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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将军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纳兰朗月
羁言摸摸下巴,微笑一下。苏苏,我也喜欢你的。
开学半个月后,刘苏便跟着考古队来到西北一处主体为春秋时代遗迹的发掘工地,开始了号称“过后就明白是否真爱”的专业实习。
这处工地规模不小,据带队教授裴斐说,实习就能发掘这样规格的灰坑、房址与墓葬,十分难得。
十二名本科生成长很快。第一天站在探方里,连土色都辨不清;一个多月后,便已经能熟练地在一个大灰坑中分出好几层不同的土质土色来了。
每个探方中的遗迹情况不一,各人发掘进度也不一样。凡发掘完一座墓葬,发掘者便要回到考古队驻地,开始整理资料。整理完毕后,便又回到工地,开始下一个遗迹的发掘。
发掘进行得很顺利,学生也很让人省心,直到一日探出一座大墓来。看着洛阳铲带上来的细小金珠与绿松石珠子,裴教授皱着眉:是大墓没有错,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篇遗址的规格不会低。
可是现在考古队的人员条件——五个女生,七个男生,外加三位技工——若是底下有好东西,这些东西挖出来也很难保得住。当地民风淳朴是真,然而钱帛动人心,又有无数外来盗墓贼觊觎,便是当地派出所,他也不敢过于信任。
这一次不光是考古工作,他和肩负着学生的安危。尽管都是成年人了,在他眼中,他们还是孩子。
命令队员们掩下消息,裴教授第二天便带着一名技工步行去了县城。两天后回来,眉心舒展。
他打电话到省文物局请求支援,本想着省文物局派得力干警来便是难得的支持。谁知身为省文物局长的老同学那里恰好有一位特殊客人,那人一声令下,命一支正在当地拉练的小部队进驻考古队,保护文物与工作人员的安全。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四天后的上午,一支三十人的小部队行军至考古队驻地。人数虽不多,可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布防,外加一旁正在整理墓葬资料的某军迷男生信誓旦旦:“绝对是特种兵没错!”裴教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以开始大墓的发掘了。
士兵们安顿好,队长下令休息:他们已急行军超过十二小时,急需恢复体力。只有队长与梁教授交流着安防问题。
外面传来脆生生的笑闹声。
刚刚结束一座小型墓葬发掘的刘苏带着一身新鲜泥土味和两只瓦楞纸箱回到驻地——一箱人骨、一箱陶器,正在跟送她回驻地的两位民工大叔道别。
两名男生自觉上去帮忙,一人扛起一只箱子,分别放到库房。刘苏跟在后面笑眯眯:“多谢两位!多谢多谢!”
男生笑道:“谁免费帮你啊?回学校记得请吃饭!”
刘苏:“我去!你们心也太黑了!……”
裴教授从房里探出头来:“小声些不要吵。”还有许多士兵在休息呢。
刘苏连忙点头,对教授做个鬼脸,看东西放好,自己回去洗漱。
另外几名学生也陆续回到驻地,刘队长对裴教授态度温和而严肃:“还请您把驻地人员名单给我一份。”
这是应该的,除了考古队的人,驻地还有当地文管所的人入驻,另外从当地请了厨师,这些人的背景都是要查的。
年轻英俊的特种兵队长看着手里工作人员名单:“刘苏……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裴教授不解,这一位与学生是什么关系?
“嗯……家人。”
裴教授想一想,这位队长也是姓刘来着,于是释然。“没有,是个省事听话的姑娘,也很能干。”
冷峻的队长微笑一下,那笑容里的与有荣焉让教授简直不忍直视,判定这位队长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
打饭要排队。排在前面的男生探头看着厨房里装了两大盆的饭菜,感叹一句:“今儿怎么做这么多饭?肯定吃不完了啊!”
他背后,军迷男生翻白眼:“不知道了吧!上午有部队入驻,三十号人呢,饭必须管够啊!”他低声嘀咕,“就这,裴老师还怕不够呢。”
刘苏排在队伍中间,闻言曲起手肘撞了一下身边宋嘉禾:“部队!”
宋嘉禾翻白眼:“知道你花痴,可也不用听到两个字就花痴成这样吧!”刘苏对军队有着天然的好感。
考古队驻地是一所废弃了的小学,宿舍、食堂、文物库房均是教室改装而成,食堂放了两张由旧课桌拼接而成的大饭桌,学生们围着饭桌坐下猛吃:体力活真是太耗能量了。
饭吃到一半,外面陆陆续续有了动静——士兵们也起来吃饭了。
这间教室不够大,因此隔壁教室开辟成了部队食堂。三十人在一间食堂还是颇为拥挤的,想比之下,还是学生们这一间空阔一些。
裴教授看看身边围坐的十几名学生,笑着招呼那边:“刘队长,这边还有空位,过来这边坐吧!”
队长带着七八名士兵转到这边,十二名学生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好帅!”军容整齐,气质超拔,最要命的是真刀实枪淬炼出来的威势,令人不敢多看,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
尤其走在前头的那位队长,就是去做明星都够了。宋嘉禾捶胸顿足:“既有如此美貌,何须如此浪费!”
刘苏顾不上与她一道惋惜明珠暗投,她尤其惊讶:那不是……那不是——那人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于是她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吃饭。





姽婳将军传 言念君子,云胡不喜(6)
裴教授对着学生们介绍:“这位是刘羁言刘队长,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的文物和人员安全就都要归他负责。同学们不要违背刘队长定的纪律。——刘队长,我们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教授以菜汤代酒,敬刘队长。
羁言立得像一柄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转眼看着学生们,“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崇尚民主与自由。但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我的部队接管驻地期间,一切以部队保密条例为主。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因违反纪律而受到惩罚——今晚我们会将新的规定颁布出来。”
“我们又不是军人……”因为这位队长一点都不客气,有人嘟嘟囔囔。这些学生们或者会服教授管辖,但绝对不会服气一个非本专业的年轻男人——抛开军人的身份,他也不过比他们大几岁而已。
唯有军迷男生表示乐意之至,向同学说道:“先发掘了大墓,有命带到县城,再想着自由吧!”
宋嘉禾:“啊啊啊啊好帅!”她已经顾不上别的,毫不犹豫地投奔了颜控的阵营。
刘苏:“你还能再花痴一点不?”和宋嘉禾两个人暗戳戳执手相望,恨不能将反对的男生立刻按回去。她一定是最乖最听话的那一个,心里的小人比了一个剪刀手。
午休时间,刘苏抱着被褥出了宿舍门:“去晒晒被子,中午不睡了。”
羁言在水管边洗衣,甩甩手接过被褥,在线绳上搭好。
“队长好样的!”哨兵秦铁衣轻吹口哨,羁言一眼看回去,哨兵噤若寒蝉。
“被褥太薄了些。”羁言皱眉,打量着好几个月没见的姑娘,晒黑了。她本就瘦,这一晒黑,愈发显得瘦得可怜。精神却很好,双眼亮晶晶的。
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羁言旁边的树荫下,“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羁言:“才几个月,就不会叫人了?”什么你呀你的!
他不会告诉她,他根据搜集来的情报推测出她就在这一带发掘,于是将支队拉练到了附近。便是裴教授没有请求支援,或是没有恰好被司令员撞上,他也会先“巧合”来到这里,然后申请驻防。
刘苏吐吐舌头:“哥哥,哥哥——”
羁言满意了,揉揉她头发,“有要洗的么?”他来了这里,自然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惯着她,譬如说——代洗衣服。
刘苏快乐地摇着头,“我自己可以洗啦!”她在家娇生惯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自己动手。但在高中住校那时候,就学会了独自生活的必要技巧。
两个人就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哥哥,你怎么就晒不黑呀?”她郁闷地伸手,同羁言白皙的胳膊对比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比他还黑了两分。
“待会儿我们去看周小花了刘大壮!”羁言不答,刘苏自己转开了话题。她在他跟前,一向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思维跳跃得厉害,亏他能跟上,“周小花是周珺挖的,他的头被土块砸成了一朵……花。刘大壮是我的,他腿特别粗壮!”手在自己膝盖上比划了一下,“光骨头,就比我膝盖大一圈呢。不过我总觉得他很帅……”
“苑苑收养了一只小鸟,就在那边梧桐树底下呢,叫彩虹糖。可它真是一点都不彩,连嘴巴都是灰褐色的。”
“男生还养了一只耗子……他们都怎么想的啊?”
主要是刘苏说,羁言负责听和微笑。考古工地生活艰苦,这群小姑娘倒是很会自娱自乐。
秦铁衣心中暗自惊讶,脑中全是咆哮体:
不是说队长连女朋友都没有么!怎么一见面就跟人家小姑娘说说笑笑!
他还这么和蔼可亲!!!他都不带对队员们多笑的啊喂!
小姑娘你不要被队长的长相骗了啊!他就是个心黑手狠无与伦比的家伙啊!!
队长你的节操呢!别看见个小姑娘就这么把持不住啊喂!!!
邵军医可比这个小姑娘漂亮多了啊喂!人家追求了你那么久怎么不见你多笑一下!
……
不提刘苏回到宿舍后,被宋嘉禾怎样逼问揶揄。次日羁言便带着几个人在发掘工地上立了一顶帐篷,与当地派出所的看护队一左一右,看守着工地。
几天后,所有人结束了之前的资料整理,开始对大墓的发掘。墓深十多米,上层解剖之后,可以看出填土是夯打过的。在刘羁言带队到来之前,这个墓已经下挖了七米多,这时候继续向下,就是精细的工作了。
墓坑越向下,湿气越大,每发掘两个小时,裴教授就会喊人上去休息,再换几个人下来继续发掘。
刘苏沿着梯子爬上来,便闻到一股甜香:“哟,烧了土豆?”他们的早饭是稀饭、馒头和咸菜,吃再多,两个小时之后也饿了——体力消耗太大。所以要变着法地加餐,烧土豆就是其中一种。
脱下手套,拿了一个土豆正要剥,就被人劫了去:“你手脏。”羁言迅速剥了土豆皮,蘸了点盐,挡开刘苏想要自己拿的手,“就这么吃。”
羁言一手拿着土豆喂给刘苏,一手将她落在脸上的头发向而后撩去。刘苏戴着草帽,头发从草帽地下钻出来,毛茸茸的。低头咬土豆的样子,有点像……松鼠。羁言有种养了一只可爱小动物的感觉。
吃完土豆,刘苏拍拍手,喝口水,围到裴教授身边听他分析墓葬情况。一群人不时讨论几句,他们的专业词汇羁言听不懂,只能看见他家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
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学科啊,不然不会一说起专业问题来就这样专注和神采飞扬。
一个月后,大墓清理工作接近结束。五只纹饰精美的青铜鼎、与之相配的四只簋,另有盘、匜、壶等和青铜武器,在这个省份绝对是不多见的宝器。此外,人骨身边出土了大量金珠、绿松石、孔雀石、水晶等穿成的饰物,也都需要一一登记。
这些文物的出土在周边数百里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每天都有从远方驱车而来的人要求参观。好在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是安全的保证,没有人敢于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造次。
大部分参观请求都被拒绝,只有一小部分人得到了罕见的机会。但消息被迅速传了出去,裴教授十分郁闷:“都说了不要外传的!”
周珺做出生无可恋的样子:“天呐,再参观下去,墓边就要被踩塌了!”她正在解剖椁底结构,看不到青铜器与人骨的参观者围在墓边,试图看到“被她隐藏起来的宝贝”。
大部分参观者都比较克制,但极少数人流露出的贪婪与恶意,令学生们心惊胆战。裴教授与刘羁言短暂交流后,决定杀一儆百,设了一个陷阱给可能的盗贼。
凌晨3点,凄厉的警报突然响起。
士兵们同学生、老师一齐惊醒,套上鞋奔向文物库房。黑暗中人影飞窜,特种兵跳上楼梯拦截从库房跑出的人影。
手电筒光柱乱晃,黑影怀中滚出个什么,个子娇小的女孩子扑上去接,在楼梯上滚作一团。
学生们到齐时,羁言的人已截住一名窃贼,追回两名,死死按在地上。羁言示意裴教授清点文物,转身去看惶恐不安的女孩子们,听见一声“哥哥,我没事”,才放了心。
裴教授冲进库房,再出来时,变了脸色,“鼎……少了一个。”羁言皱眉,一套的鼎,少了一个,研究价值便大打折扣。
士兵气不过,手上用劲。窃贼疼痛不过,交代“刚刚跑的时候,扔到楼下去了。”
还在楼下的人便着急一通乱找——费老大劲挖出来的鼎,摔坏了算谁的?
“在这里!”刘苏从怀里举起一只鼎来,羁言这才看见她坐在地上,一身灰土。
“你怎么样?”教授接过鼎放在楼梯上,声色俱厉地教训学生:“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要往前凑!人最重要知道么?!”
“知道了,老师。”刘苏低头听训,可是掩不住一点痛变了形的笑意。
羁言早蹲身将她全身检查一遍,除了扭了脚,有几处擦伤,竟没有更重的伤——算她命大,抱着青铜鼎从楼梯上滚下,也没摔断肋骨。
咬牙切齿:“给我揍他们!”年轻的特种兵队长扔下一句话,抱起姑娘大步回了他寝室。
士兵们太乐于执行这道命令,连学生也上去凑热闹踹两脚。裴教授看出士兵们下手都有分寸,忙喊学生住手——还没经过审问呢,就上私刑不太好。
“老师!刘苏——”刘苏同寝室的女生宋嘉禾欲言又止,看向士兵们的眼神一百个不放心。
裴教授也有些尴尬,刘队长你精明干练,怎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个小女生带走了?这要我如何交代?
那厢刘苏听见了,喊一声:“我跟哥哥一起,没事啦!”这些日子大家隐隐绰绰,或者看出这两人曾经熟识,或者听见过刘苏叫哥哥,这才不理论。在教授催促下各自回去睡了。
哨兵打了报警电话,等着公安局派人来接嫌疑犯。
适才嘈杂的小院重又安静下来,唯余羁言房中一盏小灯。
“教授说得对,谁许你凑上去的?下次再这样,我非揍你——”羁言威胁着小姑娘,引开她注意力,手下一用力,“喀”地一声,扭伤的脚踝回了原位。
姑娘直接就倒在床上了:“好疼!”
羁言拿着从燕夜那里拿来的药水,倒了一些在手掌上。这个须得揉化了,慢慢揉进筋骨里头去,否则明天有得她苦吃。
他的手又重又烫,落在脚踝上,刘苏痛得满眼蓄泪,直嚷:“哥哥,轻一点啊!”
两名哨兵挤眉弄眼,秦铁衣捏着嗓子:“哥哥——”
燕夜故作庄重:“妹妹——”
同时暗笑:“队长,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就这一个。”刘羁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声音冷冽,惊得两人几乎跳起来,寒毛直竖。反应过来连连装傻,“嘿嘿……队长……嘿嘿……”
羁言是为着散心出来的,刘苏要哭不哭的模样,令他心浮气躁。教训了两名哨兵,他回到房里,见刘苏正绷着脚尖够她的鞋袜。
他自然而言地走上前,握住她的脚,给她套上袜子。
刘苏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嗫嚅道:“哥哥?”
羁言应一声,说道:“这几天不许乱走,有事喊别人帮你。记住了么?”抱起姑娘走到她宿舍门口,敲开了门,安置好,向宋嘉禾道:“苏苏脚受了伤,麻烦你照顾她。”
宋嘉禾不住点头,看着羁言走了出去,才一把扑倒刘苏,逼问:“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刘苏左右躲闪,止不住大笑:“他就是我男神啊!”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才各自安睡。
几天后,省考古所派人来带走了重要青铜器——长时间的掩埋让这些器物锈迹斑斑,必须先带到省里清洗和修复。其余陶器、人骨则仍存放在考古队驻地。
至此,刘羁言的临时得到的护卫任务告一段落。




姽婳将军传 言念君子,云胡不喜(7)
临别那日,不论是士兵们还是学生们,都依依不舍。几名小女生要求合照,被羁言拒绝——他们的影像资料是机密;于是她们尖叫着要拥抱。
羁言:……看刘苏也尖叫着凑热闹,只得点点头,“秦铁衣、燕夜、章歆、商翼,出列!”一扬下巴,示意女生们,“去抱他们吧。”
刘苏立在一边抿嘴笑,便见羁言冲她勾勾手指。当着同学和老师的面,小姑娘害羞了,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刘苏笑眯眯:“哥哥,我在等你呀!”
“赵小姐呢?”见着刘苏他不是不高兴,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种“妹妹出现在相亲现场”的场景着实过于诡异。
刘苏不笑了,静静看着他。羁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头痛起来。她是他的妹妹啊。
女服务生适时救场,前来询问两人需要喝什么。羁言未及说话,刘苏一挥手:“两杯果汁!”又得意又挑衅地看着羁言。
她还是那样,坚持认为咖啡喝多了不好——当年在医院,有一天他想喝咖啡,被这姑娘念叨了半个下午,最终只能喝果汁。羁言只好冲服务生点点头表示按她说的办。
半晌相对无语,直到鲜榨的果汁送上。刘苏抿了一口,将书收到随身小书包里,挺胸抬头,做出与对面男人相似的挺拔坐姿,仿若谈判。
“哥哥,我跟赵小姐致歉,说你有急事不能来了。”刘苏似乎也有点不可置信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怔了一下,笑起来,“我很坏吧?”她不太能接受自己做出这种事情,可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等他们相亲以后,她在从中作梗,就更落了下乘了。
羁言微微摇头。刘苏继续说道:“这种任性又缺德的事情,我也只做一次,再不会有下次啦。哥哥,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的……我是喜欢你的啊。”
羁言一悸:果然、如此……
刘苏很是认真,“哥哥,我喜欢你!”不,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但没有过感情经历的少女,如此羞涩,再怎样鼓起勇气,也说不出比“喜欢”更浓烈的情话。
心中滋味难言,辨不清是苦是甜。自己对她……
得不到回应,刘苏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啜着果汁。破釜沉舟的一战,若是失败,她将失去全部的他。连“哥哥”,也不能再叫出口。
羁言摩挲着玻璃杯光滑的口沿,艰难开口:“苏苏,我们不合适……”
他将她当作妹妹太久,那些微妙的情愫,皆被他贴上兄妹的标签,借着哥哥的名义才能与她亲密相处。如果……成为情侣,他们之间很可能再也不会有那种亲密无间的默契了。
爱情是会死亡的,亲情则不会。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如兄长一般,与她长久地相处下去。即便是许多年后,各自有了家庭,也能听她喊一句“哥哥”。
刘苏头也不抬:“哪里不合适?”这是一场战争,她怕一抬头,泛红的眼圈就替她示了弱。
“你还小。”这并不是理由,羁言的不安,来自冥冥中的预示,面对姑娘的询问,他无言以对。
刘苏忽地起身,气愤道:“你看着我!”她身材娇小但气势十足,“你今年多大!二十六而已!我都二十了,不是十二岁!”
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六岁区分了成年人与儿童;但如今,他们都是成年人。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差距只会越来越弱化。
她一激动,引得旁人侧目。羁言按住她撑在桌上的手,“苏苏,别急,慢慢说。”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她手指冰凉。
刘苏坐回去,镇定一下,看着他抽走的手,修长稳定,那么暖。而她几乎脱力,“哥哥,我只是喜欢你,不能要求你同样喜欢我。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她意识到喜欢是自己单方面的事情,她不能强求羁言回报她同等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别用我还小这种话来搪塞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下次再有相亲,我不会这样任性了,你放心吧。”她对他微笑道别,抓起书包离去。
羁言盯着透明玻璃杯中颜色美丽的果汁,扪心自问。他为隐瞒自己的军衔而借来一套学员兵常服,何尝不是在下意识地拒绝那个“赵小姐”?
刘苏居然拐去前台付了款,紧接着大步走出咖啡厅的玻璃门。隔着玻璃墙,羁言可以看到她抬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
心底一搐,一个瞬间,理智被情感压倒。他追出门去,伸手拉住她:“苏苏。”
对上少女忐忑而期待的眼神,他仍旧说不出那句喜欢,“你赢了”,他只是不希望她误会他想要相亲。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只是感情压抑了太久,朦胧到他自己也看不清。
刘苏一怔,随即笑起来。她赢了,也就是说,他变相地承认了他也喜欢她。尽管不是那么浓烈,可终究,她破釜沉舟之后,为自己赢来了一次机会。而以他的个性,只要他有一点喜欢她,就不会随便再同别人相亲。
她反手握住羁言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笑。明亮甜美的笑容看得羁言也觉得心中欢喜。
忽地一阵音乐声,羁言拿出手机,尴尬地看刘苏一眼,按下接听键:“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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