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使用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荷游月
崇贞皇帝听后立即变了脸色,心中惊惶,连忙命人私下调查此事。只不过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杨缜便在朝堂上说出那番话,无疑证实了他确实跟赵琉璃有染。
是以,崇贞皇帝才会勃然大怒。
其实崇贞皇帝若是先听了杨缜或赵琉璃的说辞,未必会这样生气。只可惜他先听了赵琳琅的挑拨,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再看这俩孩子时,心情就不一样了。
杨缜身为侍卫,职责便是保护公主的安危。而他却借着这份特殊,近水楼台,诱导赵琉璃对他动了心思,可见其居心叵测,德行恶劣,是万万不能托付终身的。
崇祯皇帝不仅罚了杨缜,还勒令赵琉璃不许踏出辰华殿一步。
以至于赵琉璃想见杨缜一面比登天还难,只好偷偷摸摸写了一封信,恳求魏箩劝杨缜好好养伤。
*
四五日后,崇贞皇帝依旧余怒未消,不肯原谅二人。
而杨缜自打住进靖王府,也没说过一句话。
这日丫鬟照常给杨缜送了药,魏箩目睹杨缜喝下去后,忍不住道:“嗳,杨缜,你打算就这么下去么?”
杨缜终于有了反应,放下粉彩灵芝水仙纹的药碗,漆黑平静的乌目看向魏箩。
这几天他一直是这么副表情,时常看着窗外走神,面无波澜,仿佛没了生机。
有反应就好。魏箩松一口气,真怕他会因此一蹶不振,“陛下不同意你娶琉璃,你就没办法了吗?我听说这阵子陛下正在为琉璃物色驸马,陛下看中了定国公府的公子高从勋,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杨缜瞳孔一缩,放在被褥里的手逐渐拢握成拳。他嗓音低哑:“琉璃是我的。”
总算肯开口说话了。魏箩站在床头,唇角微勾,颇有些居高临下的俯瞰,“哦,你凭什么说琉璃是你的?”她背着双手,一阵见血地道:“你为琉璃做过什么吗?从头到尾,我只看到琉璃一个人的努力,而你却在这里自怨自艾。琉璃即便被关着,也要写信托我好好照顾你,你呢?只会懦弱地逃避么?”
杨缜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魏箩不躲不闪地迎视。
许久,杨缜低声道:“你不必对我使激将法。”
被发现了。魏箩默默鼻子,颇有些计谋被戳穿的窘迫。
其实杨缜没有她说得那么懦弱,这些日子他确实在好好养伤,听底下丫鬟说,他每天早晨都会打一套拳,然后再骑马去军营里走一趟。崇祯皇帝生气归生气,好在没剥夺了他的官职,他如今还是个正二品的总兵。
魏箩问道:“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杨缜从床上坐起来,弯腰套上鞋袜,答非所问:“我不会死心的。”走到门边,顿了顿道,“这几日多谢王爷和王妃的照顾,杨缜没齿难忘。”
魏箩道:“只要你不辜负琉璃,让我再救你一百次都成。”
杨缜道:“不会。”说着便大步离去。
真是话少得可怜,也不知道琉璃看上他哪儿了。魏箩扶着门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赵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箩,你再看下去,本王明日就会让他搬出去住。”
魏箩一回头,便见赵玠身穿绛紫饕餮纹锦袍立在几步之外。
魏箩扑进赵玠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仰头道:“杨缜没大哥哥长得好看,我看大哥哥就够了。”
赵玠明知她是故意讨好之举,但还是被愉悦了。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小滑头,你们说了什么?我听管事说,这几日你来峥嵘院来得很勤快。”
魏箩没有回答,只是皱起鼻尖,小狗儿似的趴在赵玠身上闻了闻。
赵玠道:“怎么了?”
魏箩故意夸张地说:“好大的醋味儿呀。”
赵玠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重重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家伙,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魏箩可是领教过他的巴掌的,上回被他打了一下,疼了一晚上都没敢坐凳子。她乖乖地搂住赵玠的脖子,在他颈窝蹭了蹭,老老实实道:“还不是琉璃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杨缜,否则我才不理他呢。”说完见赵玠的脸色有所好转,忙趁热打铁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只理你。”
赵玠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离开,含着她的双唇好好尝了一会儿。
魏箩气喘吁吁地离开,脸泛潮红:“你刚才去哪了?”
赵玠道:“皇宫。”
说起这个,魏箩想起正经事儿,严肃地问道:“你见陛下了吗,他怎么说的?”
赵玠入宫不是为了赵琉璃,而是为了青州旱灾一事。青州的土地旱了大半年,颗粒无收,那儿的百姓生活得痛苦不堪。崇贞皇帝将此事交给赵玠处理,赵玠入宫是为了跟皇帝商讨减少赋税的。事后赵玠委实提了一下赵琉璃的事,刚开了头,崇贞皇帝便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想必还在气恼。赵玠便没有多言,离开了皇宫。
赵玠道:“等过几日父皇气消了再说罢。”
魏箩就知道是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好我明日也要进宫给母后请安,顺道问问母后是什么意思吧。”她忽然想起什么,杏眼眯了又眯,闪过一丝黠光,“七公主可真闲,连这事儿都要插一脚。”
若不是赵琳琅,也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
翌日魏箩拾掇一番,换好衣服便入了宫。
西大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魏箩知道陈皇后喜爱这些民间小吃,特意买了好几种带入宫中,其中有陈皇后最喜欢吃的冬瓜蜜饯和山楂糕。到了昭阳殿,宫婢却说陈皇后在宝和殿诵经,魏箩放下点心,只好转身又去了宝和殿。
魏箩知道,这是陈皇后又心烦了。
每当陈皇后心情不好,或是拿不准某件事的时候,便会去宝和殿诵经。
魏箩到时,殿外只有两名宫婢候着,陈皇后跪坐在蒲团上,口中喃喃不休。
兴许是听到脚步声,她微微蹙眉道:“本宫不是吩咐过,谁都不许进来么?”
魏箩道:“母后,是我。”
陈皇后微有些诧异,但却没有起身,继续跪坐在蒲团上道:“阿箩,你怎么来了?”
魏箩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跟陈皇后一起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她跟皇后一样,相信这世上是有神佛存在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重生再活一次。她道:“我给母后带了几样民间的小点心,不知道母后喜不喜欢。”
陈皇后念完一段经,偏头笑看着她,道:“你有心了。”
魏箩道:“这是街上新开的铺子,母后一会儿尝尝,您若是喜欢,我便天天给你送来。”她的嘴巴甜,哄得陈皇后很高兴。过了一会儿,魏箩忍不住问:“母后,您也不同意琉璃嫁给杨缜吗?”
陈皇后早就猜到她为何而来,方才那一段不过是幌子罢了,也难为她忍得住。陈皇后从蒲团上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朱漆镂雕卷云纹小桌后面,倒了两杯茶,“早前我为琉璃那孩子相看驸马时,她用各种理由搪塞我,我还当她真不想嫁人,想一辈子陪在本宫身边,没想到是早就心有所属了。”语气很有些怅惘。
魏箩不吭声,乖乖地坐在陈皇后对面。
陈皇后又道:“想必你也是早就知道的,你们两个合着伙儿欺瞒本宫,是吗?”
魏箩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彼时杨缜去了粤东,琉璃打算等杨缜从粤东回来便向您坦白,所以我才没跟您说的。”这种时候,撒点小谎也无伤大雅。
陈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些,慢慢道:“我只希望琉璃能嫁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日子过得和和顺顺,不要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我身为母亲就知足了。”她曾经给赵琉璃相看的驸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没什么野心,陈皇后喜欢知足常乐的人,男人一旦野心太大,就容易忽略自己的妻子。她自己吃过这种苦,便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魏箩道:“这点母后放心,杨缜对琉璃绝对是真心的,并非是为了她公主的身份。”
魏箩举了几个例子,小到刻木雕捉流萤,大到为了琉璃只身赶赴粤东平叛,桩桩件件都能显露杨缜的真心。
陈皇后听罢,果真有几分触动,叹道:“看不出来,杨缜倒是个痴情的孩子。”
魏箩跟着点头,“那您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陈皇后笑道:“我同意又能如何?陛下那儿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崇贞皇帝哪能不听她的话呢?
魏箩从赵琉璃口中得知,崇贞皇帝近来对陈皇后言听计从,端的是没了威严,伏低做小,只为求得陈皇后的原谅。
可惜陈皇后并不领情。
魏箩又陪着陈皇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陈皇后叫住她:“阿箩。”
魏箩回头,欠了欠身,“母后有什么吩咐吗?”
陈皇后瞧着她,眼神温和,语重心长道:“你和长生成亲有一段时日了,可有考虑过子嗣?”
魏箩先是一愣,旋即脸颊慢慢洇了一层红,点了点头。
陈皇后笑道:“长生年纪不小了,与他同龄之人大都儿女绕膝,本宫也是替他着急,倒没有逼你的意思。”她走到魏箩跟前,拢起魏箩的双手拍了拍,“女人有个孩子总是好的。何况,本宫也想抱孙子了。”
从宝和殿出来时,魏箩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跟赵玠从来没有避讳过子嗣的问题,又不是不想生,况且每天晚上都行房,这也是急不来的……皇后娘娘说得这么直白,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
*
魏箩进宫的当天晚上,赵琉璃便生了一场病。
病症来得又急又快,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瞬赵琉璃便晕倒在了丹陛上。陈皇后心急如焚,不眠不休地陪在赵琉璃身边,好在第二天早上她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流着泪道:“母后,我想见杨缜哥哥。”
陈皇后如何不心疼?当天就去御书房找了崇贞皇帝,要求他答应赵琉璃和杨缜的婚事。
崇贞皇帝原本还有些反对,但是一对上陈皇后,气焰顿时就消了,开始动摇。
他如今正处于求和的阶段,若是答应了这件事,陈皇后或许会对他有好脸色。况且赵琉璃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也希望赵琉璃过得好。这两日听说赵琉璃为了杨缜病了,早已于心不忍。
后来杨缜又入宫求见了崇贞皇帝,两人在御书房谈了一个下午。不知说了什么,第二天一早,崇贞皇帝便改了注意,答应将天玑公主许给杨缜为妻,择日成婚。另外又赐了杨缜一座宅邸,良田百亩,金银珠宝无数。
解决了赵琉璃和杨缜的事,魏箩着实松了一口气。
闲下来时不免又想起陈皇后的话。
说来也奇怪,魏箩都嫁给赵玠快半年了,可是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梁玉蓉刚嫁给魏常引两个月,听说就已经诊断出怀有身孕了。
这日魏箩和赵玠一起回英国公府,恰好大姐姐魏笗刚从娘家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两岁的小儿子。
那孩子生得唇红齿白,秀气可爱,逢人便笑,模样讨喜得很。
就连魏箩这种不大喜欢小孩子的,也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蛋。
小侄子小名叫多福,尤其喜欢颜色鲜亮的东西。今儿魏箩恰好穿了一条桃红色的织金宝箱花纹马面裙,多福便一直围在她身边打转,扯扯她的裙子,拉拉她的手指,看着她“咯咯”地笑,口齿不清地喊她“姨姨”,真是叫得魏箩的心都融化了。
赵玠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是喜欢小孩子的。
临走时赵玠送了多福一个长命锁,小孩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捧着啃起来,可笑坏了不少人。
回来的路上,魏箩坐在赵玠怀里道:“大哥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赵玠只是笑,却捏着她的手心不说话。
魏箩立即察觉到他的情绪,仰头问道:“你不想要?”
赵玠道:“我听说不少妇人因为生孩子丧命,阿箩,你还小,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魏箩连忙摇头,“不会的,我会把身子养好,保证不会有问题的。”她又问,“你看多福,多可爱呀,我们若是生了孩子,一定也很可爱的。”
赵玠抱着她想了一下,至今仍记得魏箩小时候的模样,委实是粉雕玉琢、雨雪可爱,是以便没反驳这句话。
魏箩还在一劲儿地劝他,“好不好?玉蓉跟我一般大,她都怀孕两个月了呢,常引哥哥也没像你这么担心呀。”说着坐起来,扶着赵玠的肩膀问,“大哥哥是不是不行?所以才……”
赵玠打断她的话,危险地问:“你说什么?”
魏箩:“……”她方才是脱口而出,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可惜晚了,赵玠箍着她的腰道:“好,我们今晚回去便生孩子。”
于是一到家,魏箩便被赵玠抗进了屋,里里外外折腾了好几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赵玠才放开她。
魏箩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就连身下的被褥也都是水。她哭唧唧地躺在赵玠怀里,控诉道:“赵玠,你这禽|兽。”
赵玠亲了亲她的脸颊,“现在觉得我行么?”
魏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魏箩和赵玠想要孩子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陈皇后的耳朵里。
陈皇后比他们两个还重视此事,当即就指派了一个嬷嬷来到靖王府。这个嬷嬷魏箩见过几次,听陈皇后叫她“余嬷嬷”,她很是严肃,不苟言笑,底下的宫婢都忌惮她三分。
余嬷嬷来到魏箩跟前,不像旁人那般奴颜卑膝,只行了行礼道:“奴婢参见靖王妃娘娘,日后还请娘娘多多配合奴婢。”
魏箩颔首,“有劳嬷嬷。”既然是陈皇后派来的,总要给几分薄面。
只是没几天,魏箩就发现这余嬷嬷管得也太宽了。
自从她来了以后,便要求赵玠和魏箩分房睡。为了保证精水的纯度,要求赵玠和魏箩每隔三日才能行房一次。且行房前还有诸多规矩,必须净身洗澡,不得饮酒,不得动怒,不得吃辛辣食物等等。
三日后行房时,赵玠足足将魏箩折腾到后半夜,第二天早上魏箩连床都起不来。
之后,余嬷嬷又有了新的规矩,那便是每次行房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非但如此,魏箩每天的饭菜也要控制,油腻和荤腥都不能沾,过得简直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如此七八日,魏箩还没说什么,赵玠的脸色简直黑得堪比锅底。
赵玠被青州旱灾一事缠身,每日早出晚归,白天不能见魏箩就算了,晚上竟也不能抱自己的小妻子。
两人分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是有三天不曾见面了!
宠妃使用手册. 第155章
这日赵玠从神机营回来,直接去了魏箩的卧房。
按照那位余嬷嬷的规矩算来,今日恰好是他可以跟魏箩行房的日子。说真的,经过这几日,赵玠竟生生被逼得认为行不行房都不重要了,他这会儿只想抱抱魏箩,同她说几句话,搂着她睡一觉便足矣。
余嬷嬷担心赵玠和魏箩私底下见面,便将赵玠的房间安排在章台院的东厢房,与魏箩的房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赵玠连抱自己的媳妇儿都要被人管束,这滋味儿真是憋屈。
刚走到正室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魏箩说话的声音。
“怎么又是猪肝?我都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猪肝了,能不能换点别的花样啊?”魏箩可怜兮兮地抱怨道。
金缕宽慰道:“姑娘,这是余嬷嬷交代的。余嬷嬷说吃猪肝对脾啊肝啊有好处,有助于受孕,您就委屈点儿吧。”话虽如此,但金缕对那余嬷嬷也是很不满的,仗着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便对王府的诸多事宜指手画脚,委实不招人待见。
魏箩翻了翻桌上的菜肴,竟是没有一个对自己的胃口,不是猪肝便是扁豆粥,要么就是冬瓜猪骨汤,来来去去就这几样,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她烦闷地搁下筷子,“你去跟余嬷嬷说,我想吃奶汁鱼片和脆皮乳鸽。”
赵玠闻言低低轻笑,这小家伙真个没良心,他想她想得睡都睡不好,而她呢,却有心思想着吃这吃那。
赵玠正欲举步进屋,身后有个声音忽然道:“殿下,请您止步。”
赵玠回头,看到余嬷嬷那张脸时,凤目沉了沉,“余嬷嬷有事?”
叫她一声“余嬷嬷”是看在陈皇后的面子上,赵玠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若是换做旁人这般对他管东管西,恐怕他早已经将人送上西天了。
偏那余嬷嬷看不出赵玠的不耐,没有眼力劲儿地继续道:“奴婢今日找人算了一卦,卦上说今日忌行房事,还请殿下移步东厢房,今晚是不能和王妃同房了。”
赵玠垂着眼睛,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许久他才勾了勾唇角,耐人寻味地问道:“那么敢问嬷嬷,何时才适宜行房事?”
余嬷嬷道:“五日以后是一个吉日。”
赵玠眼神蕴了一层冷意,没听余嬷嬷的话,继续往屋里走去。
余嬷嬷道:“殿下,请您配合奴婢!”
赵玠止步,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本王今日若是进去了,你能如何?”
魏箩在屋里听到动静,早已拨开璎珞珠帘走了出来,见赵玠和余嬷嬷站在门口,不必多想便猜到了怎么回事。她没有上去劝说,盖因自己也挺烦这余嬷嬷的,要不是不想让陈皇后难堪,她早就把这老东西赶出去了。
余嬷嬷正色道:“殿下若是执意进去,那奴婢便没有留下的意义,只能明日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赵玠道:“正好,本王早就看腻了你这张老脸,别等明日了,现在就滚回去。”
余嬷嬷这才露出些微慌乱之色,她方才那句话威胁的成分居多,本以为抬出陈皇后,靖王便会有所收敛,未料他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余嬷嬷道:“殿下……”
赵玠眉头一蹙,霍然拔出腰间的佩刀,架在余嬷嬷的脖子上,眯了眯眼睛道:“再敢啰嗦一句,本王要了你的命。”
冷冰冰的刀刃贴着皮肤,余嬷嬷两股战战,这会儿倒也端不出什么架子来了。只强作镇定道:“殿下、殿下息怒……”
赵玠冷声道:“滚!”
那余嬷嬷立即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魏箩站在多宝阁跟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以后都不用吃猪肝了。
赵玠收回宝剑,对朱耿道:“去把东厢房的东西都搬回来。”
魏箩抱住赵玠的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仰头问道:“你把余嬷嬷赶回去了,不怕皇后娘娘生气吗?”
赵玠点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道:“总不能让我的阿箩每天都吃不饱吧。为夫瞧瞧,是不是瘦了?”
说起这个魏箩就满肚子委屈。她指着紫檀浮雕双狮纹圆桌上的饭菜,控诉道:“可不是么。每天都吃菜叶子,我又不是兔子,吃这些哪能饱?我要是想沾荤腥,还只能吃猪肝和猪肘子,可怜死了。”
赵玠因她说得发笑,方才的阴鸷转瞬即逝。
刚才赵玠拿剑威胁余嬷嬷的时候,脸色阴沉,满身煞气,所有人都不敢瞧他,生怕被他迁怒了。若不是不想让魏箩见血,说不定他还真会割下余嬷嬷的脑袋。只有魏箩一个人不怕他,不仅不怕,还热情地扑进他怀里,三两句话就逗他发笑。
赵玠捏捏魏箩的小脸,果真肉少了,他自然也心疼,遂道:“一会儿带你去翡翠楼吃饭,这回没人管着,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翡翠轩最著名的是羊肉汤锅,一想到鲜嫩可口的羊肉,魏箩的心情立即好多了。
*
到了翡翠楼,魏箩扶着赵玠的手走下马车。
此时正值傍晚,翡翠楼内人满为患,掌柜亲自领着赵玠和魏箩走上二楼雅间。
魏箩今儿穿了一条雪青色的梅花纹蝉翼纱裙,纱裙薄如蝉翼,层层叠叠,穿在身上犹如行走的一朵云彩。好看是好看,就是上楼梯时不大方便,魏箩提着裙襕,脚下一不留神便踩空了,直直地往前倒去。
赵玠及时伸手接住她,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腰肢,语气无奈道:“怎么连路都不会走?”
魏箩有惊无险,站稳后瘪瘪嘴道:“谁叫你不牵着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赵玠失笑,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弹了弹她的脑门,“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
魏箩道:“这可是你说的。”
赵玠瞧着她,没跟这小家伙一般见识。继续上楼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道,“小姑奶奶,走吧。”
魏箩翘起嘴角,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得意的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算你识相”。
只不过刚走上二楼,魏箩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楼梯口站着一个人。宋晖穿着沉香色纻丝梅花纹直裰,头束玉冠,站在对面,目光落在魏箩身上,想必把方才的一幕都看进了眼里。
魏箩的笑容凝了凝,半响才道:“宋晖哥哥。”
既是遇见了,便不好意思不打招呼。魏箩对宋晖始终是心存愧疚的,她因为自己的偏见,早早地在心里给宋晖定了死罪,认定自己跟他不可能。她耽误了宋晖许多年,等到两家商定婚期时才说要退亲,这是她的不对。
宋晖回了神,微微一笑,走到魏箩和赵玠跟前道:“真巧,竟会在这里相遇。”
魏箩问道:“宋晖哥哥也来这里吃饭么?”
说话时,赵玠面无表情地捏了捏魏箩的手心,他虽没用力,但魏箩还是瑟缩了下。
宋晖颔首,“我陪内人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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