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有祖父祖母在，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心里酸酸涩涩中又有一些甜意，这些年下来，人人都当程可佳是依赖着她长大的小孩儿，其实在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程可佳同样成全了她许多年的光阴。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问了问顾佑则的事情，程可佳跟程家三老夫人表示，她其实是不懂顾佑则的公事，反正他说她便听，他不说，她也不会胡乱去打听。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微微的笑了起来，在婚姻方面，她给不了程可佳任何的意见，她的婚姻生活从最初到后来，她感受最深的都是一片狼籍。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回家来了，你去和你长房大嫂说话去，我记得你们一直非常的亲近。”

    程可佳微微笑着轻点头，自她出嫁后，她和长房大伯母和大嫂亲近的时间少了许多，她都觉得有些影响到亲人之间的感情。

    程家三老夫人把程可佳哄走后，她对随后进来的钱氏低声说：“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钱氏笑着轻摇头说：“母亲，三弟妹几乎是不管事的人，她那有机会去做糊涂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钱氏微微的笑了笑，说：“老大家的，幸儿兄弟大了，老三家的要是一直能够这般的稳得住性子，我对她也能够真正安心下来。”

    钱氏用心的想了想，她还是坚定摇头说：“母亲，佳儿母亲的心思放在佳儿父亲的身上，只要三弟稳得住，三弟妹肯定是稳得住的。”

    钱氏如今是服了卓氏的为人行事，她和一般的妇人走的路不同。

    别人都是成亲后对身边人生了情意，然后在这当中有的人成了良缘，有的人则在折在半路上，夫妻能够相敬如宾，都总算是有福报的结果，有的人，那夫妻完全直接成了陌生人。

    卓氏则不同，她最初对身边人瞧得太过清楚明白，她为他生儿育女，却不带有几分情意。

    可是随后的年月里面，她对身边人生了情意，然后为此对亲生儿女都能够渐渐的淡了心思。

    钱氏有时候觉得这个弟妹的为人行事很是奇葩，她都不走寻常路，她走的是一般人不会走的道路，而且她的运气相当不错，她所生的儿女都非常的懂事明理大方。

    程恩赐这些年再也不曾亲近妾室，他们那一房再无庶子女的出生，瞧上去，程恩赐是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对待卓氏。

    钱氏的心里面是有些羡慕卓氏的，她觉得卓氏遇到了合适的人，而程恩赐总算也不负她一片深情。

    程恩赐对卓氏少了几分男女情意，在钱氏的眼里面，这都不算什么事情，有多少夫妻情意深重，最后都成了冤家对头。

    钱氏认为程恩赐和卓氏如今的情形正正好，两人的情意不是多么的炽热，这样谁也燃烧不了谁，正正好是一般的夫妻情意，可以长长久久的相伴下去。

    钱氏如今瞧着程恩德的时候，她的心态放平了许多，她都有些嘲谑自个，那些年为何那么的想不通，就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心情沉闷了好些年。

    程恩德对钱氏的笑脸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他私下里跟程恩赐说：“你大嫂那几年都是用仇恨的眼神瞧着我，她如今冲着我笑，我都有些惊怕起来。”

    程恩赐瞧着程恩德好半会后，说：“大哥，你担心什么，有侄子们和侄女在，大嫂不管如何的想不开，她都不会朝你下毒手。”

    程恩德只觉得和这个弟弟说不通道理，他有些生气道：“三弟，我和你说话，我怎么总有一种我们两人不是在一条道上的感觉”

    程恩赐瞧着程恩德感叹道：“大哥，我们兄弟除去幼时那几年外，别的时候，我们从来就不曾走在一条道上，我是小时候喜欢折腾，大哥却是人到中年后喜欢折腾。”

    程恩赐的心里面一直认为钱氏这个嫂嫂为人行事不错，程恩德就这样的错过，实在是有些太过可惜了，毕竟他身边别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如钱氏这个嫂嫂来得贤良得体。

    程恩德认为程恩赐的想法，让人实在是有些瞧不明白，他之前选择不再近妾室，可以说是为女儿亲事着想。

    如今程可佳已经嫁了，而且程可佳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平顺，程恩赐还要在家中继续装模作样下去，这也实在难为了他一颗老父亲的心。

    程恩德伸手推一推程恩赐说：“三弟，我前几日在回来的时候，我遇见你和一个丫头在路边说话，我瞧着那丫头还行，你啊，就别矜持下去，该出手时，你还是出手吧。”

    程恩赐皱眉头想了半会后，他总算想起事情的经过，他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瞧着程恩德意味深长的说：“大哥，你啊，太会想了，只不过一个小丫头正常的请安，落在你的眼里便有了别的意思。

    大哥，你如今的心思也别全放在玩乐上面，你还年青，你用心一下公事，你的职位到了年限也可以往上提一提。”




第九百章放心
    程恩德听程恩赐的话，他的眉眼深沉起来，低声问：“三弟，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程恩赐苦笑瞧着他，说：“大哥，我一个万年主薄，我能够听到什么风声，我只不过是随口与你说了说。”

    程恩赐在主薄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他在年限满了后，得到上司的一致满意，他的官品最终是升了半级，程恩赐其实早早做好在这个职位上终老的打算。

    程恩德眉眼轻抬瞧一瞧程恩赐，他其实觉得兄弟里面，最适合当官的就是程恩赐，偏偏他对仕途没有多少野心，他只是一心一意用在本职工作上面，以至于他的位置无人可以动摇。

    程恩德无心与程恩赐说下去，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有任何的决定，也都担负得起。

    这一天，程恩赐回来的时候，他听说程可佳母子来过的消息，他的面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卓氏瞧得有些酸涩，程可佳母子回了程家，自然是会来森园给她请安，只是卓氏在程可佳面前一直端着架子，她面对顾定扬兄弟也是没有多少的亲近。

    卓氏自个心里面也明白着，她那些不多的热情，现在是全部用在程恩赐的身上，虽然程恩赐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曾改变过，可是他也不曾再对旁的女人有兴趣。

    卓氏对现状是非常的心满意足，她知道她傻，她知道她蒙住眼睛对待眼前的一切，她自然知道她对待儿女是越发的淡薄，可那又怎么样

    儿女终究是会长大，他们有他们的人生，她要真的粘得太过紧密，只怕早早的惹人讨厌。

    卓氏跟程恩赐难得的坦白了一次，程恩赐赞赏的瞧着她，说：“夫人，你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态做人，佳儿姐弟的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会多瞧着一些。”

    程恩赐是不介意卓氏的目光盯牢他，他对男女之情也不知道在几时就完全没有兴趣，他的心里面想着的全是儿女的事情，他的眼光再深远，也是为儿女们着想得深远。

    程恩赐在他的人生几乎是一眼望得到头的时候，他幸运有了程可佳姐弟在，他的人生还能够有奋斗的目标，人生还能够有所期盼。

    程恩赐对儿女和卓氏的事情，只要是无关小事情，他都不会有任何打听的想法。

    程恩赐跟程可佳说的时候，他都深有感触说：“佳儿，人要越活越有趣，而不是越活越无趣。

    你的母亲自小到到大受得规矩教导，都是往无趣方向发展，我以前很担心你也会活成她那般的性子，现在瞧着你，我心欣慰。”

    程可佳瞧着程恩赐非常无语，卓氏那般的性子，除去父母的影响外，其实与程恩赐也有大的关系。

    卓氏真要成为那种有趣的人，程恩赐只怕也是接受不了，毕竟有趣的人，也是需要精心滋养造就而成。

    程恩赐从来不曾为卓氏供养过，他如何能要求身边的人，就那样慢慢的变成他想要的那种有趣人。

    程可佳在成亲后，她深深的感受到身边人对一个女人的影响。

    顾佑则给予她的全是向上的影响，他的性子坚硬，却从来不曾要求程可佳一切向他看齐，他反而能够包容住程可佳的小性子。

    程可佳自小长大所受的影响，都是当一个懂事大方的孩子，她才会受到长辈们的欢喜。

    她初初嫁给顾佑则的时候，她是努力去当好一个妻子，顾佑则也努力在有限的相处当中当好夫婿。

    直到顾定扬的出生，小小人儿给父母带来许多新的感受，顾佑则对待程可佳的时候放松了下来，而程可佳也愿意在顾佑则多表露出一些真本性。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对对方开放态度，顾佑则对程可佳纵容许多，而程可佳在顾佑则面前也有了小任性。、

    程可佳曾经奢想过的婚姻生活，就这样的在她面前慢慢的展示了一角，她可以过一种与她的祖母和母亲不同的家居生活。

    她可以在夫婿的面前放任行事，那人的心胸容得下她。她可以在不高兴的时候，她就冲着他冷着一张脸，再由那人哄着冷脸转成笑脸。

    程恩赐能够感受到女儿婚姻是向好的发展，他不问，只要程可佳的日子过得好，他可以瞧着顾佑则再顺眼一些。

    程可佳过几日便回程家的事情，卓氏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她的心里面还是担心程可佳私下里会跟程恩赐说什么。

    然则程方幸同她表示过，他们姐弟是亲近，但是也不是任何的事情都能够去倾诉，毕竟他的学业，他说得多了，程可佳反而会担心，他说得少了，程可佳会放心许多。

    卓氏不曾再回娘家，那一家人也进不了顾家的门，卓氏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此事就这般的过去了的感觉。

    卓大老夫人却在此时帮着卓氏打发那一家人的寻问，她过后跟卓大老太爷感叹说：“那一家人的脸真大，什么样的人家，他们都敢去攀一攀。”

    卓大老太爷在心里暗暗叹息着，如果卓氏不给予别人这个机会，那一家人就是动了那个心思，只怕轻易也不敢行动。

    卓大老夫人为此专门又去了一趟了程家，卓氏听娘家大嫂的话后，她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她瞧得出来娘家大嫂对她的失望。

    有卓姐的事情在前面，卓氏在娘家嫂嫂面前态度相当的端正，她低声说：“大嫂，我不会和那一家人再有联络。”

    卓大老夫人也不想一再提点卓氏，大家年纪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情，她其实都不用专门来点醒卓氏，只怕卓氏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

    只是卓大老太爷要卓大老夫人走一趟，她想着也是要正式来程家一趟。

    卓大老夫人也不想再给卓氏借着卓家行糊涂事的机会，她来这一趟，最重要的是让卓氏明白，她下一次便没有胆子再借娘家的地方来胡乱行事。

    卓氏微微的低垂着头，卓大老夫人瞧着她的神情，她自然的把话题转到卓氏姐姐的身上去了。

    卓姐如今孩子年纪大了，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娘家人自然是放心了许多。



第九百零一章还
    过年前，成大夫人和成小夫人来顾家两趟，恰巧程可佳母子都不在家里，她只在事后听人提了提，然则便不曾放在心上。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顾佑则的差事隐约有了一些眉目，他反而有些放心不下。

    顾二老太爷兄弟年事已高，顾佑则因此只要放假的日子，他除去带着两个儿子去卓家外，父子三人便常陪在两位老人家的身边。

    程可佳翻着房中一堆的地理志，问顾佑则：“夫君，你说我现在是要看东西南北那个方向的地理书册”

    顾佑则伸手翻了翻一堆书册后，他瞧着程可佳认真说：“佳儿，那一本都不必看，这些读书人言之凿凿中认真的话，都只有那么两三句话，别的都是赞美。”

    程可佳瞧着顾佑则轻轻的点头说：“夫君，许多的人事近看都无美感，他们要是再写得太过实际，只怕越发没有人愿意出门去。”

    “哧”顾佑则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说：“娘子，他们就是把外面的河山夸成仙景，等别人走到目的地，看到与书本完全不符合的现实，那谁还敢再完全去相信书本”

    程可佳瞧着顾佑则微微的笑了起来，说：“如此甚好，世上会少了许多的书呆子。”

    都城有名气的学府，都会鼓励学子们利用假期去外面做短期内的游历，或者说做短时期的游学，程方幸年后便会去外地进行短时期的游学。

    程方和专门为此事寻到程可佳，他想跟着程方幸一起去，他请程可佳帮他在程恩赐面前说一说好话。

    程可佳是赞成兄弟相伴同行，她跟程方和很是诚恳的说：“和儿，父亲会更加欢喜你去与他请求，而不是由我帮着你去说话。”

    程方和瞧着程可佳一脸为难神情低声说：“姐姐，母亲支持哥哥去外面游学，但是她与我说过，说我年纪还小，说我心思不要那般的野，但是我想去。”

    程可佳瞧着他依然轻轻的摇头说：“和儿，你先去与父亲说一说，如果父亲反对，他一定会与你说明道理。”

    程方和瞧着程可佳低声说：“那姐姐你会反对我与哥哥一道出游吗”

    程可佳肯定的轻轻摇头说：“和儿，我不会反对，只是我希望你和幸儿这些日子一定要多练习跑步，你们出门在外，遇事的时候，打不过，至少也要跑得过。”

    程方和好象熄了那个心思，他是满脸欢喜神情的和顾定扬兄弟玩耍在一处，以至于他走的时候，两个外甥几乎是扯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程方和过后主动跟和程恩赐提了提想法，程恩赐的意思，只要学府的夫子们许可及安排，他是不会拦阻下来。

    程方和在学府里一向表现得良好，有卓家人的担保，他的夫子们自然许可下来，也不过是增加多一个名额，原本学府里面就有多名额的准备。

    程方和欢欢喜喜不已，程方琪三人则是羡慕不已，他们的年纪太小，他们就是有心，学堂的夫子们也不会容许。

    卓氏在这方面没有那般的纠结，她先前是有些担心次子年纪小，在外面比较不会照顾自个，所以在次子与她来商量的时候，她表现出明显的反对态度。

    如今程方和事事安排妥帖，卓氏的心里面隐隐的有些骄傲起来，她同程恩赐表示说：“幸儿他们在求学方面，一个个都象极了他们的舅舅。”

    程恩赐在当差的时候，他走过许多的弯路，他自然是希望儿子们的路，将来的路，要走得比他平顺许多。

    程恩赐在这方面是认可卓氏，他跟卓氏表示，有关孩子们读书的事情，他们夫妻都要向卓家人请教。

    他们夫妻的感情在外人的眼里，好象有往前进了一大步，只有他们夫妻的心里面明白，他们的感情依旧如故。

    程恩赐过后来寻程可佳说话，问：“佳儿，和儿说你支持他去外地游学”

    程可佳愣了愣后，笑着说：“父亲，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会越过父亲胡乱自作主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