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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定你了[快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裳宛
虽然说是一些钱,但是萧阑想也知道肯定打进去的又是一笔巨款了。
尽管是习惯了,但是何宇华看着自己已经快上大学的儿子仍然在自己面前,冷脸不语,心中还是有些苍凉。到底还是父子,他并不指望何墨和何晓期一样,但至少也希望何墨能多和他说话,就算只是平日里随便应答一句两句也可以。
“还有晓期,他也说了你一些事。”何宇华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先收到消息说何墨的小姑来了何墨的房子回家后一直有提说秦玉的鬼魂在这里,回去的那几天被吓得不清,每天都睡不着。而且最近晓期回到家后,也似乎焦急得不得了说何墨家里有一个萧阑的怨灵。
何宇华自然并不会当真的,鬼魂这种东西自然不存于世,只当是何墨故意说了什么将这两个人给吓着了。但是何晓期最近总是在提这件事,像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很担心何墨的安危,“晓期,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吓着他。”
何宇华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说到底何晓期也只比何墨小一岁而已。
何墨并没有什么举动或者表情,似乎并没有在意何宇华语句里的问题。他用刚才那样的口气在何墨面前说何晓期是个孩子可能不太好,何宇华未能从何墨的神情里看到任何转变,心想是自己想多了,何墨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两人之间又是沉默,他们俩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无话可谈。
何宇华想要将手中的水果箱放下来,但是在即将触地的时候顿了顿,又重新抬了起来。何宇华抿了抿唇,微蹙着眉头额角的皱纹显而易见,有些无奈有些愧疚,“小墨,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和我说话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秦玉,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已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宇华的话语放软了下来,真正地像一个父亲的语气一般,他叹着气目光真诚地看着何墨,“我承认我的错误,当初犯下的错我是想要尽力弥补你,想要做一个好父亲,但是你……除了给你钱之外,我已经想不到其他方式了。”
“我们始终都是父子,你就算不认我这个父亲也好,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儿子。”何宇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何墨依旧冰冷的神情,那些话语却总觉得涩在喉咙中难以开口。只要何墨的态度稍微软化一点,何宇华觉得他们也可以像他和何晓期那样好好相处。
何墨依旧没有说话,空洞无神的视线像是未曾看到过何宇华一样。
“你的脾气和你妈妈一样,倔强。”何宇华终于苦笑起来。
何墨这才轻抬起了眼看向何宇华的脸。也许不仅仅是倔强而已,而是倔强至死得义无反顾。
“当年的事情,你还小,我不是推卸责任。但是等你再长大点就知道,有些事情很复杂,我也是无从选择。我知道那样的做法会伤害你们,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你的妈妈竟然会这么……”何宇华看着何墨幽深的黑眸,将疯狂两字堵回了喉咙,他不太自然得移开了眼,“你快上大学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房子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是你的父亲,晓期是你的弟弟,我们都很关心在乎你,你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家都可以回来。”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何宇华将果箱终于放了下来,看了看手表,每次见面的时间也从未超过十分钟。何宇华又深叹了口气,“你高考好好准备,不要太有压力。”
萧阑静静地站在何墨身后看着何宇华,他看着何墨单薄瘦削的背影,看着那扇半开的门,那只握在门柄上微微颤抖的手。萧阑不明白何墨为什么不说话,何墨是痛,何墨是愤,何墨是恨,不管以前的仇恨痛苦至今已经磨灭成灰,但也并不代表不复存在。就算现在何墨大吼大叫,大声辱骂也好,那样也是应该的,反而是这样的静默让萧阑感觉到自己心中似乎都硬生生憋屈了许多话。
当看到何宇华放下果箱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萧阑再也无法按捺住扑向了何墨的躯体。那一刻即使何墨未曾放松身体萧阑也成功附身,或者说萧阑如果想的话他已经可以完全掠夺何墨的躯体。
“何宇华!”萧阑用[何墨]的躯体大声地喊了出来。
何宇华才走了一步似乎是愣住了,然后缓缓地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向[何墨]。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萧阑皱着眉,似是不理解似是愤怒地反问着,“提了一箱水果到我门前,自顾自跟我说想要当一个好父亲,这就是你想说的?”
何宇华似乎被自己的儿子何墨如此反常表露的神情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何墨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激动,也还没有想清楚何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乎关心我的话,为什么一直都不来?”萧阑继续一字一句问着。
“你,你,并不想见我。”何宇华像是一时被萧阑问住了,他从没想过何墨有一天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的何墨并不想见他,从那一天秦玉在医院里跳楼自杀那天起,何宇华心里其实便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你知道我身上的伤,那是谁弄出来的你也知道。既然你想做一个好父亲,为什么一直过了三年才发现。”萧阑的脸上退却了一贯的阴郁反而是充满了怒意,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像是被彻底被莫名的风暴席卷开来一样,“你不知道也就算了,秦玉死了后,你就将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我的学习呢?生活呢?身体呢?你如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乎关心,为什么却什么都不知道!”
何宇华似乎被何墨给问住了,一时站在那里,像是个迷茫的战士一样就在战场上措不及防地被攻击了般。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有在背后看着你的。”
“背后看着?”萧阑忍不住冷笑起来,音调抬起反问这,“你看到什么了?看到何墨成绩优异,看到何墨生活规律,自理自立?还是看到他整个人正常幸福得不得了?”
“别冠冕堂皇找理由了,你要是真的想要做个好父亲,现在门里门外各自站着的人就不会是你和我。”萧阑的神色微冷,但不同于何墨的冷漠,而是一种压抑愤怒的冷然,“就算之前的事情可以什么都当做不算。那么秦玉死了之后呢,何墨说不想见,你就真的不见了吗?你明明可以照顾何墨的起居,他放学你可以去接着,他吃饭你可以烧饭做菜,他生病你可以照顾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是闲着没事送一箱水果过来。”
萧阑的语速太快,就连萧阑和何宇华都未曾注意到,萧阑用的是“何墨”而不是“我”。
如果你留在这里一天,你就会知道何墨在以前每天都只是随便吃着各种方便面为生,没有事情的时候何墨只会缩在沙发上看着百年不变的少儿频道,晚上睡觉的时候何墨永远只会蜷缩着睡在衣柜里像是永远都找不到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就算萧阑附身何墨睡到了床上,何墨也无法睡着。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明有三年,可以做很多事情来弥补,可是你只给了钱。”萧阑双手紧紧握着拳,那双看着何宇华的双眸愈发的激动,“你明明不是只有钱,却只选了这一项最没有用的弥补。”
这些都不是重点。
是的,都不重要。
萧阑猛地向房间里冲进去,然后从抽屉里将那个尘封在白色袋子里的医疗报告拿了出来。萧阑跑到了门口,将医疗报告一把扔到了何宇华的跟前。
看着那报告落地的瞬间,萧阑觉得自己的愤怒也突然毫无意义,他眉眼里带着几许无力的悲哀。
“一个连自己的儿子快死了都不知道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个父亲。”
萧阑没再管何宇华眼里的震惊,将门用力地关上。
萧阑喘着气,他缓缓地靠在门上身体像是脱力般地滑了下来。大脑右侧的头痛,还有身体上肆意蔓延的细长的黑线告诉他,何墨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何墨!何墨!你给我开门!”门外传来了疯狂的敲门声和何宇华焦灼的喊声。
萧阑此时也不想再管,也不知道等何墨得到了身体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他的气。
他走到了开启的抽屉前,发现里面还有两张照片压在一张花哨的纸上。之前大概是一直被那个医疗报告压着,所以萧阑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伸出了手,拿起那一张照片。
一对夫妻,年轻可爱的孩子,正是何墨一家的三人合照。萧阑没想过原来何墨竟然还留着这种照片,他看着照片上笑得干净漂亮的小男孩不由得笑了出来,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原来何墨还有笑得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又拿出了另一张照片,那是初中时候穿着一身运动装,露出瘦胳膊细腿的[萧阑],笑得张扬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胳膊挂在面无表情的何墨身上,萧阑嘴角的笑意渐渐隐了下来。他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但是萧阑此时看到了却都莫名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心里无声地蔓延开一种万籁俱寂的悲伤。
萧阑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照片下面的那一张纸拿了起来,那是一张颜色花哨的同学录,毕业的时候很流行的全班会兴起一起写的同学录。这一张还是初三的时候萧阑写给何墨的,果然字很丑。
同学录上萧阑写得很详细,生日、星座、电话、住址,喜欢什么,心愿什么,留言什么。萧阑这才知道,喜欢铃兰花的人,喜欢看少儿频道的人,喜欢吃方便面的人,其实都是[萧阑],而不是何墨。保存着这张同学录,记着这里面话语的何墨,就像是要将萧阑失去的人生都填补上去。
直到此刻萧阑才真正明白,萧阑的确是何墨生命里的尘埃。
萧阑死了,何墨的生命布满尘埃,再无光亮。
在那一刹那,似乎有着翻涌情绪的人不只是萧阑,还有何墨。这是第一次何墨在萧阑附身的时候,情绪太过强烈而主动夺走了身体的主权。
何墨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手上的同学录,反面是萧阑写的毕业留言——
[to何墨:初中毕业后,要考到同一所高中。
如果考不到同一所高中,就考同一所大学。
如果考不到同一所大学,就在同一个城市。
如果都做不到,喂,说好的啊,以后见面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啊!]
何墨当时并不想收下这张纸,只因为这个留言。他并不喜欢这个留言,这段话就像是萧阑在说以后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离开一样。何墨当时想的是他的成绩比萧阑好,所以不管萧阑去哪里他也可以随着去。
不想让萧阑脱离视线,不愿让萧阑离开自己的人生,不能让他在自己所触及不到的地方闪耀。也许正如那个女人所说,他母亲的疯病已经完全遗传在他的身上。何墨静静地将这份所谓的疯沉默地压在心底,无人知晓却肆意滋生蔓延。他的时间很长,耐心很好,他有信心将这个留言成为一个未来,同一所高中,一所大学,一个城市,不会让萧阑有机会离开。
但是谁都没有意料到会有那样的意外发生。
只是现在这样也好,怨灵的萧阑,永远只能留在他身边,那何墨便永远也不会担心他会离开。
“何墨!”门外的何宇华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敲着门,大声唤着何墨的名字。
“别做这种事了。”何墨的思绪也停了下来,他伸手将那张纸和两张照片又放了回去。并不像是在责怪萧阑,只像是随口提一句而已,并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从何墨遇到怨灵萧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好了所有的路,不管是绝路还是归路,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萧阑站在一旁,鬼使神差地他翻开了一页白纸,认真地写下了一行字。
[你要好好活着。]
何墨看着那行字轻哼一声笑了出来,似是不解似是嘲讽。也许不仅是何墨,就连萧阑都觉得自己写下的这句话,太过贫乏,太过陈词滥调,甚至毫无意义。可是萧阑已经不知道还能再写什么话,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心希望何墨能够好好活着,一年,两年,十年,甚至是更久。
萧阑转过头去看向窗口的那盆铃兰,绿意盎然,纯白的铃兰花已含苞待放。
微风拂起笔记本的纸页,墨色的字迹在空白的纸上流淌,
缓慢留下了两行拙劣却令人眷恋的字迹——
[你说要我给你时间的。]
[我等你,十个五月花开够吗?]





我命定你了[快穿] 第9章 绝路归路
何墨的高考结束了。
在这之前的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最重要的一件莫过于何宇华的态度。在他知道了何墨的病情后,何墨再多的冷然无言也已经毫无用处,最后还是何墨和何宇华两人同时妥协了,何墨答应何宇华说的高考之后就去住院。
另一件事是林莱也有来过一次,他送了一条手串给何墨,说是可也以抑制住体内隐伏的怨气。何墨并不肯带,在林莱说了萧阑也坚持要让他带上之后,何墨还是将那串手串带上了。
自从带上那串手串之后,萧阑发现受影响的人不只是何墨,还有他。那串手串似乎蕴藏的力量比萧阑想象中的要大,他无法接近带着手串的何墨,更加别提附身。另外一件就是,那串手串似乎也在同时削弱他的力量般,一日一日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锐减,而且鬼魂的身体却自顾自得感觉到了疲惫和虚弱。
林莱恐怕话只说了一半,也许这手串不仅能帮何墨,还能顺带净化了他。但是萧阑也并没有对何墨说过,疲累得时候他就坐着睡会儿。其实这样也挺好,身为鬼魂的他终于可以睡觉了,而不用每日每夜都跟个痴汉一样光盯着何墨看。
何墨也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会在做菜的时候将手串脱下扔到一边,让萧阑附身。在这之后,何墨依旧会将手串带上,萧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并没有询问。
[什么时候能收到录取通知书]
萧阑觉得自己也跟家长似的,何墨考试的时候他也觉得要和后勤军要上战场援助了似的。现在考完了,萧阑便开始心心念念盼着萧阑考上个好大学。
“你看不到了,会寄到何宇华那里。”当时何墨是这么回答的。
萧阑傻眼了,为什么录取通知书要寄给何宇华,他发现这几天里他越发地看不懂何墨了。何墨的有些举动实在让他摸不清楚头脑,难道是终于决定要好好认亲了吗。
“这个也给他吧。”何墨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照片,是那张全家福。在何墨的眉眼里,是萧阑看不懂想不明的阴影,晦涩不明,“让他好好收着。”
“萧阑,过几天是你的生日了。”何墨的下一句话转移得太快,让萧阑突然有些难以反应过来。生日,[萧阑]的生日,所以这么说何墨是准备帮他过生日吗?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尽管何墨这么问着,萧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甚至于他不知道以一个怨灵的身份还有什么是需要的东西。
“我倒是有想要的。”何墨微眯起了眼,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声音不急不缓,伴随着氤氲的灯光,融进了寂静的黑夜里。
萧阑生日的那天,发生了一场火灾。萧阑因为手串的缘故灵体倦怠晕睡时,被何墨叫醒。醒来的刹那只听到风的呜咽声煽动着耀眼的火焰,火星肆意地跳跃着,热浪充溢了整个空间。萧阑震惊地想要让何墨赶快逃离,却只看到了何墨正坐在桌子边,桌上是一个蛋糕。
萧阑站定在那里,随着火光浮浅,他的心似乎一点一点沉淀下去。
那个少年就淡然地坐在那里,却如同遥远地站在世界的另一端,冷然的眼眸里却也映照不出火焰的光亮,只有手中一根根蜡烛而已。何墨亲手插上了十六跟蜡烛,又点亮了每一根,浅淡的烛火在周围的火光下恍惚已经看不出了光亮。
身后似乎有什么爆裂的声音炸开,何墨转过头去只看到窗帘上已经染上了红金的火龙,耀眼的火焰充溢了视线,而那窗口的那盆盛开的铃兰花也陷入了火焰里。
那铃兰花伴随着春风的五月盛放,却在昭华绚烂之时在火光中,一点点燃为灰烬。
若萧阑是何墨捧在手心的那朵花,那么毁掉这朵花的人也只能是何墨。
“萧阑,生日快乐。”何墨点完了蜡烛,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萧阑所在的方向。
十六根蜡烛,十六岁。
三年前的萧阑,三年后的生日。
“过来。”周身愈发骇人的热浪,火焰席卷的呼啸声,却似乎都无法抵挡住何墨的一声轻唤。这是第一次,萧阑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过去,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萧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何墨一板一眼地唱完毫无音调的生日快乐歌,看着何墨认真地闭上眼许愿,看着何墨将蜡烛全部吹灭。何墨的双眸里,火热炙热的亮光在他的瞳仁深处染上了两团璀璨的火光,像是沉淀在眼底的温柔般。
“我想看到你。”
这是第二次,萧阑从何墨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萧阑沉默不语,他似乎不再敢看何墨的那双眼,游离地将目光转移到何墨的身后。然后,何墨的眼眸骤然瞪大,他的视线蔓延到了萧阑身后那面镜子上,那映着火光的镜子里恍然浮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萧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蓦然落在了那个镜面里的人影上,凌乱的碎发,苍白带着伤痕的脸颊,染血的衬衫。曾经在那个小小的身躯里,似乎装着有缘都花不完的精力,此时却只看到了病态的孱弱惨白。
“我看见你了。”在如此逼近绝境的时刻,何墨终于从镜面里看到了萧阑。
空气变得紧张,仿佛压缩在一起,随时将迸裂开来,火星肆意。萧阑下意识地扬起脸,何墨的目光仿佛从万米高空直坠而下,从那镜面之中直直撞入了他的眼中。
“何墨。”萧阑恍若顺应内心般的便唤出了他的名字。
“我也听到你了。”何墨与萧阑的眼睛对上,浮动的气息透过这尘埃的空气传递到何墨的感官里,却一时近似于忘记了呼吸,只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何墨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就那样触上了镜子里萧阑的额角。那一刻,似乎所有麻木的感觉恢复了颜色,鲜活地涌入他的脑海,席卷何墨所有试图埋藏的情感。
他似是透过那镜面触碰到了萧阑的皮肤般,浅浅眸光就那样注视着眼前名为萧阑的少年。指尖轻轻触碰着少年发丝的轮廓,仿佛一种轨迹的诱惑般,让他的手指顺着发丝落下,抚过少年的眼角,触碰着脸颊。
想要真正触碰他,柔软的发丝,轻缓的呼吸,温热的掌心,只要是萧阑所拥有的,何墨都想要触碰。他想要拥有这个人,这个人的过去,现在,以及已尽的未来,他都想要占有。
“不说点什么吗?”何墨笑了起来,向镜子中表情呆愣的萧阑问了出来。
终于何墨可以听到萧阑的话来,萧阑此时有好多话想说。平日里那些想写下来的话,想要胡扯家常的话,想要认真和何墨好好探讨、争吵一下人生的话。但是此时,就算有再多的话萧阑也说不出口。他只能静静地站在何墨身后,他看着镜面里倒映的自己,而何墨的眼神却是从未一刻如同此时这般的柔和。
“你不高兴吗?”何墨的手缓缓放下,但视线始终停留在萧阑身上,“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
现在,何墨向萧阑要的时间已经够了。
萧阑犹豫地张了张口,明明应该感到轻松的,何墨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过路人,他们并不在一个世界,他甚至都已经从这个少年的身上夺取了足够的九年多的时间。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在这里的一切会随着这场大火结束,也许很快他就能回到过去,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眼,看着已经熟悉地浸入火光的景象,萧阑呆呆地愣了愣,何墨即将死去。那么萧阑以后便再也听不到这个人的声音,已经熟悉到可以轻易模仿出来的语气、停顿和嘲讽,通通不见了。萧阑感觉到寸寸的钝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从心房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有一种万籁俱寂的失望,仿佛只有自己即将被丢在了另一个世界。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萧阑低声说着,都要死了,竟然还高兴得起来。
在那一刹那,屋内狂风大作火光肆意,尘烟飞扬,何墨不适地眯起了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条通路。火焰退却的,木板焦灼的,通往大门的一条路。
“你可以选择离开。”萧阑是这么说的。
何墨的脸色冷了下来,侧脸在摇曳的火光中仿佛一座安稳地雕像,那双总是带着冰冷凛冽的双眸湮没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黑色,却无可动摇着的侵入萧阑的神经。
“或者——”萧阑轻声说着。
另一条是绝路,无法再回头的不归路。
但如果这是何墨想要萧阑与他一起走过的路的话,那一定是一个与“结束”无关的终点。
既然如此,那么萧阑就给何墨一条归路。
“何墨,我带你回家。”萧阑的声音哽住,然后抿着嘴微笑起来。
简单的一句话,所有的呼吸、心跳和思绪就似一滴水,回到了汪洋大海之中。
那个孱弱阴冷的少年在火光里勾起唇角笑了。
第一次这般,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没有平时的冰冷,嘲讽,仇恨,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心房、摆脱了所有的束缚、摒弃了所有的阴暗,然而这样的笑温柔得让萧阑觉得心痛。
萧阑从来没有见过何墨露出这样的表情,漆黑的眸子,盛满了炙热的火光,仿佛要将他整个囊括进他的世界。何墨的目光就像细弱却绵长的线,萧阑看不见那条线的开头,却知道它延伸的结尾,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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