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科技帝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芝麻汤圆
这一脚上去,那个家伙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的跌落下来,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眼珠一翻昏死了过去???好厉害的腿上功夫!
差役们看见发飙的人穿着长袍马褂,但是腰间却挎着洋刀,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藏着手枪,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军官,涌到嘴边的脏话就合着唾沫又吞了下去。
“住手,都给我滚蛋!女人和孩子也打,你们还有点人味没有?是他妈人生父母养的吗?”汉子仓啷一声把寒光闪闪的洋刀抽了出来,用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官话怒喝道。
差役一看大汉铁青着脸,握着刀柄的手气得直哆嗦,这位爷看来是动了真火了!
他们连分辨也没敢,拖着水火棍连滚带爬的跑了,估摸这位丘八大爷是在什么地方受了气,拿他们撒邪火,何必触这个霉头。
女乞丐坐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住头上正淌血的男乞丐,嗷的一声,放开声音大哭起来。
听见这一嗓子,大汉觉得后脊梁往上窜冷气,这要受多少委屈,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哭的这么撕心裂肺。
扔下两块鹰洋,大汉躲难似的跑了,这种惨状,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路对面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妇人,她随后还跟着几个便衣的卫兵,每个人的腰间也都揣着手枪。
妇人眉清目秀,透着一股书卷气,看年龄不过是二十出头,她眉头轻蹙道:“九哥,这些小事吩咐弟兄们去做就好了,何必您亲自动手。”
一个粗眉大眼老实巴交乡下人模样的男子也附和道:“是啊,大哥,你现在是陆军中将,执法处的副处长了,不比从前在羊山落草的时候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里是燕京城啊!”
汉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的啐了一口:“去他娘的陆军中将,还没老子在羊山上痛快!”
王天纵,字旭九,河南嵩县人今年二十九岁。陆军中将,现任燕京政斧陆军执法处的副处长。他早年因家贫失学,被一个少林和尚收为弟子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后来辗转江湖又练就了双手开枪百发百中的绝技,江湖上有个“神枪”的绰号。因不满官府统治,入嵩县西北之羊山啸聚山林,多次击败清军的围剿。王天纵虽然是占山为王的所谓草寇,他却非常注意外界的形势,甚至订有上海出版的《申报》。四年前,他曾扮成候补道身分前往上海见世面。王天纵游沪归来,既敬慕十里洋场中的物质文明,又恨横行其间的外国人的为非作歹,由此萌发了民族革命的思想,并开始和同盟会中河南籍革命人士有了联系王天纵从上海回河南的途中,住在了汉口的高升客栈,期间还有了一段风流韵事,因为他相貌堂堂,出手大方,爱交朋友,花钱如流水。引起同住一旅社的候补道张某的注意,俩人一见如故。于是张某就把自己的在洋学堂学堂念书的十八岁爱女张玮玉许给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候补道”,一对新人就在旅社中张灯结彩,举行婚礼。
婚后第二天夜里,王某即带新夫人回河南老家,一行人昼伏夜行,专拣偏僻山道而行。新夫人奇怪地问:“为何夜行?”
王天纵答道:“夜行凉快!”
几天后,他们抵达一险要山寨,遍插“王”字大旗,还有许多喽啰前来请安。这时,新夫人方才知道,自己的金龟婿是山大王,“候补道太太”变成“压寨夫人”。此时,“二驾杆”打开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走私来的枪支。新夫人这才晓得这个新郎到底是谁,原他就是被称为“中州大盗”的王天纵。
老丈人候补道张老爷听说女婿是河南大盗之后,气的差点抽过去,王天纵几次三番送钱到他府上,都被他扔了出去,发誓不认这个女儿和女婿。
尽管老丈人不搭理他,但是婚后夫妻二人很是恩爱,王天纵虽然是绿林出身,早年却受过老和尚的耳提面命不但武艺超群,还多少有些学识,这令新夫人张玮玉有了些慰藉。王天纵对这个夫人是言听计从,张玮玉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是在九江这种华洋杂处的地方长大的,又读过洋学堂,见识颇为不凡,对王天纵的事业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个洋学生,一个山里的土匪,竟然是夫妻恩爱和和美美,成了豫西绿林道上的一段佳话。
辛亥革命的时候,就是这位夫人鼓动王天纵起兵反清,王天纵带着羊山十兄弟和手下数千人马,从河南打到了陕西,并且结识了孙中山。从此“中州大盗”变成了赫赫有名的“中州大侠”,和秋瑾并称为革命党的两位大侠。
袁世凯当上临时大总统之后,为了笼络这位河南同乡,就授予他陆军中将的军衔,同时封为陆军执法处的副处长,并且允许王天纵拥有一支从羊山上带出来的三百多人的卫队。
民国肇兴之后,孙文发动二次革命,袁世凯威逼选举,黎元洪杀害首义功臣???种种乱状不胜枚举,令王天纵心灰意冷,他不仅一次说过,宁可回羊山落草,都不想当这个官了。后来他听说白狼起兵造反,就动了心思想秘密潜回河南,无奈被老袁的探子盯的紧,妻子又刚刚生了个儿子,只好压下这个念头。等到后来从报纸上看到白狼的种种残民以逞的劣迹,王天纵恨不得带兵杀回去,灭了这个巨匪,但是依然无法实现???袁世凯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九哥,咱回吧,宝儿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张玮玉笑盈盈的牵着王天纵的手道。
王天纵气呼呼的跟着她往家赶,他住的地方很近,片刻之后就到了家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团绸方马褂,外面罩玄狐皮大氅的老者喜笑颜开的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一边笑一边将糖葫芦塞到孩子的嘴里。
张玮玉先是一惊,然后大喊一声:“爹?”
王天纵也愣了,忙拱手道:“张老爷!”
老头佯嗔不语,把头扭到一旁。
张玮玉在王天纵的皮靴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蠢人,还叫张老爷?”
王天纵立刻会意,忙躬身一礼:“小婿王天纵给岳丈大人请安。”
老头转怒为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王天纵粗糙的手掌:“这就对了,一家人怎么如此生分?难道你是嫌弃老头子来的不是时候?”
王天纵笑呵呵的道:“岂敢,岂敢,小婿是开心的狠了,不会说话了,岳父大人不要见怪。”
老头摇着手道:“不怪,不怪,看到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老头子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说罢,看着女儿笑道:“小玉,爹给你许的这门亲事可好啊?”
张玮玉的眼圈一红,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一行清泪扑簌簌的落下。
王天纵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在妻子脸上擦拭:“可不敢哭,把胭脂水粉弄花了就不好看了!”
老头看着他们夫妻情深,频频颔首。
王天纵这才猛然想起当着老丈人给老婆擦眼泪,似乎有些不妥,讪笑着道:“岳父大人要来,怎么不拍个电报,我好去接您啊!”
老头笑着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接什么接啊?贤婿,我这次来倒还真的有点大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
(未完待续)
辛亥科技帝国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备战
从俄国传来了好消息,一百五十万支莫辛纳干步枪、三千挺双轮马克沁、两千门各种口径火炮以及配套的弹药的订单,新建的奉天兵工厂拿走了三分之一的份额,这部分订单总价值超过了一千万美元,折合光华银行发行的银元三千两百万之多,合同规定分三年交付。
剩下的三分之二被法国和英国的六家公司瓜分,曰本的春田、美国的雷明顿等公司起了个大早赶了个背集,屁都没捞到。
这是柴东亮的精心安排,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即,作为参战国的英法很难再完成这个合同,再说这笔购买军火的钱也是英法的金融家借给俄国的,想将英法的军火商排除在外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柴东亮心里清楚,这笔军购只是未来无比庞大的军购的开端,自己冒险出兵满蒙目的就是为了垄断对俄国的贸易,最大的竞争对手肯定就是曰本和美国,宁可让英法公司中标也绝对不能让曰本和美国人的手。所以,他这次启用了拉斯普廷这条埋藏已久的线,利用他在俄国宫廷无人可及的地位,帮助奉天兵工厂拿下了这个大订单。
光华钢铁公司在特种钢材冶炼上的领先技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奉天兵工厂的样品大炮,在彼得堡的宫廷官员和俄[***]官的关注下很是露了一把脸,炮管都打的微微发红,但是依然可以继续发射。马克沁机枪也特意为俄国人开发出适应冬天雪地中使用的气冷式轻型品种,大大降低了士兵的负担。
顾南山建立的奉天兵工厂,生产线就是按照俄国人的需求量身定做的,产品自然符合俄国的标准。不仅仅是兵工厂,奉天城和包头的工业园,大部分的企业都是为了保障未来的俄国需求而特意建立的,医药、被服、军火、罐头等工厂一应俱全,一旦全部完工之后,几乎可以包办俄国人的后勤保障,在满蒙地区根深蒂固的晋商纷纷投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建设之中,大批闯关东的内地人进入了工厂,安庆军谘府又从芜湖、上海派去了大批的技术人员???让未来欧洲的大战打的更热闹一些,这是柴东亮和军谘府参谋们的共同期望。
打仗打的就是金山银海,更何况几个月后的那场战争是改变人类命运和政治格局的世界大战,相对欧美列强来说,俄国的工业基础一向薄弱,拥有庞大的兵员却没有足够的装备,军火、粮食、被服、医药???俄国人需要的物资太多了。英法又无法摆脱对俄国兵力的依赖,除了替俄国人买单之外,他们也别无选择。
这笔战争财,只能发在俄国人身上,这是中国的地缘政治决定了的,柴东亮就算是想卖物资给德国和奥匈帝国,他们也得有本事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眼皮子底下运回去才行???显然,那是非常不靠谱的一种想法。
顾南山今非昔比,一身气派的陆军少将军服,坐镇在奉天都督府,门口排开一个排的卫兵,虽然每天忙的脚踢后脑勺,但是却胖了不少,脸上的麻子坑都放着红光。
“给上海的贺天寿发电报,让他想办法多派些工程师过来,技工也是多多益善,告诉他安家费我这里保障从优???给安庆送两车上好的貂皮和人参过去,请高楚观先生也帮忙物色些人选,咱不能让人家白帮忙。”
“建厂的水泥和钢筋,必须赶在开春之前送到奉天,告诉吴锦堂,如果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儿,甭管他是谁的大舅子,老子翻脸也不认他!”
“邝海山那里不是要送五千匹战马吗?怎么还没送到,骑兵艹练片刻耽误不得,用我的名义给邝老大发电报,开春之后我用木材还他!”
顾南山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嘴里不停的发布命令,同时还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一边说话一边吃,烫的倒吸冷气。
“都督,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咱奉天都督府放假不放?”一个副官边记录边道。
顾南山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的道:“放???”
“放几天?”副官喜形于色道。
“放,放,放你娘的屁!”顾南山笑骂道:“现在都忙成什么样了,你还想放假?做你的大头梦吧。”
“这大年都没放假,十五还不放假,就是拉磨的驴也得歇歇气吧?”副官嘟嘟哝哝的道。
顾麻子年纪不过二十四岁,很多中下级军官和都督府的工作人员都比他年纪大,他的姓格又是极为豪爽爱热闹的,所以下面的人也不怕他。
“行了,别扯淡了,等忙完这几天,每人发五块钱的赏钱让你们喝酒去!”
顾麻子三口两口喝掉了半碗面条,嘴边还垂着半根没到嘴的汤面就摆摆手道:“继续,趁着冬天把民夫召集齐了,不要等开春动工的时候缺人手,咱奉天的冬天太长了,这小半年都没法干活,去年秋天建的半拉子厂房都还扔在那里呢,今年开春必须完工,已近建成的兵工厂要加紧生产,不能耽误了给俄国人交货,咱也得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能总指望柴都督给咱们奉天输血。”
副官的钢笔飞快的划过纸张,将他的命令记录下来。
“都督,还有什么吩咐?”副官问道。
顾麻子挠挠头皮想了想道:“对了,把我前几天打的那条狼的皮给熟了,给高楚观先生做条狼皮褥子,那老歼商有点老寒腿,用狼皮捂捂没准就好了。”
“老歼商谢过顾大都督了!”
门口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绍兴口音的官话。
顾麻子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玄狐大氅,熊皮帽子,黄狐狸的围脖,耳朵上还套着一个白狐耳套的中年男子,他圆圆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却没有一丝的皱纹,这副歼商的标准模板,不是高楚观又是哪个?
“向原先生,您来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啊!”顾麻子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拉住他的手将往自己的椅子上让。
高楚观笑着挣脱了他,坐到下首的一个方凳上:“您大都督的交椅,我哪里敢坐?”
顾麻子笑盈盈的道:“拿我打镲?您是革命前辈,你们兄弟俩当年跟着焦达峰、刘公反清起义的时候,我开裆裤还没缝上呢!是柴都督让您来的吧?这鸟都督当的我五迷三道的,还是您当合适,我给你老人家牵马坠蹬!”
高楚观满脸堆笑道:“你这是拿我打镲!人家都说,大将军八面威风,这都督的椅子不是外人能坐的,凡人坐上去会摔跟头,老头子福薄降服不住。”
副官连忙送上热茶和手炉,顾麻子埋怨道:“这冰天雪地的,您是南方人又是读书的斯文人,哪里受的这个?您也不知会一声,我派车去接您去。”
高楚观笑道:“不用了,我坐火车过来的,车上还算暖和,下车就直奔你的都督府了。”
奉天都督府的卫队长本来就是安庆军谘府的卫兵,认识高楚观,不待通报就直接将他迎了进来。高楚观职务不过是军谘府的高级顾问,但是在江淮军系统中的实际地位却只在柴东亮、高铭二人之下,和民宪党的党魁顾维钧相若,而且资历极老,远不是顾麻子这个奉天都督能比的。
高楚观喝了几口热茶,暖和了一下几乎冻僵的身体,过了半天才又笑着道:“这些曰子,民政上的事情弄的头疼了吧?”
顾麻子终于遇见了知音,哭丧着脸道:“可不是咋的,这个都督咋这么难干?原先看着柴都督也没费啥劲儿啊,我干着咋就这么吃力?向原先生,您帮我说说,把我调回安庆吧?您老人家来当这个都督,或者是陆凯也行,这小子脑子活络!”
高楚观不禁莞尔:“你不愿干就攀扯陆凯?小心他知道了骂你!”
“他骂我祖宗八辈我都认了,这个都督我干着实在是力不从心。”顾麻子叫苦不迭。
高楚观朝他使了个眼色,顾麻子本来就生就一颗七巧玲珑的心肝,立刻就会意的让副官和文员退场,然后压低声音道:“先生来奉天,有什么指示?”
高楚观平淡的道:“柴都督说了,你和邝海山军政一把抓,太苦了些,让我替你们把满蒙的民政抓起来,你和邝海山就一心练兵吧。”
顾麻子顿时喜形于色:“都督要对北洋动手了?”
高楚观笑骂道:“你这个家伙,脸麻的像被鸡啄的,鬼心眼倒不少。”
顾麻子笑道:“我这张脸,一个麻子坑一个计策,说点正经的,都督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都憋的手痒痒!”
高楚观正色道:“你甭管那么多,做好战斗准备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督自有安排。”
顾麻子啪的打了个立正,神情肃穆的道:“是!”
说完,喜滋滋的跑出来门,高楚观急忙叫道:“你去哪里?”
顾麻子不解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高楚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的顾麻子心里发毛,过了半晌高楚观才道:“你跑什么啊?怕管饭?老子才到你的都督府,你就狗撵屁股般的跑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麻子一拍脑门,苦笑着道:“我忘了,我当这里是安庆的军谘府了???汇报完了就走,都习惯了!”
(未完待续)
辛亥科技帝国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五毛一巴掌
燕京城驴肉胡同的一所五进五出的大院子,就是王天纵的府邸。袁世凯对他还真算是不错,不仅给了个陆军中将的军衔和陆军执法处的副处长官职,还让他遥领直隶、江苏、河南、湖北四省剿匪联军总司令。不过这和执法处的副厂长一样,也是空头衔没有实际权力。何况江苏、湖北两省在柴东亮的掌控之中,袁世凯就算是想让王天纵去那里剿匪也得看江淮军答应不答应。
王天纵的堂屋里,供奉着一尊紧那罗王的塑像,这是从少林寺里传出来的风俗,豫西一带练武的人,十个有八个要拜大圣紧那罗王。
屋内摆开了酒宴,八个冷盘八个碗,厨子是从洛阳带来的,做的是又酸又辣的洛阳水席,不过在这寒冬腊月天吃起来倒也过瘾。
“岳父大人,您尝尝这个是什么?”王天纵笑嘻嘻的夹起一筷子丝状的东西放到张老爷的盘子里。
老头仔细的品了品,先是颔首后是皱眉:“不错,味道像燕窝,但口感不像,鱼翅?不是鱼翅,鱼翅比这个滑溜!粉丝?粉丝没这种味道???还是贤婿说说吧。”
王天纵笑道:“这叫洛阳燕菜,是用萝卜丝做的!”
老头连连摇头:“不要唬我,老汉我打小就吃萝卜,就从来没吃过这个味道的萝卜。”
张玮玉笑着道:“爹,他没哄你,就是萝卜丝。”
老头将信将疑的又夹一了一筷子,仔细的嚼了半天道:“仿佛是有点萝卜的清香,可还是不像。”
王天纵哈哈大笑道:“岳父大人,这道菜是洛阳水席的当家大菜,是有来历的,当年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洛阳东郊有人种出了一颗三十斤的大萝卜,老百姓当做祥瑞献给了武则天。可是御厨觉得这东西上不了席面,就想了办法。将萝卜切成头发丝般粗细,然后上笼屉来蒸,蒸熟后放到阳光下去晒干,然后再蒸,三蒸三晒之后,用鲍鱼、海参和猪骨煨汤,将蒸晒好的萝卜丝放到高汤里煮,出来之后是牡丹形状,您看看!”
说罢,他亲手舀了一小碗汤递给了张老头,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团燕菜,放在汤里,丝丝缕缕的萝卜丝在汤里展开,形状果然就如同一朵洁白如玉,正在盛开的牡丹花。
张老头笑道:“这倒像是《红楼梦》刘姥姥在大观园吃茄鲞,普普通通的茄子却用了上等配料精制,难怪茄子吃不出茄子味,这萝卜也不是萝卜的味道。”
西辣鱼块、蜜汁红薯、水漂丸子、莲汤肉片????一道道汤汤水水的菜肴,吃的张老头满头大汗,连呼过瘾。
看到老头吃的开心,张玮玉搂着年仅两岁多的儿子,也不禁喜上眉梢,自打四年前和父母分开之后,就断了来往,当时她还有些怨恨父亲的狠心,明明是他不长眼,把自己许给了个山大王,却嫌弃自己嫁给了盗匪。
但是血浓于水,看到父亲之后那股怨气也早已消散,只剩下了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
“岳父大人,再喝一杯!”王天纵恭恭敬敬的捧上一杯酒。
张老头笑呵呵的接过来,却放了下来,将手盖在杯口:“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误事了。”
王天纵这才想起,好像岳父来的时候,说过有事情要和自己谈。
“贤婿,这个官当的可顺心?”张老头问道。
一句话戳到了王天纵的心窝子,他强颜欢笑道:“还好,还好???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张老头看了看王天纵夫妻,正色道:“如果这个官当的不顺心,那不当也罢,哪里不吃碗饭呢?”
张玮玉大惊失色道:“爹,你不是想让他回羊山吧?你可是最讨厌江湖绿林的。”
张老头用筷子蘸了一点酒,递到婴孩的嘴边,看着他吐出红红的小舌头在上面舔,然后咧嘴吸气的样子,老头不禁笑出声来。
张玮玉心中焦急,劈手夺过老头的筷子:“爹,你到底是咋想的?以前你以为他是个官,就把我许配给了他,现在又不让他当官,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老头笑而不语,只是逗弄外孙,把个小孩子逗的咯咯笑个不停。
“岳父大人,您要是不说个名目出来,小婿心中不安啊!”王天纵也忍不住问道。
张老头这才正了容色问道:“贤婿,你说说这袁大总统还长的了吗?”
王天纵已经喝了半斤多白酒,仗着酒遮脸也就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大清的摄政王都知道,不可用武力威逼资政院,袁世凯这个民国总统还不如满清的鞑子王爷!我虽然落草为寇,可这山贼也有秀才举人不杀,忠臣孝子不抢的规矩,用流氓威逼国会的议员,袁世凯的民国政斧比满清还不如???这堂堂的民国总统,就没个章程了?我看他这个大总统也就是个兔子尾巴!”
张老头站起来走到王天纵的跟前,拉住他粗糙的大手道:“贤婿,既然知道如此,那你还不早做打算?”
王天纵一脸苦涩的道:“我现在被盯的牢,几次三番想回河南都回不去,袁世凯怎么可能放我回羊山?”
张老头笑道:“这京师重地,正是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王天纵突然打了个冷战,酒意顺着汗水流了出来,他压低声音道:“岳父的意思是?”
张老头用指头蘸了酒浆,在桌子上写下“开门七件事”五个字。
王天纵不解道:“岳父这是何意?”
张老头淡然一笑:“开门七件事,头一宗是什么?”
一旁抱着孩子的张玮玉的瞳孔猛的放大,低声道:“莫非父亲说的是安庆的那个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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