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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大量佃户的不辞而别直接导致入库粮食锐减三成,更要命的是,据说秋收后还要有大量佃户离去,他初步估算,三座田庄的六百户佃户可能会离开四百户左右。
这样一来,王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五百顷庄田便会面临崩塌的危险,到时用什么来支撑王家的天量支出,仅维持王学每年所耗费的钱粮就有数万吊钱和上万石粮食之多。
没有了土地收入,凭王家的家底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年,然后王家便烟消云散。
作为王家大管事,王玄治忧心忡忡,直到几个月前,负责酒肆的王济中告诉他一个发财途径:酿酒。
这是因为禁酒令颁发而出现了一个巨大商机,本身用粮食酿酒就比纯粹卖粮食多赚两倍的钱,加之因为禁酒令导致粮食酒身价暴涨,其中的暴利足有三十倍之多,加上用粮食酿酒本身的利润,那么他的库存粮食最多就能赚到六十倍的利润。
酿酒的巨额暴利使王玄治利益熏心了,他便没有和家主商议,只和几个掌管大权的侄子商议一番,众人便一拍即合,决定铤而走险,酿酒牟利。
除了王玄治外,在他身后是王绪的三子王淇,他负责掌管田庄,还有掌管酒肆的王济中和掌管商铺的王济云兄弟。
这四人便是王家酿酒的主谋,此刻他们都跪在家主面前,因酿酒事发而引来的大祸,都使他们万分惊恐,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田庄也出事了。
王玄治万分懊恼道:“家主,此事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想到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想办法赚钱,王家也同样难以维持,家主忘记我在几个月前的汇报吗?大量佃户要走,谁来给我们种地?家主当时是同意的。”
“住口!”
王绪又是一声怒喝:“我是同意你赚钱,但并没有让你去酿酒,公然违抗禁令,你以为别人都蠢吗?不懂酿酒赚钱,裴家那么深厚的背景都不敢冒犯禁酒令,你又算什么?”
旁边另一个族弟王贞孝劝道:“家主息怒,现在问题出来了,就要想办法先解决危机,而不应互相埋怨,等危机渡过了,再好好内部算帐,家主说对不对?”
王绪恨恨道:“你说得简单,你让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倒说说看?”
就这时,门外传来奔跑声,随即只听管家惊恐万分道:“禀报家主,府门外已被军队团团包围,由魏剃头率领,他要家主出去应话,否则他就要率军杀进府来。”
这个消息将王绪惊得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十二章 大事化小?
王府大门外,数百内卫士兵手执火把,将大门口照如白昼,魏贲披甲戴盔,手按剑柄,目光阴鹜地注视着大门。
从大业十年成立内卫军后,他便一直担任内卫将军,内卫军在他手中从最初的千余人发展到今天一万两千人,还包括各大城的情报点,成为大隋军队中极为重要的一支力量。
在太原提起魏贲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提起魏剃头,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今年内卫军连续查获三起铸假钱案,按律满门抄斩,就在太原闹市街头,魏贲亲自操刀,将数百人斩杀,上至八十的老人,下至两岁的孩童全部不放过。
这三桩案子轰动整个大隋,现场血腥杀人的场景使围观的数万太原人夜不能眠,故提起魏剃头的大名,人人谈之色变。
但魏贲能一直担任内卫将军并不是因为他心狠手辣,而是他的忠心,他是杨元庆最早的亲卫出身,对杨元庆忠心耿耿,而且精明能干,深得杨元庆信任。
除了忠心外,还有他对杨元庆心意的理解,比如这一次,他就很清楚杨元庆对付王家的目的,绝不是一个违禁卖酒那么简单,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大门开了,王绪带着十几名族人从大门内匆匆走出,王绪神情凝重,当看到大门外数百名全身盔甲的士兵,他的目光闪过了一丝紧张。
他也不知这件案子该怎么收尾,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王家确实违反了禁令,酿酒私卖,按律私酿酒者当斩,难道王家也有人会因此人头落地吗?
见王绪出来,魏贲微微拱手道:“奉命前来稽查案犯。望家主配合内卫军执法。”
王绪故作惊讶,“王家一向约束子弟,从无作奸犯科之事,这稽查案犯又从何说起?”
魏贲冷冷哼了一声,“朝廷在四月前颁发了严禁粮食酿酒之令,但在王家的两家酒肆、店铺查获上万瓶粮食所酿之酒,在田庄里更是查获了大量酿酒器具,人证物证确凿。特上门抓捕案犯。”
王绪也装不下去。他背着手铁青着脸道:“违反朝廷禁令,也应该是官府来抓人,和内卫军何干?
“普通律令由地方官府负责,但特别禁令则由内卫抓捕,禁酒令为第三号特别禁令,王使君曾为相国。不会连这也不知吧!”
第一号特别禁令是禁止私铸钱令,第二号特别禁令是禁止贸易违禁货物,第三号特别禁令便是禁止用粮食酿酒。
这三条特别禁令王绪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内卫军上门要抓捕谁?”
这是关键,王绪需要知道这件案子的波及程度。他毕竟做过相国,他知道一桩案子可大可小,可以象征性地抓捕几个虾兵蟹将,不了了之,也可以抓几个小人物。将大事化小。
但同样也可以把事情放大,由一点变成一片,这就是借题发挥,使事态变得严重,这就要看决策者的意图,对于这件酿酒案来说,就是要看杨元庆目的是什么?是就事论事,还是借题发挥。
王绪心中很紧张,如果内卫军要把自己带走,那问题就严重了。
魏贲冷冷道:“根据现场人犯供述,此案涉及王氏子弟,主管酒肆的王济中,主管田庄的王淇,还有主管商铺的王济云,这三人涉嫌主谋,请家主把他们交出来,否则,内卫军将进府抓人。”
尽管王淇是王绪的儿子,但王绪心中还是一松,抓捕名单中没有王玄治,那就说明这件酿酒案中,不是针对王氏家族,而是就事论事,只抓主要责任人,案情并没有扩大。
王绪也知道不交人是不行了,他回头对家人令道:“速把那三人带来!”
家人领令而去,王绪脸上终于挤出一丝苦笑,叹口气道:“家门不幸,出了三个见利忘法的子弟,这是我家教不严,有辱门风啊!”
他说得有些轻描淡写,又偷偷看了一眼魏贲,他其实是在试探魏贲的态度,从魏贲的回答便可以看出杨元庆对此案的重视程度。
魏贲外表粗鲁凶悍,内心却细如毫发,他听出王绪的试探之意,也不露声色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哪家没有几个胆大的子弟,而且总管也承认这个禁酒令有不合理之处,只能暂时禁止,迟早还是要放开,这次若不是酿酒的量太大,总管或许就会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此事不会闹大,家主也不用太担心了。”
王绪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三个王家子弟都是王氏嫡子,其中一人还是我儿,还望魏将军多多照顾,不要施以重刑,我日后必有重谢。”
魏贲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这时,家丁将三名王家子弟带了出来,三人双手被后绑,低着头,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之色,一名军官奔上前,仔细辨认他们,回头禀报道:“启禀将军,正是这三人。”
魏贲一摆手,上来几名士兵,拉着他们胳臂,将他们三人押上一辆马车,魏贲向王绪拱拱手,“多谢家主配合,我告辞了!”
他转身翻身上马,马鞭一指,“撤军回署衙!”
两千内卫军撤离了对王府的包围,返回位于北城的内卫新署衙,那里有一座监狱,人犯将会临时关押在那里。
王绪一直望着队伍走远,这才转身向内堂走去,私醸粮食酒超过十斤便要处斩,这三人中一个是他的儿子,两个是兄弟王肃之子,他当然不能让他们被处斩。
回到房间,他立刻把王玄治和王贞孝两个族弟叫来,两人一进屋,王绪便道:“你们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玄治此时最为紧张,一旦三人把他招供,那内卫军立刻还会来抓他。他必须要想办法把此事大事化小,王绪刚说完,他便接口道:“家主,此事必须要想办法找杨元庆说情,能不能家主去一趟楚王府?”
王绪摇摇头,“自从我被罢相后,我便没有什么影响力了,而且我是当事者。亲自去说情不好。最好让其他有影响力的人替我们说情。”
旁边王贞孝建议道:“家主不如去一趟裴府,以我们和裴家的交情,请裴矩去说情,我想应该有效果。”
王绪沉思片刻,终于叹口气答应了,“那好吧!我就去一趟裴府……裴矩自从退仕之后。便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变得沉寂了,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
但裴矩依然住在太原。他同样也在关注着隋朝的时局发展,他的精神依然很矍铄,远比苏威的精神状态和思维能力都好得多。如果让他为相,他依然可以胜任繁琐的事务。
但他还是毫不恋栈地退了下来,一方面固然是杨元庆不愿意裴家强势,另一方面,是裴矩将精力从朝政转向了家族。他要为家族布下百年大局。
裴矩很有眼光,懂得进退,他知道在一个新朝建立之时,蕴育着巨大的机会,但这种机会需要从长远考虑,要建立一种源源不断的资源。
这种资源不仅要保证裴氏子弟人才辈出,同时也要维持裴家在朝中的地位,更重要是,他要明白上位者的治国方略,这样,裴家才能跟上节奏,永远不会被上位者抛弃。
书房里,裴矩正和长孙裴晋探讨眼下时局,尽管杨元庆非常看重裴青松,企图让裴青松来继承裴家家主之位,但裴矩并不领情。
裴家有裴家的规矩,裴青松只是庶出,无论他再出色,他也不能继承家主之位,最多可以做第二号人物,辅佐家主。
裴矩对长孙裴晋投下巨大的心血,他的几个儿子都比较平庸,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辈身上。
而且裴晋已三十出头,正是仕途中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十年能打下坚实的基础。那么四十岁以后,裴晋就能青云直上,直至出任相国。
“要了解上位者的心思,不仅要是看他说什么,更重要是看他做什么,他的利益何在?这样就能判断出他的下一步棋,楚王这次拿下中原,但并没有拔掉洛阳王世充,也没有占领南阳郡和淅阳郡,很明显,他的下一个目标并不是李唐,而应该是窦建德,彻底统一中原。”
裴晋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孙儿觉得当初楚王可以全歼窦建德,不留后患,也不至于今天还要重新对付窦建德,他这样做似乎有点自找麻烦。”
裴矩摇摇头笑道:“楚王毕竟不是神,有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当初他留下窦建德,是想让窦建德来对付李密,借窦建德的手来削弱李密,但他没有想到李密居然会南迁江都,放弃中原。”
裴矩停了一下又道:“但这些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对你重要的是朝廷权力格局的变化,这就需要摸准楚王的脉络,我们再回顾一下,当河北战役结束前后,朝中权力格局发生了什么变化?”
裴晋想了想道:“在河北战役开始之前,是祖父退仕,紫微堂开始调整,在河北战役结束后,罢黜了王绪,将五相变成七相。”
“说得不错,那楚王为什么这样做?”裴矩捋须微笑,一步步地诱导着长孙的思路。
“孙儿认为,这是楚王在平衡权力,拿下河北,他就需要把河北大族,如崔氏、卢氏纳入权力格局中来,这样就要有人让位,打击王家也就顺理成章了。”
裴晋在祖父的悉心教导下,已经渐渐窥到一点权力变局的路径,他的思路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裴矩很满意孙儿清晰的思路,又捋须笑问道:“现在拿下了中原,那他的下一步呢?”
“下一步?下一步?”
裴晋紧咬嘴唇,苦苦思索,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太老爷,王氏家主紧急求见……(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十三章 棒打长孙
裴府大门口的台阶上,王绪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在考虑如何向裴矩开口求援,毕竟王、裴两个家族是亲家,而且同为河东名门,他的儿子能否逃过此劫,就在于裴家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侧门开了,裴晋快步走出,向王绪躬身长施一礼,“晚辈裴晋参见世叔!”
裴晋官任大理寺少卿,又是裴氏长孙,这使王绪也有点面子,裴家并没有冷淡他,他点点头笑道:“令祖可安好?”
“祖父最近身体不太好。”
王绪一怔,“这是为何?”
裴晋恭恭敬敬道:“最近早晚较凉,温差比较大,祖父前天不慎感了风寒,现卧病在床。”
听说裴矩病了,王绪心中顿时涌起一种失落之意,这样就有点麻烦了,他沉吟一下,“能否让我探望一下令祖?”
“这个当然,请世叔随小侄前往!”
裴晋领着王绪向内院走去,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世叔找祖父有什么事吗?”
裴晋虽是晚辈,但他毕竟是大理寺少卿,四品高官,又是长孙,将来裴氏家主的继承人,王绪倒不敢对他摆出长辈的架子。
他叹了口气道:“家门不幸,族中有几个子弟不懂事,违反禁令酿酒,这里面就有犬子王淇,出了点小麻烦。”
裴晋不得不佩服祖父手段老辣,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王绪不请自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要有求于裴家,这个时候,不管能不能帮忙,首先要给自己留下拒绝的余地,装病无疑是一种高明的办法。
王家果然出事了,竟违反了酿酒禁令,今天上午。裴晋还作为大理寺次官参加了在紫微阁半圆堂内举行的朝会。
朝会上,楚王明确定下勤俭建国的调子,严禁用粮食酿酒也是勤俭的一种,上午刚刚定调,王家就随即出事,撞到风口上,很明显,楚王会拿王家开刀。杀一儆百。
虽然王绪说得轻描淡写。但裴晋心里明白,这件事问题很严重,祖父装病是完全正确之举。
裴晋也不露声色。安慰王绪道:“世叔也不用太焦急,毕竟世叔是楚王妃的舅父,也是世子的舅祖。楚王殿下怎么也会给点面子,不过过于严厉处罚。”
嘴上虽这样说,裴晋心里却明白,若真有楚王妃的面子,王绪和王肃就不会被贬了。
两人很快来到裴矩养病的静室前,门口站着两名侍女,手里捧着药袋,裴晋上前敲了敲门,“祖父。孙儿带王世叔来了。”
“进。。。。。来!”屋里传来裴矩苍老而颤抖的声音。
“世叔请吧!”
裴晋领王绪进了病室,只见裴矩躺在病榻上,面如金纸,双唇惨白,双眼无神,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一看便是大限将至的模样。
旁边有侍女用汤匙喂他喝药。可药灌进嘴里,却从嘴角流出一半,另一名侍女慌忙用帕子替他擦去汤渍。
见此情形,王绪心都冷了大半,还指望裴矩去找杨元庆求情。可这模样,他哪里还走得动路。
王绪坐在裴矩身旁。握住他的手道:“老家主,侄儿来探望你了。”
裴矩慢慢扭过头,看了王绪半响,吃力地喘着气,嘶哑着声音道:“你是。。。。举儿?”
王绪一愣,回头望向裴晋,裴晋叹了口气,“祖父已经老糊涂,刚才还知道是王世叔来访,这会儿又忘了,还以为是三叔回来了。”
王绪长得是有点和裴文举想象,但也不至于把自己儿子认错,而且自己明明自称侄儿,看来这个裴矩真是不行了。
王绪苦笑一声,又在裴矩耳边大声道:“我是侄儿王绪,老家主不认识我了吗?”
裴矩又看他半晌,眼中露出孩童般的灿烂笑容,吃力道:“我。。。老糊涂了,你不是举儿,你是世清,你是从。。。。闻喜过来吗?”
王绪见他认不出自己,心中着实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起身对裴晋道:“老家主身体不适,我改日再来拜访。”
裴晋歉然,“祖父主要是生病,如果身体稍好,他肯定能认出世叔,今天真是抱歉了。”
王绪摇摇头,走出了病房,等王绪的脚步声走远,裴矩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冷笑,不多时,裴晋和管家一起走了进来。
裴矩已经穿上衣服,洗去脸上的病色,恢复了正常的容光,目光也变得深邃而锐利。
“他走了吗?”裴矩冷冷问道。
“回禀祖父,他已经走了。”
裴晋恭敬回答,他又对管家道:“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家主。”
管家连忙躬身道:“禀报太老爷,大概在一个时辰前,一品居酒肆和进士酒肆都被内卫士兵查封,听说是违禁卖酒。”
裴晋也补充道:“刚才王绪自己也承认,王氏子弟已有三人出事,估计已被抓走,其中包括王淇。”
“自作孽,不可活!”
裴矩冷笑了一声,一摆手,让管家和侍女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下祖孙二人,裴矩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热茶,这才问裴晋,“这件事你明白了吗?”
裴晋点点头,他在回来时,已经有点想通了,“难道楚王在中原之战结束后,还是要从王家下手,来整肃官场?”
“你觉得不可能吗?”裴矩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问道。
“孙儿当然认为楚王是借题发挥,只是孙儿想不通,王家早已被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楚王既然要把事态扩大,为什么不连王绪一起抓?孙儿怎么也想不通,请祖父指点。”
裴矩冷笑一声,“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王绪虽然被贬黜,但王家在官场上的势力却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楚王必将会将王党一网打尽,只抓王家三人,就是要用他们引出说情的人,这一次谁替王家说情,谁就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裴矩微微一叹,“这次攻打中原,朝中反对声一片,背后就是王党的人在推动,我就在想,楚王会怎么处理这次的反对声?是安抚还是无动于衷,现在我明白了,这次王家禁酒案恐怕会越演越烈,所有反对攻打中原的大臣都逃不掉。”
裴晋的脸刷地白了,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裴矩何等厉害,他一下子看出了孙子的不安,心中一惊,“难道你也参加了反对?”
裴晋紧张地点点头,“孙儿也在反对簿上签了名。”
裴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件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擅自签名。”
裴晋低下头,半晌,小声道:“是大理寺卿柳玄茂鼓动我签名,孙儿心中对楚王不顾朝廷粮食紧张而坚持打中原,也有点不满,所以也签名了。”
“你。。。。。”
裴矩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瞪着孙子道:“这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你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杨元庆,只要对他不利的事情,你都要参加,是不是?”
“孙儿不敢,只是他太看重裴青松,孙儿心中有点不满。”
“你还不承认!”
裴矩心中大怒,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轻浮、愚蠢、自以为是的老毛病死不悔改,我们裴家将会全部死在你的手上!”
裴晋吓得跪了下来,“孙儿知错!”
“知错!”
裴矩指着他浑身发抖,“十几年了,你什么时候知过错?当初元庆娶敏秋时你反对,说嫡女不嫁庶子,就是因为你骨子里瞧不起他的出身,所以你这种骨子里的轻蔑会时不时冒出来,你以为杨元庆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要扶植裴青松,就是他不想让你毁了裴家,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一心要扶长孙,你这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扶不起的阿斗!”
裴矩越说越气,“你滚!给我滚!”
裴晋被骂得万念俱灰,起身要走,裴矩却恶狠狠盯着他道:“你死不足惜,但你的签名会被认为是我在幕后指使,你怎么把这件事挽救回来?”
裴晋颤抖着声音道:“孙儿去向他解释,这件事是孙儿糊涂,和祖父无关。”
“他是谁?”裴矩厉声问道。
“他是楚王殿下!”
“不是,他是谁?”裴矩的声音更加严厉。
裴晋几乎要崩溃了,他也哭喊起来,“祖父,孙儿真的不知道。”
“他是皇帝陛下,你骨子里要记住,他是君临天下的大隋皇帝陛下,他想捏死裴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到今天裴蕴还回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这个蠢货,好好想一想!”
‘裴晋浑身一震,这一次他真的记住了……
裴矩不准裴晋骑马,也不准他坐车,令他走路去楚王府,路上好好反省自己的愚蠢。
祖父一番痛斥使裴晋真的有点开窍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大理寺卿柳玄茂明明就是王党的骨干人物,他让自己签名是有极深的用意,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被柳玄茂玩弄在股掌之中。
裴晋羞愧得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自己怎么就这样愚蠢?他又想起二祖父裴蕴,至今还在李密手中为虚相,是他回不来吗?根本不是,是杨元庆不准他回来。
如果裴家再强势,二祖父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李密手中,这种残酷的权力斗争,他裴晋还是太稚嫩了,裴晋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次他决定向杨元庆低头认错服输,老老实实当他的臣子。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十四章 引而不发
书房里,杨元庆打开了一份名单,这是一份请愿书,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是要求停止中原之战,名字足足有近一百五十人,最下面甚至还有卢豫和崔弘元两位相国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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