百个人鸦雀无声,连目光都不敢乱瞟了。
又过了一会儿,未秋听到有马车的声音,五六个虬髯袒胸的大汉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从车上下来了,其中两个手里还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
许凯连忙笑着迎了过去,“各位大哥,辛苦了辛苦了,都是小弟没管好,累得各位大哥跑一趟,我婆娘备好了接风酒席,一会儿大哥们忙完了,还请赏脸喝杯酒解解乏。”
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并没有把许凯的谄媚当回事,手上的钢刀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你们都是跟我们东家签了死契的,进了我们这个地盘,一辈子就只能干死到这里,想跑?就跟这不长眼的狗东西一个下场!”其中一个汉子拿着钢刀指着苦力们,恶狠狠的说着。
几个人把浑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的汉子拖到了人群正前方,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虬髯汉子举起钢刀就往那个汉子的腿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在人群的惊骇声中,躲在水缸后面的未秋用力捂住了耳朵,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袖子,怕她吓的尖叫出声,颤抖的缩成一团。
四月午后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仿佛置身于暗无天日的冰窖之中。在这个残忍而冷酷的荒山中,她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恐惧成这样,却连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被砍断双腿的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就没了声息,鲜血迸的到处都是。
未秋睁开眼,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都溅到了一滴血,在明亮的阳光下,鲜红的刺目。
她不是没见过血,很多人在手术台上出的血比这都多,但这么原始而野蛮的杀人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
“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都给老子睁开眼好好看着!”行刑的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敢跑老子就砍你们的腿,敢偷东西老子就砍你们的胳膊,公平的很!砍完了就拉到山沟子里喂野狗!”
许凯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几个汉子把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拖远了,才敢上前陪笑道:“大哥,辛苦了,走,去喝杯酒解解乏!”
然而这会儿上,一直站在许凯旁边的红姐突然厉声叫道:“儿子,俩儿子怎么出来了!”
说着,红姐就跑到了房屋跟前,未秋闻声看过去,金锁银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两个孩子呆呆傻傻的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一大滩血和两个残肢,任凭红姐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金锁的裤裆还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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