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简
顾流年失笑,像是故意激怒她:“我就是要你恨我,尤其看到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我更是觉得非常高兴,谁叫你上次竟然用那样无礼的法子对待我这样的人,现在你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其实顾流年心里想的是,谁叫你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来我是谁。
走出了房间,他脸色猛然沉了下来,阴沉道:“谁伤了小姐,自己下去领罚吧。”
黑衣卫对视一言,面上惊恐,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他回头看了房间里的江小楼一眼,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没有想到江小楼居然这样可爱,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若是自己真要伤害她,何至于等到现在。立刻返回金玉满堂太危险,她最少也得等待一夜,等他确定了一切平安……
江小楼在屋子里待着,感受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在心中慢慢回忆着和顾流年相识的经过,隐约觉得这个人真是十分古怪,到底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走道上传来脚步声,江小楼看着门再一次打开,走进来一个窈窕美丽的婢女,托盘上放着今天的晚饭,然后躬身道:“小姐,请用。”
江小楼淡淡道:“我吃不下。”
婢女满脸为难:“小姐,我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送饭给你,你不要为难我。”
江小楼走过去,举起筷子,却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所宅子是他买下来的?”
婢女立刻道:“这……奴婢可不知道,奴婢只是临时被雇来照顾您的。”
江小楼哦了一声,仿佛不经意地道:“你的月钱有多少?”
婢女愣了一下:“照顾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三天,到时候会结清,说好一两银子。”
看来对方不准备关她太久……江小楼望着她,神色格外温和:“一两,你不觉得有些少吗?”
婢女满脸惊讶:“奴婢也不会做什么事,只是伺候人而已,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江小楼却停住手中的调羹,凝望着她发间廉价的珠钗:“只要你放掉我,我会给你更多钱。”
婢女僵住,半天都没有开口。
江小楼说到做到,立刻将手腕上的金手镯脱了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要放了我,这个就是你的了。”说完她又摘下头上的红宝石簪子,放在桌子上。
“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已远远超过你的工钱。若我是你,拿了钱,尽快离开这里。”
“我……可是外面有护卫,我怎么放你走?”
江小楼从容一笑,道:“我会给你一样宝贝,让他们乖乖听话。”
婢女望着手里的东西,眼中贪婪之色更深,她把金手镯和簪子塞进腰间,确定妥当之后才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得说话算话,不可以把东西要回去!”
江小楼微微笑了笑,将腰带上最大的一颗明珠拆了下来,放在桌脚下碾碎,露出里面黄色的晶体,递给婢女道:“外面黑,他们需要烛火,把这个放进灯芯里,明白吗?”
婢女眼睛珠子瞪大了,还有些犹豫。
江小楼轻轻咳嗽了一声:“如果办成了,我这条镶满宝石的腰带也送给你。”
又过了一个时辰,婢女悄悄的摸黑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她把自己原先换下的衣服递给江小楼道:“外面的人都昏迷了,你赶紧换上这套衣裳,捧着托盘,打扮成我的模样就行!”
江小楼身上换了婢女的裙子,捧着托盘,一路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小楼。当她走出这宅子,才发现整个院子十分华丽,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她心中越发疑惑顾流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整个别院是建在半山腰的,她想要离开,必须靠自己的两条腿。江小楼避开有人烟的地方,挑拣小路往山下走,心急如焚的她觉得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得得的马蹄声从远而近传了过来,她心头一跳,避到了边上。茫茫雾色中,那车露出端倪。车上一个佝偻的老人,两匹瘦骨嶙峋的马,还有一车稻草。她心头一动,打个手势,马车停了下来,她对那车夫道:“可以顺路带我下山吗?”
更深露重,车夫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毡用来御寒,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重重咳嗽了两声才道:“没有问题,小姐出多少银子?”
江小楼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链,递给他道:“这是定金,如果你平安送我下山,我还有重谢。”
江小楼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辰坐陌生人的车其实十分危险,但是这车夫明显年迈体弱,连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她勉强倒还应付的来。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她脸上的笑容更诚恳。
那车夫笑了一下,声音老迈:“真的吗,到时候我要什么小姐都答应?”
江小楼点点头。
“好!上车吧!”那车夫高兴地说,“我可以送你一直到门口。”
一路上小心戒备,确保马车行驶的方向不错,江小楼才略感放心。老马跑得很慢,快要天亮的时候,马车才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酒楼还没有开始营业,江小楼匆匆下了马车,正预备去酒楼取银子。
谁知却听见车夫道:“小姐答应过,我要什么都可以。”
江小楼回过头来,惊讶地望着他道:“是,我答应过,你要多少银子?”
那车夫嘿嘿一笑,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冽起来:“我这辈子没有见过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可以亲我一下,那我就不要车资了!”
江小楼脸色微沉,盯着那个车夫,神色莫名。
那车夫半点不怕自己的伪装被识破,霍然摘掉了斗篷,黑色的额发瞬间垂下,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他本生得倾城如画,薄雾笼罩下,绝色的脸上却显出一种逼人的英气来,扬眉顾盼间,风采照人,潇洒至极。
他看着江小楼,微笑道:“以后不要这样冒险,江小楼,后会有期!”说完,他猛然抽了那马一鞭子,马车飞快地离去,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之中。
一早,安王和安王妃端坐在大厅的上首,等着江小楼来给他们敬茶。可是过了好半晌,只见到新房子伺候的婢女战战兢兢地来了,安王妃一见到她就笑道:“怎么,新娘子害羞么?”
“王妃,奴婢……奴婢……”婢女跪在地上,半天不敢抬头,似有难言之隐。
“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接她?”安王妃脸色微微一沉,她最厌恶别人说话支支吾吾的,不由半开玩笑,半认真对安王道:“这个儿媳倒是格外尊贵些!”
安王皱了眉头,婢女一下子吓坏了:“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安王妃眼眸锋利,冷冷望着她:“究竟出了什么事,还不把话说清楚!”
“王妃,新娘子她……她……”婢女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双唇像离水的鱼儿一般张张合合,硬是出不了声。
安王妃不由心往下一沉,本能觉得出了什么事:“说!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已经转厉。
婢女一颗心几乎跳出来,面如死灰道:“新娘子、新娘子换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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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为什么给我的签名书,上面写着给最特别的人
小秦:因为这就是送给最特别的人啊o(n_n)o
编辑:混蛋,你给所有编辑都是一样的话,难道最特别的人无数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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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第二册的第78页,夹着一只死蟑螂,我特地捉来给你的……
娼门女侯 第83章 天生一对
安王妃猛然一下愣住,双手下意识地痉挛,手中的茶杯当即掉在地上,稀稀拉拉碎了一地,接着四下里一片寂静。
婢女还趴在地上不停颤抖,安王妃却已经站了起来:“走,跟我去瞧瞧!”
到了新房,满屋子异味呛鼻,身后婢女不由悄悄别过脸去,安王妃把脸一沉:“乳娘呢?还不收拾干净,任由你家主子糟蹋新房吗?”
乳娘连忙挤进去,好容易才和其他婢女一起制服了延平郡王,强行把他搀出来。延平郡王身上还没有来得及穿衣裳,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他大声哭喊着:“她欺负我,她打我!娘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臂上的抓痕、脸上的血印全都露出来给安王妃看。
安王妃一瞧,果真是鲜红累累,不由勃然大怒,横眉怒目地向床上新娘子望去。床上的新娘子衣衫散乱,发髻微松,一张格外娇俏的面孔满是纵横的眼泪,鼻涕、粪便糊了一身,鲜红的嫁衣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安王妃极端恼怒:“你到底是谁?”
秦甜儿哇地一声哭了,迅疾扑到安王妃的脚下:“我是被江小楼陷害的!王妃,我是探花郎的妹妹,是秦府的千金小姐,今天要嫁给那傻子的是江小楼,不是我呀!”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安王妃的脸色唰地一下黑了,她左右四顾,逼问所有的婢女道:“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人不对?”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敢应答,终于有一个人壮起胆子回答道:“王妃,昨日里新娘子装扮重,郡王又是一直闹个不停,奴婢们一时失察,求王妃饶恕!”
安王妃面色阴冷:“来人,把她们都拉下去!”立刻便有身材高大的妈妈们冲了进来,把四名婢女连拉带扯地拖了下去。
安王妃冷冷的目光落在了秦甜儿的身上:“你不知情?”
秦甜儿心急如焚,立刻道:“是,是!王妃,请你放我回去吧,我不是真正的新娘子啊!”
安王妃笑容里满是寒气:“青天白日,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江小楼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而你居然说不知情,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若是要反抗,早已喊出声来!分明就是和江小楼串通好了,用李代桃僵之计来糊弄我,当我安王府是好欺辱的吗?”
秦甜儿也不由恼怒起来,她爬起来,怒容满面:“安王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嫁给你的傻儿子,还是我千方百计求来的吗?我疯了不成!”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安王妃更是恼怒,延平郡王的确是个傻子,可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纵然心头对他也有几分厌烦,可却不容许任何人随便羞辱,她指着秦甜儿,冷笑着道:“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掌她的嘴巴!”
两个妈妈迅速上前,一把将秦甜儿按在地上,另一人取来一块绛紫色的竹板,双手捧着送到安王妃的面前。安王妃看了竹板一眼,点头。妈妈挽起袖子,竹板从空中落下,“啪”地一声,在秦甜儿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秦甜儿惊呼一声,却迅速被人堵住了嘴巴。板子噼噼啪啪打下去,秦甜儿惊骇到了极点,脸上一片惨白,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开着,每打一下,她的身体便痛苦的抽搐一下。
屋子里一片肃静,只听到竹板噼噼啪啪打在脸上的声音。不一会儿,秦甜儿雪白的脸上便渗出一道道血痕,就连嘴巴都高高肿起,形容可怖。安王妃站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就这么无所谓地看着。妈妈打足了三十下,这才停下手看着王妃,安王妃向她摆了摆手,妈妈提着竹板悄无声息地退下。
安王妃瞧了秦甜儿一眼:“江小楼去了哪里?”
立刻便有人拿掉了秦甜儿嘴里的塞子,她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被安王妃的气势震得浑身发抖:“我……我不知道,她派人把我迷晕,一路背着我,飞檐走壁到了这里,李代桃僵地嫁给延平郡王。王妃,您好好想一想,若我早与她串通,怎么会莫名其妙被留在这里任你处置?她是与我有仇怨,故意要害我啊!”
安王妃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她咽不下心头这口气,江小楼她不会放过,秦甜儿也别想跑掉。
安王妃离开新房,一路快步回到大厅,却发现安王竟然还安坐在椅子上,不由强忍怒气,把事情的原委向安王说了一遍。
安王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皮子道:“这事情是你一手作主,现在应当如何善后?”
“我哪里想到江小楼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连我都敢耍!”安王妃的眉心隐隐跳动,眼中火光簇簇。
安王叹了一口气:“秦甜儿你要怎么处置?”
安王妃冷冷道:“本来我觉得江小楼聪明伶俐、为人乖巧,才想让她嫁进王府,没想到她如此不识抬举,我绝不会轻易饶了她!至于这个秦甜儿——”她说到这里,不经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掩不屑,“她当我这安王府是什么人都出入么,还如此出言不逊,简直是狂妄。”
安王妃本质上是一个极为骄纵自负的人,凡是违逆她的意思,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江小楼临时用了调包计,安王妃若是就此接受秦甜儿,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安王到底有些犹豫:“这已经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都过了整整一夜,再送回秦府,怎么和人家交代?”
安王妃压根不以为意:“怎么交代?我还没有怪他秦家私纵我的儿媳,偷梁换柱,应该是他们向我交代,我为什么向他们交代!”
安王面色沉凝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来人,将秦小姐安然无恙送回秦府。”
这时候的秦家早已经乱了套,秦小姐半夜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不知何时竟被歹人劫去。守夜的丫鬟发现不对的时候,她早已不翼而飞了。秦府不敢惊动外人,只能悄悄搜寻,忙活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秦甜儿的消息。
秦夫人已经晕倒在床上了,而秦老爷正在催促秦思尽快去找京兆尹,秦思经过深思熟虑,却摇头道:“父亲,妹妹失踪非同小可,如果事情闹大了。不但她的清誉受损,就连咱们秦家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你想想看,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就这样在房间里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纵然她将来平安无事的回来,外人会怎么想?”
秦老爷一愣,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这叫什么话,难道就放着自己的妹妹不管?”
秦思面上焦灼,眼底却平静:“当然不是不管,我自然会想方设法从其他的渠道把甜儿救回来。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咱们还不适宜轻举妄动,否则一旦打草惊蛇,甜儿反而会有危险。”
听到儿子如此信誓旦旦,秦老爷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皱紧了眉头道:“我不明白甜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半夜爬进墙来将她掳走,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家里这么多护卫,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秦思暗叹了一口气:“与秦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的,这京城绝没有第二个,我心中已经有数。父亲,你放心,我不会让此人逍遥法外的。”
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哗,秦老爷一愣,立刻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突然见到秦甜儿披头散发地扑了进来,一头栽倒在门槛上,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她猛然抬起脸,却是满脸鼻涕眼泪,受尽委屈的模样,悲鸣道:“父亲,大哥!”
秦老爷赶忙扶住自己的女儿,谁知却闻到一阵腥臭味,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道:“甜儿,你这是怎么了?”
秦甜儿满脸是泪,秀发披散,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身上还披着散乱的嫁衣,她放声大哭道:“父亲、哥哥!我被人害死了,你瞧瞧,瞧瞧我这个样子!”
两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满脸血痕,似乎是被竹板打出的痕迹。秦思上前一步,不敢置信道:“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细细说清楚。”
秦甜儿呜呜咽咽说道:“昨晚上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就被人背着一路出了秦家,那人把我带进了安王府,竟和将要嫁给延平郡王的江小楼互换了身份!那些蠢货也不看清楚,就把我当成了江小楼送入了洞房,不止如此,安王妃今天一早捉不到江小楼就拿我出气,你瞧!你瞧呀!”说完,她把脸凑上来给秦老爷看,秦老爷一瞧果然大为心疼,心中恼恨道:“这江小楼,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我一定要去找她算帐!”
秦思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道:“父亲,不可冲动!这件事情,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秦甜儿大声哭闹道:“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你没瞧见我的脸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大哥,你真是太无情了!”
秦思瞧她一眼,冷冷道:“若不是你总喜欢出去惹事,还再三挑衅江小楼,何至于此?如今不光是江小楼要对付你,连安王妃都十分恼恨秦家,她可不会管什么你是否自愿,这笔帐算来算去谁也逃不了!”
江小楼这简单的一招,不光是脱离了安王妃的控制,更重要的是把秦家拖下了水,安王妃再理智也不可能原谅李代桃僵的秦甜儿。大家变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
秦老爷心疼不已,顾不得其他,只是赶紧道:“先上药,先上药!可千万别留下疤痕!”
秦甜儿还要争辩,却更害怕毁容,赶紧让婢女替她擦药。
秦思坐了下来,就在对面平静地望着她,语气格外缓和:“你和延平郡王拜了堂吧?”
“是呀,他们强压着我,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就糊里糊涂拜堂了。”
“那入了洞房没有?”
秦甜儿一时摸不清自己大哥的意思,呆住了。
“只怕是已经入了洞房。”秦思笑了笑,心想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秦甜儿吓得低下了头,全然没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只能低声斥责婢女道:“轻点儿!”
“安王妃是不是很生气?”秦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他对秦甜儿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知道越逼越没真话,只能漫不经心的引导她,让她不由自主地说出心理话。
“很生气,我还以为她要把我当场打死呢。”秦甜儿见他不再追究昨天晚上发生的的事,稍稍松了口气。
“是吗?”秦思细想片刻,凝神道:“那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秦甜儿一愣:“没、没什么了。”
秦思盯着她,那双秀长的眼睛透露出慑人的光彩:“再想想,一句也没有?”
秦甜儿想了片刻,才迟疑:“我想起来了,她说——安王府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秦思淡淡哦了一声,沉默了好半晌,接着又转头问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起初秦甜儿还有些害怕,在秦思不断的诱导下终于详细说了。包括延平郡王疯疯傻傻的模样,也包括他在喜床上尿湿了被褥,弄得一塌糊涂的情形,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秦思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时看一看正满面怒色的秦老爷,等到秦甜儿把话都说完了,秦思挥了挥手,吩咐婢女道:“把小姐先带回去休息。”
婢女应了一声,一左一右搀扶起浑身依旧是软绵绵的秦甜儿,退了下去。
秦思走到书案前,提起毛笔在铺好的宣纸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墨渍沾湿了宣纸,却又将笔一扔。刚才秦甜儿提到昨夜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但秦思却明白其中的惊险之处。他此时无比后悔,当初如果没有将江小楼送给紫衣侯,而是直接将她处死,对秦家反而是一件好事。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古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忍下这口恶气,这些王爷表面看起来闲散,其实势力颇重,若能因势利导,反为我用……
他沉吟了半天,才抬头对秦老爷道:“让妹妹稍微收拾一下,光明正大嫁入安王府。”
“你说什么?”秦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思立刻拿出他那巧舌如簧的本领,表面上是替秦甜儿考虑,骨子里却是极度自私:“父亲,你好好想一想,甜儿已经和延平郡王拜了堂,入过新房,在安王府又待了整整一夜!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别人必定会把秦家当作耻笑的对象。依我说,倒不如把甜儿好好的送去,并且向安王表明愿意结这门婚事。”
“不行,甜儿是你的亲妹妹,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傻子!”
秦甜儿虽然刁蛮任性,可也是秦家的掌上明珠,秦老爷一直指望她和王鹤的婚事能成,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延平郡王,若是脑袋好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一个傻子,他如何忍心?
秦思冷冷一笑:“父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别忘了,王将军一直从骨子里瞧不起咱们家,王鹤前阵子跑秦府跑得很勤,可他也不过是想在太子面前露脸罢了!说到底,他们家压根瞧不上甜儿,你何必自作多情。”
秦老爷瞪眼道:“他看不起,难道安王就能看得起?”
秦思淡淡一笑,神情恢复从容:“事情如果将错就错,对咱们反而是一件极大的好事。我听人说过,延平郡王一直是安王的一块心病,因为是痴呆儿,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不肯将女儿嫁过去,花钱从平民百姓家里买一个,却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因此安王妃才四处寻觅合适的对象,她最终看中的是出身商户的江小楼,可是比着江小楼,咱们家甜儿又差到哪里去?有我这个大哥出面,再加上太子的说和,这门婚事一定能成。”
不管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秦老爷还是觉得不忍心:“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你妹妹推入火坑!”
秦思终于沉下脸来:“你好好想一想,如果甜儿嫁入安王府,就等于攀上了安王这棵大树,这样秦家也会脸上有光。相反,若是你执意不肯,甜儿恐怕只有长伴青灯古佛,再也不会出现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向她求亲!”
听了这话,秦老爷猛然泄了气,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秦思微笑,婉转劝说:“父亲,我的建议既可以保住她的名声,又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秦家不是没有倚仗,再也不敢心存侥幸。甚至在固定的时候,这桩婚事可以成为一种政治资本……”
秦老爷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从小读书识字,文采风流,可他没有想到,秦思的心肠也够狠毒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卖掉。他颓然地挥了挥手:“这个家向来是你作主,你说了算,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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