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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女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简
少年只是一声不吭,倔强地站在那里。管事几步上来,一把拧着他的后颈:“主子问话,还不回答!”
少年垂着头,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管事连忙赔笑道:“主子,二位小姐,真是抱歉,这家伙就是欠揍,一天不揍他皮就痒痒!经常得罪贵人不说,还总是充哑巴。”他这样说着,一抬手就要打人。
安筱韶立刻喝止:“住手!”
萧冠雪眉眼风流地一笑:“这就不对了,我已经答应了安小姐,这人就该归她,你又怎能随意动手。”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莫名。
江小楼巧笑倩兮,美目流盼:“既然紫衣侯如此盛情,筱韶,你就不必推却了。”
那少年只是垂着头,静静地跟在安筱韶的身后,回到席上。
重新落座后,一脸难色的安筱韶低声道:“小楼,我今天是出来赴宴的,平白无故带一个孩子回去,原来以为是个女孩,谁知……我要怎么说呢?”
少年的身形很是瘦小,却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若不仔细去瞧,只怕真以为是个女孩子,难怪蒋泽宇也认错了。对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谁都会把他当做女人的。
安筱韶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她:“小楼,帮我想个法子吧。”
江小楼瞬间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弯起嘴角:“什么法子?”
“你不是有酒楼吗,把他安排在酒楼好不好?”安筱韶恳切地哀求道。
江小楼淡淡摇头说:“酒楼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孩子生得如此漂亮,你是要把他推入火坑吗?”
“那怎么办?小楼,”安筱韶扯住她的袖子,神情格外认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都已经把这孩子要来了,难道还要让我给萧冠雪送回去吗?你不是没有看见蒋泽宇虎视眈眈,一直不肯放过这孩子,如果我们把他留在这里,他会落到什么下场?”
环视四周,不少权贵盯着这少年看,神情露骨,难掩欲望。
庆王妃早已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蹙眉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安筱韶眼前一亮,连忙向庆王妃道:“王妃,筱韶有一事相求。”
“安小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王妃,我刚刚收了一个小厮……你也瞧见了,我父亲那个人您是知道的,最是严厉不过。如果我把这孩子带回去,他一定会逼着我给紫衣侯送回来,我……可不可以把他存放在庆王府?”
庆王妃看了一眼那少年,见他满身皆是伤痕,除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免同情心大起,立刻应允:“小楼,难道咱们王府还缺人家一口饭吗,难得安小姐请求,你就应了吧。”
江小楼并不讨厌他,只觉得这孩子漂亮得近乎妖异,担心这份美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庆王妃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江小楼也不好回绝,便微笑道:“既然如此,就依母亲的意思好了,我没有意见。”
少年只是沉默地站着,对这些讨论他归属的人视而不见。鲜血一点一点从他的衣角流了下来,他一动不动,血水几乎把地面都染红了。
萧冠雪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江小楼的身上,敢于直面这府里的一切,她算是极有勇气了,如果换成别人,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个侯府。
不过,对手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是强大,这场游戏才越有意思。
吴子都扶着蒋泽宇出来,萧冠雪瞧见,不由笑道:“蒋公子这是怎么了?”
蒋泽宇连瞧都不敢瞧江小楼一眼,只是低着头,吴子都立刻应承道:“蒋公子喝多了,侯爷勿怪!”
“是么?原来是喝多了——”萧冠雪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漫不经心似的。
江小楼仍旧坐在那里,洁白的面庞被阳光勾勒出一道柔美的剪影,闻言似乎抬头看了蒋泽宇一眼。
蒋泽宇陡然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谁知冲力太猛,吴子都来不及搀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引起满座哄堂大笑。
蒋泽宇一张脸顿时涨红了,面红耳赤地一把推开要来搀扶他的人,连招呼都不打就狂奔了出去。
讥讽的笑意在萧冠雪的唇畔轻轻扬起,如此没用的废物,居然还能苟活于世,简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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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就会完结,小秦正在琢磨结局,可能更新会少一些:>_





娼门女侯 第138章 情敌见面
从紫衣侯府告辞出来,江小楼请安筱韶送王妃回去,转头便吩咐马车直接去傅朝宣的医馆。傅朝宣瞧见病人来了,一句话也不多问,便吩咐人替这孩子脱去衣裳,谁知他却死死扒住自己的衣领,坚持不肯让任何人碰他。
江小楼看他如此防备,隐约可以猜测出是什么原因。这少年实在过于漂亮,刚下马车便不知有多少人在瞧他,江小楼自诩美貌,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傅朝宣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脸都不由自主红了一下。一个如此特别的孩子,在紫衣侯府的时候遭遇过什么……她可以想象。
江小楼看他如此紧张,便轻声道:“必须脱掉衣服吗?”
傅朝宣眉头皱得很紧:“对,必须把衣服脱了,我才能查看伤口究竟如何。”
江小楼点点头,药童再一次上前,谁知那孩子突然如同发狂的小兽,猛地将他推了个趔趄。药童跌坐在地,屁股几乎裂成两半,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道:“我这是替你治伤啊,怎么能不脱衣服呢?”
少年似是知道闯了祸,将头紧紧埋在臂弯之中,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江小楼只是静静在他身边坐下,对众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说。”
傅朝宣似乎有话要说,想想却忍住了,转头带着众人出去。
屋子里一下寂静下来,江小楼淡淡道:“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身上的伤痕比你要多得多。”
少年身体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江小楼。
“脖子以下的部位,基本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被人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原本想着自己再也熬不下来,可我还是活下来了,现在伤口已经结疤,却永远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江小楼语气恬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少年的眼睛闪了闪,难掩其中的动容。
“如果你没有勇气死,那就只能好好活下来。哪怕伤口流脓,总有结痂的一天。”江小楼说完了这句话,便道,“伤口是不是很痛?”说完她伸出手去解那少年的衣襟,少年猛然一挣,似乎想要挣脱她,可是突然望见了江小楼的眼睛。那双眼睛格外美丽,盈盈的眸子波光流动,叫人不由自主心头一颤。他不再反抗,任由江小楼扯去了衣襟,露出伤痕累累的上身。
“这些伤口如果不处理你会死的。我现在要叫人进来替你上药,可以吗?”
少年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
傅朝宣这才走进来,谢绝药童的帮助,动作利索地替他清洗了伤口并且上药。
江小楼道:“这个孩子先留在你的医馆养病吧。”
傅朝宣刚要点头,那少年却猛力摇头:“不要。”他的喉咙沙哑难听,和这美丽的容貌完全不衬。傅朝宣一怔,旋即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仔细检查了片刻,才转过头来:“有人用火炭烫伤了他的咽喉,所以他说话才会这样……”
这孩子不过是十二三岁罢了,侯府的人竟然使得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一个孩子就范。江小楼的心情变得复杂:“你是想要跟我回去?”
那少年不出声也不点头,只是盯着她,一动不动。
江小楼心中明白过来,便道:“算了,你替他开好药,我要把他带回庆王府去。”
听到这话,傅朝宣看了一眼那少年道:“可是他浑身都是伤痕……带回去合适吗?”
江小楼轻轻蹙了蹙眉头,随后回答:“带他回去也好……有些人不会轻易死心的。”
傅朝宣闻言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倒跟你有点像,都是那么的倔强,丝毫也不肯听别人劝告。”
江小楼细不可察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待江小楼把这孩子带回王府,庆王妃竟然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显然不是把他当做下人看待,而是庆王府的客人。
江小楼吩咐小蝶安排人去熬药,又煮了粥,等这少年捧起粥碗,乖乖地一口一口吃着。小蝶忍不住眼圈都红了:“以后跟着我们小姐,再也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了。”
江小楼问道:“萧冠雪把这孩子的卖身契送来了吗?”
“是,小姐,在匣子里。”楚汉立刻递过来一只匣子。
江小楼打开匣子,径直取过卖身契撕了个粉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自由的人,随时可以离开王府。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留下来。”
少年默默地看着江小楼,似乎在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江小楼神色沉静:“长着这样一张脸,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全的,如果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更要多加小心,明白吗?”
少年点了点头,楚汉倒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叫什么名字?”
“卫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沙哑。
楚汉笑了:“你可要好好跟着我习武,将来拿得起飞镖握得起刀,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楚汉粗枝大叶的话,终于逗笑了卫风。他只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就看呆了一屋子的人。
他笑起来如同满园的鲜花盛开,瞬间让人心头的乌云散尽,这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江小楼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唇角的笑意就淡了:“好好在屋里呆着养病,千万不要随处乱跑,明白了吗?”
卫风只是点点头,却又不舍地看了江小楼一眼。
小蝶轻声道:“小姐,这孩子好像特别依恋你。”
江小楼出神了半晌,才开口道:“走吧,让他好好休息。”说完,她便向外走去。
卫风悄悄站在门口,目送江小楼离去,一直到连影子都瞧不见了,他才垂下了眸子。
楚汉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比往常软和了许多:“小姐是个好人。”
当夜,庆王喝得烂醉如泥,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萧冠雪宴会的人。当庆王妃带着江小楼回府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开怀畅饮。因为太过酣畅,他连双腿都软了,走路动摇西晃,一会儿撞到旁边的侍从,一会儿撞到路边的假山。
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人影一动,他陡然一惊,瞬间酒醒了,厉声呵斥道:“什么人在那里?”
他借着酒劲瞪大眼睛,只见一个身影越走越快,庆王踉跄着大踏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领:“你是什么人?”
少年一扭头,竟露出一张格外出众的脸孔。虽然还未长开,可这张脸却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停了。庆王登时心头一跳,瞬间只觉得热气上涌,竟然顺势将他搂在怀里:“呦,从哪里来的小美人?”
少年猛然低头,一口对准庆王的手腕恶狠狠地咬下,庆王吃痛地大吼一声,想要用力甩开他,谁知这少年用尽力气,竟然连皮带肉一口撕下。庆王只觉得火辣辣的痛,有热流顺着手臂往下淌,他顿时大叫一声:“贱婢!”猛力挣脱了他,扬手便狠狠给了一巴掌。
跟在庆王身边的随从迅疾跟了上来,一把将这少年推倒。假山原本有块尖锐的突起,瞬间刺入少年的背心,他闷哼一声,后背顿时疼痛难忍,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打湿了后衫。他深知此刻到了生死关头,也不向庆王求饶,扭身便要往外跑。随从一把提住这少年的胸口,就地往地上一扔。可怜他不过十三岁的年纪,立刻摔得皮断骨裂,趴在地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护卫赶了上来,眼看就要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庆王突然叫了一声:“慢着!”
“是,王爷。”护卫立刻退到一边。
庆王此刻酒已经醒了三分,他仔细盯着月光下卫风的面孔,眼前人唇红齿白,容颜秀美,长发虽然凌乱,却闪着黑亮柔软的光泽。小小的面孔嫩白如玉,仿若可以掐出水来。从前庆王以为姜翩翩便是一个大美人,可是与这少年比起来,竟然也要逊色三分。这孩子才多大年纪,竟生得如此妖孽……他心头猛烈跳动起来,瞬间忘了还在流血的手,上前抬起卫风的脸孔,微微蹙起眉头:“瞧这丫头,生得可真美,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安筱韶讨要卫风的时候,庆王正在酣畅地与独孤克喝酒,所以没有特别留意。
护卫立刻应道:“回禀王爷,这是今日明月郡主从紫衣侯府上带回来的。”
“侯府竟然有此等绝色,啧啧——”庆王的眼神慢慢变得奇怪,双眼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蹲下了身子,双手搂住卫风的腰,少年拼命挣扎着向后退去:“放开我!”
他这样拼命抗拒,庆王却冷笑:“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本王的人,躲又能躲到哪儿去!来人,把他抬到本王的卧室!”
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幽冷地传来:“父亲,怎么对一个孩子也如此有兴致?”
这声音极端耳熟,庆王把脸一沉:“江小楼,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
江小楼从月下走出,笑容温和:“不过是出来散步,却瞧见父亲要收用这孩子,真是叫我惊讶。”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又有何不可?”
“父亲,他是个男孩子,你好好看清楚。”江小楼微微扬眉,一缕嘲讽的笑意慢慢流露出来。
庆王一惊,仔细地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半天,脸上满是狐疑。很久之后,他冷笑一声:“男也好女也罢,我若是看中了,谁敢拦着?”
江小楼嘴角愈发上扬,眼神却越发冷了。从前她看在王妃面上,并未直接和庆王算总账,对方竟如此色欲熏心,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实在叫人恶心。她上前两步,恰好挡在卫风的面前,满面含笑,礼数周到:“父亲,这孩子已经是安家的人了。”
“江小楼,你这是在威胁我?”对方冷漠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停在庆王脸上,他不知为何感觉到心头一阵发凉。
“你如果要这样想,我也无可奈何。”江小楼笑了笑。
“大胆!”庆王怒声呵斥身边护卫,“还不快把他给我架过来!”
护卫立刻上前,可还不等他们抓到卫风,一道身影就拦在了他们面前。护卫们还未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已经被打得倒地不起,最严重的一个连手骨都折断了,痛苦的叫声格外凄厉。
庆王面皮隐隐抽动:“江小楼,你竟然唆使人与我动手!”
江小楼面上的笑意如沐春风,漆黑的眼直直地望着他:“楚汉,还不退下!王爷面前,焉敢无理。”
楚汉立刻恭身向庆王施了一礼,退到江小楼的身后,而另一只手却隐隐别在腰间的长剑上,明显是在警惕。
庆王立刻意识到江小楼没有半点畏惧自己,相反,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保护这个少年。他下意识的唇一动,硬生生把斥骂收了回来:“既然是安小姐的礼物,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你必须搞清楚谁才是这王府里的主人,明白了吗?”
江小楼一双眸子晶亮,月光下格外清冷:“自然明白,小楼恭送父亲。”
明明把他的护卫打得落花流水,却口口声声都是父亲,这丫头嘴甜心狠,手段了得。
庆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江小楼目送着他离去,神色变得越发冰冷。姜翩翩怀孕之后,庆王就开始四处猎美,今天很显然是对这少年起了色心,真可谓是厚颜无耻。
小蝶瞪了卫风一眼,责备道:“不是让你轻易不要出门吗,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跑到花园里来?”
卫风一声不吭,只是伸出手握住了江小楼衣裙的一角。
小蝶惊呼一声:“呀,你的脏手!”
卫风立刻像被烫了一下,缩回了手去。
江小楼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微微动容道:“你是想要找我吗?”
卫风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楚汉,把他背回房间。”夜晚的凉风微刺着呼吸,江小楼沉默半晌,缓缓开了口。
楚汉闻言,便立刻将这少年背了起来,卫风趴在他的背上,却频频向后张望。
他的眼睛清澈如水,如同恬淡的月光,照尽了世间的污浊,却又染不进一点纤尘。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小楼几乎已经将卫风给忘得一干二净,待她再想起这个少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一早起来,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莲花酥,香脆可口,十分诱人,江小楼目中露出一丝惊讶:“这好像是福兴记的东西。”
“是啊,小姐,这是福兴记的糕点。”小蝶笑嘻嘻地摆放好碗筷,顺口回答。
江小楼微微蹙起眉头,福兴记的糕点素来是限量购买,每天只出五十份,永远先到先得。每天早上寅时,队伍便一直从街头排到街尾,寻常人想要吃到福兴记的点心,只能乖乖去排队。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莲花酥,江小楼轻轻挑眉:“我没有吩咐说要吃,这是谁去买的?”
“这……是楚大哥一大早去排回来的。”
“楚汉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向来风雨无阻。”
“这——”小蝶顿时有些语塞,江小楼面色微微沉了,神色冷峻:“说。”
小蝶咬住了嘴唇,讷讷道:“是,是卫风。”
江小楼放下了筷子:“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要让他出院子!你早知道他那张脸有多么容易惹祸,如果出了事谁能负责?”
小蝶没想到江小楼竟然发了怒,脸上不由自主有些发红:“小姐,你放心,他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绝不会有人瞧见的。”
江小楼闻言,神情没有丝毫放松:“把他叫进来吧。”
小蝶满心委屈,转身去唤了卫风进来。如今卫风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显得越发俊秀脱俗。
江小楼看着他,淡淡道:“是谁让你去买这糕点的?”
卫风对江小楼的反应有些担心,带了点怯意:“小蝶姑娘说小姐爱吃……我就去排队了。”
江小楼细不可微地蹙起眉头:“天不亮就去了?”
卫风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江小楼唇角的笑意慢慢敛了:“好了,你先回去吧,除了我说的话,其他人你都可以不听。”
卫风明显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满是忐忑地看了小蝶一眼,使劲咬住了唇,并不敢辩驳一句,只能悄悄退了下去。
江小楼冷冷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随便指使他。”
“小姐你不知道,这孩子很单纯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就感激得不得了。我说小姐喜欢什么,哪怕顶着烈日、冒着风雨,他都会替你买来。不过这也是他应该做的,咱们救了他的性命啊!”小蝶下意识地解释道。
江小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小蝶:“小蝶,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嘛,小姐你不要生气,奴婢也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谁知他那么当真,还非说自己欠了小姐的人情,坚决不能收我给的银子,结果偷偷把自己的玉坠子给当了——”
“你说什么?”
“他不肯收下咱们的钱,非要把自己随身挂着的玉坠子……”小蝶从未见过江小楼如此严厉神情,一时吓住了。
江小楼立刻道:“马上派人去赎回来还给他,以后不许他再随便出门,听懂了吗?”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小蝶羞愧得满脸通红。
当天下午,江小楼刚从金玉满堂出来,便瞧见十二匹快马如疾风般席卷而来。马蹄十分密集,隐隐有奔雷之声,马上坐的都是高大英俊的护卫,领头一人到了金玉满堂门口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望着江小楼,满脸皆是倨傲:“明月郡主,我家主人请你一叙。”
江小楼看这阵仗,语气轻柔,一双眸子晶亮:“你家主人是何人?”
来人皱起眉头,冷冷的眼神落在江小楼身后的楚汉身上,口中却道:“郡主看完此物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在江小楼眼前轻轻一晃,那玉佩一闪而过,江小楼却瞬间认出那是皇族之物。
“郡主,光天化日之下,我家主子是不会将你如何的,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来人“噫”了一声,显得格外嘲讽。
江小楼很想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族中人究竟是谁,便只是微微一笑:“请诸位在前面带路。”
神秘的贵宾就在逍遥馆的二楼雅室,江小楼一路上了雅室,自有人恭敬地替她推开了门。掀开重重珠帘,屏风后传来一道轻柔悦耳的女声:“明月郡主到了吗?”
江小楼凝神细听,直觉这声音十分耳熟,却不知究竟在何处听过。
似是猜到了江小楼的惊讶,对方轻轻笑了起来,那声音格外娇美,却难掩一种养尊处优的矜持:“郡主可真是健忘,竟然听不出的我声音。”说完,她就轻移莲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入目所及,先是一双镶嵌着明珠的绣鞋,绣着凤凰的海棠色长裙,洁白的颈项,尖尖的下巴,红润的嘴唇,小巧的鼻子,明亮逼人的眼睛。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华阳公主——江小楼唇畔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公主殿下怎会突然出宫?”
华阳公主笑道:“咱们坐下说话。”她话音微微一顿,吩咐婢女道,“全都退到外面去守着,我有话要跟郡主说。”
众人瞧见公主面色不对,不敢多言半句,悄悄退了出去。小蝶犹豫了一下,见江小楼没出声,便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
华阳公主盯着江小楼,睫毛轻轻地扇动着,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越发衬出她的面孔莹白如玉。这本是一幅美到极点的画面,可是站在江小楼身后的小蝶却觉得背后涌上一阵冷汗,这位公主身上有一种不经意间流淌出的戾气,眼神冷得吓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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