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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934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热茶来一壶
魏将军伏在案上闭了眼,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唐邵明俯□,十分费力地解开他军装扣子,握着毛巾按住他上腹慢慢揉。魏将军嗓子里哼了一声,脊椎骨格格响着侧了侧身子,伸手隔了衬衣按住他手臂。“出去。”魏将军不爱让人瞧见自己病怏怏的模样,喘着粗气吩咐道。
唐邵明无法理解魏将军这种近乎自虐的强硬,打定了主意抗命。他对老弱病残总是多些耐心,一扭头瞥见靠在墙角的沙发,低声道:“长官,冒犯了。”他小心翼翼把魏将军双臂搭上肩,使尽力气托住他后臀和腿弯,低吼一声把这身材甚伟的官长从椅上抱起。唐邵明抱着魏将军,咯吱咯吱踏着地板走过去,平放到软和的沙发上。
唐邵明累得一头汗,索性抬脚迈上去,一屁股压在魏将军大腿上,捉着毛巾在他肚皮上擦地似的又敷又揉。他不通医术,只是从前吃多了冰激凌也这般自行处理,屡试不爽。于是此番依样画葫芦在魏将军身上好一顿炮制,把他胸前金灿灿的软毛都搓下一大把。魏将军左肋留着两处处陈年老伤疤,像是子弹穿入的痕迹,许是枪弹打伤了胃袋。
待他换了十几回毛巾,气喘吁吁地忙到腰酸背痛,这位皮糙肉厚的病患终于恢复元气睁了眼大明二十四监最新章节。
魏将军脸色好了些,看了一眼唐邵明这骑马似的体位,忒不成话,登时抬手拍上他屁股。“还不下来?”言语间倒是没有责怪的意味。
唐邵明麻着腿翻下去,给他换了条毛巾搭在胸口。“长官好了?”
魏将军慢慢系好衣裳,嗯了一声。两个男人闷着对视半晌,魏将军往他肩上拍了一把,道:“去罢。”
唐邵明舒了口气,点头道:“是,长官有事便唤我。”拖着转了筋的小腿一瘸一拐挪将出去。
魏将军听见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方才捂着胸前的毛巾倚上靠背,淡淡笑了。
唐邵明下楼调了八个二等兵,他不好意思甩手充大爷,于是连他在内一人一只沉甸甸的大箱,去各营分发他亲手校译的陆军典范令。兵们见他年轻随和,又不是国军官佐,路上也侃了好些有趣的大小事情与他听。
这当中有一件教唐邵明留了心。据说近来被重兵围剿的共军又有新动作,在七月初组了一支北上抗日先遣队,说是要抗日,却没往北走。一提到跟日本人打仗,这些年轻兵士都亢奋不已,亦有人按捺不住地嘀咕:国府按兵不动等得人心焦,啥时候才能出兵华北。
唐邵明约略记得有史上的确有这么一支队伍挂了抗日的名,实为共军长征前声东击西的饵。它的主战场设在东南沿海诸省,并未北上,也没碰到日本兵一根寒毛,一路上倒是发了不少传单号召人加入共军北上抗日。可惜两党为这事相互指摘乃至激战半年有余,你骂我消极抵抗丧权卖国,我说你抗日是假扩张是真,最后共军吃了亏,数千人败走怀玉山。
唐邵明对这些个真真假假互相倾轧的党争没有丝毫兴味,尤其是这些自相残杀的内耗尤其让他沉郁。在这等危亡时刻,两方调配兵马过万捉对厮杀,却连一个鬼子都没打着,着实是天大的笑话。他叹了口气,道:“国府现下不出兵,只是顾及时候未到。”
“长官,你咋也这么说?那些大官拖来拖去好些年,也都是这么个说法。”一个后脖子上生着刀疤的湖北兵嘴一溜泻出心头不满。
“日本人的飞机在天上几千米高,给你一杆汉阳造,打得下来?”唐邵明笑了笑,对他道,“我们的武器装备、兵员质素都及不上日本人,现在打,那不是找上门去输?”
“我们枪炮不好,可那□的装备又好到哪里去?连他们都要北上了!”
唐邵明叹了口气,耐心地与那义愤填膺的兵士解释:“你们是中央军,又不是游击队,打鬼子难道只用拼刺刀?想炸坦克,就不能硬冲上去砍铁皮。共军跟日本人打游击,输了,无非是少几块根据地。国府跟日本人宣战,输了,那就是亡国……”
他正安抚着眼前的热血青年,左肩蓦地一沉却教人按了上去。
唐邵明猛然回头,见身后之人正是他大哥唐邵平。唐邵明呵呵一笑,抱着箱子往唐邵平怀里一撞:“哥,你要骇死我么!走路怎的没声?”
唐邵平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大箱,道:“给我!”不由分说抢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
1德商山打洋行:民国时期经营军火生意的德资洋行。
2 安乐酒店:建于1928年,民国时期南京城有名的高级酒店,住客多为国民党军政要员,白崇禧、黄旭初和著名影星周旋、胡蝶等均曾在此下榻。1948年李宗仁竞选总统时将竞选总部设立于此。
3 朱家骅:字骝先,生卒年月为1893年-1963年1月3日,时任国府交通部部长,著名学者。自民国15年起中德合作合同多经其手。





穿越1934 80第七十九章 断头饭
唐邵明许久没见他大哥,三言两语打发了同行兵士。“数你们军士营人多,搬这玩意耗去我半条命。”
唐邵平掂了掂上手七八十斤的纸板箱,绷着脸横他一眼:“逞能,下回不准!”脚下健步如飞。
唐邵明心下一暖,不与这刀子嘴理论,屁颠屁颠地跟上昂首阔步的唐邵平,揉着勒红的手心嘿嘿傻乐。
唐邵平左胸口袋缝了块崭新的白布名牌,领子上的星星也金灿灿地多了一颗。唐邵明眼尖看着了,发现这黑旋风大哥短短几日不见竟然升了中校,不过军士营副营长的职衔依旧不变。唐邵明不禁咂舌:“厉害啊,哥,何时升的官?”。
“上月捉了藏本,擢升一级。”唐邵平面上看不出丝毫欣喜,“我倒宁愿去战场上打来。”
唐邵明啪嗒一个立正,笑嘻嘻冲他行礼:“兵不血刃解去围城之急,无论如何,营座威武。”
“再策!”素来一口南京官话的唐邵平猛然冒出风味纯正的湖南土音,笑得唐邵明嘴抽筋。唐邵平一张黑脸泛了红,飞起脚直踹他腿弯:“待说正事!”
唐邵明吃过亏晓得他厉害,身手敏捷躲过去,告饶道:“别恼,我听着。”
唐邵平置气似的憋了半晌不出声,与他进了那回脱裤上药的伤心地,才把沉重书箱往地上一搁。“桂总队长今早来找,报我去考陆大。”唐邵平心事重重,原来是为这事官道神棍全文阅读。
黄马褂,绿帽子,这黄绿二字指的就是专事造就嫡系军官的两座军校——黄埔和陆大。黄埔以培养中下级军官为要务,陆大则是高级指挥官的集训地,只要沾上一个,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
然唐邵明听得这事还是禁不住犯起嘀咕。
这军士营里头都是身经百战的军官和老兵,毫无疑问是教导总队战力最强的一个营。把“唐逆”的长子安插在这中央军如此显要的位置上,如今又有意拔擢,虽说唐邵平这些年军功不断,总队长桂永清亦着意栽培,但若没有蒋校长亲自首肯,恐怕没这么顺溜。几年前唐生智还曾带兵倒蒋,如今虽是兵败俯首,吃了他无数苦头的蒋校长也万不像是不计前嫌。架空老子,笼络儿子,这是唱的那一出?唐邵明一时头绪纷繁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权且压下疑窦与他大哥分说。
唐邵明想到当年考陆大未果被同僚气哭的白脖子将军冯玉祥,不禁呵呵笑道:“好事啊,哥。如今正是蒋校长主事,你不是黄埔出身,念了陆大就却真真是嫡系中的嫡系了,往后带兵也方便得多。哦,你考的莫不是正则班?”
唐邵平摇头:“正则班九堂会审,升了中校只需念特别班。两个都是难得很。”
“担心什么,一准考得取。”唐邵明初出茅庐时曾受过他大哥的耳提面命,对唐邵平的实力颇有信心。他心思活络,一下想到了之前老泰山进京时见过的蒋方震,低声道:“这机会难得,或许能托蒋先生卖个面子。他从前是陆大校长……”
“考不取便不念,用不着搞这些劳什子。”唐邵平听得这话,浓眉一紧。
唐邵明挑眉看他:“若旁人都去打点,你也稳如泰山?”
“顾不得旁人,我只知凡事须得磊落。”唐邵平依旧铁板一块,“这事我没打算告诉父亲,你别给我说出去。”
“行,不愧是我哥。”唐邵明笑着往他胸前抚两下顺气,不动声色转了话锋,“你去考,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只管开口。”他晓得唐邵平是个言行如一的,心下也甚叹服,当即决定义字当先充一回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唐邵平见他兄弟终是站在自己一边,顺手往他肩头擂了一锤,“好兄弟!”唐邵平想了想,又道:“我理化不行,你的书借我。”
“想看什么就让芸芝找给你,我那柜子里多得是。”唐邵明念书是把好手,立时爽快道,“若是看不懂,周末我回了家与你一道琢磨。”
唐邵平闻言一愣,没曾想这惜书如命的兄弟竟然改了性子,如此轻易地许了他。
唐邵平的脾气跟石板子似的又直又硬,吃过苦头的唐邵明已深有感悟。这等一板一眼的性子在底下军队虽然吃得开叫得响,往后进了陆大再往上走只怕没这么顺风顺水。念及此处,唐邵明不禁为他大哥抱了一层隐忧。
这天晚上离古德里安的会面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魏将军的私车已经靠上闹市繁华的太平南路。大路口上坐西朝东,立着桂系安老马晓军盖的安乐酒店,出入都是随员甚多的军政大佬,抑或摩登体面的显贵男女,看门面便知是个掷金千贯的昂贵地头。三层小楼探着洋派的精致露台,黄白相间的马赛克墙甚是打眼。
魏唐二人换了便装,一前一后地进去红毯铺设的门厅。侍者前迎,唐邵明尚未开口,魏将军已挑了窗口雅座占下。“吃饭。”
魏将军给自个点了瓶葡萄酒,抬眼瞅了瞅正襟危坐的小副官,指着酒单道:“一杯西瓜水,给他。”那侍者偷眼瞄过人高马大的唐邵明,想笑又不敢笑。
唐邵明立时涨红了面皮,嗫嚅道:“我也喝酒。”
“不准!”魏将军态度强硬,训儿子似的鼻里哼上一声,没理会这三滴不过岗的小把戏重生之风临异世。
南京七月正是火炉天,唐邵明跟着魏将军穿戴,衬衣西服都是扣得一丝不苟。不多会,闷了一身热汗的唐邵明就盯着红彤彤的冰凉汁水泄了气,时不时往那瞟一眼。“毛孩子。”魏将军品评半晌,批了这么个精辟判词。
唐邵明又饿又渴,索性厚了脸皮拢起瓜汁,舒舒服服地嘬上吸管,越发像个小兵拉子。
魏将军地头蛇似的霸着菜谱,熟门熟路地叫了彩凤吞燕与几道清淡小菜。他淡淡扫了眼胃口素来不差的唐邵明,又加一道金陵乳猪。
无肉不欢的唐邵明登时亮了招子,感慨魏将军体恤下属,今晚居然要做东道。
这家店的粤菜与西点都是名声在外,报纸上也常登些广告,唐邵明自打穿越还是头一遭进馆子,不由被这些精致菜式勾起满心好奇。
魏将军的鹰勾鼻子在法国蜡烛后头映出跳动的深影,印在那张亘古不变的石佛脸上,两根手指慢慢晃着杯中物。“多吃两口,吃饱了好上路。”
魏将军那个“楼”字说得含混,唐邵明一口瓜汁呛进喉咙。他想着过一会儿古德里安马上就要亲自拷问,心道若是今天晚上穿了帮,这顿霸王美餐说不准还真成了断头饭,于是屏气凝神,静理思绪。
魏将军见唐邵明如临大敌,便把那外酥里嫩的烤乳猪朝他跟前一推,道:“有我在这,古德里安万不会与你为难。不必怕。”
唐邵明这才明白,魏将军这回是特地给他压阵来的。他心里有了谱,折起手帕擦擦嘴角,笑道:“我明白,长官放心。”他给魏将军做事从未出过纰漏,是个有数的。魏将军颔首,未再叮嘱,径直起筷。
这地界商铺林立,洋人本就多见,是以金发碧眼的魏将军并不打眼,可以轻松看一回夜晚的街景。墙上的摆钟还有十几圈要跑,魏将军往后靠了软椅,一双绿眸不知是盯着烛火还是看着火光后的人影。
唐邵明与他相对而坐,就着瓜汁啖乳猪,一口麒麟蛋一口玛瑙羹,一副惬意的餍足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唐邵明身后的雕花楼梯响起皮鞋踏地的利落声响,与那些步沉且粘的阔少显贵们十分不同。
“sehr geehrter herr general,ich freue mich eherlich, sie zu sehen.(尊敬的将军阁下,此地得见,三生有幸。)”唐邵明回头,果然见着个金发男子笔直地站在他身后,正微笑着与魏将军致礼。
作者有话要说:1 策:贫嘴(湖南话)。
2 陆大:即位于保定的陆军大学,主要培养团以上指挥军官和师以上司令部参谋军官。南京国民政府接管后,自民国17年起在正则班之外亦设特别班。中尉至少校军官报考正则班,中校以上军官则报考特别班。陆大入学筛选严苛至极,号称铁门槛,当然毕业后端的也是铁饭碗。正则班笔试十四门,有国文、应用战术、物理、化学等科,口试更有九堂会审之称,特别班稍宽松。笔试中,国文和应用战术最为重要,此这两项不达标,则绝无希望。陆大每1-3年招收一期,每期仅招百余人。
3 1932年1月1日,唐生智被任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兼军事参议院院长,然并无实权。1933年4月29日任全国航空建设委员会委员,11月25日任军事长官惩戒委员会委员。
4 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四川名言,原意为川渝人家豪爽耿直,说话算话。
5 小兵拉子:身材、年龄尚小的青少年(南京话)。小把戏(上海、南京话)亦是同义。
6 彩凤吞燕、金陵乳猪、麒麟蛋与玛瑙羹都是民国时期便有的粤菜。




穿越1934 81第八十章 试深浅
魏将军一副冷面孔严肃刻板浑然天成,古德里安却是弯眼翘唇打从娘胎里带的自来笑模样。
唐邵明旋即起身,给这位官阶高他四级的坦克之父让出座位,再看那楼梯口,不经意瞥见两个身着长衫软帽的灰衣男子夹着报纸慢慢闪出门去。
“励志社的人,不必理会。”魏将军与唐邵明默契甚笃,不问自答。那二人果然无事似的走到街上,在外头吸着烟来回踱步,观察四周有无异动。
古德里安在档案里见过唐邵明的大头照,灰绿的眼珠聚了焦停在他脸上,待看过片刻,眼中兴味竟越发浓烈。“sie sind oberleutnant tung.(您就是唐中尉。)”
唐邵明中规中矩得答道:“ja genau, herr oberst guderian.(是的,古德里安上校先生。)”
“tung, sitzen sie sich hier.(唐,坐过来扛旗。)”魏将军见他那大个子跟保镖似的杵在古德里安身后,宣示主权似的敲了敲自个身旁的软椅。“oberleutnant tung ist mein adjutant.(唐中尉是我的副官。)”
古德里安会意一笑,点了点头。唐邵明不欲引起周遭食客的注意,顺从地走到另一边挨着魏将军坐下。
“iss alle brei auf, in zwei minuten.(限你两分钟之内把这粥吃干净。) ”魏将军见唐邵明束手束脚地闷声坐在椅上,顿时把半碗玛瑙羹往他眼前一拖,顺手拍上他后腰作催促之意。唐邵明服从命令已成习惯,应了一声,开始专心剿灭嫩豆腐似的热羹汤,不理会古德里安审视的目光。
魏将军不冷不热地与古德里安叙了一会旧,见唐邵明吃得饱了,便不再容他多耽,径直送上刑场。
“kein alkohol fuer ihn, falls sie noch professionelles antwort kriegen .(要是您还想得到满意的答复,就不要让他沾酒。)” 魏将军示意古德里安领他上楼,一边带着警告的意味交代那重中之重的使用须知。唐邵明嘴唇动了动,只觉后脖颈子一阵发烧,窘迫的颜色从额角直蔓下去,染了满脸。
“e, ihren adjutant wuerde ich auf jeden fall sehr gut besorgen.(您且宽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生照顾您的副官。)”古德里安听得出魏将军话里的关切意味,立时当着原主的面大方保证,“so gleich wie meinen sohn.(就像对我自己的儿子一样。)”
魏将军以退为进毫不放松。“ich vertraue ihnen.(我信你。)”
古德里安避其锋芒,彬彬有礼地起身告辞,与唐邵明并肩上楼,消失在魏将军的视线之外。
“herr oberleutnant, sein sie sicher, dass ich nichts besonders wuerde, da habe ich nur einige fragen.(中尉先生,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想问几句话而已。)”
古德里安嘴上这般开释,一双笑眼里却是饱含深意。唐邵明有魏将军打气,此番已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定下心神看着眼前的笑面虎:“alles klar.(明白。)”
待到上了三楼拧开左首的亮漆木门,扑鼻而来却是不寻常的浓郁酒香,似是以性烈闻名的伏特加。
两个高大威猛的副官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那摔碎的酒瓶子毁尸灭迹,见得门开,不约而同抖了牙关。古德里安看到这情景,眉尖紧了紧,往那生着栗色螺蛳髻的少尉屁股上精准一踢。“raus!(出去!)”他将两个闯了祸的败家手下轰进侧厅,顺手嘡啷一声上了锁。
这屋里顿时只剩下他与魏将军的小副官。
唐邵明顺着他的指示往沙发尽头正襟危坐,不多会便叫地上蒸腾的酒气熏得头疼,解了领扣伸长脖子往窗口靠。
古德里安看在眼里,没有叫人收拾残局的意思,反倒挨着魏将军的宝贝疙瘩坐过去,堵了上风口。他从档案袋里摸出一沓图纸,操着一口爽利鸟语开始切入正题:“中尉先生,你们的调校方案很特别,我很有兴趣。”
唐邵明觉得此时无论谦虚还是解释都会越抹越黑,索性淡淡一笑,学起唐绍平的榜样给他来个惜字如金:“谢长官抬爱。”
“大小改动四十余处,这新车造出来与一号战车再无半点相似。”古德里安并不隐瞒心底想法,“这等精密图纸你们决计做不出。与我说实话,这资料从何而来都市纨绔大少txt下载。是苏联人的,还是美国人的?”
“看来那边已经赶制出了新样本,而且效果不差。”唐邵明如何肯将那完全能把人活活吓疯的真相吐露出来,面不改色地看着古德里安与他对峙,“听闻您精研各国战车多年,自然十分清楚无论是美、苏,还是欧洲各国,他们的坦克都不是这条路子,而且决计不及它好用。”
古德里安忽而笑了,在唐邵明膝上敲了敲,“所以我才好奇它的出处。武器局已经测试过这辆坦克,不得不承认它的性能好得离谱。现今英国、捷克和苏联最强的坦克都不是它的对手。若非塞克特将军亲口确认,我很难相信这东西出自一个没有战车设计经验的人之手。”
“有没有经验不重要,关键是您看到的这东西造得出来,而且比原先的一号战车更有用。您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份图纸的价值,这也是国府签约的诚意。”唐邵明见古德里安毫不留情地出手戳他死穴,赶紧把他往生意上引。
“中尉先生,您不是国民政府的军人,按照军籍档案的记载,您效忠的对象应该是德意志国防军。”古德里安不好糊弄,知他绕弯,竟越发凶狠地穷追猛打,“若是有人将此事上报,军事法庭应该会对您的经历很感兴趣。”
古德里安这招敲山震虎来得凶猛,想教他立刻服软。
可惜唐邵明不是从小被吓大的,登时一本正经地与他见招拆招:“顾问团来华协助整军是受国防部和冯·兴登堡大总统的委派,总理先生也签发了外交通行令,多年来一切都是奉命行事。我是魏采尔将军的副官,长官的命令断没有违拗之理。去税警总团调校战车也有塞克特和魏采尔将军亲自签发的手令留底,随时可查。这图纸是我任务期间为协助整军而作,说起来也只是奉行国防部的命令,与施泰因上尉他们助税警总团练兵并无二致。”他把魏玛政府从大总统到国防部的大小官员尽数牵扯进来搅成个烂摊子,先把自个的责任一丝不留撇了干净,再抛出饵来吊古德里安胃口,“可惜啊,要是被捉去坐牢挨了枪子,有些东西恐怕就再也见不得天日了。而且,我也无法保证那些没人稀罕的小东西会不会流落旁的地方生出祸害。”
古德里安不曾想这状似老实的中尉气焰半点没矮,居然还毫不客气地与他互摸底细,一副打蛇随棍上的狡猾态度,着实大胆。待听得最后一句,古德里安却是瞳孔一缩,长臂微曲从后头环住他肩膀,往那厚实的皮肉上头揉捏几把以示亲近。“难怪魏将军这般宠你,中尉先生果真有趣。说罢,您还有什么东西藏私?”
唐邵明学着古德里安的笑模样,有了几分反客为主的味道。他舔舔嘴唇,看着桌边的玻璃杯,道:“上校先生,我想喝口水。”
刚刚与古德里安唇枪舌剑的工夫,唐邵明毫无知觉地将那夹着浓烈酒精的空气一口口吸进肚里,脖子根渐渐生出热哄哄的感觉,分外想要喝水。
古德里安见他这副模样,想起了魏将军恰才托孤似的叮嘱,眼角的弯纹直漾到眉梢。他看着身旁连喘气都粗了几分的高大青年,不敢置信此人闻到酒味都能勾起醉意,只得叫他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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