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欢：侯门正妻

真是巧啊，王卿玉和史文慧居然会同时出现在大夫人屋里。
“大夫人，奴婢有要事跟大夫人说。”紫晴在大夫人跟前跪下。
大夫人一眼看到紫晴怀里抱着一件黛色坎肩，这件衣服似乎有点眼熟，但大夫人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怎么了？”大夫人琢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晴在她的印象当中是一个淡定从容的丫头，但今天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焦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紫晴把莉芸如何在凌婉歆喝的冰糖雪梨粥里下毒，她如何发现莉芸站在卧波桥上企图销毁罪证的经过对大夫人合盘拖出。
当紫晴说的时候，王卿玉几次想打断她，无奈紫晴根本不给她机会，王卿玉如果插嘴，她就用比她响的声音覆盖她。
大夫人始终皱着眉头听紫晴说，她饱经风霜的脸上波澜不惊，史文慧不停用眼角的余光瞄大夫人，她想看看大夫人的反应。
在史文慧看来大夫人最疼凌婉歆，当她得知王卿玉指使莉芸在凌婉歆喝的粥里下毒时，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史文慧以为大夫人会暴怒，会惊讶，甚至会指着王卿玉的鼻尖骂她，然而让史文慧觉得奇怪的是，大夫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静静的听紫晴述说。
等紫晴说完，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婉歆呢，她没事吧？”
见大夫人这么问，王卿玉的心沉到了井底，大夫人多么担心凌婉歆的安危，在她老人家心里凌婉歆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而自己却像一片凋零的树叶那样，即使病的快死了，她老人家也不会过问一句，关心一下。
王卿玉家世显赫，说起来比侯府还要高贵，她的父亲是安国公，爷爷乃开国功臣，祖上更是声名远扬。
不知为何一嫁入杜府王卿玉就开始生病，要知道先前在家里的时候她的身体是很好的。所以有人说杜府风水不好，当然也有那种爱嚼舌根的说王卿玉跟杜仲良八字不合。
而大夫人恰恰相信后一种说辞，所以一直以来王卿玉和大夫人的关系都是貌合神离。
紫晴口口声声说王卿玉指挥莉芸在凌婉歆的粥里下毒，王卿玉看见紫晴抱在怀里的那件黛色坎肩，心想，这件衣服怎么会在紫晴手上，明明刚才让莉芸去扔掉的。
看到那件坎肩，王卿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开始惶惑，开始紧张，开始担心。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特别会胡思乱想，此时王卿玉就想，莫非莉芸出卖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紫晴了。
王卿玉原本已经病入膏肓，她经不得刺激。站在椅子后面的小丫头瑞儿见王卿玉的身体慢慢歪了下来，脑袋耷拉在边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奶奶，你怎么了？”
明珠听见瑞儿的叫声，回头一看，见王卿玉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浑身痉挛的颤抖着。
“二少奶奶。”明珠赶紧扶住王卿玉，王卿玉就势倒在她怀里。
明珠和瑞儿大叫了起来，可此时面如死灰的王卿玉已经一动不动。
紫晴见王卿玉忽然昏厥，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她站在边上看着明珠她们手忙脚乱极力救治王卿玉，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如果王卿玉就这么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她下那种毒手害姑娘，姑娘侥幸躲过一劫，那是姑娘自己命大，不是她姓王的心慈手软。那只花猫只不过舔食了几口撒在地上的粥就立即中毒而亡，可见莉芸那个贱人往粥里倒了多少毒药。
但如果她不死，那么以后她还要作怪，除非姑娘搬出去住，否则迟早有一天还会遭她毒手。
紫晴纠结着，既希望王卿玉一命呜呼，又希望她留着一条狗命接受应有的惩罚。
“可恶，真是可恶！”当凌婉歆得知莉芸亲口向紫晴承认在冰糖雪梨粥里下毒的人是她时，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懑，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彼时赵咏梅也在凌婉歆屋里，她边点着头，边若有所思的说：
“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凌婉歆和清彤、紫晴她们见赵咏梅语出惊人，全都惊讶的看着她。
“原来姨娘早就知道姓王的想害我们家奶奶？既然姨娘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家奶奶，还好那碗粥没有喝，否则我们家奶奶就真的被姓王的毒死了。”
清彤说完这些话，气得不行，再也故不得什么，她要赶赵咏梅出去，这里不欢迎她。
赵咏梅一脸尴尬，手抓着凌婉歆坐的椅子的椅背，说：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赶我出去，我只不过随便说了句，如果早知道王卿玉心肠这么歹毒，在二少奶奶喝的粥里下毒，我还会不告诉你们吗？你们真把我当什么人了，虽然我是姨娘，但好歹我爹是员外，在官场上也是认得几个人的。从小也教我也读书识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佛家伦理我还是懂的。”
凌婉歆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个赵咏梅说话还真的前言不搭后语，读书识字跟佛家伦理又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不是说早在你的意料之中，如此看来你早就知道姓王的想害我们家姑娘，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跑来告诉我们家姑娘，好让她早有防备。”
紫晴觉得赵咏梅这个人太可恶，她支持清彤的做法，赶她出去。
赵咏梅死活不肯出去，她两只手死死抓在门框上，而清彤和紫晴一个在前面推，一个在后面拉，凌婉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快放了赵姨娘，听赵姨娘把话说完，如果她真的知情不报，你们再撵她出去也不迟。”
紫晴和清彤见凌婉歆这么说，才松手放了赵咏梅。
赵咏梅揉着右手，笑对着清彤，说：
“姑娘好大力，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扯断了。”
“哼。”清彤不屑的哼了一句，转身走到凌婉歆跟前，一脸严肃的问她：
“赵姨娘刚才说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唉——”赵咏梅长叹了一声，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说：
“你们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凌婉歆端起桌子上用枸杞和黄芪泡的茶，呷了一口。
不知为何最近两只眼睛很干涩，有时候看出去的影像模模糊糊的，眼眵又特别多，得不停的用帕子拭去，否则糊在那里就更加看得糊涂了。
枸杞黄芪水可以明目，凌婉歆喝了之后觉得眼睛的症状似稍有好转。
赵咏梅讪讪的笑了笑，走到凌婉歆跟前，柔声软语的说：
“刚才奶奶和姑娘们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王卿玉对你下手是因为她嫉妒你，你比她年轻，漂亮，又比她健康，二少爷把你娶回来不是做妾，而是平妻。你的吃喝用度跟她一模一样，其实只要稍微揣摩一下她的心思就知道，她对你又妒又恨。试问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希望别的女人来跟自己分享丈夫。”
赵咏梅一席话，说的到也忠恳。
凌婉歆笑了笑，指着边上的一把椅子道：
“赵姨娘，坐。”
赵咏梅坐了下来，紫晴跟她倒了一杯茶，笑着说：
“赵姨娘喝茶，刚才那样待姨娘是紫晴不好，紫晴跟姨娘陪个不是。”说着，紫晴朝赵咏梅纳了个福。
“姑娘快请起，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奶奶所以才这样。”赵咏梅扶紫晴起来。
彼时清彤也要来给她道歉。
“奴家给姨娘行礼，求姨娘看在奴家无父无母是个孤女的份上饶了奴家这一次。”
清彤嘴上说的乱七八糟，动作却做的正儿八经，朝赵姨娘规规矩矩拜了几拜。
赵咏梅见清彤有趣，早就撑不住大笑了起来。
此时不但赵咏梅笑，凌婉歆和紫晴也都笑了。
就在她们大笑的时候，南边小院的王卿玉已到了弥留之际。





重生嫡欢：侯门正妻 第29章 回天乏术
这已经是莉芸第三次把王卿玉从昏厥中唤醒过来，每昏厥一次，王卿玉就虚脱一次。
莉芸把替王卿玉诊治的大夫带到外间。
彼时天色已黑，屋里点起了蜡烛。
“张大夫，坐。”莉芸请张大夫坐。
张大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坐，若是换作平时等看完了病人之后，张大夫都会坐在小圆桌前写方子，写的时候还会叮嘱莉芸几句，方子上的药煎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
但今天情况似乎有点特别，张大夫没在小圆桌前坐下，即使莉芸请他坐，他也依然站着。
莉芸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不敢想那个问题，因为那个问题实在太可怕。
“瑞儿，还不快拿笔墨纸砚过来，张大夫等着写方子呢。”
“是。”
瑞儿答应着正要去，却被张大夫拦住了。
“别忙，今天不写方子。”张大夫说着蠕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正在考虑底下的话应该怎么说。
他想用一种最委婉的语气对莉芸说王卿玉已回天乏术。
莉芸早就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想听到那些令人伤心的话。她希望张大夫还是像从前那样，问她要纸笔，然后坐下写一张方子，叮嘱她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可是今天晚上的情况变了，张大夫没有问莉芸要纸笔，也没有在小圆桌前坐下，他正在琢磨如何跟莉芸开口。
张大夫酝酿了一会儿，终于知道怎么说了，他侧对着莉芸，不疾不徐的道：
“早点替你们家奶奶准备后事吧。”说完，张大夫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出去。
莉芸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跑到张大夫跟前，在他面前跪下。
张大夫惊讶的看着边流泪边苦苦哀求自己的莉芸，见她抓着自己衣服的下巴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姑娘你这是——，这是为何？”张大夫有点不知所措，她想扶莉芸起来，但又觉得男女授受不清，不好意思碰莉芸。
莉芸已经管不了这么多，连一直给二少奶奶治病的张大夫都说没救了，莉芸如何经得起这种打击。
“我们家奶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先前她也昏厥过，我记得有一次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还不是张大夫您把她救醒的。张大夫行医几十年，祖上都是太医，医术这么高明，一定能救活我们家奶奶。”
张大夫很想让莉芸面对现实，但这姑娘似乎铁了心要他救王卿玉，张大夫只能弯腰扶她起来，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姑娘对你们家奶奶的一片心意，连老夫看了都为之动容，既然人力已经无法挽回，姑娘也无需伤心，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力不可逆的，姑娘一定要看开。”
张大夫说的也没有错，但莉芸哪里听得见，她死活都要张大夫救王卿玉。
就在这个时候明珠跑了过来。
她跟王卿玉交好，知道王昏厥了几次，病势十分危急，所以讨了大夫人的示下，过来探望。没想到一进来就见莉芸跪在地下求张大夫救人。
但是张大夫却说二少奶奶已无法医治。
明珠扶跪在地上求张大夫的莉芸起来：
“姑娘快别哭了，跟我进去见二少奶奶。”
莉芸哪里肯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死死抱住张大夫的腿，苦苦哀求：
“人们都叫张大夫您张神医，如果连您也救不了我们家奶奶，我们家奶奶就真的没有救了，求张大夫大发善心，救我们家奶奶。”
张大夫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边推开莉芸，边无奈的说：
“姑娘还是早点为你们家奶奶准备后事吧，老夫实在无力救治。”
此时明珠也来劝，她搂着莉芸，劝她：
“跟我进去见二少奶奶，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明珠姐姐。”莉芸伏在明珠肩头大哭了起来。
明珠也是眼泪包含在眼皮里，她轻拍着莉芸，哽咽着说：
“二少奶奶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久，看着就让人心疼，不是我心狠，其实早点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莉芸点着头，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但如今二少爷还在外面，如果奶奶就这么死了，连想跟二少爷见最后一面都不能，岂不悲凉。”
“二少爷是大将军，他受皇命征战在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正所谓皇命难违。好了，别哭了，千万别在二少奶奶面前哭哭啼啼，既然二少爷不在家，就有我们两个送她最后一程。”
明珠劝莉芸别哭，但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撑不住滴下泪来。
两个丫头抱头痛哭，哭声传到内室，王卿玉朦朦胧胧之中听见悲戚的哭声，她睁开眼睛，浅灰色的脸上布满疑惑的神情。
瑞儿见王卿玉醒了，上前柔声道：
“二少奶奶，你醒了。”
王卿玉睁着无神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里站着几个婆子，那几个婆子平时都在外院当差，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看她们脸上凝重的神色，王卿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气若游丝的问站在边上的瑞儿：
“你莉芸姐姐呢？”
还没等瑞儿回答，站在门口的莉芸已经听见声音走了进来。
莉芸擦去脸上的泪痕，走到王卿玉床边，笑道：
“奶奶叫我？”
“我刚才睡着的时候恍惚听见外面传来哭声，谁在外面哭，是不是看我还没有死，就在外面哭丧，催我快点死。”
王卿玉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即使如此，她仍旧充满怨怼，说出来的话句句藏针。
莉芸不好说刚才在外面哭的人是她和明珠，只能打谎道：
“肯定是奶奶听错了，我怎么没听见有人哭。”
“是啊，我刚才也在外面，也没有听见哭声，肯定是奶奶听错了。”明珠道。
王卿玉见了明珠，似乎有点诧异，她在枕头上转了下脑袋，当她能看见放在墙角的自鸣钟时，见此时已经过了子夜。心想，这么晚了明珠跑来干什么？
莉芸见王卿玉侧过身子，想要坐起来的样子，赶紧扶她起来。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人又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同样瘦小的莉芸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她扶了起来。
明珠在王卿玉身后放了一个迎枕，让她靠的舒服点。
“莉芸，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刚才张大夫和你在外面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是不是跟你说我快不行了？”
莉芸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她刚才明明昏迷着，我和张大夫的话她怎么会听见？
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我只想她都活一刻是一刻，多活一天是一天。在莉芸心里王卿玉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她从八岁开始就服侍王卿玉，后来做了陪嫁丫鬟跟王一起到了侯府。
王卿玉是想让莉芸做妾的，无奈杜仲良不要，为此莉芸还苦恼过一阵子。
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如果莉芸做了杜仲良的妾，王卿玉多少有个依傍，怎么说莉芸是她的丫鬟，凡事都听她的。
没想到后来杜仲良娶了凌婉歆回来，而且做的还是平妻。
王卿玉的病就是在这个时候急转直下的，所以莉芸一直觉得凌婉歆害了王卿玉。
此时只见靠在迎枕上的王卿玉幽幽的说：
“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个交代——”
莉芸赶紧打断王卿玉，安慰她说：
“奶奶怎么说这种丧气话，连张大夫都说不碍事，只要多加调理，不出半个月就全好了。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奶奶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就是了。”
莉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难过的紧，她的心在滴血，因为张大夫明明已经拒绝再替王卿玉治疗。
明珠因为跟王卿玉交好，也安慰了她几句。
“昨天我去大少奶奶屋里找语秋，大少爷正好在家，他正在跟大少奶奶商量过年的事，被我无意中听到，我们家二少爷打了好几个胜仗，圣上已经恩准让他回家过年。”说到这里，明珠握着王卿玉瘦如干柴的手，笑道：
“奶奶你看，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二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你的病马上也要好了，到时候你们夫妻就能团聚，享天伦之乐。”
王卿玉心里明白的很，刚才张大夫拒绝替她治疗的话漏了几句到她耳朵里。
当莉芸和明珠一个劲安慰她的时候，王越发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丫头们正磕着劲安慰她呢。
“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这几个月身上的肉都快掉尽了，梦里见的都是死了的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我那已经死了整整二十年的娘。”说到这里，王卿玉已经泪流满面。
莉芸和明珠见王卿玉这样，又安慰了她一阵。
这个夜晚对王卿玉和莉芸来说特别煎熬，莉芸乞求天快点亮起来，这样王卿玉算是又多活了一天。
而王卿玉自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要把该说的话，该做的交代，一一向莉芸说明。
在王卿玉向莉芸交代后事的时候，明珠陪着掉了不少泪。直到此时明珠才知，原来王卿玉想让莉芸做二少爷的妾，如果不是二少爷被凌婉歆迷上了，他已经答应娶莉芸为妾。




重生嫡欢：侯门正妻 第30章 最后毒计
天渐渐亮了起来，王卿玉越来越虚弱，她又昏厥了几次，都是被莉芸和明珠叫回来的。
“奶奶，你一定要挺住，马上就要天亮了，等天亮之后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刚才奶奶没有听明珠说吗，二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奶奶不是一直都想见二少爷吗，等二少爷回来了你就把心里的委屈都对二少爷说，他肯定会替你做主。”
王卿玉尽管已经快走到生命尽头，但她的思路却十分清晰。
“即使二少爷回来了，也会往那边跑，我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可有可无，早点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此还能少拖累他。”
王卿玉说的很忧伤，连明珠见了都忍不住掉下泪来。
“二少爷不会没有良心，如果不是凌婉歆从中挑唆，二少爷也不会这么冷落你。说到底还是奶奶心眼太好，若当初死活不答应二少爷娶平妻，她凌婉歆最多不过是个妾，如果那样的话看她还敢在奶奶面前嚣张，不把奶奶放在眼里。”
明珠早就听说凌婉歆心高气傲，又没个规矩，经常跟三少奶奶赵姨娘她们在家里打马吊。又喜欢跟底下的丫头们说笑，一个做主子的人居然连这点矜持都没有。
人在快死的时候话会变得特别多，总觉得有交代不完的事情要交代。王卿玉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她才止歇。再也无力张开，躺在那里，睁着空洞的眼睛直视着帐顶发呆。
明珠见天快亮了，她得回去伺候大夫人，对王卿玉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
此时的王卿玉早已奄奄一息，但她似乎还有未说的遗言要说，紧紧抓着莉芸的手，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目，张着嘴，努力呼吸着。
“让她们都下去，我，我有话对你说。”
莉芸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几个婆子说：
“你们都退下吧。”
“是。”那几个婆子巴不得莉芸这句话，站了一夜，早就腰酸腿疼，太想找个地坐一坐，歇歇腿。
“奶奶，你有什么话要对莉芸说？”莉芸双眼红肿，她已经哭得连眼泪都干了。
王卿玉一去，莉芸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是王的陪嫁丫鬟，跟王情同姐妹。死了主子的丫鬟今后如何生存是一个想来就让人觉得揪心的问题。
“我知道你对二少爷情深一片，如果不是凌婉歆那个贱人，你就是他的妾，有你服侍他就算我死也放心了。然而如今，如今——”
王卿玉忽然剧烈的喘息了起来，铅灰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奶奶，你缓一缓再说。”莉芸急坏了，替王卿玉揉着胸口。
“不能缓，不能缓了呀，再缓我要说的话就——，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等我死了之后，你一定不要放过凌婉歆，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这是我——，是我唯一的要求。”
“奶奶。”莉芸扑到王卿玉怀里哭了起来。
王卿玉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往下流。她伸手抚着莉芸的头，枯瘦如柴的手显得无比温柔，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正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孩子。
这已经是主仆两个最后的温馨时刻了。
“莉芸，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我是被凌婉歆那个贱人逼死的，如果不是凌婉歆那个贱人抢了我的夫君，我的病总有一天会好。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自从她嫁入侯府之后，大夫人对她疼爱有加，据说夫君临出征前，特地跑去大夫人跟前嘱咐，让大夫人照顾好那个贱人。”
王卿玉越说越激动，莉芸担心她有事，连忙阻止了她：
“奶奶快别说了，躺下歇会儿。”
王卿玉朝莉芸摇了摇头，她虚弱得冷汗涔涔，空洞无神的眼睛充满了怨怼，她剧烈的喘息着，说话声音已十分微弱。可是她还有话要跟莉芸交代，瘦的鸡爪似的手紧紧抓住莉芸的衣袖，用尽最后的力气撑了起来。
莉芸不想王卿玉这么辛苦，赶紧扶她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奶奶，你放心，凌婉歆那个贱人不但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已经是二少爷的妾了。二少爷因为跟凌婉歆那个贱人的哥哥交好，所以才会娶凌婉歆那个贱人，但说不定是凌婉歆那个贱人勾引二少爷的。
二少爷一直出入凌府，这到给了那个贱人勾引的机会，如果她没有使出狐媚子手段勾搭二少爷，二少爷怎么会死心塌地喜欢上她，还没有娶她进门，就要奶奶答应让那个贱人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