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炮兵
郑鹏有些淡然地说:想过,不过想想还是放弃。
啊,少爷,为什么?
很简单,卖卤肉的时候,王公子一直在场,以他的手段,想知道我的处境易如反掌,如果他想帮,自然会帮,要是他没这个意思,就是开口也没用说到这里,郑鹏抛抛手里的玉佩说:你看,这块玉佩,我有一种感觉,有它比王公子一句话还划算。
玉佩不大,纹饰也有些的简单,上面有祥云花纹,还有一个刻得龙飞凤舞的羲字。
看似有些平凡,可细看起来,这块白玉晶莹剔透触肉生暧,绝对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郑鹏和绿姝说话时,行走在山路上的金常,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有一句话,下走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
姓郑的小子,做得一手好菜,谈吐也不凡,下走看得出公子很欣赏他,可也没必要把那么贵重的玉佩送给他吧,它可是公子的心爱之物。
以自家的公子的背境,想要什么没有,屈尊降贵和郑鹏谈天说地,还把随身心爱的玉佩也送给他,要知道,就是府上最得宠的小公子要了几次也没舍得给。
一块好玉,需要雕琢才会成为受人喜受和追捧的玉饰,一个有趣的人,也要一些难忘的经历方能成才,某就想看看,这位郑鹏有多大的潜力。
说到这里,王申霸气外露地说:现在某一句话能判他贫与富,日后也能一句话定他生与死,不着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当郑鹏放弃有可能飞黄腾达的机会时,住在城西一座装潢考究的宅子里,黄老虎也在经历着人生的一次剧变。
这里黄老虎的家,可是他只坐在下首的位置,坐在上席的,是一位穿着衙门公服眯着三角眼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头戴幞头身穿公服,腰间还挂着一把横刀,人长得精瘦,绾起的发髻有了几丝白发,看起来有了几分落暮之色,可他的眼睛非常有神,不时闪着精光。
如果有贵乡县的百姓在这里看到,心里马上出现一个名字:黄老鬼。
民间有一句俗语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黄坚是继承父业做了捕快,在老父亲的身传心授后,很快成为一个精明能干心狠手辣的人物,百姓叫他黄小鬼,意思是他像小鬼一样难缠,等他岁数上来了,小鬼变成老鬼。
都说县管不如现管,别看黄老鬼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品级都没有,身为执法者,又会对上司阿谀奉承,在贵乡县算是一号人物。
黄老虎放利子钱大赚昧心钱,当中就离不开他堂叔黄老怪的暗中扶持。
被郑鹏羞耻回家后,黄老虎越想越不对路,大半夜也睡不好,偶尔听说叔父今天出差归来,于是备了酒菜,派人把叔父黄老鬼请来,商量对策。
自己人不用隐瞒,黄老虎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完,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叔,你看这事
糊涂,活了几十年,你活到狗身上去了?黄老鬼啪的一声把酒杯放下,盯着侄儿,怒其不争地说:我刚出差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让你请到这里,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是这事,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祸从口出的道理知不知道?
黄老鬼奉命押送一个犯人,回家刚想和小妾亲热,就让侄儿请来,本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洗尘,没想到是这种事,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
叔,没没那么严重吧?黄老虎的脸色当场变得煞白。
严重?黄老鬼一脸暴怒道:这种事可大可小,小了就当你是酒后胡言,大了全家抄斩都是轻的,弄不好九族都得给你陪葬,你说严重不严重?
黄老虎怕的就这个,闻言一下子跪下,哭丧着脸说:叔,救我,我,我知错了。
普通人也就算了,黄老虎自己知自己事,放利子钱这些年,缺德事没少干,也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可以说仇家众多,真碰上有心人,自己的小命就没了,这是他大半夜还把堂叔请过来的原因。
真是闹大了,官府肯定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黄老鬼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背着双手,阴着脸不停在大厅来回踱步,半响,只见他长长呼了一口气:雄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叔,你的意思是?
那个姓郑的虽说只是一个卖卤肉的小贩,但他旁征博引,说得头头是道,各种典故信手掂来,应该是精通律法的人,你和他二次结怨,俗话说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有备无患才好。
顿了一下,看到黄老虎没有反驳,黄老鬼继续说:如其让人揭发,不如主动投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黄老虎苦着脸说:叔,你也说这事可大可小,他们会不会把我
官字二个口,有它说没你讲,黄老虎深知衙门的手段,就怕自己进去就出不来,虽说不敢反驳自家堂叔,可是那张胖脸可是惨白如纸。
本想质问黄老鬼是不是怕受自己连累,这才让自己主动投案,可一想到这事有可能把自己小命都丢掉,话出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黄老鬼拍了拍侄儿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幸好,猪肉是贱肉这事天下皆知,你只说是贱肉,没有提及先皇和朝廷,不知者不罪,我上下打点一下,也就罚点钱,最多是打几板或关几天,出不了大事。
高,叔,还是你高,那小侄的事,就拜托叔叔了。权衡利弊后,黄老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郑鹏扣了一顶大帽子,那么多人看到听到,这件事一日没解决一日都是隐患,还不如在失控前解决它。
这个自然。黄老鬼点点头,一口承诺。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叔侄二人坐下,默默地喝茶,半晌,黄老虎突然愤愤不平地说:叔,不要放过那两个小贱人。
自从碰见郑鹏,黄老虎就感到百般不顺,这次还惹上官非,心里更是不爽,凭什么自己要进去,而死对头在外面风流快活呢?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黄老虎相信,只要自己叔叔一出马,那对主仆肯定插翅难飞,到时不仅报了仇,那个漂亮的小美婢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对,不能让他好过。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要是什么人都敢对我们黄家指手画脚,一个小贩也在黄家的头上拉屎拉尿,以后也就没人怕我们了黄老鬼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的光,冷冷地说:侄儿不要急,待我摸摸他的底再说。
小心能驶万年船,黄老鬼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他有个习惯,要对付一个人时先摸清他情况,一来找到弱点好下手,二来也怕自己不小心踢中铁板。
听到堂叔答应出手,黄老虎面上出现阴谋得逞的微笑,连忙爬起来,拿起酒壶,恭恭敬敬地帮黄老鬼的酒杯倒满,讨好地说:叔,那个小婢子
知道了,你就安心等我的信。黄老鬼淡淡地说。
对自己侄儿的特殊癖好,黄老鬼还是很清楚的。
021 天塌不了
生活还要继续,昨晚弄到夜深才睡,第二天一早,郑鹏和绿姝挑着卤肉往市集上赶。
两人来到昨日卖卤肉的地方,还没到,昨天试过卤肉的食客一涌而上,虽说是二十文一斤,没有赠吃,不到二刻钟,三十斤卤猪下水一抢而空,还有人因抢不到,还埋怨郑鹏拿来的卤肉太少。
绿姝提了一下钱袋,里面都是卖卤肉所得,沉甸甸的。
唐初时沿用隋五诛钱,轻小淆染,武德四年高级为整治混乱币制,废隋钱开铸开元通宝,规定每十文重一两,每文重一钱,古制十六两为一斤,算起来,这袋钱也有三四斤重。
很久没看到这么多钱,绿姝乐得眉开眼笑。
少爷,我们去多捡一些猪下水,很多人买不到,埋怨我们不多做一些呢。绿姝高兴地说。
当然郑鹏大手一挥:有钱不赚王八蛋。
一斤就是二十文,十斤就是二百文,一百斤就是二千文,对了,说了只优惠三天,后天开始涨价,一个月赚上十贯八贯,赚多了开店,不仅在贵乡县开,还要开到元城县魏州苏杭京师等等,到时赚钱就像猪笼入水,想不发财都难。
绿姝顾不得擦小脸上的汗水,握紧小拳头,眉飞色舞地说:少爷,我们走,多收几副猪下水,多做点卤肉,就能卖好多好多的钱。
郑鹏轻轻刮了一下绿姝的鼻子:到时不要喊累就行。
少爷绿姝俏脸一红,连忙躲开,然后又嘟着嘴说:少爷都不怕累,绿姝更不怕累。
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女孩,这让绿姝有些苦恼,其实自己都显身材了,虽说没那些妇人那么好。
身上有了钱,郑鹏也不吝啬,为了省力,花五十文买了一辆二手的架子车,主仆两人推着架子车收集猪下水。
猪下水仍然是被扔掉的命运,郑鹏并不白捡,不仅说话彬彬有礼,每副猪下水都给几文钱,屠户也乐意送给郑鹏,一天下来捡了八副猪下水。
这年头猪肉不受欢迎,在肉食方面算是最后的选择,贵乡县城就那么大,八副猪下水算是它的消费水平,如果下乡收会更多,郑鹏想想还是算了。
也不知哪里杀猪,现在没马没车,去哪里全靠步行,就怕去到了,猪下水都被狗给吃掉,郑鹏可不受这种苦,要是雇车去又怕扑个空,划不过来。
一下子卤制八副猪下水也是一件苦差。
绿姝边洗边嘟着小嘴说:奇怪,不要这些时,好像处处看到有人杀猪扔掉,真要了,转了一天才收这么点,连十副也不够。
知足吧,这里都有近二百斤,估计要忙得大深夜,再多我们都不用睡了。郑鹏苦笑着说。
光是清洗去血水切片的活就不少,切了三十斤不到,郑鹏的手腕就累得发酸。
那,那怎么办,以后我们只做几副猪下水的卤肉?绿姝有些不甘心地说。
笨,到时不会雇人吗郑鹏哈哈一笑:能挣钱是本事,能让别人替自己赚钱,那更是一种境界。
郑鹏的梦想是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别说一天切二百斤肉,就是天天切两斤郑鹏也嫌累。
绿姝眼前一亮,马上领悟道:对啊,有了钱,少爷可以雇人,不,雇人有可能泄露秘方,还是攒钱买几个奴婢,让他们做就行。
聪明!郑鹏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说话间,二人手脚不停地忙碌着,绿姝清洗腌制,郑鹏不停地分解切片,没一会的功夫,案板堆了一座小肉山。
绿姝好像想起什么,抬头看看了郑鹏,犹豫一下,小声地说:少爷,有件事,不知说不说好?
说,本少爷最不喜欢吞吞吐吐。
少爷,那个黄老虎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他放话要寻仇?郑鹏头一昂,一脸挑衅地说。
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贵乡县看到他,这个家伙居然想拆台,好在郑鹏不是吃两素的,不仅没让他得逞,还狠狠地抽了他一巴,让他狼狈而逃,现在想想都觉得过瘾。
有些人,就是五行欠打,不打都不爽。
绿姝小声地说:不是,晌午我收猪下水时,无意中听人说,黄老虎跑到衙门自首去了,说自己喝大了,出言不逊,主要投案什么的,好像被罚了钱,还要在牢里关几天,少爷,你说这个黄老虎是不是傻啊,我们也没打算去告发,他怎么自个跑到衙门呢?
他不傻郑鹏摇摇头分析道:被我扣了一个大帽子,这事可大可小,但一天不解决,一天都是一个隐患,主动投案可以变被动为主动,黄老虎是一个莽夫,不会想得这么周到,呵呵,看来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放利子钱,没有后台可不行。
少爷,我们怎么办?绿姝有些担忧地说。
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自家少爷不是什么强龙,来到贵乡县没探亲也没访友,现在和黄老虎的仇恨越来越深,绿姝都有点替自家少爷担心了。
本想说当日占理后,少爷不应众目睽睽抽黄老虎一巴,不过以少爷的性格,肯定说抽一巴还是少的,绿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郑鹏一脸不在乎地说。
二世为人,还怕一个小小的流氓地痞?
看到绿姝有些担忧,郑鹏不想她有太多负担,故意岔开话题,说一些笑话段子,很快就把小妮子逗得咯咯直笑
卤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卖,第二天红着双眼的主仆二人推着卤肉到市集,不知是卤肉的风味征服了食客,还是他们赶在涨价前好好品尝一下,近二百斤卤猪下水,不到半个时辰就一扫而空。
卖完最后一包卤肉,郑鹏随手把铜钱扔进装钱的瓮里,只听铜钱发出扑扑扑沉闷的声响,嘴角露出一丝满意地微笑。
一斤卤肉卖二十文,二百斤卤肉就有四千文,四千文啊,足足四贯钱,不算人工的话,刨去调料的开支,利润少也说有三千五百文,简直就是暴利。
这样算来,涨价后一天赚个五六贯不是问题,一个月能赚百多贯,也就是说,只要一个月就能把生活提高到小康生活水平,到时买奴置房,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郑鹏心情大好,而绿姝抱着沉甸甸的钱瓮,更是笑逐颜开,好看的小嘴角微微向上翘。
卖卤肉第一天只卖三百多文,第二天卖了六百多文,第三天一下子跃升到四千文,收入翻了几番,二人虽说累得不轻,可是眉间全是满足和笑意。
劳动最光荣。
收完摊后,郑鹏和绿姝先回家吃个美味的午饭,然后又有说有笑继续收集别人不要的猪下水。
然而,没过多久,笑容慢慢从二人的脸上褪下消失:
小娘子,抱歉,这猪下水有人要了。
猪下水?没了,早让人买走了。
说了让人订走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买不买肉?不买请让开,我还要做生意。
什么,你想订明天的猪下水?抱歉,有人要了,明天没有,后天没有,这个月都没有,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满心欢喜去收猪下水,可是让郑鹏始料不及的是,在贵乡县城转了一圈,硬是一副猪下水也没收到,那些屠户都是一个回答:有人抢先订走了。
回去的路上,绿姝看着空空的架子车,气鼓鼓地说:奇怪,以前扔在地上没人要,现在倒成了稀罕货了,少爷,你说哪个这么坏?
刚刚看到一条通往美好生活的康庄大道,转眼就让人毁了,不生气才怪。
郑鹏淡然一笑,伸伸懒腰说:树大招风,估计有人看到我们这么好赚,害了红眼病,从中作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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