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木氏和宁氏婆媳来顾家看望程可佳母子，程可佳和顾定扬兄弟非常的高兴，他们母子常回程家，顾定扬兄弟在程家也没有做客的感觉。

    程可佳招待木氏婆媳坐下后，她们和顾定扬兄弟说了好一会话后，程可佳瞧着她们婆媳的神情，都不太象无事顺带来看望她的样子。

    程可佳笑着鼓励顾定扬兄弟去院子里采花，兄弟两手牵着手出了房门，在房门口还依依不舍的跟木氏和宁氏婆媳交待：“大外祖母，舅母，你们要等我们回来。”

    木氏和宁氏欢喜的应承了他们，等到他们兄弟的小身影走远后，木氏和宁氏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木氏瞧一瞧宁氏，然后她放低声音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大嫂嫂的表嫂在外面无意当中听说了一桩事情，因为你的原故，她便用心注意了一下，结果听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程可佳瞧着她面上的严肃的神情，她想一想顾佑则神态自若的样子，她的心安稳下来，她笑着跟木氏婆媳说：“伯母，大嫂嫂，那是一个什么不好的消息”

    宁氏瞧着程可佳轻轻叹息着说：“姑爷有一位兄弟的头上绿了，而且听说是绿了不少的日子，许多人已经知情了，只是不知道你们顾家有没有人听说过那过不好的消息。”

    程可佳听宁氏的话，她突然间眼前闪过月氏的身影，她轻吸一口气瞧着宁氏低声说：“大嫂嫂，你表嫂有没有说那位不守规矩的妇人是谁”

    宁氏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她不曾与我说，她说那名字要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万一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只怕日后两边都会结仇。”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说：“大嫂嫂，你有机会的时候，你帮我谢谢这位大表嫂，多亏她愿意瞧在大嫂嫂的面子上，注意到这样不太好的消息。”

    木氏瞅着程可佳低声提醒说：“你和姑爷提及这桩事情的时候，你只说是家中亲戚偶然听了流言。”

    程可佳瞧着木氏和宁氏轻轻的点头，低声说：“大伯母，大嫂嫂，你们安心，我是你们教导出来的人，我在这方面不会糊涂，也不会多方胡乱的去下定论。”

    木氏和宁氏为了不让顾家人有所猜疑，她们婆媳在长园用过中餐方缓缓的回去。

    在回去的马车上面，木氏低声跟宁氏说：“我觉得佳儿大约是猜到了是谁，这个实心的孩子，可别在姑爷面前露出聪明的痕迹。

    我觉得这个世间的男人们还是喜欢女人笨拙一些，正好满足他们的英雄情怀。”

    宁氏瞧着木氏面上的神情，她在心里轻叹一声，她这位婆婆处处皆好，唯一不好大约就是夫妻失和的事情。

    宁氏瞧着程家上两辈女人过的日子，她的心里对她们都多几分怜惜，幸好她们为人通达，一个个瞧明白身边人的多情后，她们在人到中年的时候，也洒脱的对身边人放手。

    宁氏再想一想程可佳的母亲卓氏，那是一个特别的例子，但是程恩赐在儿女渐大的时候，他能够选择独善其身，也让一众小辈们佩服不已。

    马车晃悠着，宁氏瞧着木氏眼里的关怀神情，她笑着跟木氏说：“母亲，我瞧着佳儿妹妹一直很清醒。”

    木氏轻轻的点头说：“程家的男人和女人，其实骨子里面都是最清醒的人。

    这样甚好，总比一辈子糊涂着为人来得好。你想一想真儿姐妹两人在夫家的日子，姑爷们都以为哄骗了她们，其实她们姐妹比谁都清醒着。

    她们清醒着度过身边人多情的日子，她们清醒的瞧着身边人那些荒唐的行事，她们清醒着把心思放下去。

    那几年的日子，我瞧着她们姐妹两人的日子，我都有一种刀在一寸一寸慢慢的割着感觉。

    她们总算走了过来，她们总算在姑爷面前坦然自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人事已经走过去，如今她们守着名分，她们一样能够好好的生活。”

    宁氏的心里面很是酸涩，她知道两个小姑子在夫家的快乐日子短浅，她曾经悄悄的问过她们，只要她们有心回娘家，她绝对会欢迎她们，而且会一直对待她们好。

    程可真跟宁氏很是交心的说：“弟妹，我知道你心善，我和你姐夫是有过几年快乐的日子，如今他是心变了，可是他还是敬重着我。

    这天下间的女人，只怕有些人，都不曾有过那么几年快乐的时光，我有过，我珍惜，为了孩子们，我都要把嫡妻位置坐稳下来，至于他要去哪里，我早已经不关心了。”

    宁氏轻轻叹息起来，她瞧着程可真面上的神情，她轻声说：“姐姐，姐夫如果要做太过糊涂的事情，你要记得，你娘家可是有一群弟弟的。”

    程可真笑瞧着宁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她颇有些感叹跟宁氏说：“我在夫家最快乐的几年，我心里面其实一直有着担心，后来他变了，我反而没有任何的担心了。

    我对他的感情，或许在后来也变了，我只当他是孩子们的父亲，为了孩子们，我也会盼着他一直好下去。”

    程可真是已经放了下来，她如今面上神情温和坦然。

    宁氏听说那位大姐夫反而对她又上了心，只是程可真如今对待他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只不过孩子们还不曾自立，她便要在大面上继续应付着那人。

    “母亲，我瞧着姐姐如今日子过得舒服，而且姐夫如今对待姐姐也显得格外的体贴。”宁氏很是诚心的跟木氏说。

    木氏听宁氏的话后，她略有些嘲讽道：“这人总要等到失去后，他才会来珍惜，可惜晚了，他再怎么努力，他们夫妻都无法象从前那样恩爱两不疑了。”

    木氏对程可真的夫婿是从心里面的烦了，当年程可真的亲事，她和顾大老夫人是费过一番心思，结果最后的结局还是让她们失望。




第九百二十一章失望
    宁氏不会在木氏面前提及程可善的事情，小姑子现在的生活是一团乱麻，而她自困在当中，大家心里面焦急着盼着她早日抽刀断麻，可是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催不能逼。

    宁氏觉得程可善一直是一个明白人，只是她这一时走不出来，大家的宽慰话，反而只能给她添乱子，那还不如由着她慢慢的冷静再决定。

    宁氏悄悄跟程可佳说了说程可善的近况，程可佳如今也知事了，她明白有许多的事情，外人瞧得明白，但是当事人还是愿意选择着糊涂过日子。

    程可佳不认为这是错，程可善如今不愿意走不出来那种心境，她对身边人就有一定的幻想和企望。

    程可佳跟宁氏表达了这个意思，宁氏赞同的轻点头说：“她们成亲这么些年，姑爷对她是真正的好过，而且姑爷现在身边添了人，在人前明面上，他还是表现出对妻子的敬重。”

    程可佳眼里有不屑的神情闪过，宁氏瞧得分明，她瞧着程可佳轻叹道：“你们姐妹在一处的时候，佳儿，你可别那壶不开偏偏去提那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可佳自然是明白宁氏的意思，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亲如父母尚且都没有多劝的余地，只能够凭着夫妻之间的缘份深浅来决定。

    程可佳微微笑瞧着宁氏说：“大嫂嫂，我明白的，我心里是不欢喜姐夫不能一直善待善儿姐姐，只要善儿姐姐都认了的事情，我自然是无话可说，我也绝对不会多言一字。”

    宁氏瞧着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叹道：“如果有可能，我和你们大哥也只会盼着你们姐妹这一辈子平顺下去，你大哥与我说，他就是为你们姐妹着想，他以后都不能对不住我。

    我这也是沾了你们姐妹们的光，你们大哥哥只要心思浮动的时候，他只要想想你们，他的心便会安静下来。”

    程可佳瞧着宁氏笑了起来，她轻摇头说：“大嫂嫂，你这是哄我高兴，我是真的高兴了，可是我知道大哥的心里面，从头到尾都只有大嫂嫂一人，从来不曾有过旁人。

    只是大哥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他不太好意跟你明白表达心意，便顺带借了我们姐妹的名义来同你表一表深情。”

    宁氏这一次是真的脸红了，说：“佳儿，你大哥那人从来不会虚词应付我，他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

    他是对我好，可这里面也有一半也是专门做给姑爷们瞧一瞧，免得姑爷遇事总拿上一辈的长辈们家事，在你们这些姐妹面前说话。”

    程可佳望着宁氏笑了起来，程方子对宁氏如果不是情根深种，他也不会那般的专一深情。

    宁氏瞧着程可佳的反应，她只能把话题重新偏离开去，她提及她娘家兄弟的事情，如今年纪都这般大，却还是无心亲事。

    程可佳听宁氏的话，她略略有些惊讶，她听来的消息，那位宁家弟弟在同年纪里面算是相当的有出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身边人的要求也要高一些。

    程可佳笑着跟宁氏说：“大嫂嫂，男人有能力有本事，他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他总是能够遇见到美满的姻缘。”

    宁氏想一想后，她认同的轻轻点头，说：“他如果心里面一直不愿意，长辈们就是勉强成了事，只怕这世间又只会多一对陌路人的夫妻。”

    宁氏想着弟弟倔强的性子，她觉得回去还是要跟父母提一提，在这方面要由明逼改变成暗中行事，至少那个女子的人选，要宁家弟弟自个能够瞧得上。

    程可佳听宁氏提了提娘家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兄嫂们在内宅人事上面斗智斗勇的事情。

    程可佳边听边有些乐了起来，说：“大嫂嫂，你娘家的嫂嫂们行事很有趣，你那些哥哥们如今总应当懂得收敛一些吧。”

    宁氏瞧着程可佳微微的笑了起来，说：“已经定了性的男人，他怎么收敛得住。

    我嫂嫂们这些年下来，她们早已经提得起放得下，只不过是有时候觉得日子过得无趣了一些，闲着便逗一逗他们，顺带让他们感受一回被人争抢的骄傲感。”

    程可佳仔细的想一想，她对宁家的嫂嫂们佩服起来，说：“大嫂嫂，全是一群聪慧的女人。”

    宁氏瞧着程可佳微微的笑了起来，低声说：“我还是喜欢跟你说话畅快，我上一次无意当中跟小姑子提了提，她面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就差没有当面说我的嫂嫂们不够贤良了。”

    程可佳听宁氏的话，略有些不相信的瞧着宁氏，说：“大嫂嫂，姐夫家给善姐姐吃了什么迷药，她如今都醒不过来”

    宁氏瞧着程可佳只是微微的笑了，程可善尚且贤慧还有得解救，程可柔和程可美姐妹在夫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太顺畅，她们一个会写信跟娘家讲诉辛苦。

    另一人则会回来跟娘家人来为夫家讨要好处，程可柔把事情说得很是严重，程方子听后也觉得是可以帮一把。

    程方子跟家中弟弟们说了说，那意思便是大家能帮的地方，就随意伸手的帮一把。

    程家兄弟们对程可柔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她在家中的时候，她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而且她在兄弟们面前表现得相当不错。

    程家兄弟们要伸手帮人的时候，他们多少会去打听一下情况，结果就是那么随意一查，程家的兄弟们才知道程可柔是那般傻得天真的一个人。

    程可柔要娘家人帮一把夫家的生意，那生意的管事人家中的小妾弟弟。

    程家兄弟们怎么也不会跟一位妾室兄弟打交道，那事自然是不成，程家兄弟们都装成不知情的样子。

    程可柔反过来回娘家寻问，宁氏亲自见了见她，问：“柔儿，你一个主母难道还要从小妾手里分取生意利益吗”

    程可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宁氏的心里对这位小姑子越发的失望，她竟然是知道实情的人。

    程可柔低声解释说：“大嫂，那人在生意方面有真本事。”



第九百二十二章不负所望
    宁氏瞧着程可柔冷笑起来，说：“他的本事越大，等到他有一天立了起来，他就容不得他的姐妹为妾，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这个嫡妻准备直接让位吗”

    程可柔的脸色变了变，她的双手颤抖着，她的心里面其实是明白的，她瞧一瞧宁氏面上的神情，她微微的闭了闭眼，低声说：“大嫂嫂，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苟全这一时的安稳。”

    宁氏瞧着程可柔好半会后慢慢的说：“你有嫁妆的店铺，你把手里的东西握紧，不管如何能够保你和孩子们的生活。”

    程可柔走的时候，她请求宁氏不要把这桩事跟她的父母说，宁氏应承下来，程家兄弟们原本就无心扩大化，毕竟有一个傻姐妹也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

    程可佳听宁氏提了这事后，她愣怔了好半会说：“果然情意害人，柔姐姐从前是多精明的人，她如今为了夫婿利益，她竟然舍得来出卖娘家的人情。”

    宁氏瞧着程可佳微微笑着轻摇头说：“你以为她真傻啊，她只不过想着她在这事情能够占利的地方，她就不曾想一想，那位妾室兄弟如果能够立得起来，那妾室日后会多张狂。”

    程可佳轻轻叹息起来，她实在不想与程可柔和程可美姐妹打交道，可是她们依旧是她的姐妹。

    程家三老夫人说过，程家在程恩孟这一辈是不可能分家，但是庶支如果有心分家自立，嫡支也不会再挽留下去。

    程可佳盘算一下嫡长支兄弟两人所生的嫡子，程恩孟嫡子三人，程恩仲嫡子四人，程方子兄弟这一辈感情不错，再过几年，嫡长支小一辈完全能够立得起来了。

    嫡三支历来跟嫡长支关系亲近，也许到了程方房兄弟这一辈要提及真正的分家，大约也会到了他们的儿辈已经成长的年纪。

    程可佳觉得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是真的转眼就过去，她如今要面对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日渐老迈的事实，她还要在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面前，经常装成孩子不太懂事的样子向他们请教。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有些忧愁孙女不太知事，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他们要好好的活着，他们把程可佳娇养长大，在她不曾自立之前，他们还不能够就那般的放手。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渐渐的有了斗专，程恩德兄弟渐渐的安心下来，程恩捷在外地也松了一口气，他如今的情况，还真不适合想法子调回去都城。

    程恩捷和赵氏的关系就这样一直不冷不热的处着，彼些都无心再靠近一些，然而彼此也无法太过远离对方，他们夫妻是一体的。

    赵氏如今经娘家人的反复劝说后，她也清醒的认知了一些事情，他们夫妻这一辈注定是要纠缠在一处，既然是这般的情形，她就不能够再去坏程恩捷的事情。

    程恩捷近几年无法调职回都城，程家三老夫人是有些失望，她之前是认为她大约活不长了，如今她觉得程可佳还不太懂事，卓氏这个儿媳妇为母的又靠不住，她一定要活得再长久一些。

    她对程恩捷暂时回不来的消息，她总算能够理智的对待。

    程恩捷因此专门写信给程可佳，他鼓励程可佳不必早早的懂事，他鼓励程可佳母子常去程家走动，自家人是越走动越亲近。

    程可佳自出嫁后，她很少接到程恩捷专门写来的书信，她瞧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她这个小叔叔的心思昭然。

    她给顾佑则瞧一瞧程恩捷的信后，顾佑则瞧着程可佳也笑了起来，说：“佳儿，你娘家长辈们都不愿意看到你长大，那这样的情况，我要更加努力才能够做得到护你一直不长大。”

    程可佳瞧着顾佑则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笑着轻摇头说：“长辈们的意思是希望我在我祖父祖母面前还是从前的模样，他们可不会希望我一直不懂事，然后拖累了你，最后你会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