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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魏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吧,这个道理她懂。
今日正赶上绣春居开门营业的日子,早早就有人排队定下了五个成衣单子。绣春居除了接成衣单子外,还出售自家染坊里染织的布匹,无论是成色还是质量都比别家好,只可惜数量有限,通常不用半天功夫,就被各家的丫鬟洗劫一空了。
靖王府的马车路过绣春居门口时,魏箩也想进去看看。
赵玠觑一眼门前人山人海的架势,先是让朱耿进去了一趟,没一会儿绣春居的女掌柜亲自下来迎接他们。女掌柜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这里与楼下完全隔开了,摆的布匹也是颜色最好看、花纹最精致的。若是做成春衫儿,不知道会多么好看。
魏箩上前摸了摸布料,又软又滑,拿在手里仿佛掬了一抔水,悄无声息地便从指缝里溜走了。难怪这么多千金贵女对绣春居的衣裳趋之若鹜,盖因它不止好看,穿起来也舒服,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魏箩挑了十几匹布,女掌柜问她:“王妃上回量的尺寸还留着,这回可要做成成衣?”
魏箩略有些吃惊,问道:“你们不是只接五单成衣么?”
女掌柜笑了笑,答得很可心:“王妃岂可同常人相提并论?”
绣春居的衣裳做得别致,每做一件新衣裳,都能引起盛京城一阵儿新的潮流,不少商铺争相效仿之,可惜始终做不出他家的韵味儿,这便是绣春居的独到之处。既然掌柜都开口了,魏箩自是答应的。
女掌柜道:“等衣裳一做好,我便让人送到靖王府。”
魏箩点头,见朱耿跟着女掌柜去了槅扇内,想必是去付账的。魏箩和赵玠走出绣春居,魏箩打趣道:“大哥哥这回出了几十倍的价钱?”
赵玠道:“年前我将这间铺子盘了下来,日后你想做多少衣服便做多少衣服。”
魏箩张了张嘴巴,头一回觉得嫁给王爷的好处是这么实在。
出了绣春居,魏箩正准备上马车,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晴阳从绣春居门口走出来,瞧见对面一个衣衫褴褛乞讨的小姑娘,偏头吩咐了丫鬟两句。便见那丫鬟点点头,去一旁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放到小姑娘面前,没等乞讨的姑娘道谢,丫鬟便走回高晴阳身边了。高晴阳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走向自家的马车。
视线一转,对上魏箩含笑的眼睛。
高晴阳一顿,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也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旋即坐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魏箩对高晴阳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虽然小时候她们见面不算愉快,但是没想到她性格变了这么多。上回她不仅帮自己赢了牌,还帮自己拦下了李襄的一巴掌,性情实在没得说。
不知道她定亲了没有?
赵玠把魏箩拉进马车里,点点她的额头问:“想什么呢?”
魏箩颇有些神秘,笑道:“不告诉你。”
赵玠的手放在她小屁股上,眯了眯眼睛:“说不说?”
魏箩真的被他打怕了,就算他刻意减轻了力道,但还是很疼的。她从他怀里跳出来,坐到对面道:“我方才遇见镇国公府的高姑娘了,你不是她的表哥么,你对她印象如何?”
赵玠想了想,道:“高晴阳?”
魏箩颔首,“正是。”
赵玠思考了片刻,他对旁的姑娘委实没怎么上心过,跟高晴阳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更谈不上什么印象。遂淡淡道:“听母后提起过几句,是个安静稳重的性子。”
魏箩想了想,很快又蔫儿了下来。常弘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高晴阳又安静,两人凑在一块儿,岂不是谁也不跟谁说话么?看来是不适合的,她还是别操心了。
*
之后几天,魏箩和赵玠陆续去了几位长辈家中,收到了不少红封。
这个年算是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天气也一天天回暖,不如前一阵儿来得那么冷了。这天城外庄子里送来了新摘的樱桃,金缕洗了一碟子送到书房,魏箩一边蘸着酥酪吃,一边趴在窗边的榻上看奇闻录。
赵玠在一旁处理公务,偶尔觑她一眼,那小姑娘正看得津津有味,根本无暇顾及他。
赵玠放下宣笔,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叫魏箩过来。便见朱耿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凝重道:“王爷,您吩咐属下的事,有消息了。”
魏箩耳朵尖,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立即放下手里的樱桃,扭头看去。
赵玠道:“说。”
朱耿道:“十五年前曾伺候过宁贵妃,后被遣散出宫的嬷嬷找到了。”





宠妃使用手册. 第147章
“人呢?”赵玠放下手边的书,问道。
朱耿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王爷,已经安顿在盛京城外的宅院里。”
这才过去七八日便有了消息,底下人办事的速度倒是很快。
赵玠坐在花梨木圈椅里沉默了一会儿,然而才道:“立即带过来。”
朱耿应声而去。
魏箩搁下奇闻录,坐在榻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向赵玠。她有心安慰赵玠一两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见赵玠向自己走来,伸出双手便要求道:“抱抱我。”
赵玠依言把魏箩的手缠到脖子上,手掌托着她的屁股,把她从榻上提溜起来,却不坐下,往另一边走去。魏箩便像一个树袋熊似的缠在赵玠身上,往上爬了爬,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哥?”
赵玠瞧着她,低低地“嗯”一声。
魏箩张了张口,想问什么,但是对上赵玠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睛,便又噤声了。她亲了亲赵玠的嘴巴,改口道:“皇后娘娘喜欢去宝和殿拜菩萨,我跟着去过一回,那里伺候的宫婢不多,我想喝一口水都等了好久。你多安排一些人手过去吧,免得再发生什么情况,照顾不周。”
赵玠笑了笑,“佛堂本就是清静之地,母后是不喜欢诵经时被人打扰,才将宫人都遣散的。”
魏箩心里一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在她的脸颊贴着赵玠的脸,赵玠看不见她的表情。“那你暗中多安排几个侍卫,有备无患嘛。”
赵玠这回没再反驳她,妥协道:“我明日就去安排。”说着捏了捏她屁股的肉,“这下满意了吗?”
魏箩点点头,却也不告诉赵玠自己这般坚持的原因。
盖因上辈子陈皇后的离世,就是死在宝和殿的。魏箩起初不知道得这般详细,只听人说起陈皇后上香时点燃了佛殿里的三百三十支蜡烛,引燃了殿里的幔帐,这才了结的自己的生命的。彼时殿里一个宫婢也没有,即便有也被陈皇后遣散了,等到崇贞皇帝领着人过去时,火虽扑灭了,但是人却再也找不到,连一具尸骸都没有给皇帝留下,化作了灰烬。
魏箩心里一直装着这事儿,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听来的这些话是真是假,是以一直没有贸然提醒。直到最近一些时日,陈皇后去宝和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加之宝和殿里有一尊宝相庄严的菩萨,魏箩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辈子的事。
似乎正是这个时候。
魏箩不希望陈皇后就这么死了,不仅因为她是她的婆婆,还因为她的那份性情。魏箩从小就喜欢陈皇后,总觉得她那般巾帼不让须眉的人,不该死得那么早,更不该便宜了宁贵妃母子,她应该看着赵玠登上大宝才是。
赵玠就这么抱着魏箩在书房里来回地走,他步履很沉稳,手臂抱得也很稳,就是姿势有些奇怪,跟抱孩子似的。
赵玠忽然想到什么,低头在魏箩耳边道:“下回我们试试这个姿势。”
魏箩的脸一下子红了,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赵玠抬了抬眉毛,“有何不可能?”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档子事儿。魏箩庆幸这会儿书房没别人,嘟囔道:“太奇怪了,我不要。”
赵玠把她放在黑漆镂雕卷云纹翘头案上,摸摸她的头顶,笑道:“傻姑娘,就是这样才别有一番趣味。”
魏箩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死活不肯答应。
赵玠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低声道:“你不是求我调查杨缜的下落吗?你准备拿什么报答我?”
魏箩气得七窍生烟,推开赵玠怒视道:“怎么是我求你的?杨缜是琉璃的……”蓦地一顿,再看赵玠,明摆着一副吃定她的表情。
是啊,虽说杨缜是琉璃的心上人,可这事儿是琉璃拜托她的,这么说也没错。魏箩偃旗息鼓,忿忿地鼓起腮帮子,往赵玠腰间拧了一把,道:“你不要太过分。”
可惜那块儿肉硬邦邦的,怎么捏都捏不着,更别说捏疼他了。
赵玠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含笑道:“嗯,我会温柔一些。”
大白天的说荤话,后果便是朱耿进来时,看到魏箩面红耳赤地坐在榻上一角,而他家的主子则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唇边挂着淡淡笑意,活脱脱刚欺负完良家少女的姿态。
朱耿咳嗽了一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低头道:“王爷,那常嬷嬷已经带来了。”
赵玠放下书册,起身时已恢复清冷矜贵的模样,道:“将她的情况一一告诉本王。”
朱耿道是,一边领着赵玠走向前厅,一边娓娓道来。
那常嬷嬷以前曾是宁贵妃的贴身宫女,是宁贵妃入宫以前便在身边儿伺候的,深得宁贵妃的重用。只是十五年前忽然被外放出了宫,彼时常嬷嬷才二十二岁,不到离宫的年纪,但此事安排得很是蹊跷,仿佛一夜之间便没了这个人一般。除了常嬷嬷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宫女也被放出了宫,只不过家乡太偏僻,至今仍未找到。如今常嬷嬷已经嫁人生子,膝下有两个孩子,丈夫是个亭长,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到了前厅,中间跪着一个穿蓝灰绣花比甲的妇人,年近四十,却已满头华发,眼纹横生,俨然是五六十岁老妪的形象。
赵玠和魏箩坐在剔红描金蟠螭纹玫瑰椅上,看向下方的妇人。赵玠道:“抬头。”
常嬷嬷瑟缩了下,慢吞吞地抬头看上方二人。
她来时已经知道是为何事了,这些年活得心惊胆战,早已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她底气不足道:“民妇拜见靖王殿下,拜见靖王妃娘娘。”
赵玠道:“你可知本王为何请你过来?”
常氏倒也没有装傻,毕竟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拿捏在赵玠手里,其中还有她刚出生不足月的孙儿,忙表态道:“殿下饶命,您想知道什么,民妇一定知无不言。”
*
太液池畔,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岸边的杨柳抽出新枝,郁郁葱葱,随风招展,看得人心旷神怡。一旁花圃里的月季和玫瑰都开了花,争相绽放,姹紫嫣红,一阵清风,带来千丝万缕的香味。
宁贵妃和几位妃嫔坐在八角亭内,言笑晏晏,远处看去,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倒也不奇怪,早先宁贵妃受宠,底下的人都可劲儿地巴结她,如今虽不如从前,毕竟“贵妃”的身份摆在那儿,再加上她会做人,是以跟后宫妃嫔相处得还不错。
正聊得高兴时,有人出声道:“皇后娘娘来了。”
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的杏花树下走来两个身影。陈皇后穿着缠枝菊花补子短袄,下配红织金云龙海水纹襕裙,神态从容,貌美大气。陈皇后身边儿是靖王妃,靖王妃年纪小,自有一股青妍娇嫩的气息,穿着杏黄色百蝶穿花的小衫儿,串珠璎珞八宝纹裙襕随着她的步伐轻摇,露出底下一双精美的红缎绣花鞋,鞋头缀着一颗明晃晃的珍珠,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明润动人,就像金山银山堆出来的娇滴滴的美人儿。
这两人站在一块儿,全然不同的两种风韵,倒不显得突兀,反而很是养眼。
陈皇后走到跟前,亭子里的妃嫔纷纷屈膝行礼,陈皇后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
“怎么都凑到这里来了?”陈皇后问道。
其中一人答道:“是宁姐姐瞧着今儿天气不错,这才将我们邀请来的。”
陈皇后“哦”一声,看了宁贵妃一眼,眼里没什么波澜。
宁贵妃抿抿唇,堆起笑容问道:“怎么不见琉璃?最近似乎见她出来得少了,姐姐应该让她多出来走走才是,太医不是说了,多晒晒太阳对身子也有好处吗?”
陈皇后看着宁贵妃,淡淡道:“琉璃最近身子不大好,本宫让她在屋里好好休息。”
宁贵妃笑了笑,不再多言。
倒是方才那个穿墨绿织金大袖衫的贵人道:“六公主的身子还是不见好转吗?前阵儿妾身瞧见了,瞧着还是健健康康的。”
陈皇后面色不改道:“只怪琉璃命苦,小小年纪便被人下了毒,如今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跟着附和,那贵人叹息道:“淑妃心肠真个歹毒,好在陛下已经处死了她,否则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宁贵妃立在一旁不说话。
“说来也巧。”陈皇后打断几人的话,目光直直地落在宁贵妃身上,徐徐道:“琉璃当初中的毒名叫奎宁,是从金鸡纳树上提取的,这种树只生长于云南大理。听说宁妃的家乡正是云南,不知可否听过这种毒?”




宠妃使用手册.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宁贵妃脸色微微一变,迎着众人的视线,欠了欠身,道:“姐姐怕是忘记了,妹妹十五岁便入了宫,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年,对于家乡的印象早就不如从前了。”
陈皇后似笑非笑,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慢慢凝了一层霜寒,“是么。本宫竟不知道,妹妹的记性这样差。”
这话颇有深意。
其余三位妃嫔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自觉地站到一边儿,看陈皇后和宁贵妃你来我往。陈皇后到底还存有三分理智,没有在这里揭穿宁贵妃的真面目,淡淡看了宁贵妃一眼道:“本宫走了,几位妹妹慢坐。”
“恭送皇后娘娘。”
宁贵妃望着陈皇后远去的背影,面色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指甲却深深嵌进掌心里,咬紧了牙关。直至旁人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勉强扬起一抹笑道:“哦,我身体不大舒服,恐怕不能陪几位妹妹赏花儿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们再坐会儿。”
三位妃嫔只当她被陈皇后刺了几句,心情不大舒服,这才要回去的,便没放在心上,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作罢。毕竟皇后娘娘和宁贵妃不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陈皇后跟魏箩在太液池畔转了半圈,之后渐渐起风了,才重新回到庆熹宫的。虽说天气入了春,但春寒料峭,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倒春寒这几天,一不留神,便染了风寒。
赵琉璃正是如此,兴许是过年那几日吹了太多风,之后又过于疲劳,一病就病了七八日,卧床不起。陈皇后让太医署的太医挨个儿给赵琉璃看过了,都说公主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按理说早该好了,只是心气郁结,神气昏昧,这才拖到如今。
陈皇后没法子,只好让魏箩过来开解开解她,不知究竟是什么心病,竟将她难为至此。
魏箩奉命来到辰华殿,听宫婢说公主在暖阁,便朝暖阁里走去。只见赵琉璃半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紫金青鸟纹毯子,头发半披散在肩头,小脸儿白白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自从赵琉璃的身子有好转后,已许久不曾得过病了,更别说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瞧得人心里一阵儿疼。
“琉璃,你在看什么?”魏箩坐在一旁的花梨木五开光绣墩上。
赵琉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她的脸颊瘦了不少,显得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愈发的大。她见是魏箩,松了一口气道:“阿箩,怎么是你?”
魏箩笑笑,“不然还能是谁?皇后娘娘担心你的身体,便让我过来看看。”说着视线一垂,落在她手里的兔子木雕上,“你感觉好些了吗?这是什么,让我瞧瞧?”
赵琉璃没有松手,唇角翘了翘,“这是杨缜哥哥给我刻的木雕。”
魏箩收回手。难怪赵琉璃方才看得那般入迷,原来是又在想杨缜了。这傻姑娘,当真是一根筋儿,认定了谁便再也不会改变。魏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托赵玠打探了杨缜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赵琉璃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魏箩道:“他随军迎战了两次外敌,两次立下功劳,如今已经被荣升为参将,想来再过不久便要回京了。”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赵琉璃,道:“这是杨缜写的信,外头的东西送不进宫里来,他的胆子倒大,竟然托靖王哥哥帮你送信。”
赵琉璃接过信,顾不得回应魏箩话里的调侃,忙打开读了一遍。
信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杨缜认识的字不多,全部是赵琉璃教他的。小时候赵琉璃从上书房回来,便把他叫进屋里,偷偷地教他写字。如今看着信上的内容,赵琉璃眨了眨眼,泪珠子一颗一颗落下来,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信纸。
魏箩吃了一惊,“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
赵琉璃拿手指抹抹眼泪,瓮声瓮气地说:“杨缜哥哥受伤了。”
魏箩问道:“严重么?”
赵琉璃摇摇头,“他没说。”信上寥寥一语带过,杨缜只说被叛军射中了胸膛,却没说伤势如何。但是赵琉璃知道,这个人总喜欢藏着掖着,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这次指不定伤得多严重呢,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果他回不来,便让她另嫁他人的话。
这阵儿陈皇后逼得愈发紧了,赵琉璃想找借口推辞,全都被陈皇后挡了回来。
如果杨缜真的回不来,她该怎么办?
*
这厢,宁贵妃的寝殿内。
宁贵妃面色难看地坐在酸枝木玫瑰椅上,一言不发。
她身边儿伺候的杨嬷嬷见状,柔声宽慰道:“娘娘有何好生气的?皇后娘娘刺您,那是因为她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可不正显得您在陛下眼里多么重要吗?依奴婢之见,您啊,还是先消消气儿。不是说陛下今晚会到您这儿来吗,您应该先把这些烦心事儿搁一边,伺候好陛下要紧。”笑了笑又道:“有了陛下的宠爱,您还害怕什么?”
宁贵妃捏了捏扶手,倒不是多么生气。只是今日陈皇后忽然提起当年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陈皇后知道了什么。
她摆摆手道:“罢了,去给我端一杯茶来,我有些渴。”
杨嬷嬷点点头退下了。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往八仙桌上放了一杯茶。宁贵妃以为是杨嬷嬷,便没有多想,端起淡黄地珐琅彩兰石纹茶杯喝了一口,蹙眉不满地道:“怎么是凉的?”
一个略显苍老的慢慢道:“娘娘息怒,奴婢再去给娘娘换一杯。”
宁贵妃察觉到不对劲儿,扭头往身后看去:“你的声音怎么了?听着与往常不太一样……”
话未说完,蓦地停住。
眼前这个眼纹深重、满头华发的粗鄙妇人,哪里是惯常伺候她的杨嬷嬷?
宁贵妃睁圆了眼睛,惊惶地问:“你是谁?为何在此?”
说完扬声便要唤人,那老妇却更快一步地跪到她面前,仰着脸问道:“娘娘忘了吗?奴婢是十五年前曾经伺候过您的青翡。”
青翡,青翡是曾经陪她入宫的丫鬟……宁贵妃猛然一震,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愕形容了,紧紧地握着玫瑰椅的扶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出宫了么?”
当年青翡知道一些真相,宁贵妃觉得把她留在身边是个危险,又不忍心杀了她,才将她放出宫外,嫁得远远儿的。
却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青翡低着头道:“娘娘有所不知,奴婢这些年虽然不在宫中,但却始终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没有一日不对皇后娘娘和天玑公主心存愧疚。”
宁贵妃赫然从玫瑰椅上站起来,紧紧盯着她到:“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你说,谁把你带进宫里的?”她始终揪着这点不放,仔细想了想,联想今儿陈皇后的话,厉声问道:“是不是皇后收买了你?让你来跟我说这番话?”
青翡摇摇头,“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奴婢一心想见娘娘……奴婢当初害了小公主,如今自己的孙儿受了难,想来一定是上天惩罚奴婢的过错。奴婢恳求娘娘,替奴婢在佛祖跟前说一声好话,说是您指使奴婢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求佛祖饶了奴婢的小孙儿吧。”
宁贵妃被气得不轻,头脑也有些混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快给我滚出宫去,否则被怪我不顾昔日情面。”
青翡一家子性命都拿捏在赵玠手里,就算她死了,只要家里其他人活着就行,是以也不怕宁贵妃的威胁,又道:“娘娘也是有过孩子的人,应当懂得为人母亲的难处,难道这么多年,您心里就没有丁点儿愧疚吗?”
宁贵妃踢了她一脚,愤怒地道:“来人,把这个疯妇给我带下去。”
青翡死死拽住宁贵妃的裙子,泪流满面道:“求求娘娘帮奴婢一把,奴婢真个走投无路了……奴婢每日都活在后悔中,当初为何要害那一岁的小公主,娘娘,您难道不怕佛祖惩罚吗?”
外头毫无动静,也没有人上来带走青翡,整个宫殿放佛只有宁贵妃和青翡两人。
只是目下宁贵妃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这异常,大抵是被青翡的话刺激了,捏着她的下巴道:“我为何要害怕?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信佛祖,毒下了就下了,那赵琉璃能活到今日是她的福气。佛祖若要惩罚我,早就惩罚了,何苦拖到现在?”
青翡半跪在地上,不再开口。
殿内许久没有声音,针落可闻。宁贵妃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若是搁在平时,殿内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有宫人和侍卫进来查看的。如今自己叫了好几声,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且杨嬷嬷说是去倒茶,为了倒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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