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炮兵
看到季程出示的令牌,几个捕快一时投鼠忌器,左右为难。
没人看过左骁卫的令牌,也不知这面令牌是真是假,可没人敢赌这面令牌是假的。
感觉教训得差不多,郑鹏开口说:一场误会,刘校正,请先停手。
是,郑将军听到郑鹏发声,刘火马上停手。
在郑鹏的示意下,黄三扶起被打得鼻清脸肿的陈辉:陈捕头,这大路是官府的,没错,是官府的更是陛下的,这位是定远将军郑鹏,奉旨到河北道督军,怎么,郑将军在这条路上休息一下不行?
将军?奉旨执行公务?
陈辉闻言吓了一跳,找人教训郑鹏一珩的念头立马丢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下子跪下哭丧着脸地说:将军饶命,不知是将军,要不然再三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扫了将军的雅兴。
这顿白挨打了,撇去郑鹏的身份不提,光是那两个左骁卫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虽说没见地左骁卫的令牌,可直觉告诉陈辉:这些都是真的。
崔府在这里虽说不鱼肉百姓,可在博陵也是跺一脚也震三震的人物,那么多看家护院,有事不自己动手,反而找自己出面,侧面也看出这伙人不简单。
对了,听说崔府发话,让人不要跟五个陌生人做买卖,难道就是这五个?
回过头想想,陈辉恨不得抽自己二嘴巴:冲动啊,想拍崔府马屁,却拍在钦差的马蹄处。
是,是,郑将军,是小的有眼无珠,请郑将正责罚。陈辉顾得身上的伤痛,连忙跑在地上求饶。
那几个捕快看到,一个个跟着跪下求饶。
郑鹏摆摆手说:既是误会,就这样算了,散了吧。
几个小角色而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行,没必要跟他们过不去,这里算是绿姝家乡,把名声弄臭也不好。
一个眼色丢过去,黄三拉住正准备离开陈辉:陈捕头,稍等一下。
说话间,把一块碎金塞到陈辉手里:这里的人有点不厚道,处处针对我们,左骁卫的刘校正心里不痛快,下手重了,这点钱拿去看郎中,有多的就当请这么多兄弟喝碗清茶,对了,这是你的佩刀。
这,这双手捧着钦差大人赏的碎金,陈辉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
收下,就这样吧。黄三有些霸道地说。
也不理陈辉的反应,郑鹏一行再次玩起牌了。
这块碎金大约有三两,价值三十多贯,陈辉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去医馆包扎给个十文八文意思一下就行,挨一会打就赚几十贯,太划算了。
要是可能,陈辉还想多挨几次。
再三感谢后,陈辉这才带着手下离开,离开时,看着崔府的大门,眼里也有了一丝不痛快。
被坑了,崔府的人肯定知道对方是将军,还是钦差,这样还叫自己出头,不是把自己往火上架吗,幸好那位郑将军好说话,那位左骁卫火气那么大,也是崔府的霸道所致。
郑将军,这些小角色,跟他们客气什么,不让他孝敬我们就不错了,还给他钱干嘛,太便宜他了。季程一边玩牌,一边问道。
左骁卫打架,什么时候赔过钱?
刘火附和道:对,这些事交给我们兄弟出面就行,让将军受惊是我们做得不周,再让将军破费,这不是打我们兄弟的脸吗?
郑鹏没说话,黄三笑嘻嘻地说:此行到博陵,可是来提亲的,你们爱惜钱财,我家少爷还爱惜名声呢,总不能还没见到面,就把名声都弄臭了吧?
对,对,对,是这回事,小的差点忘了。刘火连忙应道。
郑鹏敲敲桌子说:打牌时专心一点,快出牌。
崔源发话,对郑鹏一行绝壁清野,可一点也难不倒郑鹏:要吃的派人远一点或偏僻一点购买就行,至于住宿,寺庙山洞或直接马路上铺一张草席就能躺下,反正也没人敢管。
郑鹏一稳下阵脚,开始轮到崔府无奈和难受。
虽说博陵崔氏名气很大,可是名气再大也不能明目标张胆对一个将军还是负有皇命的将军下手,郑鹏一行只在的崔府对面大路上停留,没闹事也没仗势欺人,就是想找赶他的由头也没有。
本以为郑鹏等二天会走,没想到郑鹏却异常有耐心,每天都送上名帖礼单,被拒后不气不吵不闹,在崔府大门对面找节目消遣时间:今天打叶子牌,明天弄一堆美食,边吃边喝边唱,后天不知哪里请来一说书先生给他们说书,不时还在大路上相互练武切蹉武艺,天天都不重复。
庄严肃穆气派不凡的崔府门前突然多了这么一群人,而这群人正是崔源放话针对的人,很快在博陵传开,每天都很多人看戏一样看,前面二天还是远远地看,慢慢越聚越多,越靠越近,看郑鹏一行打牌弄美食,有时还能看比试武艺蹭个听书什么的,弄得崔府门口像个市集一般。
崔福把围观的人驱走过几次,可大人怕,小孩子不怕,每天都围一大堆,有的还大声叫着要看练拳和比武,小孩子一多,那么些家长借着找孩子的借口来回打转,有次郑鹏因为购买东西来晚了,还有孩子问为什么不来早一些
终于,当郑鹏来到博陵的第十天,也是第十次送上名贴和礼单时,大管家崔福面无表情地说:我家阿郎有请,郑将军,请。
345 唇枪舌剑
传承了几百年的博陵崔氏,待人处事,处处体现它深厚的底蕴,居住的宅子也不例外,从宅子的布局用料装饰摆设等等,非常考究,一路走去,仿佛置身于画卷中,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让人目不暇接,郑鹏可以确认,这是自己见过最讲究最有品味的豪宅。
可惜郑鹏心事重重,一会想起绿姝,一会又想怎么跟崔源谈判,也无心欣赏崔家大宅。
一路穿门走廊,不知穿过了几扇门,终于在一个小偏厅内见面。
郑鹏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上位的崔源。
崔源坐在上首的位置,他的腰还是挺得很直眼神还是很锋利,那股上位者的霸气有增无减,然而,郑鹏发现崔源头上的白发又增多了,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
岁月是人最大的敌人,谁也不能跑在岁月的前面,就是崔源再强势,可他依然不是岁月的对手。
毕竟是做了爷爷的人。
偏厅内只有郑鹏和崔源二个人,见面时,郑鹏打量崔源的同时,崔源也在打量着郑鹏。
二年多不见,崔源有些吃惊地发现,郑鹏长得更高更壮实,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郑鹏的那份淡定从容。
来到名闻天下的博陵崔氏,还能保持得这份镇定,实属难得。
除了长高了,气质沉炼了,整个人更是神彩飞扬,想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郑鹏,郑鹏还是一个低贱只能用愤怒表达自己情绪的小商人,没想到事过境迁,再次见面,眼前的还是同一个人,可他已由小商人变成将军,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可西,现在三年还不到,郑鹏然己脱胎换骨。
一瞬间,崔源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不是败给郑鹏,而是败给岁月。
二人这样相互对峙着,谁也不开口,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站着。
半响,作为主人的崔源简而言之地说:坐。
好!郑鹏也不客气,自顾坐下。
整间偏厅没一个下人,只有郑鹏和崔源,彼此间不用虚伪。
崔源看了看坐在下面的郑鹏,缓缓开口道:郑将军此行,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崔敬这么爽快,郑鹏也不转弯抹角。
崔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面无表情地说:姝儿已经订亲,男家已下了聘礼,双方已交换了庚帖,此事已成定局,郑鹏,若是你是来祝福的,老夫欢迎,若是你来捣乱的,休怪老夫不客气。
客气?郑鹏毫不畏惧地说:崔御史什么时候客气过?
是跟你这种人,自然无须客气。
说到这里,崔源傲然地说:郑鹏,或许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物,但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像底蕴与品德,这些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这话说无比的傲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站在正义的角度,道德的准线。
郑鹏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哦,所谓的底蕴,就是独断专行,逼骨肉至亲离家出走;所谓的品德,就是把亲生的孙女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换取家族利益?
啪一声,崔源把手上的茶杯扔在地上,腾的一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郑鹏,面若寒霜地说:郑鹏,你好大胆!
儿子的死,是崔源心中最大的伤疼,在崔家也是忌讳,郑鹏当众指出,崔源当场就怒火中烧。
处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在外面问道:阿郎,没事吧?
听到里面发生异响,外面的人马上冲到偏厅的门外,只要崔源一发话或者形势不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靠近。崔源大声喝道。
外面应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离去的脚步声。
郑鹏冷笑道:有理不在声高,怎么,堂堂御史大夫,不对,应称你不良将才对,敢做敢为不敢认?
崔源楞了一下,他没想到郑鹏会猜出自己的隐藏身份,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松开紧握的拳头,看着郑鹏,面无表情地说:可以坦率地说,姝儿的婚事,单纯为了她的幸福,绝不存在任何交易,她的未来夫婿,家族正处在没落,要说利益,就是这桩婚事给他们王氏一族事去切切实实的利益。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姝儿自己选择择呢?郑鹏马上质问道。
让她自己选择?崔源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有些自责地说:当年就是太放纵,让我儿自己选择,他选择了什么?选择一条不归路,以致客死异乡,若然当年他能听我的话,结局绝不是这样,这样的过错犯了一次,我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这个崔源,简直就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不仅顽固不化,还擅长推卸责任,竟想到这样的歪理,郑鹏真有点服了。
慢着,为什么说,不是你害的呢,若是你当时同意,不棒打鸳鸯,结局会是这样吗?
同意?你让老夫同意?崔源暴跳如雷地说: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博陵崔氏的贵公子,一个是卑贱的婢女,老夫同意儿子成为亲朋戚友间的笑话,还是同意把博陵崔氏百年的声誉一朝丧?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
崔源冷笑地说:只有天真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古以来,讲求的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凭什么有的人一出世就锦衣玉食,有的人一出身就注定贫贱交加?这是命运,出身豪门,享受平常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自然要承担人平常人没有的责任。
说到这里,崔源顿了一下,很快说道:就是天子,为了平衡和拉拢各种关系,在娶妃时也要妥协,郑鹏,像你这样一个被家族抛弃之人,说什么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这种屁话,老夫能信吗?
不等郑鹏反驳,崔源继续冷笑着说:为了讨一个青楼女子的欢心,作一些艳俗的诗献媚,怎么,得到了,不明媒正娶给那位姓林的妓女一个名份吗?还是怕她的身份让你抬不起头?这就是你的所谓选择的婚姻?分明是看中我们博陵崔氏的权势,利用姝儿的单纯善良,这才装腔作势。
郑鹏张张嘴,发现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反驳。
真不愧上位的人,思维清淅逻辑严密口才犀利,骂起人来连珠带炮,根本不给郑鹏反驳的机会。
怎么,说中你的心思,没话可说了?崔源一脸蔑视地盯着郑鹏,那目光,充满不屑。
346 心有灵犀(求收藏、订阅)
郑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平静地说:说是被家族抛弃,不如说是放弃,我承认年轻时是做过不少错事,但仅仅是错事,而不是坏事,但是有一眯,离家不离情,一直跟爹娘妹妹有联系;至于林薰儿,名份只是晚一点,这些已经跟她说了。
至于说看中你们博陵崔氏权势,这话言之早己,博陵崔氏余威犹在,没了昔日的荣光,就是全盛之时,也没见得比皇室风光吧,不瞒你说,此次立下大功,陛下让我提条件,就是娶个公主郡主都没问题,公主郡主我都没攀,千里迢迢跑到博陵攀你们崔氏?
崔源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公主郡主是何等人物,岂是你这种人能娶到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郑鹏面不改色地说:不相信?要不要赌一把,要是我输了,任你处置,要是赢了,你也知我想要什么,敢不敢赌一把?
哼,不用激将法,老夫懒得跟你这种无赖之人纠缠。崔源一脸不屑地说。
作为不良将,崔源的消息非常灵通,郑鹏还没出使西域前,才名动天下,那时就有很多女子倾慕,其中不乏一些皇公大臣,这次在西域立了大功,升官加爵,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老实说,要娶公主可能有点难度,但不是不可能,要是娶个郡主,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皇帝后宫那么多嫔妃,不知生下多少儿子,那些皇子分封在全国各地开支散叶,儿子又生儿子,皇室有权力的王爷不多,可有爵位的王爷却一大堆,而郡主就更多了,他们不介意用一个女儿拉拢一个有才华且跟皇上走得近的人。
这个赌,输的机率很大。
郑鹏身负皇命,却明目张胆跑到博陵,要是背后没有李隆基的默许和支持,打死崔源也不相信。
也就是顾忌这一点,崔源才一直忍让,要不然以崔源的性格,郑鹏来到博陵,第一天就是不死也会被扔出博陵地界。
郑鹏撇撇嘴,继续说: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了,订了亲,换了庚帖,郑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走吧。
不走,我不能看着你把绿姝推进火坑。
崔源快要气炸了,咬着牙说:荒唐,绿姝是我的亲孙女,老夫不作她喜欢的决定,那是因为我要给她作出最正确的决定,何来火坑一事?
要我走也可以,只要让绿姝出来,只要她亲口说她是自愿嫁入王家的,不用你赶,我马上走,还给你赔礼道歉。
不可能崔源冷笑地说:郑鹏,只要老夫在世一天,你就别想打绿姝的半分主意。
说到这里,崔源伸手想端起茶杯,来个端茶送客,可一想到郑鹏的厚脸皮,转而大声叫道:来人,送客。
郑鹏不时在门口弄那个铁板烧,香味很大,有一次让绿姝闻到味道,死活要出府,谁也劝不住,还是崔源亲自出马威胁这才消停,真让两人见面,到时闹得更大。
崔源一声令下,马上冲进两个豪奴,不由分说一人抓着郑鹏一只胳膊:郑公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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