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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虫尸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上猪猪
听到陶猎林的吩咐,鸹窝村村民中的年轻人开始在张家老宅中忙碌起来,而村民中的年长者则纷纷散去,回家烧火做饭。
所有人都有事做,只有张黎生在堂屋无所事事的站着,不过粗麻毯子取来后,他就有了自己的事情,那就是跪在冰棺旁谢客。
苗圩治丧,广纳千客,无论认不认识主家,只要客人上门,主家就要待客,通常就是丧家男丁叩首,再招待一顿九荤九素的苗圩宴席。
丧期五日,张黎生每天从早到晚十几个小时跪在阿爹尸首前叩谢宾客,累得脸色异常憔悴,而来宾除了少数乡亲,竟然大部分都是来山村的旅行者。
能欣赏到真正的苗圩葬礼让游人们异常兴奋,甚至有些自由行的驴客特意延长了假期,专门留在鸹窝村,等着张道巫下葬。
至于在古宅帮忙治丧的鸹窝村乡亲则渐渐觉得‘张家老宅’变的平淡无奇起来,人最畏惧的便是未知,神秘面纱揭去,这里也就是一栋老旧宅祉而已。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治丧的最后一天,下午时分,鸹窝村全村成年男女几乎聚齐,再加上看热闹光景的游客,将张家老宅塞的水泄不通,就连外面的石板路上都站满了人。
主持下葬仪式的是肩膀上披着红布包毯的陶猎林,他低头盯着手机在吉时即将到来时抬起头,打开话筒吹了吹,听到‘呼呼’作响扩音正常,便大声说道:“莫吵了,莫吵了。
吉时已到,送张山君上…”
陶猎林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拥挤的村民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穿着一身纯黑苗装的老村长田九十施施然的向自己走来。
“九十爷你,你,你咋来了…”
“道巫阿弟最后一程,我当然得来送下哈,”张道巫治丧期间一起都没露面的田九十叹了口气,从目瞪口呆的陶猎林手中拿过话筒提高声音道:“吉时已到,老汉田九十送张道巫山君上路。”
说完他又把红布包毯从陶猎林的肩膀取下,盖在了冰棺中的张道巫尸首上。
死者装裹上身,顷刻间请来的吹鼓手鼓乐齐鸣,几名粗壮的中年苗圩妇人将张道巫的尸骨小心的抬起来,放进了一旁的木棺材里,又用棺材盖把棺材盖上。
跪着的张黎生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从木锤象征性的砸了一下棺材盖上粗大的铁钉,然后便有穿着苗装,头缠黑布的壮汉开始分四角,把棺材盖上的十六根铁钉钉死。
古宅院子里看热闹的游人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无精打采的看着壮汉用大锤敲打着粗粗的铁钉,对同伴低声说:“三哥,这和我们华族发丧不是大同小异吗。
我还以为这些苗圩人会杀个狗熊、野猪血祭啥的,没想到除了不烧人火葬,一点稀罕都没看到。”
想看稀罕还不简单,看看那间堂屋祭桌上面墙壁上挂着的‘雕石单面虫纹鬼面’。
要是真品的话,去索斯比年度拍卖会,都不一定能找到石工这么精巧的古董巫蛊面具。”他高壮,留着略腮胡子的中年同伴,笑笑低声回答道。
“那不值了大钱了,三哥,你仔细瞅瞅是不是真的!”眉大眼的年轻男人精神一震,来了兴趣。
“倒也值不了天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藏家就认瓷器、木器,青铜器、锡器都不好出手,更别说石器了。
不过扔着卖,50万美刀也是必然能到的,如果捂上几年,风水轮流转,石器突然走了俏,那前面加个一,后面加个零也不是不可能。
啧啧,这纹路、这刀工,这品相简直可以说完美!”
“50万美刀前面加个一,后面加个零那,那不就是一千五百万!
三,三哥,三哥,这等于是白捡啊,也甭看真假了,咱顺走了就是。“
“这里是苗地,还是小心点的好,灵牌上写着‘山君’,这户人家也不简单呐。”在川西曾经做过几年文明走私买卖的三哥,语气慎重的说。
“啥山君,那都是封建迷信,咱是干这行的还不明白,没想到干完一趟‘大活’,顺便歇歇能遇上这好事。
三哥,咱俩加上‘铁丝’今晚弄着一票,明早走人,那还不是妥妥的。”
“东西是好东西,但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这种事情急不得,对了大眼,这两天住的农家乐里那个老想和咱们耍钱的房东叫什么来着,今晚套套他的话。”
“他是开货车往城里运山货的,大名不知道,我听他媳妇老‘二木’、‘二木’的叫他,今晚咱就套他一下。”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搓着手说。
高壮,留着略腮胡子的中年游客点点头,不在讲话,目光也从古宅堂屋墙壁上挂着的鬼脸石面具上移开,仿佛什么都未发生,只是目光里流露出的贪婪颜色却久久不散。
这时装殓张道巫的棺材上的铁钉已经钉死,从十里八乡专门请来的杠头们已经用木杠、麻绳抬起了棺木。
他们齐声唱着:“有客走,有客走,谁不是人间客一位…”的丧歌,摇摇晃晃看似危险,实则很有规律的齐步向门外走去。
棺木一动,拥堵的人群纷纷避让,张黎生心神不宁的跟在棺木后,心里一会想到死去的阿爹,感到一阵刺痛;
一会想到钻在地下浅土中的巫虫青红,千万不要被丧客踩死;
一会又想到自己以后不知还该不该继续上学,也许拿着几十万的补偿款,埋头苦修巫道是个更好的选择。
吹鼓手吹着山野苗调,在最前面引着发丧的队伍走过石板路,顺着鸹窝村西边村口一个极不起眼的山径攀沿而上。
山路曲径幽深,树木由密至稀,上到两三百米,便光秃秃一片,连个借力歇脚的地方都无法找到,如果不是抬棺的苗圩青壮都是轻车熟路的老手,恐怕早就从小径上跌了下去。
慢行了十几分钟,送葬队伍终于来到一处山峦自然断裂形成的平台上。
那平台巨大无比,三面被群山峻岭包被,一面临着一条奔腾大江。
临江一面的山峦平台上,密密麻麻迭放着成百上千的木棺,这里就是鸹窝村山葬之地。
苦苦等候的猎奇心终于在最后时刻得到了巨大满足,一些气喘吁吁的游人开始兴高采烈的拍照留念,有些平板计算机带有卫星网络的西方人,甚至直接开始更新自己的个人主页。
鸹窝村老村长田九十虽然身体强壮,但毕竟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爬不得高山,来不了‘葬地’,憋了一肚子气的陶猎林此时又再主事。
在山峦平台上阴沉着脸,他朝举起相机、平板电脑的游人大声吼道:“我先说下哈,山葬百怪千鬼随行。
你们这些看热闹光景的最好还是本分些,要不然触怒了鬼神,那可是谁都保不了撒,非死即伤!”
听到他的警告一些游人脸色一变,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数码产品,有些人却麻木不觉,只是脸上兴奋的表情少了一些。
对于不听劝阻的游客,陶猎林也没有其它办法,毕竟按照苗圩人的习俗,丧事中‘外客’最为尊贵,行事百无禁忌。
他只能脸色一正,庄严的大步走到张道巫的木棺前,拉长音调似唱非唱的说道:“成礼、成吉、此时大善,放棺敬礼,山君归位!”想要尽快结束丧事,好方便赶走这些亵渎先祖‘葬地’的游人。
听到陶猎林的吩咐,抬棺的青壮齐声应了一个:“诺。”字,摇摇晃晃的把张猎林的木棺抬到了山峦平台临江一面最靠东的一排棺材处放下。





巨虫尸巫 十二章 巫道死门
苗圩族裔东为尊,鸹窝村葬地临江最东首的棺材都是祖先灵柩,张道巫的木棺能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便隐隐体现出了他在山村的特殊地位。
“不过恐怕张家这一辈就葬不到‘葬地’东首了。”张道巫棺木落地,丧事总算是一帆风顺的顺利完成,陶猎林松了口气,看看身边木讷的张黎生,心中有些黯然的暗暗想到。
之后他皱皱眉头,高声喊道:“二木、土狗、羊雉…你们这个年轻人有个眼色劲撒。
丧事完了,还不快把这些啥驴客‘请’出咱鸹窝村的葬地。”
“对,对,阿猎叔说地对,你们还不快走。
这是我们祖宗居灵的地界,等闲后辈都不得来,刚才你们是‘外客’,硬来也没办法,现在可不成。”
“大家都要理解,这里在我们看来就好比华族祠堂,外国的教堂,不好乱进撒…”
鸹窝村的青年醒悟过来,纷纷开始赶人,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的举动,毕竟来旅游的都是山民们的‘财神爷’,再是民风彪悍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葬地一片喧闹,根本没人注意到张道巫棺木落地之后,四下山谷便是一片寂静,本来清朗的天空也开始有乌云凝聚。
不一会炸雷响起,雨滴落下,这下不用人赶,游人们便和鸹窝村村民一起捂着脑袋,沿着山路匆匆忙忙的往山村跑去。
赶回鸹窝村,陶猎林没有回家,而是又到了张家老宅。
在堂屋,他将封好的钱匣子打开,当着张黎生的面,再一次仔细清点了一遍礼金,说道:“山虫子,你办丧事给了阿叔我三万元整。
租冰棺材六天,咱花了一千八百块;买羊一百二十七只…总共花销是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一块五。”
“阿猎叔,那我再给你…”
“莫急,你娃听我算完。
花了这多钱待客,都是因为吃席的游客太多,难怪都叫他们驴客,那肚皮可真能吃。
不过,这些外乡人出手可很大方,啧啧,礼金最少也是两百,这样算算,丧事办完不仅咱不吃亏,还赚了五万二千八百块,就这还是有不少外国钱没算。”
阿猎林的帐头完全抛去了鸹窝村的人力,有富裕并不出奇,张黎生懂事的说:“阿猎叔,剩下的钱我不要,你再帮个忙,买上…”
“你娃不要以后吃啥,莫以为手头有了几十万就稳妥了。
阿叔告诉你,以后你的日子长着咧,这年月钱是越来越不当钱用,出了咱山里,更是如此。
阿叔当过兵,打过工,见过世面,你听我的教条不吃亏,钱你收好,明日、后日天晴了,我带你去镇里银行存上。”
张黎生听了沉默一会,点点头,接过了钱匣子。
看他听了自己的话,陶猎林欣慰的笑笑,说声:“这才对咧,阿叔走了,钱你仔细收好,莫弄丢了,不过你这宅门,按说也没人敢进。”,冒雨大步走出了张家老宅。
关上木门,古宅中又剩下了张黎生独自一人,他浑不在意的将装着几万块的钱匣扔在堂屋祭桌上,在堂屋门前望着院子里的瓢泼大雨,嘴里发出“嘶嘶窸窸嘶嘶窣窣…”之声。
院子泥土地上浅浅沟壑浮现,不一会,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大蜈蚣从土中探出头来。
看到巫虫安然无恙,还好像变得更加巨大的一些,张黎生心中不由一喜,就在这时,仿佛被巫虫阴气相吸,天空一团乌云翻滚,一道霹雳破空直闪下来,在张家老宅上空徒然炸开。
电闪雷鸣中,青红猛的一僵,随后就有浓浓黑气从它身体内散逸出来。
那黑气慢慢飘进古宅堂屋,穿堂过户,在半空中拉着一条长长的黑线,竟进到了张道巫居住的睡房,窜入床头藏着九尾蜥虫、钩蛇、山蜘蛛、钦原、玄蜂等等奇虫雕塑的木箱中,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张黎生愣了一会,疑惑的沿着半空中的黑线走进了阿爹的睡房。
刚一进睡房,他就听到藏着奇虫雕塑的木箱隐约发出模糊的虫豸鸣叫之声,犹豫了一下,便爬上木床,缓缓打开了木箱。
开箱之后虫鸣声戛然而止,木箱中的古籍奇虫雕塑除了被一团浅浅黑雾缠绕外,并未其它异状。
张黎生紧皱眉头,正想拿起塑像仔细看看,突然间木箱里的所有奇虫塑像,仿佛被黑雾腐蚀一般急速融化为一股青烟,猛的冲进了他鼻、耳、口、眼七窍。
青烟入体张黎生就觉得精神一阵恍惚,头脑中强自记下的那些巫道修炼之术,在记忆中化为无数符文、咒菉散开,在眼前飞来飞去。
乱飞了一阵,那些符咒慢慢开始重新组合,最终十则系统完整、一脉相承、由浅入深的修行法门,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出现。
巫道法门即将成形时,青烟从张黎生的七窍缓缓钻出,巧合的是这时张家老宅上空,又有一连窜的雷霆劈下。
雷暴中一道闪电竟然凝结成亮白色圆球形状,落入古宅院子,顺着敞开的屋门,游走进了张道巫的睡房。
之后在张黎生错愕的目光中,球型闪电突然炸裂,化为无数电流充斥房间。
那几十道本来正要从张黎生七窍散去,重新化为奇虫塑像的青烟,被电流一激缩回了他的七窍,之后术法成形,这些巫道传承至宝就再也无法脱壳而出了。
球形闪电虽然罕见,却并非超自然现象,而是单纯的物理现象,华国初中二年级的物理课程就有教过。
张黎生并不知道这次时机微妙到极点的天象巧合让自己得到了怎样的机缘,此时此刻他只惊叹于竟然在屋子里,亲身经历了球形闪电;惊喜于自己头脑中莫名其妙出现的十则巫道修行之法。
成‘巫’除了刻苦修行,其它多为天授,没有一定之规,张黎生头脑中的十则修行术法乃是初巫之后,贰巫至壹拾贰巫修炼之法。
虽然此法乃是巫道死、祭、生三门中死门的修炼法门,修习者必须先以虫蛊开路,不像自行摸索修炼那么随心所欲,但有成法可依对张黎生来说却是天大的幸运。
‘巫’者逢六为变,壹拾贰巫已会经历两次蜕变,到时生命便会完全脱离凡人窠臼,最起码绝不会出现张道巫这种翻阅护栏,被疾驰的出租车撞伤致死的荒唐意外,如果让张黎生自己摸索修行,很可能终生无望。
何况他本来就是从巫虫修炼之法成‘巫’,初巫掌握的术法也是巨虫控制之术,正好切合巫道死门前期的修行轨迹。
恍恍惚惚的欣喜了一阵,张黎生回过神来,看看空空如也的木箱,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喜悦于自己的巨大收获,可也有些遗憾再没有机会仔细研究一下那些非木非金的奇虫塑像。
感叹过后,张黎生就匆匆忙忙穿上鞋子,跑出了阿爹睡房,来到堂屋门前察看自己的巫虫。
院子里青红匍匐在土地上,本来光泽、油亮的外壳已经变得黯淡失色,隐约还能看到龟裂的纹路,不过从它的头须还能微微颤抖看,状况还不算太糟。
巫虫受到损伤,最方便、快捷的治疗方式自然就是饲主以精血喂养,张黎生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如果想明天就再进山林寻觅一只巫虫,没有青红随行危险实在太大。
无奈之下,他只能默念巫咒,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不受大雨影响,将院中的青红整个罩住,等到血雾散去,巫虫龟裂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但爬行时还是显得有些不太伶俐。
看到这样,为了不功亏一篑,张黎生只能无奈的又喷出一口黑血。
接连受到饲主两次精血滋养,青红终于回复了最佳状态,可张黎生已经气血大亏,感到头痛欲裂。
既然已经选择了巫道中的死门修行,他便已百无禁忌,念动巫咒驱使青红钻进浅土中,他蹒跚着走到堂屋供桌前,狼吞虎咽的将所有贡品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张黎生抹抹嘴巴,回到侧屋自己的睡房,翻身上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迟迟起身,张黎生脱去穿了整整5天的苗圩盛装,换上一身写着‘大木三中’的校服,走到堂屋一看,发现院中还是阴雨连绵。
这样的天气可不适合去丛林猎虫,要知道在密林中最可怕的除了猛兽、毒虫外,还有山洪暴发、泥石塌陷等等天灾,一旦意外遭遇更是必死无疑。
无所事事之下他只能留在家里吟诵巫咒,慢慢修行。
巫咒施术为消,无术为敛。
对于还是初巫的张黎生来说,只要他念动自己唯一能使用的‘驱虫咒’,而不以意识驱动巫虫行动,就可以缓慢增加巫力。
这种缓慢增加真是真的十分缓慢,初次正式修行,无人打扰的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夜晚张黎生念咒念到口干舌燥,血脉中也不过增加了分毫巫力。
以这样的速度修习巫道,恐怕至少也要三两年时间,他才能够谋求突破成为贰巫。




巨虫尸巫 十三章 虫杀
按古籍记载计算,三年修成贰巫,成就三巫便需要九年,肆巫则要三十年,伍巫恐怕就要练到血枯肉消,人成骷髅了。
想到这里,如果不是已经得到巫道死门贰巫直到壹拾贰巫的修炼法门,张黎生几乎就要绝望。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唉”他愁眉苦脸的脱口拽出半句激励自己的古文,看看外面消沉的月色,索性也不再开灯,心情郁闷的摸黑回到了自己的睡房,辗转反侧的慢慢睡去。
又是一夜过去,第三天鸹窝村仍是大雨倾盆的阴霾天气,张黎生只能又呆在家里,修习了整整一天的巫术。
深夜时分皓月当空,漫天乌云终于散去,清脆的鸟叫虫鸣代替令人烦躁的‘哗哗…”雨声,重新笼罩了整座山村。
心情随着天气由阴转晴的张黎生,两天以来第一次用灶头煮了满满一罐,整只的肥大母鸡,打算犒劳一下自己,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山林中再炼化一只巫虫。
鸡汤煮好,他将灶火熄灭,打开瓷罐,下意识的想要将母鸡分成两碗盛放,突然想到阿爹已经死了,自己再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黎生又一次下意识的拒绝自己再想这个问题,捧着瓷罐,一边吹着气,小口喝着滚烫的鸡汤,一边走向古宅堂屋。
刚走了几步,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猛然看见一道黑影敏捷的翻墙跳进了自家院子。
那黑影翻墙而入后,似乎也没有想到主人竟然没睡,半夜三更还捧着一个土陶罐子,在清冷的院子里喝汤,不由也是一愣。
不过闯入者很快便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向张黎生,从其敏捷的身手来看,应该有着深厚的功夫底蕴。
如果是普通少年,错愕之下恐怕就被这黑影一击击昏,甚至拧断脖子,但已经成‘巫’的张黎生越是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却越是冷静。
他怡然不惧,将手中盛着满满沸腾鸡汤的瓷罐丢向袭击者,同时头也不回的疾步后退。
黑影不躲不闪,一拳直击袭来的瓷罐,似乎想要不顾一切先将张黎生擒下。
但在瓷罐降裂未裂之时,他感受到内里的沸热,身形一闪,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漫天热汤。
而趁着袭击者闪避的良机,张黎生急忙转身,两步冲进了背后的厨房,将木门死死关住,手脚麻利的销上了门闩。
厨房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正对院子,可以看清院中景象。
暂时脱险之后,张黎生沉了沉气,没有惊慌呼救,而是面无表情的大步走到那扇窗户前,透过玻璃,望着翻墙而入莫名其妙袭击自己的黑影,嘴巴“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动起巫咒。
无论何种原因,既然擅入张家老宅,还无故冒犯主人,便需有死亡的准备。
院子中的黑影这时却没有感觉到危险,他看到张黎生冲进厨房后一声不吭,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疾步走到古宅大门前,轻手轻脚的将门闩拨开。
大门开启,一个年轻男人一步跳进院子,压低声音嬉笑着说:“铁丝度假手脚还这么麻利,憋坏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开门的黑影模糊的面貌显露出来,虽然涂抹几道黑色油彩,但隐约可以看出表情十分冷酷,“大眼‘干活’呢,别开玩笑。”
“这也算‘干活’,咱现在是来捡货的。”
“大眼,干正经事时严肃点,去做事。”紧跟在那个外号叫‘大眼’的年轻人之后,一个眼睛下面画着两道蓝色油彩的中年人,稳步走进院子,沉声训斥了过分活泼的同伴一句。
讲话时中年人的神情姿态不像是闯空门的强盗,而像是应邀参加盛宴的宾客一般,不过眉宇间却多少有些做作的味道。
“三哥,我这就去拿货。”干正事时大眼敢跟铁丝嬉闹,却不敢顶撞三哥,他急忙收起怪模怪样的表情,手脚轻快的向古宅敞开的堂屋走去。
在大眼走向堂屋的同时,又有一个人闯进了张家老宅院子。
只见他脸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油彩,像是唯恐别人认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而且行动间畏畏缩缩,远不如之前三人显得从容。
“三,三哥咋,咋样了?”进到院子后,第四名传入者动作僵硬的匆忙把古宅大门销上,之后紧张的低声问道,硬卷着舌头的口音显得非常怪异。
“别紧张,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
铁丝告诉我们的临时伙伴,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翻墙进院,碰到了点子,他跑进厨房,一直没有出声。”铁丝简单说道。
“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既然这样我们求财而已,就不伤害他了…”三哥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笑了笑,显得很大度的说道。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古宅堂屋中传出的一阵‘啊,啊,操,这是什么,救命,救命…”的凄厉叫喊声打断。
院子中的铁丝听到惨叫,马上在第一时间从腰间‘噌’的摸出一把精工特制的弹簧刀,弹开之后刀刃足有三十公分长。
他叮嘱了三哥一声:“是大眼的声音,三哥小心。”,矮下身子,向狸猫一样窜向古宅堂屋。
但还没等铁丝跃进古宅堂屋,大眼已经不再叫唤,从堂屋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月光下他本来摸着几道黑色油彩的面庞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颜色,让人分不清哪是油彩,那是正常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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