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娼门女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简
“江小楼疑心病这么重,她会对你有所猜疑并不奇怪。”
“不,这不可能!我这张面孔和这具身躯,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除了这件事,当初阿宣的死,你也应当负起责任。”乌黑的血一点点向下流淌,卫风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唯一的机会便在眼前。
“你在开什么玩笑?”萧冠雪只觉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
他素来运筹帷幄,第一次遇见真正心理不正常的疯子,或者说……化名为卫风的裴弦歌疯得比他厉害得多。
萧冠雪是个清醒而理智的人,但裴弦歌如今却压根没有丝毫理智。
“你分明就是担心他在太子跟前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会借由江小楼的手杀死他。你找上我说是为了要替他报仇,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借我的手杀掉江小楼而已,不,是为了除掉我这个隐患,因为你畏惧我发现你的用心,所以故意将我的秘密出卖给他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阴恻恻的,格外可怖。
萧冠雪并不惧怕任何人,可是卫风并不是人,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老天塑造出来的无与伦比的怪物。这个怪物格外年轻,永远也不会衰老,唯一会泄漏他秘密的便是自己。他不相信自己被拆穿是因江小楼的多疑,而把一切都认为是萧冠雪的阴谋。
萧冠雪情愿选择一个可怕的敌人,也不愿意选择和一个疯子对话。因为人永远无法估测疯子的大脑里在想什么,前一刻他们是朋友,下一刻他便很可能挥刀相向。
卫风的眼中露出了阴冷的神情:“现在我已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可是萧冠雪你也不要得意,我得拉着你垫背!”说完,他突然抽出一把长剑,闪闪的寒光炫花了人的眼睛。
萧冠雪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十数名暗卫向卫风围拢过来,这些人都是真正以一敌百的精英,也是萧冠雪身边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然而,卫风只是冷冷一笑,看起来像是个柔弱少年的身躯扑进了暗卫群众中。
他的剑光快若闪电,剑气纵横捭阖。
萧冠雪蹙眉,他知道卫风是绝顶高手,却不知道他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他的长剑穿过一个暗卫的咽喉,径直向后刺入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暗卫的心脏,动作干脆利落,快得叫人心生恐惧。
萧冠雪不动声色地冷笑,左手轻轻旋动了一下花瓶,整个人便成功退身到密室之中。察觉到紫衣侯的异动,卫风勾起唇畔,就在密室即将关闭的瞬间,他已经缩成了一团滚了进去。
剩下的三名暗卫面面相觑,卫风当真是滚进去的。他缩成一团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大小。这样奇异的武功,任何人看见都会惊骇无比。
密室都是重重陷阱,萧冠雪当然不会让卫风找到,但是他一路奔逃,竟然数次被卫风追上。卫风明明大限将至,却像是个疯子一般拼命地追逐着他。在他身上砍下无数伤痕,萧冠雪一生得意,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不懂武功,纵然在狭窄的密道内安插了秘密高手,也都一一死在疯狂的卫风剑下。当最后一个保护者死在剑下后,他的脚步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
卫风嘿然一笑,血淋淋的长剑高高扬起,下一刻就要斩下萧冠雪的头颅,然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旋即整个人像是化为了一具僵石。
萧冠雪神色不变,冷冷地道:“你的毒发作了。”
萧冠雪浑身浴血,身上的紫衣几乎变成了一片深黑色。他冷冷地看着卫风,笑容越来越深。
老天爷终究是厚爱他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在一个游戏里。不管是卫风还是江小楼,他们都是自己手中的玩物罢了。哈,可笑之极!
卫风攥紧了长剑,目眦欲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
他这样说着,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笔直向后栽倒了下去。
萧冠雪狼狈地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声音带着无限嘲讽:“连自己中了埋伏的原因都不知道,人家一早就算计好了,伤你的铁钉不但有剧毒,还有迷魂的作用,他们就是要让你失去控制,狂性大发,果真是没用!”
“赢的人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他轻笑起来,扶着墙壁一步步地从密室中走了出去。
密室的门再次打开,亮光传来的瞬间,“嗖”的一道寒芒刺入他的左胸。噗的一声,箭头深深刺入血肉,他惊怒之下,大喝道:“什么人?”
萧冠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烛光之下慢慢走近的人:“顾流年,原来是你。”
顾流年微微笑道:“没错,就是我。”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着卫风,当然还要感谢狂性大发的他,若不是他替我开道,你身边这些暗卫怎么会尽数伏诛。”
萧冠雪冷笑一声:“顾流年,你杀了我,如何向皇帝交代?”
“你以为——没有陛下的首肯,我会这样做吗?”
“哈,原来你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纵然你拿了我的性命,也永远得不到美人。”他的心脏此刻已经被箭刺穿,可是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带着笑意,极尽嘲讽。
顾流年望着他,笑意慢慢消失:“这可不一定。”
萧冠雪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得意:“真是个蠢蛋。”
顾流年盯着萧冠雪,慢慢地道:“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萧冠雪突然狂笑起来,他的笑声格外得意。
顾流年,你永远也得不到江小楼。跟那个人比起来,你不过是一条永远追在后面想要啃骨头的恶狗而已。一心以为利用了别人的你,还不知被人利用到了何种地步。
蠢货,当真是个蠢货。
似是被他的恶毒诅咒气到了,顾流年的神情无比阴沉:“将他身上的肉切下来,拿去喂狗。”
萧冠雪的笑容更深:“你以为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顾流年英俊的面孔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意:“侯爷,陛下已经不再信任你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得罪的人太多,我这是提早送你一程罢了。”
萧冠雪的脸上露出一丝格外讽刺的笑意,他知道顾流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终有一日对方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那时候……恐怕他只会空忙一场。
他的笑容格外得畅快,丝毫也感觉不到死亡的临近似的。这一辈子他与恶作剧为伍,不管是江小楼、顾流年还是独孤连城,他希望看到这群人互相攻讦到死,现在这局已经越来越大,谁都停不下来了,最后的结局一定很精彩……
转瞬间,一柄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眼前是顾流年淡淡的笑容:“我一定会笑到最后,可惜——你看不见了。”
醇亲王府
事情发生之后,小蝶方才知道楚汉不过是与江小楼联手演了一出戏要逼卫风现形,小蝶感到很是内疚,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汉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虽然傻,可还不蠢。那小子固然是漂亮的天上有地下无,可我还不至于被美色所惑。小蝶,你太小瞧我了。”
小蝶一张粉脸更是涨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江小楼远远地看见这一幕,不觉微笑:“或许这一回,小蝶可以得偿心愿了。”
独孤连城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怕未必。”
“为什么?”
“因为楚汉心中只有郦雪凝一个人,你很清楚这一点。”
江小楼侧目看他:“为什么你好像知道的比我多?”
“今天你的为什么好像特别多。”独孤连城笑道,“一个男子真心爱慕一个女孩子,他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去拍人家的肩膀。”
江小楼细细想了想,楚汉从前对待郦雪凝是奉若神灵一般,不要说去拍她的肩膀,只远远瞧上一眼就已经面红耳赤、心满意足了。思及此,她不由觉得惋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终究不能勉强,看样子小蝶只好空欢喜一场了。”
独孤连城的亲吻落在她的发梢,神色温柔:“不一定,哪怕是一块寒冰,你一直把她捂在心口,迟早有一天会化的。”
江小楼不觉想起了什么,脸色竟然染上了一丝红晕。
接下来的时间,独孤连城似乎都很忙。往往他进门的时候江小楼已经熟睡,而他离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
江小楼越发觉得不对,她问小蝶道:“最近这段时日,醇亲王很忙吗?”
“是,小姐,王爷每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奴婢曾悄悄派人跟着,可是王爷身边亲卫都是绝顶高手,很容易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所以奴婢也实在不晓得了——”
江小楼沉吟片刻:“朝中应该并无大事发生,不过……兴许是我没有留意。”
楚汉进来禀报道:“小姐,门外有客到访。”
江小楼轻轻抬眸:“什么人?”
“顾流年,顾公子。”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江小楼轻轻蹙起眉头:“将他请到花厅来吧。”
顾流年一路被引入花厅,江小楼已经坐在上首等他。他微微一笑,走上前道:“王妃,好久不见。”
王妃二字仿若含着嘲讽,江小楼抬眸向他望过来,那双晶莹的眸子依旧闪闪动人。不,她比从前更美丽,像是一朵被人精心呵护的牡丹终于开出绚烂的花来。
他期待的夫妻疏离什么的全都没有发生……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发酸。
顾流年发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旋即用一丝淡漠的笑容掩饰了心头的愤愤不平:“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江小楼神情十分平静,唇畔慢慢扬起一丝笑意:“顾公子公务繁忙,既要忙着清除太子余党,又要忙着得到萧冠雪的财富,怎么会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顾流年轻轻一笑,径直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神情格外轻松、悠然:“除掉萧冠雪后,似乎你对外面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了。”
江小楼静静垂下眸子,笑意很浅:“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我自然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顾流年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冷笑一声:“我倒不知道你也是这样庸俗的女人。”
江小楼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冽的香气盈满口中,而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顾公子今日此来,可有重要的话要说?”
“我是来向你送请帖的。”顾流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哦,顾公子有喜事吗?”
一张大红的烫金帖子送到了江小楼的眼前,她翻开一瞧,不觉微笑起来:“华阳公主要招你为驸马,恭喜顾公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顾流年紧紧盯着她,眸子里似乎有一丝紧张:“从前我对公主可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只是老朋友都已经攀附了权贵,我也不能落后才好,你说是不是?”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江小楼,显然还难以释怀。
在顾流年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为了王妃之位才会下嫁,可见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她轻轻叹息一声:“驸马之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而不得,顾公子既然可以得此殊荣,我就先在这里祝福您与公主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顾流年听到“百年好合”四个字的时候,俊美的眸子不由自主闪动了一下,眼底有一种诡谲的光芒,叫人看了暗暗心惊。
仿佛他藏在心底的阴暗与嫉妒在一瞬间全被勾了出来。
不管如何压抑,喜欢的人被人抢走……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顾流年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怨愤和嫉妒在他的心头累积,积怨成毒气,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江小楼觉得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顾流年想要攫取权柄,最简易快捷的方法就是成为皇室成员。华阳公主深受皇帝喜爱,如果可以成为她的驸马,出入宫廷、拜相封侯都是指日可待,不是一个小小的天策军首领可以比拟。
顾流年看着她,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笑容满面道:“陛下已经将禁军统领之位交于我执掌。”
江小楼心头一跳:“禁军统领?”
“是,从今以后这皇城内外的守卫都将由我负责。”
江小楼的茶盏轻轻搁在了桌上,她看着顾流年,慢慢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皇帝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为什么要将如此大权交给顾流年,仅仅因为他即将成为华阳公主的驸马吗?不,不对!她思虑片刻,已经回过味儿来:“陛下要动三皇子!”
顾流年见江小楼这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不觉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江小楼神情慢慢变得冰冷:“你竟然出卖自己的主子。”
很明显,顾流年是用三皇子的性命和秘密交换了禁军统领之位。
顾流年闻听此言,不觉笑意更深:“主子?天底下谁敢当我顾流年的主子?我没有主人,也没有朋友,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可你毕竟和三皇子有盟约在先,你这是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顾流年轻轻叹息一声:“你也应该知道,从他动太子那一日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下场。纵然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以为陛下会那么轻易将华阳公主嫁给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用三皇子的秘密向陛下示好,他这老东西如何舍得——”
江小楼见顾流年说话毫不顾忌,感到心底掠过一阵寒意,嘴角依旧微微弯起,后背却已是密密的一层汗:“看样子,你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顾流年笑容淡漠,英俊的轮廓仿佛冰做的人偶:“我今天来,还有一桩极为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何事?”
“你可知道醇亲王近日在忙些什么。”
江小楼不动声色地道:“我夫君在忙什么,难不成顾公子知道?”
顾流年似是被她口中的夫君二字刺激到了,噎了半天才继续道:“如果你求我,说不准我会告诉你。”
江小楼轻笑一声:“顾流年,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会随随便便向别人求援吗?”
顾流年站起身来,看了江小楼一眼,神色冷淡却斩钉截铁:“会!因为你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背着你搞什么名堂。你会不相信任何人,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之心,哪怕是自己的枕边人也一样!如果你想知道醇亲王的秘密,好好想想我的话!”
说完,顾流年径直离开了花厅。
江小楼面色慢慢沉了下去,小蝶连忙道:“小姐,你可不要上当!这顾流年如此狡猾,保不定他有其他心思。”
江小楼一双眸子晶亮,语气轻柔:“不管他有什么心思,左右逃不过为了那把龙椅,既然他希望我知道,我又何妨走上这一趟。”
顾流年真的抓住了小姐的软肋,小蝶深吸一口气:“可万一他……”
江小楼微微含笑道:“你放心,顾流年是不会杀我的。”
接下来半个月中,一切都如江小楼猜测的那般,皇帝先是将三皇子下狱,紧接着三皇子的同党也被查出来,五皇子独孤钦,七皇子独孤彦,还有八皇子独孤曜,这三人都被拉下了水,一时竟全部被圈禁于府中,府中门人清客也都统统下狱,遭受严刑拷问。如此一来九皇子独孤豹坐不住了。他这人重情重意,心思单纯,径直冲进皇宫向皇帝申诉,皇帝格外恼恨,命人将他重责五十大板,囚禁于天牢。一连五位皇子受挫,朝中不由人人自危。表面看来,这一切的纠纷是陛下对太子的死耿耿于怀,根本原因不过是陛下怀疑三皇子党羽太多,想要给他沉重一击。
当然,给三皇子罗织的罪名是构陷太子,至于其他皇子……皇帝将他们囚禁起来,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不让他们牵涉进去罢了。知情的人心里都明白,只要风头过了,其他人都没事,唯一死定的便是独孤克。
江小楼将那张喜帖翻了出来,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神色变得凝重。
皇帝在发了那么大火之后病情越发沉重,却不肯见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反而召见了独孤连城,甚至让他留在宫中侍疾。独孤连城特意送了信回来,但江小楼心中却越发不安。许是心绪难宁的缘故,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厌恶地皱了皱眉:“这鱼的腥味太重了。”
“小姐,这鲈鱼没有味儿啊,从前你最喜欢这道菜——”小蝶满脸惊讶。
江小楼却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说,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楚汉。”
“是,小姐。”
“吩咐立刻准备马车,我要出去见一位客人。”
“是。”
楚汉急匆匆地去准备了,小蝶猜到江小楼要做什么,神情显得格外不安:“小姐,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江小楼轻轻摇了摇头:“不必考虑了,一切我自有主张。”
小蝶见此情形不敢再劝,却想着一定要找楚汉传个消息给宫中的醇亲王。
皇宫
皇帝生病之后,素来喜欢安静,整个诺大的内殿只零星燃了几只红烛,宫女、太监一个皆无,唯独一个人正站在床前,目光冷峻地看着皇帝。
江小楼下意识地踏前一步,顾流年却向她摇了摇头。
不要靠近,这已经是不被察觉的最近距离,越过一步都不安全。
他的眼神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江小楼轻轻蹙起了眉头。
站在床畔的人是独孤连城,可是他面上冷酷的杀气竟是前所未见。江小楼轻轻动了一下,顾流年却扯住了她的袖子,向她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皇帝毕竟是君王,气势仍在,虽然眼下情势于他不利,脸上却并没有畏惧之色,他冷笑一声:“独孤连城,朕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样做?”
独孤连城注视着床上的皇帝,神情显得格外淡漠:“陛下还记得我父亲吗?”
皇帝突然脸色大变,声音也起了微澜:“德馨太子,我当然不会忘记。”
独孤连城眉眼中全是寒气:“德馨太子是死在你的手上。”
“满口胡言!”皇帝忽然暴怒,陡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手一翻,一掌击打在床板上,“朕是堂堂正正的太子,你父亲是因为天命不久,才将这个位置传给了朕!”
“天命不久?”独孤连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故事,“陛下,人应当对自己诚实一些,谎言说的久了,可能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皇帝眼中含了无尽的愤怒与伤感:“朕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兄长,那些流言蜚不过是在中伤!中伤!”
毕竟是帝王,哪怕重病在身,依旧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肃穆和威严。
独孤连城神情格外平静,笑容有些许的扭曲:“陛下,这个秘密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高阳王野心勃勃,一直觊觎德馨太子之位,可是他偏偏没有机会登基,所以用极为阴险狡诈的手段令得太子放松了警惕,不战而胜,你想不想知道这手段是什么?”
她……竟然会说出这个秘密!皇帝的脸色已经僵如白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落下来,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独孤连城笑道:“他为了得到皇位,不惜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送给了我的父亲,命她在德馨太子身边为间,一有风吹草动便全盘告知。德馨太子对他的行动并不是毫无所觉,只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所以一直手下留情,不肯斩尽杀绝。有一次,他竟命人在饮食之中下了剧毒,德馨太子及时发现,这才逃过一劫,手中握有的证据本可以将你置于死地,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你痛哭流涕地伏在他脚下,说自己的妻妾已经生下了儿子,不可以让孩子没有父亲,更不可以让先帝为自己的儿子竟如此禽兽而悲痛。他放过了你,谁知你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一再的逼迫母亲早日下手。母亲在父亲身边待的越久,对他越是心折,越发觉得你狼子野心、不堪入目,所以她背叛了你,将全盘计划都告知了我的父亲。”
“父亲不仅没有怪罪她,对她恩宠更胜从前,你见一计不成,又生数条毒计,竟然以了断过去为由哄骗我娘喝下食心蛊。蛊虫在人的身体里会互相传递,母亲不明所以,与父亲同床共枕,便将这食心蛊传到了他的身上。寄主虽不会如何,可是被传递的人却是必死无疑。父亲知道这件事后,第一件事便是想方设法将怀孕的母亲送出去,免得受你戕害。紧接着你派重兵将他的府邸团团围住,诛杀太子亲信五百四十二人,最后……他是被你亲手扼死,不是吗?”
有些事情独孤连城的亲生母亲知道,而有些秘密只有当初的高阳王妃,如今的皇后才知晓,这些女人居然一个个都向着他的兄长!不论他做什么,那些人永远都会奔着那人去,义无反顾!
皇帝的脸色青白交加,他没有想到独孤连城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他冷笑一声,神情无比愤恨:“皇后那个贱人,竟然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好,干得太好了!”
“连结发妻子都那么憎恨你,总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那又如何,朕是天命所归的皇帝,皇位之争算得了什么?!”
独孤连城手指不知何时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是啊,为争夺这把龙椅,亲兄弟可以互相残杀,心爱的人也可以拱手让人,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
“当你坐在这把龙椅上之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可会看见我父亲的面孔?”
皇帝的牙齿咯咯打着战,随后他重重咳嗽了起来,吐出来的却都是黑血,他的眼神瞬间盈满了惊恐:“你,你们下毒?”
独孤连城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我。”
“是我。”
门外传来一道柔和的嗓音,江小楼向门外望去,皇后走了进来,深青色的裙摆在地上掠过一道影子,沉重而妖异。
1...1501511521531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