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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女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简
伍淳风淡淡一笑道:“我说嘛,捉鬼可是为了居住人的安全着想,她又有什么不乐意的。”说着,他换了一副郑重神色,一脚迈进了院落。其余的丫鬟、仆妇看到这里,便也期期艾艾地跟着,在门口探头探脑。
江小楼和郦雪凝原本正坐在走廊上晒太阳说话,郦雪凝的手中还捧着花绷子。小蝶和箐箐站在一旁伺候,现在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道长进来。
伍淳风看也不看那两位小姐一眼,他只是举起桃木剑,围着整个院子绕了一通,不停的横劈竖劈,仿佛在探测那鬼魂的所在。
江小楼抬起眼皮,饶有兴趣地望着,像是在看猴戏表演。突然之间,伍淳风的额头上开始冒血,殷红的鲜血逐渐染红了整个额头,并且顺着他的下巴和头发滴落下来,把整个前襟都给淋湿了。
在场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却都不敢上前打扰。
好半晌的工夫,伍淳风才停了下来,一脸疲惫的模样。
洪妈妈连忙迎上前去,惊恐地问道:“道长,您额头上是怎么回事?”
伍淳风道:“这鬼阴气太重,刚才我与它争斗之时,它的戾气太深,竟然伤了我。唉,怨恨如此之重,必有深深的冤屈,若是孽障不除,它执意不肯离去,我也是无法呀。”他说完这句话,便一拱手道:“还是请你家夫人另请高明吧。”随即他便甩袖就要离去。
洪妈妈急了,焦虑地挡在他面前:“道长慢走,若是您离开了,这院子里的人可怎么办呢?”
小蝶眨巴着眼睛,仿佛也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上前两步道:“道长,这院子里真的有鬼,您好歹驱了鬼再走啊。”
江小楼看着似乎十分害怕的小蝶,微微含笑。
果然,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都纷纷出言,希望道长能够将陌儿的鬼魂想方设法捉住,消灾解厄。
道长思来想去,似是左右为难,最终才说道:“这样吧,我在道观里为这位姑娘建一个牌位,为她做上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到时候她的冤屈便能够得到申诉,早日投胎去,也不至于再在人世之间徘徊,受尽苦楚,惊扰活人。”
洪妈妈连连点头:“好好好,只不过做道场得要七七四十九日,这段时间之内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道长捻着胡须,神情郑重道:“这,贫道就没有办法了,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是天道常理,即便是我,也不可以干涉。”
听了这话,洪妈妈脸上不由露出了忐忑的神情:“道长是说——”
就在此时,道士突然看见了江小楼,不由眼前一亮,随即,他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端详着她,神色有些异样。洪妈妈怕他对江小楼不敬,赶紧道:“道长,既然已经驱鬼,那奴婢送您出去吧。”
道长摆了摆手道:“不急,不急,贫道还有几句话要问一问这位小姐。”
江小楼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盈盈一笑,站起身来,望着那伍淳风道:“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伍淳风看着她,双目凝起:“请小姐报上你的生辰八字来。”
江小楼沉默不语,伍淳风坚持道:“多少达官贵人要请我看相我都执意不肯,今日算是破例,乃是另有缘故,还不快快报上来。”
江小楼低声吩咐小蝶去取了纸笔来,她写上之后,由小蝶递给了伍淳风。伍淳风看了看,便开口道:“你三岁的时候,有一次被家人抱着出去看灯,差一点被人拐走。”
江小楼怔住,随即含笑应道:“是。”
伍淳风扬眉一笑,如同得道仙人,又开口:“你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死劫,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好容易才死里逃生。”
江小楼唇角微微一勾,道:“道长铁口金断,说得不错。”
众人一阵惊叹,小蝶站在旁边听了这番问话,不由睁大了眼睛,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
只听道长又继续说下去:“你命中当有两次劫难,第一次已经平安度过,第二次若是不能安然度过,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洪妈妈听到这里,面上十分惊诧:“道长,此言是何意?”
伍淳风高深地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宅子的风水我早已看过,最初是按风水布的局,你看,大厅门前六棵松树,正合坎卦,大门口五棵松树为巽卦,门北四棵松树为震卦,非常符合卦理,是大富大贵的摆设。光从风水和八字上看,老爷和长子都是常年在外,走动大。二儿子聪明,有智谋。小儿子不好、身体差……算到这位小姐的八字,是水命,本应当适宜居住在南方,却是经年到处奔波,迁徙命,与这属火的宅子十分犯冲。如果再在这所宅子里待下去,于她自己是真正的大凶。依我看,还不如尽早离开此地,也省得遭受无妄之灾。”
江小楼微笑看了他一眼,却是毫无反应。
伍淳风冷冷一笑道:“贫道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小姐若是不信那也无妨,如果你坚持己见,拒不离开此地,不但你自己有血光之灾,在这宅子的人也都要受到很大影响,老天爷会给你们示警的,信或者不信,都随你们去吧。”说完,他微笑着致意,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洪妈妈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众人,转身不好意思地向江小楼笑了笑:“江小姐,切莫听那道士胡言乱语,您只管放心住下,决计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洪妈妈说完这一句话,便带着其他的下人,神色张惶地退了下去。
郦雪凝看了江小楼一眼,叹息道:“这道士的话你信吗?”
江小楼灵巧的眸子动了动,笑了:“你没听说吗,那道士说我与谢家八字犯冲,再待下去我有性命之忧,而且还会连累这宅子里的人呢。”
郦雪凝皱紧了眉头,低斥道:“休得听他胡言乱语,什么犯冲,什么生死劫难,我才不信。”
江小楼却是有自己的看法:“关于这个……我倒是相信的。”
郦雪凝惊讶地看着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那道士所言——你三岁走失,十三岁有死劫一事,真的发生过吗?”
江小楼看了一眼箐箐,对方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她笑道:“都是真的,三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出门,只顾着谈生意把我差点弄丢了。十三岁的时候我被大哥戏弄,掉下了水池……的确是有性命之忧。”
见到小蝶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箐箐得意起来。
江小楼眼眸微微闪动,叹息:“谢伯父好心收留我却引来这许多祸事,原来一切都和我的八字有关,如此一来,我在谢家还真是住不下去了。”
她的神情中仿佛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箐箐倚在廊柱之下,嘴角实在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却是低下了头,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的表情。
等到箐箐转身去倒茶,小蝶冲着她的背影比划了一个猪头的姿势,随后向着江小楼,唇角现出一个愉悦的浅笑。
此刻,她这一张原本圆圆的、质朴无华的脸,突然现出三分狡黠的神情来,郦雪凝愕然。
江小楼微微地弯起嘴角,带着清清浅浅的艳丽。
郦雪凝思虑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小蝶道:“你呀!”
小蝶眨巴着眼睛,显出越发无辜的模样。然而等箐箐回来,她便又表现出一副蠢笨无知的样子来了。
郦雪凝把一切看在眼底,不由失笑。小蝶自从跟了江小楼,扮猪吃老虎的功力可是见长。有些自以为是的人,真的是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傻,太傻,傻到家了。目光落在箐箐的身上,她最终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人无心犯错,这是可以原谅的。但有些人却是故意为之,这样的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在洪妈妈转述了道长所说的话之后,王宝珍深为歉意,她亲自登门,向江小楼再三道歉,保证谢家绝对不会再出任何事情,一定想方设法保护江小楼和家人的安全,希望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要受那个道士的胡言乱语所迷惑。
江小楼表现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显然是对那道士的话信了三分。
王宝珍左劝右劝,见她执意如此,不由轻轻一叹,只能道:“不论如何,你是老爷请回来的客人,若是他不在的时候我把你放走了,他回来还不定怎么怪罪我。哪怕看在我的面上,你也不要立刻就走,好歹向老爷说一声……”
王宝珍殷切地看着江小楼,指望她能答应下来。江小楼流露出为难的神情,半响后才道:“王姨娘说得不错,我总该跟谢伯父告个别再走。”
王宝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挽着她的手,温柔道:“好姑娘,旁人要说什么叫他们说去,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这件事情很快就在谢家传开了。人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伍淳风断言江小楼八字与谢家大宅不和,若是继续留她住下去,不光她自己有血光之灾,谢家上下也有人要倒霉。一时都是人人自危,避她三尺。
说来十分奇怪,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死亡事件。谢府一个小厮因为醉酒,摔进了湖里。若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西边地势较高,湖水原本是由西向东的水势,小厮的尸体却是由东向西飘。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一时引来众人的围观,因为湖水比较深,而那尸体又已经到了水中央,离得很远,没人能看清里头的门道,只看见他的尸体逆着水流一直飘,不由惊叹恐惧不已。
谢香赶到了现场,瞧见众人闹哄哄的很是不像样子,便露出极为恼怒的神情,刚要喝斥众人,却不料一眼就瞧见了那逆水漂浮的尸体,不由花容失色。她特地吩咐几个人下了湖,将那尸体抱上岸来,随后又将此事报与王宝珍知道。
先前陌儿的事情已经让众人十分震惊,没两天小厮也死了。表面上看他是因为醉酒而失足落进了湖才会溺水,可尸体怎么会逆着水流方向漂浮呢,这并不符合常理。众人议论纷纷,脸上纷纷露出惊恐的神情。不知是谁想到了关键之处,悄悄道:“道长说得不错呀,家里果然出事了。”
谢香面上浮现了一丝隐隐的自得,她转头抓住王宝珍的袖子,低声道:“姨娘您瞧见了吧,闹出这么大的事,可再不能遮掩下去了。道长分明说过江小楼的八字与谢家大宅不合,若是任由她继续住下去,只怕还会克死什么人。”
听了这话,众人不由纷纷点头,连连称是。
王宝珍思来想去,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最终摇了摇头:“不,一切还得等你父亲回来再说,我做不了这个主。”
谢香眼珠子一转,道:“那就去找母亲,她总能作主了吧。”
王宝珍见到众人群情激愤,便只能顺应民意:“我这就去回禀夫人,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也的确应该让她知道。”说着她便丢下众人,带着洪妈妈去了谢夫人的院子。
她到了院门口,却被谢夫人身边最亲近的婢女锦绣给拦下了。锦绣满面谦卑的笑,口中恭敬道:“王姨娘,夫人正在念经,谁都不见的。”
王宝珍面颊上浮现一丝笑纹,道:“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家中发生了大事,先是四小姐的丫头陌儿死了,接着又死了一个小厮,此事不能不让夫人知道。锦绣,你去替我禀报一下吧。”
锦绣满脸的惊讶,左思右想,还是转身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她便出来禀报:“夫人请您进去。”
王宝珍大喜,一路急步进了院子。等她见到谢夫人,却是满脸的愧疚不安:“夫人将家务交托于我,我却照顾不周。家中出现了此等怪事,到如今都说不出个名堂,我心里实在难过得很,请夫人责罚。”
“不怪你。”谢夫人这样说道。
王宝珍又察言观色,悄然道:“奴婢们窃窃私语,到处乱成一团,道长说江小楼八字与谢家不合,不宜久住……”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一丝不乱地拈着手中的佛珠,慢慢地道:“王姨娘,我不得不提醒你,江小楼是老爷请回来的客人,没有老爷发话,谁也不能让她走。”
王宝珍似乎犹豫了:“可是大家都信了他的话,怕是容易激起怨愤,反倒对她不好。”
谢夫人眼睛微抬,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王宝珍道:“这世上的确有许多真正的得道之人,可大多数不过是江湖术士,他的话又怎能全信。陌儿和那小厮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是意外碰到一起了。这么多年以来,谢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意外,想想原本谢月身边的丫头,还有那个无缘无故捐款潜逃的管家。家风若是真的严谨,怎么会发生这些祸事。如今你们怎么好意思一股脑全怪在一个无辜的姑娘身上?她无父无母,千里迢迢来投靠老爷,难道咱们就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将她赶出去吗?老爷被你当成了什么人,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几句话可是说得严重了,王宝珍脸色如雪般近乎透明,更显得楚楚可怜。她心头起了愤恨,面上却谦卑道:“是,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那些话,我会吩咐下人再也不许提了。”
谢夫人不再与她多言,只是继续低头念着自己的佛珠。王宝珍看她一眼,对这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有了几分厌憎,可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显露,只是恭敬地低头,退了下去。
等到王宝珍一走,谢夫人才轻声地道:“出来吧,不过是陪娘坐一坐,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
谢连城笑盈盈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谢夫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情道:“娘这话倒是说错了,我不是鬼鬼祟祟,也不是避着王姨娘,只不过她要说的话并不方便让我在场。”
谢夫人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惊讶道:“看来你早已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谢连城轻轻一笑道,目若流星:“不只我知道,江小楼也知道。”
谢夫人更加不敢置信:“她也知道?”
谢连城自然道:“她自然是知道的——这府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他说完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由弯起了嘴角。
谢夫人端详了他一会儿,神色变得古怪:“你什么时候和这位江小姐变得熟悉了,莫非是准备遵从你父亲的心愿了?”
谢连城惊愕,随即失笑:“母亲多虑了,我已经拒绝了父亲的要求。他贸贸然说这样的话,不只我不会答应,若他向江小姐提一字半语,只怕人家压根不会稀罕谢家的富贵,转身就走了。”
谢夫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长子,手中的佛珠都停了转动:“你这样相信她,这倒是很稀奇。不过现在外面风声很不好,你要提醒她多加小心。”
谢连城温言道:“娘,你就放心吧,这家中的鬼魅我们会捉干净的。”
他用的是我们,除了他还有谁?谢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你难得管这些闲事。”
谢连城笑而不语。
谢夫人想了想,心中有了自己的看法。谢连城总是面带微笑,骨子里却是一个冷情的人,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并不难,想要得到他的心是绝无可能。他将自己封闭的很深,谁也看不透那层外表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连她这个母亲……有时候也无法猜到他的心意。情绪永远四平八稳,个性始终温文有礼,不会爱,不会恨,不会喜悦,不会悲伤,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他是一个人,不是赚钱的法器,除了生意之外他的生命里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拨开那层云雾,她会感到很欣慰。
屋子里的檀香袅袅升起,逐渐模糊了谢夫人的眉眼,使得她整个面孔变得异常柔和。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刚才面对王宝珍的冷漠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都是默默的温情。
伍淳风打发了一众弟子,悄悄换装出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道观。刚到了门口就发现门外站了几个身形彪壮的大汉,他心里觉得不对,立马转身就走。
谁知他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一名大汉拦住,那如一堵墙拦在跟前的男人冷笑一声,指着他道:“就是他,抓住了!”
伍淳风拼命挣扎,却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大汉堵住嘴巴,硬塞进一个麻袋。一路颠着、扛着,他在麻袋里被撞的鼻青脸肿、头晕脑胀,却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终于那些人到了地方,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他闷哼一声,浑身一痛,只觉得肋骨都断了三根。好不容易从麻袋里滚出来,陡然看见光亮,立刻头脑一蒙。夕阳之下,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女子神色温柔,笑容楚楚,叫人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颤。
伍淳风猛地一怔,心中惊惧止不住的直溢了出来。
江小楼眼睛里带着异样的光亮,若有还无地轻笑了出来:“道长,还记得我吗?”
伍淳风想要爬起来,却是浑身无力,仿佛一只落入网中的鱼,只能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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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我知道小楼和未央的区别了。
小秦:啥
编辑:未央是冷着脸,啪地一刀。小楼是嘻嘻笑着,啪地一刀。
小秦:对,这是复仇文三部曲啊,写完了复仇文,我去写啥呢?
编辑:你可以接着写复仇文,写裴后就是女皇重生,安国公主就是渣公主归来,李长乐就是恶毒女配翻身记,阿丽公主就是路人甲重生史,实在没东西写了,写你自己就是玛丽苏金手指复活记,你看,题材很多嘛!
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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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女侯 第63章 煞星难求
伍淳风有瞬间的紧张,看着江小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等他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才摆出一张义正言辞的面孔:“江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江小楼脸庞有一半在柔和的夕阳里,浮在表面的是温和的笑:“我不过想要请道长你来做客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做客,有这样做客的法子吗?伍淳风不是傻瓜,他一直注意着将他团团包围的那些彪形大汉,那些人双手抱拳,目光幽冷地盯着他,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看着眼前的场景,伍淳风心里有些没底,手指有意无意握紧却又松开,脸上露出一丝责难的神情:“江小姐,我不过是替你合了八字,而且都是据实评断。你今天如此无礼,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小楼看着对方紧张到失了颜色的神情,笑道:“不过是想问道长几个问题。”
周围那几道视线更加阴冷,伍淳风明明脊背发抖却还要强撑:“问什么问题?”
江小楼眼睛深长,语气缓慢:“昨天道长说,关于我的生辰八字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伍淳风挺直了腰板,神色镇定:“自然是真的。你可别忘记,通过你的八字我早已合出了你的过去,绝无半点谬误。”
江小楼笑意暖如春风:“凡是骗子都应当苦练骗术,没有两把刷子很快就会被人拆穿。你身为京城知名的道士,就这点把戏也敢出来招摇撞骗,还真是胆大包天。”
伍淳风双目陡然一横:“此话怎讲?”
江小楼唇边露出半丝狡意:“我不过是透过小蝶放了几句话出去,果然就有人上钩了。而你——不过是个靶子。”
伍淳风立刻明白过来,眼前是个局,他自以为是布局的人,却没有想到这回栽了。江小楼早已知道菁菁在向小蝶套话,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借着小蝶的嘴巴把一些想要对方知道的话全都放了出去。如此一来,原本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就熬不住了。
伍淳风此刻已经知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误,可是他却梗着脖子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江小楼语调十分平静,没有一点起伏:“从一开始那生辰八字就是假的,谢府当中除了谢伯父没有人知道我生于何年何月何日,可他偏偏不在府上。所以我写给你的那道生辰,压根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还故意编了一个三岁差点走失,十三岁几乎毙命的瞎话,结果你照算不误,你说你是不是很傻?”
伍淳风只觉得身上发毛,他可以肯定自己这一回完完全全是被人算计了。他咬牙道,“江小姐,谢家人让我上门去捉鬼,我只是义务为你算了一卦,本来算命就是诚心则灵……既然你给我的生辰八字是假的,那我算出来的消息当然不够准确,你又怎能怪在我的头上?”
江小楼“哦”了一声:“看样子,伍道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伍淳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几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去把伍淳风摁倒,有的扣他的脖子,有的扭他的胳膊,有的狠狠一脚踢上膝盖,伍淳风嗷嗷大叫起来。摁倒之后,他们立刻拿麻绳把他捆了起来,手腕捆在一起,下面双脚捆在一起,伍淳风还在拼命地挣扎,试图想要脱离这些人的控制。可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一个道士又如何能挣脱。他们将他倒绑在树上,一时血猛地冲上了头颅,伍淳风的大脑一阵模糊。
江小楼慢慢走近了他,脸上的神色无比温和,美丽的眼睛动人心魄,她轻声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伍淳风拼命瞪大眼睛,就看见一个大汉手里提着火把,不怀好意地向他扬了扬。
江小楼轻轻一叹:“这火要是从道长你的脚上烧起来,火苗会从脚一直烧到你的脑袋,到时候你能听到兹兹的燃烧声,接着身上的血肉开始鼓起血泡,却不会立刻死去,只能一点点的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要我说,这死法其实不痛苦,因为到最后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一直没有验证的机会,这次可算让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道长你仙风道骨,法术高深,让我亲眼看一看火烧仙人,好不好?”
伍淳风脸色煞白,汗水顺着下颚一直倒垂进入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张着嘴声音变得虚弱:“混账……你敢!”
江小楼神情隐在树影之中,看得不甚分明:“怎么,道长怀疑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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