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但丁老西的座船“八仔”号却从侧面截追过来,速度更快。
“快,你们都去升帆!”金士麒下令,一定要抢到前面去。甲板上号子声声,葡萄牙水手们忙拉索升帆。明军士兵不懂如何操作这欧洲软帆,只能干瞪眼。金士麒心里很急,因为现在是北风,风从正后方吹来,他升起了满帆之后速度也不快。而远处的“八仔”却是最舒服的侧向风,正轰轰烈烈地飞驰而来。
“来不及!”旁边王莱忍不住说,“老爷你打旗子吧,叫姚都司向东边去。”
“不成。”金士麒摇头,“姚孟阳只是个压货的,领队船长不会听他的。若闹翻了,就会打草惊蛇。”
王莱又问:“老爷,我还有一个担心。即便咱抢先到了,那丁老爷子随后也到,他还是会发话!”
金士麒凝视着远处那霸气十足的八仔号,“我只要抢了先机,随后自有对付老家伙的办法。”
金士麒的话应刚落,前面那货运船队也发生了变动——20多条船正纷纷降下竹帆,逐渐减速。估计他们也看到了八仔号,搞不懂为什么金士麒和丁老西会从两个方向同时登场,又争先恐后地迎来,好像是在夺骨头。二位爷一位是东家,一位是货主,总之都得罪不起。他们索性就停了下来,乖乖等着。
此刻的海面上。北风习习,夕阳低垂,海鸟翻飞。鱼儿乱跳。一条肥胖的小船、一条彪悍的大船分别从两个方向劈波斩浪,一路狂飙。“要是有桨就好了,总比傻等着强!”水兵们急得鼻孔喷火,“风偏西了,对他们有利!”“滚你个乌鸦嘴!”
黄金小牛角终于加快速度。虽然三根桅杆都是满帆,但葡萄牙水手还有手段——他们在两舷支出斜桅,在船体两侧各撑开一面帆。提高了受风面积。这艘短粗的小船就好象增加了一对翅膀,航速又提升了两成。
水营军官们大开眼界,都赞许道:这洋番帆船的操作虽然繁琐。但是玩儿的花样也多!
终于,一刻钟之后,黄金牛角号终于获得了这场飚船的胜利。
它提前了一里路,抢先冲到了船队跟前!
迎面就是一条乌黑的广式大帆船。正是那船队的头船。那大货船的侧舷上探出了好多的身影。大部分是丁老西旗下的水手私兵,也夹杂着十几个柳州水兵。再仔细一看,其中有一个脸色苍白的胖子,双手正喜庆地挥舞着,正是水营都司姚孟阳。
在他旁边叉腿站着一个身着蓝短衫的矮汉子。方正漆黑的脸庞,一捧乱扎扎的黑胡子,瞪着一对红辣辣的小眼睛。他是这船队的领队船长,名叫李铜。
“收帆!收帆!”小牛角差点撞在那大船上。水手们一阵手忙脚乱,终于让两条船并行。它们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可以呼喊对话。姚孟阳和李铜见了金士麒都很惊喜,纷纷抱拳致礼:“金将军好!”“哥哥,想死我了!”
“李当家辛苦了!孟阳贤弟,脸色很差啊,晕船了?”现在那丁老西的座船就在半里之外高速冲来,金士麒却很淡定,与兄弟们唠起了家常。
“晕啥子船,是吃坏了肚子,我吐得掉了十斤肉!奶个熊的。”姚孟阳虚弱地笑着,却忽然探身呼喊着:“将军哥呀,听说澳门的红毛被你剿灭?真的假的?”
“你怎知道?”
“这几日路上遇到许多船,都这么说!还说得神乎其神,什么天雷滚滚万里火海什么的。哥呀你快说是真的假的,急死个人……”
“是他们自不量力!不过十几条破船,就敢来犯我大明之天威,被兄弟们一轮火箭弹炸了个七零八落!只可惜烧沉了好几条,损失了不少战利品。”金士麒云淡风轻地说着,对面船上姚孟阳等人欢喜得拍着船帮、叫好不绝。
船队首领李铜也连声称“钦佩、恭贺”,他却不时地望着正驶来的八仔号。那条船的距离只有小半里了,甲板上的人影都看得很清楚。李铜忍不住问金士麒,“姑爷将军,丁老爷子也来了?”
“没来。”金士麒瞥了一眼八仔号。“喔,你说八仔啊……它是我的!丁公听闻澳门大捷,一高兴就送了给我。”
“喔。”李铜应了一声。
“它上面装的是补给和酒水,刚从澳门过来。”金士麒指着八仔号胡说八道。然后又望着姚孟阳和李铜,严肃地说:“现在福建情况有变,我们时间紧迫。你们听好了:立刻起帆,向东,去靖海港。”
“不停屯门了?”姚孟阳忙问,“我现在身子很弱,吐了好几天了……”
“你罗嗦个屁,这是军令!”
金士麒眼睛一瞪,姚孟阳忙陪了个笑脸。但旁边的李铜却皱着眉,他冲金士麒一拱手,“金将军,小的不敢莫逆军令,但咱船队有船队的规矩。临行前定下的是停澳门,备选的港口是屯门和番禺。丁老爷子亲自嘱咐我好几遍,没他的话,不能轻易变动。”
“外公是体贴你们,怕你们航程久了太过劳累。”金士麒立刻说,“但现在军情紧急,烦请李兄多辛苦一些。你放心,八仔号上已经囤足了补给,后面还有几条补给船会跟上来,到了靖海就可以歇息数日。”
李铜却摇摇头,“这距离屯门也没几步了,老爷子一定会在屯门留人留口信给我。将军,就让我上岸去讨一个吩咐,然后立刻出航,绝不会耽搁你太久。”
“我就是外公的吩咐,还不够吗?”金士麒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李铜迟疑了一下。却硬挺着说:“姑爷啊,毕竟老爷子只送了你一条八仔,还没把全部家当传给你不是?若有一天你掌舵了。你如何责罚,我李铜都认!但眼下,我只能听丁老爷子的吩咐。”
这话一说出来,大小两条船上诸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双双眼睛互相瞧着,气氛顿时紧张。金士麒暗自叫苦,他知道自己的“拦截计划”失败了。真所谓“百密终有一疏”。他没料到这李铜会顽抗。这20多条大货船上所有的水手只听李铜的话,金士麒和姚孟阳控制不住他们。更何况丁老西的座船已在百步之遥,上面的水手们正在落帆减速。准备与船队回合。
“李铜,你敢违军令!”姚孟阳突然暴起,手也握在腰刀上,好像要立刻跳上去砍人。李铜冷笑一声。退后了几步。他身边却多出了几十个凶煞的水手。
“别莽撞,都是自家人。”金士麒喝道,“李当家既然这么说,我就帮他讨一个吩咐!”
金士麒回过身来,只见几个军官们都紧盯着他,一个个神色紧张而亢奋,看来也是进入了战斗状态。金士麒指着不远处的八仔号说:“迎上去,靠帮!”
“干他娘的!”他身边一个百总低吼一声。目中凶光闪烁,“将军。这次让我们夜莺冲先锋,杀了那老贼!”
“混帐!”金士麒虚踢了他一脚,“我要上船去,跟老贼……老外公谈判。”
此时此刻,金士麒还不想对丁老西动手。虽然他身边还有百来名精兵,包括一个分队的夜莺精兵,还有30个勇猛的少年私兵,但如果动手,后果则难以预料。即便夺了领头的船,其余的船只也未必会听令。更何况一旦翻脸,那么无论胜负如何,今后的局面都将难以收拾。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谈判。
金士麒对谈判很有信心。就在这半月之间,海上局势大变。曾不可一世的荷兰人被金士麒一举摧毁,丁老西的称霸计划再无立足之地。虽然丁老西的力量仍可以摧毁金士麒的远征,但如果他真那么干,他以后就只能孤身一人去面对郑芝龙,甚至还有朝廷的围剿。归根结底,丁老西的盘子太大了,他不能与金士麒彻底撕破脸。丁老西是个明白人,他应该会妥协。
除非,丁老西敢在这里将金士麒所有人一举杀光,并做的干干净净!但金士麒也留了后手,他也筹划好了自己的台词,“外公你好,你别碰我!不瞒你说,我已经留了几封遗嘱,其中有提到你喔……”
转瞬之间,八仔号已经驶了过来,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黄金牛角号的另外一侧。小小的黄金牛角,顿时被两个大家伙夹在了中间。现在这几条船都在同向、慢速航行,每条船上都只留下一道帆——如果落下全部帆,船只就不受控制,则很容易发生碰撞。
八仔号逐渐靠近,那船头上站着两个中年男子,齐齐地向金士麒一拜。“姑爷好!”“还是姑爷的船快啊!”
金士麒也回礼,但他根本不认识这二俩男人。
“哈哈,终于赶上了!”那两人中的一个却指着对面的黑漆大货船喊道:“李铜你个烂命鬼,在海上躲了好几天啊!”
“蒋先生、孙先生好!”李铜忙应声,神色很是恭敬。可见这二人的身份比李铜还要高。
那蒋、孙二人又向金士麒一拜。其中一人便继续对李铜说,“李当家,丁老爷子给你带话!”
李铜忙问:“什么话?”
“丁老爷子发话了:你接下来的行程,都听瑶姑的。”
李铜皱皱眉头,却问:“瑶姑怎么说?”
“瑶姑说了,都听姑爷的。”不知是姓蒋还是姓孙的一人回答。被夹在中间的金士麒打了个喷嚏……
李铜小眼睛一瞪,脸逐渐涨红了。他突然冲着八仔号上二人大吼:“放你娘的臭屁,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几个在这瞎吵吵!”
蒋孙二人对视一眼,便怒道:“放肆,你才烧几柱香!”“难道你不认这船吗?”
“我不认船!”李铜大喊道。“咱丁家就没这规矩!”
“说得好!”忽然间,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八仔号上传来。金士麒心中一跳,可惜他的甲板太矮了,他只能翘脚望上去。只见一个女孩笑盈盈地走到船舷边,明眸流动,光彩非凡。
“小瑶。”金士麒忍不住一声感叹。
正是小瑶,她没理金士麒,却向对面的李铜轻轻一拜:“铜锤叔,小娘在内舱梳妆耽搁了片刻,你怎么就骂娘了?”
那李铜脸色顿时变得青白,“瑶姑,我……我……嘿嘿,我怕他们骗我,是我没见识。”说罢,身影顿时就矮了下去,竟然是在磕头。他身边的水手属下们也呼啦啦地全都跪了下去,只剩下姚孟阳等几个人,呆呆地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躲起来了?”小瑶咯咯一笑。她又转身对蒋、孙等人说,“我方才就说李铜最是忠心和机警,看到了吧,你们都要学着。”说话间,那张小巧的脸上却是一副肃穆。蒋、孙等人忙齐齐地应喏,都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小瑶又探身在船舷边,她终于笑吟吟地望着金士麒。“哥哥,小船很漂亮。”
金士麒点点头,“名字也很响亮。”
小瑶没说话,却伸出手来,玉石般的手指在红霞的映衬下好似半透明。一律浅金色的长袖在海风中轻轻摆动,好像是在试探着风向。“哥哥,我猜你要去的是靖海吧?”
金士麒顿时又一种被人捏住咽喉的感觉,那手虽然很小很嫩,却很准。他爽朗地一笑:“你再猜。”
“一定是的。”小瑶把手向东北方一指,铜铃般的声音下令:“所有的、所有的船,都听将军的话,去靖海。”(未完待续。。)
明末火器称王 第279章 蓝裙女子
天色已晚,黄金牛角号、八仔号和20条大货运船就纷纷抛锚,在万山岛南的海域过夜。
各船上都点了防风灯,以防船队散乱。入夜之后,漆黑的海面上便闪烁着点点光芒,宛若一片浮动的萤火。黄金牛角号小船如婴儿床般悠悠晃晃,甲板上睡满了水兵,飘荡着滚滚的呼噜声、磨牙声。
艉舱中,金士麒站在舷窗边,久久凝视着远处的那条大船:八仔号。小瑶就在那船上,他想着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想着她如何骗他、诈他、折磨他、戏弄他,又给他带来一次次收获和惊喜,随后又令人更加捉摸不定。此刻,他与她相距只有几十丈远,隔着两、三层船板。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薄不厚的隔膜,正是这对情人的真实写照。
王莱推开虚掩的舱门,悄声说:“老爷,暗哨都安排好了。”
“嗯。没有异常?”
“一切都好。老爷放心睡吧,我们盯着呢。”
……
次日,十月初四。天亮之后金士麒却不急着。各船探问了几次,水营中军只令他们等着。直到午后时分,从澳门方向终于驶来三条帆船。前面一艘小的,正是金士麒昨天派去澳门报信的那一条;后面跟着两条葡萄牙帆船,坐满了柳州水兵,正挥舞着旗帜欢呼!
这就是金士麒准备的后手!
援兵抵达之后,金士麒才下令:“全队出发。去靖海。”
20条广东货船、1条荷兰式的大贸易船、4条大小各异的葡萄牙帆船,结成了一支庞大而奇特的编队,沿着广东海岸向东航行。那靖海港就位于潮州府的海边。正是广东福建两省相邻之处,此去约10天航程。
……
大海波澜壮阔,庞大的船队在海面上划开道道波涛。这壮美的一幕,也激荡着男儿的胸怀。
新的一段战事即将展开,金士麒和水营中军也抓紧时间,对澳门之战的得失进行总结。那一仗让他们受益匪浅,获得了很多深刻认知和教训。比如气象环境对战术的影响;比如机动性与火力结合的要点;比如在浓烟滚滚的大海上应如何传令等等。还有作战时机的选择——那日正逢荷兰船队在轰击城市。侧舷火炮都放光光了,水营便借机突袭打得红毛番措手不及。总之,水营是占据了近海作战、快船重火力的优势才获胜。而且还有偷袭的因素。若是在波涛澎湃的外海上,与荷兰人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就不会如此轻松。
“将军,我有一个疑问。”林把总忍不住说。“你曾经说荷兰船队会组成个什么‘战列阵’。就是排着队开炮嘛!咱们此前训练。都是针对这个来演阵。可是那天他们就是一团乱冲啊,跟猪群似的!”
另一个把总也发言:“也不尽然,他们一开始炮击海岸的时候就是排着队的,后来被我们一炸,就开始乱套!将军啊,我觉得红毛贼的水准很业余。”
“谁说不是呢。”金士麒皱着眉头,“大概是他们轻敌了,没使用战列阵法。不过你们可别轻敌。各种队形都继续操练,说不定下次就会用上。”
其实金士麒的战争知识虽然丰富。但并不透彻。他大致地明白一些所谓的战列线战术,却不知道在17世纪初,欧洲海军奉行的仍然是运动战、混战、乱战、肉搏战!而“战列线战术”要在几十年之后才被奉为权威。更何况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这十几条船本来就不是正规的军舰,而是武装商船。他们平日里只是三五成群地远航、做生意,干点持强凌弱的事儿。若有大买卖,他们就会汇聚成集群,靠着“船多炮厉人疯狂”的优势混战取胜。这一次,他们遇到了金士麒的正规军,那些所谓的优势就化作了浮云。
除了与军官研究战术之外,金士麒还向几个葡萄牙船长请教当代欧洲各国的船只、装备。
葡萄牙人对金士麒很有礼貌,不厌其烦地介绍各种船型的区别、特色,什么卡拉维尔、盖伦、克拉克……后来提到这次入侵澳门的荷兰船,葡萄牙船长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委婉地表示:将军啊,别看你赢得漂亮,其实那13条荷兰船只是些小家伙。它们都是“快帆船”,通常执行走私、探险、送信、骚扰商船这一类的“轻量级任务”。它们的船壳只有3寸厚(金士麒心想3寸已经很厚了),排水量一般只有2、300吨(金士麒心想这很大啊),火炮最多30门(金士麒心想这很多啊好不好)……总而言之,都是些不上台面的轻型货色!
金士麒哑口无言,他心想:“大概是我胜得太漂亮,你们心里不平衡,就故意这么说。你们内心真狭隘啊!”
“那八仔号又如何?”金士麒指着窗外问。
此刻,那条暗红色的大船正霸气十足地航行在船队中央,掀开的波浪也有二尺高。金士麒乘的小帆船跟在它旁边,就好象它随身牵着个小宠物。
“八仔号满载约500吨,是一条中等、偏小的货船。”几个葡萄牙船长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着八仔号的船型。“它是荷兰人十几年来最流行的宽体货船,特点是价格便宜、货舱宽敞。缺点是不经折腾,船板“只有”4寸厚。”
“只有4寸!”金士麒感觉有些气馁。他的龙泽、武腾的船板也只有3寸厚,这可是明军标准的大战船。“那么请问,欧洲主力战船应该有多厚?”
“战船是双层船壳,至少10寸厚。用12磅炮才能打透……呃,18磅更有把握一些。”葡萄牙人介绍说。
今天这场交流,让金士麒心情很沉重啊!虽然最后葡萄牙人又说:目前荷兰在亚洲并没有真正的战船。只有一些武装商船,请将军放心。但金士麒心里却喊道:“你们不明白船是可以游来游去的嘛?我的船长们!”
了解了欧洲人的实力,金士麒顿感压力山大。
大人物都是有远见的。就比如金士麒——虽然他还在出海远征的路上,但已开始考虑凯旋之后的发展计划。从明年开始,他将要组建一支全新的广东水师,总督商周祚甚至还许诺给他“广东副总兵”的头衔。这支水师一旦组建,金士麒兄弟们的基本盘至少能扩大三倍,利润则是十倍。未来几年海洋上的头号假想敌,仍是郑芝龙那一窝福建贼。那厮家当虽然大。但金士麒并不怕他!金士麒相信自己会占据装备、训练、士气和指挥方面的绝对优势。再多的贼船,在金副总兵面前不过一群待宰的猪猡。
金士麒唯一担忧的就是西方殖民势力。虽然他大致地记得,欧洲国家与明国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但万一事态恶化呢?毕竟这个世界已经被金士麒改变,他面对的是全新的剧本。他必须有力量去抗衡一切敌人。
“12磅炮……18磅炮……”金士麒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太贵了!海军真是个贵族军种,浑身上下都要金堆银砌。一艘很寻常的轻型战船。再加上30门炮。就要10多万两银子。组建广东水师岂不是要数百万两?商周祚能给他多少?咱大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
金士麒明白,未来的三两年,他还得缝缝补补地过日子,使用一些物美价廉威力大的火器。比如他钟爱的火箭弹,潜力还可以再深挖。还有澳门之战中最后“一锤定音”的杆雷,也要继续发展。现在装备的是64斤重的杆雷,爆炸效果很喜人。但它未必能克制传说中的“10寸厚”双层船板。那就上256斤的,1024斤的!
金士麒突然一哆嗦。他猛然想起一个此前计划过、但不敢实行的终极海战武器:鱼雷!
杆雷武器虽然妖孽,但短板也很多。只能作为救急之策。鱼雷才是更完美的海战利器,前景广阔。现在金士麒的工厂能够造出火箭弹,再把火箭弹丢在水里……不就是鱼雷嘛!当然,距离完善的产品还有很多技术难点,金士麒一敲脑袋就想到很多:比如防水密封、防止海水倒灌、燃料的稳定、前后平衡、航行导向、整体比重、触发引信、释放操作……但只要搞定了这些,金副总兵将拥有一支十七世纪的无敌舰队。那付出上万两银子的研发费用也值啊。
……
日复一日,金士麒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向靖海港驶去。
第四日的傍晚,金士麒坐在舱中小桌前,正在闷头画鱼雷。他发觉桌子忽然倾斜了一点点。
船身向右倾斜了3度!这绝非是海浪起伏造成的波动,而是持续地斜着!金士麒刚跳起来,就听到外面的甲板上传来几声呵斥:“都滚回去,危险啊!”“抽你们!”“混帐,那岂是你们看的!”
金士麒提着刀冲出舱门,只见甲板上的一幕很惊人——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聚在了右舷,竟把船都压斜了!无论葡人水手、广西水兵、炮手,甚至还有几个私兵少男们,都在盯着右舷看!还几个军官在叱骂、撕扯这些男人,他们自己也忍不住瞥着右边的海面……
他们看的是不远处的“八仔”号,那大船的艉楼上正站着两个女人。
一身浅金色长裙的女孩,正扶着艉楼的栏杆遥望着落日,那是小瑶。
小瑶的身后却有一个女子,真是……妖娆可爱!
那女子约二十岁的样子,高挑的身姿着一袭水蓝的长裙。她依依陪伴在小瑶身后,为小瑶撑着一把遮阳伞。她身子斜面对着这边,说实在的,她的容貌并非美艳绝伦。但就是那一幽幽的眼神,柔细的眉梢,静雅而柔美的身姿,却莫名地撩动着男人。金士麒看了她一眼,便脸红眼热。又看了一眼,心中便徒生不舍。他忙转过身,喘了几口热气,又忍不住转身再看了一眼……
小瑶正淡然地目送夕阳落下,根本不暇于旁骛。她这一刻却忽然一笑,神色如一汪碧蓝晴空般绚丽而静美。那蓝裙女子却目光幽幽,顾盼生姿,宛若一缕曼舞的紫霞。真是好一对碧人,在海风的吹拂下宛若仙子!
那蓝衣女子袅袅地侧过身子,在小瑶耳边悄声说了什么,便挽着她的手臂一起笑了起来。惹得这边小船上诸多汉子们一片吸气的声音。听见了这边的响动,蓝裙女子慌地转头望来。她正看见金士麒,便莞尔一笑,又忙不迭地提袖掩住了嘴角,身姿也随之轻摇。可怜的黄金牛角小帆船也随之一颤,船身又向右倾斜了一点。
小瑶也冲金士麒轻轻摆手,又对那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便向金士麒屈膝一拜。身子婉婉一动,举手投足之间真是无尽的俏媚,又浑然天生毫不做作。金士麒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要回礼给她。
“小爷,你脸红了。”身旁忽然有人说。
“是吗?”金士麒憨笑着。他忙回头,原来是黄宽。“……宽……宽先生……你也来看她?”
“不敢不敢。”黄宽忙摆手,“老爷,你想问我那女子是谁吗?”
“黄叔呀……你这人,唉!”
“是小姐新收的婢女。”黄宽忙说,“我记得她本姓‘燕’,别的就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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