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书虫子
“这样吧,这蛇骨要不要,我三天后上课问了师父再给你答复。至于蛇牙和蛇鳞……”
周行知很牙疼的看着楚久手上那一坨更薄的片儿。
“我给你们问问看,周围有没有别人要。”
两只穷鬼千恩万谢的把金主给送出了门,还顺便送出了巷子。
往回走的路上,一条漆黑绊马索忽然杀至。
楚久腾身一跳,杨夕就地一滚。
堪堪躲开。
楚久不在意的一笑,“我先回了,你别太晚,老板要骂。”
杨夕“嗯”了一声,已经长剑出手,摆好了起手式。
显然对这种突发的暗算,已经十分熟悉了。
月黑风高。
绊马索两端,走出了谭文靖和他的跟班。
杨夕嗤笑:“见你一次,捅你一次,你是非逼着我不停履行诺言怎的?”
谭文靖黑着脸背着手:“不,我今日是找你有事。”
杨夕一撇嘴,“这借口你用了七八回了。”
说起谭文靖这半年,对杨夕真是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只要杨夕出现在“博物斋”和打铁铺之外的地方。谭文靖必然杀到。“坑蒙拐骗偷抢买”,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杨夕手上那把“夜行”。
景小王爷称其为“杨夕的真爱粉”。
杨夕对待“粉丝”的态度,可以说上是简单粗暴。
打铁打累了,想换脑筋,就把他挖出来捅一剑。
然后被关进【画地为牢】,休息一晚上。
修为不进阶,心情烦躁,也把他挖出来捅一剑。
然后被关进【画地为牢】,反省一晚上。
学到新东西,喜形于色。再把他挖出来捅一剑。
然后被关进【画地为牢】,冥想一晚上。
杨小驴子这两点一线的生活,为数不多的调剂,就是捅谭文靖。几乎有发展成业余爱好的趋势。
反正这个业余活动根本不用费劲儿,只要找个地方站上一刻钟,谭文靖那厮自己就出来找打了。
“我今天是真找你有事!”谭文靖背着手,一点都不脸红。
杨夕也已经了解这货了,丫是脸皮真的厚,甭管打架总是输,撒谎被拆穿,还是偷东西被抓着。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少爷脸。
举着剑没放下:“说,我听着呢。”
“杨夕,这一年里爷跟你打来打去,几乎打成了死对头,爷觉得烦了。所以爷这次想一次性跟你解决问题。”
杨夕败给他的厚脸皮了。“我怎么记着都是我打过去,从没见你打过来呢?”
谭文靖一挥手,“这是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
杨夕突然抢上几步,一剑横在他脖子上。
“让后边儿那个拿吹箭的,把箭筒换个方向。”
谭文靖脸色不变,一挥手,墙后走出灰头土脸,手持吹箭的跟班。
这厮一脸正经的继续:
“过几日就是咱们这一批弟子正式入门,之后就可以参加排名战了。”
这事儿杨夕倒是听景中秀说过。昆仑除了鼓励弟子私斗,还公开摆了擂台。所有人都可以上去打,每一个大境界打进前一百,就成为守擂者。拥有自己的练功台,除了守擂应付挑战之外,都可以用它来练功,不要钱!
杨夕清晰地记得,景中秀说“不要钱”那三个字的时候有多么的充满期待。
而每一个大境界,打到前三名的话,就会被同境界弟子默认“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或者是“师姐”。比如释少阳,现在就是筑基期的“大师兄”。出门在外,可用“昆仑首徒”的身份行走。
这倒不全算是昆仑的独创,修真界各大门派,本就是按修为排辈儿。别家门派的练气一层见到二层,就一定要叫师兄。练气遇见筑基是一定要叫师叔的。见到通窍就一定要叫师叔祖。只有昆仑,除了真正的师徒传承外,能讲课的都叫师父。先上课的一律师兄。
但出门交游,总要跟别家门派对得上称呼哇?
掌门花绍棠作为一个返虚期的三转剑修,表示境界其实真的不重要。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个“打成大师兄”的规则。已经合道期却才灵剑二转的大长老,憋屈的表示附议,于是就这么定了。
听说,只有化神境界是由妖修胡尧担着大师姐。其他练气、筑基、通窍、金丹、元婴,一律是大师兄。
杨夕倒是挺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打成练气期大师姐的。就算打不成,能挤进前一百,有个“不要钱”的练功台也好。眼珠子一转,对谭文靖道:“怎的,你群殴都打不过我,还想约我单挑不成?”
谭文靖毫不脸红,“正是!爷要跟你公公正正的……”
杨夕抬手按住他摸腰的左臂:“把你手上扣着的东西扔了。”
谭文靖默默扔掉四五张“符箓”,道:“……打一场。”
“袖子里还有!”
谭文靖又丢掉一枝袖箭。
杨夕的长剑依然架在他脖子上,龇牙道:“谭文靖啊谭文靖,我就不明白了。要说你这脸皮,景小王爷都说是个干大事儿的。你好好儿一个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夜行’也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即便在昆仑,天工一百零八刃,它排十二,前边儿还十一个呢。你至于这么跟我耗么?”
谭文靖只拿眼睛盯着“夜行”。一脸又爱又惧的痴恋表情。
“你懂什么,这世上能克鬼道的东西少着呢。”
杨夕怕他把口水滴上头。连忙把剑抽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夕刚把剑抽回来,忽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影,一颗“烟雾弹”砸在地上。
一片迷烟之中,杨夕屏着呼吸,“当当当——”靠着听力和人对了三剑。
最后反手往身后一刺。
一道血流喷在脸上。
烟雾很快散去。
杨夕木着脸,看着戳在剑上,流着血,半死不活的谭文靖。
所以说,前面的都是屁。最后还是得捅他一剑……
(修真)师姐的剑 第68章 时光如水(下)
流血之处,必有刑堂。
杨夕一剑把谭文靖捅成了个半死不活的“漏”风箱,今天的【画地为牢】自然少不了她那份儿。
同来的医修一边儿把谭文靖按在地上缝补,一边儿碎碎念叨:
“哎呦,我说你这孩子是真傻吧?明知打不过那小牲口,你老上杆子找的什么揍呢?虽说咱们昆仑鼓励同门切磋,可你这都被切了多少刀了,怎么也没见变结实点呢?……哎,别动,缝歪歪了!”
刑堂连天祚面无表情的瞪着“小牲口”:“……”
可惜,杨小驴子在程家挨了几年揍,都没点亮那个叫“看人眼色”的技能点儿。
杨“小牲口”:“连师兄,你眼睛疼么?”
连天祚实在是不好跟牲口计较,唯有抬手放“笼子”,把那精力过剩的“小牲口”框进去。然后又习惯性的,把笼子的个头拍扁。
小牲口进了笼子仍不老实,歪着脖子叫唤:“连师兄,把你的【刑堂鬼面具】给我戴一下呗!”
“不行。”
“为什么呀?”
“规矩。”
“可是我师父的【战部避世钟】也给我用过呢!再说咱们现在都这么熟了……哎呀!”
她一激动,磕了脑袋。
连天祚:“……”
连天祚作为刑堂的一级行刑手,连天祚这半年来,跟杨夕之间的孽缘绝不仅仅是“熟”,而是基本快“糊”了。杨夕这小牲口,没脸没皮,又熊又作,屡教不改,凭着连续捅穿谭文靖三十八次这等全不把刑堂放在眼里的“骄人战绩”,牢牢霸占着“新生黑名单”的榜首,并且把第二名甩出了几条大街。
而连天祚,因为是曾经离开昆仑,复又归来。那刑堂堂主高胜寒,肉身上是个病娇体弱易推倒的模样,精神上却很是有些刚愎自用的洁癖,对这种“二把刀子”很少委以重任。
连天祚回来之后,做的一直都是“修理兔崽子”的工作——麻烦、辛苦、又不讨好。
“刑堂与战部不同,非刑堂,不【鬼面】。”
连天祚抬抬手,又把杨夕的笼子,往上提了提个头。心中默默的想:熊孩子都长高了,岁月又怎能不催着人变老……
杨小驴子终于能在笼子里摆正脑袋了,却还不肯摆正死犟的心眼儿。
“我早晚也要进刑堂的!”
连天祚闻言一顿,慢吞吞道:“刑堂考核,第一条便要求十年内没有违过门规。”
“啥?”杨夕呆了,“我问事务殿的师兄,他怎么没给我讲?”
连天祚瞪着她:“……”
那是因为昆仑门规松泛,不禁偷师学艺,不禁功法外传,不禁弃师另拜,不禁一徒多师。甚至偷抢拐骗也不怎么管。
新弟子能违规的唯一一条,就是砍人!
杨夕讪讪的有点反应过来了。呃,师兄大概是觉得,就算不说,她个刚入门的小丫头,也总不至于给人开膛破肚吧……
连天祚看“这牲口”似有悔意,收回瞪视,与“缝补”完伤患的医修同走。
“连师兄等等!”
连天祚转身:“又怎样?”
杨夕扒着笼子,指着连天祚的鬓角:“连师兄,我看你长白头发了,半年前还没有呢!是受伤了吗?”
同行的医修愣了一下,连忙去看连天祚的鬓角。须知一旦踏入仙途,天人五衰便早已离他们远去。而连天祚的鬓边,竟然真的生了一根白发!
连天祚把鬓角掖到耳后,挡开那医修的目光:“并不是。”
杨夕于是有点眼巴巴的:“那是元寿将尽了吗?”
连天祚淡淡“嗯”了一声。
那医修拼命给杨夕使眼色,这么伤人的话题,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的问出来?可惜一双眼睛挤得都快抽筋了,杨小驴子的那个“看人眼色”的技能点,依然是灰暗的。
杨夕眨着一只黑幽幽的大眼睛:“那连师兄,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尽快把境界给提上去,我进刑堂之前,可千万别给坐化了!要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你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医修:“……”
“刑堂值守,并不适合女修。”连天祚看了杨夕一眼,转身离去,唇角却忍不住带了点笑意,“这牲口……”
年轻的时候,大家总是锐气逼人,一意孤行的。以为自己只要豁出命去的努力,天下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只有若干年后,当那个人发现,即使自己能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却依然有那么一样东西,任你手握三山五岳,独独求不来一个简单的它。
这个时候,年轻人便老了。
年轻是个残酷的词语,因为当一个人意识到何为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老了。
可它依然残酷得很美好。连天祚笑着想。
身边同行的医修几乎被这个惨绝人寰的笑容,吓出心魔来。天知道,刑堂的人都是一年四季的木头脸,从来不笑的。
待连天祚走后,杨夕开始琢磨“刑堂考核,十年不能违背门规”这件事儿。
不过这活驴并不是想着如何不违背门规,她琢磨的是如何违背门规而不被刑堂逮住!比如……我以后再捅谭文靖,是不是应该偷偷儿的?
与昆仑其他弟子不同,杨夕是不怎么怕刑堂的。
寻常昆仑弟子眼中,刑堂那帮人,不论男女,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瘫。
脸色苍白,煞在眉心。
上大刑的时候,任你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还是青春貌美楚楚可怜,血肉横飞间,他们眼皮都不多抬一下。
平日巡视的时候,存在又几乎低于路边随便的一根桩子。即使迎面走过来,也半点儿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配上他们那一黑一白两套常服,时不时又在脸上扣一张面具。活生生就是一沓儿批量印刷的“黑白无常”。
而杨小驴子的审美,大约是和“寻常”有些偏差的。她总是觉得,刑堂师兄们的木头脸,看起来呆头呆脑超可爱的!
杨夕这头小畜生,对于这世间的事情,很有那么几分我行我素的浅薄己见。
大约这就是“夜行”选中她的缘由。
不管这世上人都是怎么说的,旁人都是怎看的,我没那去反驳你的*,却也绝对没有信你的打算。
比如对刑堂。杨夕觉得刑堂的人,干活儿多,说话少,本事大,脾气小。底线可以一踩再踩,只要你没犯了门规,他都只会一张木头脸的看着你。对付所有刑堂,都可以维持一条准绳,省心省力不用琢磨。
绝对是昆仑最可爱的人,没有之一!
再比如对程十四。
当时程十三犯事儿,程十九帮凶,在高胜寒这个有心人做推手,连累程家一干小主子全被逐出了山门。
邓远之当时提醒她,不管用什么手段,万万记得让程十四把【练奴环】给她取下来。
杨夕眼皮也没眨,只说了一句“不用。”
待到程十四下山之日,邓远之才明白这个不用的含义。
当时程十四已然知道了程家灭门的实事,这没出息的起子哭得两只眼睛像个桃儿。却在看见杨夕的第一眼,就说:“杨夕,我们此去程氏宗支投亲,十九说我爹在那边名声不怎么好。说不得这一去就让人坑害死了也没准,脖子上的圈儿我给你摘了吧。要不我死了,你也要死的。”
杨夕一只眼睛漆黑幽深的望过来,邓远之才恍然悟了。
程十四作为程家最作最坑爹的一个子嗣,纵有千般不好,万般罪过,归根到底不过一个“蠢”字。其实她是程家最心软的一个,见不得别人因她而死,即使明知道有个“五代守墓人”的剑仆,能给她在宗支增添说话的分量,她还是不敢冒险让人去死。
当然,也可能她蠢得根本就没想到。
杨夕当然还没纯善到去提醒她的份儿上,她只是在摘下项圈儿之后,对程十四说:“程玉瑶,你以后可长点儿心吧。再这么废物下去,早晚儿你就没命打扮了。”
程十四听不出好赖话,觉得自己一腔好意换来杨夕一顿编排,哭得更凶了。
相形之下,程十九则是一百二十分的上进,坚决,靠谱,有心。
邓远之见了程十四的作为,盯着程十九看了许久。程十九回避着他的眼睛,脚下一步没动。
邓远之冷笑。
枉他自诩世事练达,竟忘了这程十九的一切上进靠谱儿全是建立在“程家为先”的基础上。邓远之的本事,如今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多这一个助力,他们在程家的路,会好走许多。
程十九这是不动声色的逼他跟着一道下山。
以程十九的为人,事情若只关她自己的性命,自然做不到这样无耻。但如今二十一尚小,程十四难扶,程思成的死活连白允浪都查不出来。程家只能靠她来顶立门户,她也就学会了一家之主的无耻。
邓远之嗤笑一声,说到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咬牙上进的程十九,竟还不如一个只会哭的程十四。
不过程十九还是太嫩,太要脸。她还没办法像个真正的家主那样,无耻的那么坦然。若程思成在此,就算把程十四绑起来,也会阻止她给“五代守墓人”去了项圈。
而邓远之,除了腔子里的血是热的,心肠冷硬得就像一块万年的寒冰。区区一个程十九,心眼儿又哪里玩得过二世为人的嫩壳子老妖孽?
在程十九惊愕的目光中,邓远之轻巧的挑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咔哒”一声。
弃如敝履的丢在上。
最后一点儿相伴的情分,也跟着那光泽黯淡的项圈儿一同弃如敝履了。
程十六的剑仆,早在程十六被仇陌干掉的时候就跟着一道挂了。程十三的剑仆命好,因为主子不是人,那玩意儿根本就没生效。
倒是二十一的表现,十分的令人意外,这个最爱装傻卖乖的小团子竟然朱大昌行了一个大礼。
“老朱,谢谢你这么多日子的照顾。你怀里很暖和,我很喜欢你抱我。但我又不能误了你的仙途,所以……”
朱大昌那个实心眼儿的,当场感动得痛哭流涕,差点儿就要说跟着小少爷走。被杨夕和邓远之联手给死死捂住了。
但那项圈儿取下来,朱大昌却是结结实实记了这一份人情。
邓远之想,程家将来,大约还是要靠这个小东西的。前提是之前这十年,程十九有本事护他不死。
他也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昆仑门内,除了“取人性命”这一条之外,对于修真界诸多积年陋习,比如“练奴环”,比如“朋党之争”,比如“资源倾轧”,比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竟都是不闻不问的。
不亲自试一遭筋骨揉碎的屈辱或苦痛,哪个孩子能有真正的长大?昆仑书院或许教他们做人,但毕竟不能替他们做人。至于昆仑内门,他们要的是铜皮铁骨的战士,而不是几百年活到狗肚子里去,元婴化神了还需要师门一路护持的娇花儿……
后来趁着人少的时候,邓远之问杨夕,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程十四有这种信任的?
杨夕的回答是:
“我烦她,但是我从没恨过她。当初要不是她买了我,没准儿我爹就把我卖到窑子里去了。而且她还跟我讲道理,说我按了手印的,其实她完全可以把我揍一顿打服了算的。而且她对翡翠她们一直很好,就是我,天天琢磨着往外跑,她也并没有一顿板子给我打死了。如果买我的是程十九,我是绝不敢往外跑的。”
邓远之觉得自己简直要对杨夕“割目相看”了。
“那程思成,你又是怎样看待的?你个跑了的逃奴,又跑回来求救,他没打死你,在我眼里也是义薄云天了。”
杨夕挠了挠脑袋,“嗯,我也不怎么恨他。我不懂事儿的时候,全靠他赏一碗饭吃。”杨夕抬起头来,黑眼珠子圆滚滚的:“但他造孽太多,我早晚得把他捅死。”
邓远之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年轻人的世界,看不明白了……
转念一想,古井不波的心肠,忽然就好奇上了杨夕是怎么看自己的。这实心眼儿的小畜生,大约是不懂得委婉的。
果然,杨夕说:“你这人其实心里可冷了,认准一个事儿,全不管旁人死活,约莫是连自己的死活也不顾的。平时有事儿求你,就是个路人也不介意指点下。但要是挡了你的路,就是亲娘老子也翻脸不认的。”
杨夕搓搓脑门儿上的璇儿,又补了一句:“你不太像个人。”
邓远之无声的看着杨夕。
还真是一番,直白、犀利又精准的评价。
他可不就真的不是个人么……
他是一只地狱里爬回来复仇的厉鬼。
那仇怨比天高,比海深,挡着双眼让他看不见一点生的前路。
他自己的死,早晚也是要算计在里面的。
杨夕见邓远之不知声,以为把个傲娇小心眼的老远子惹生气了,捅捅他胸膛:“我会尽量不挡你路的。”
邓远之垂下眸子,这却是要到时候,才能知道了。
然后他们就一直这样,半朋不友相处着。
若是那心思敏感的人,指不定彼此多么猜忌防备,细细计较着“我不是你信任的人,你对我不真诚”这种“友尽圣经”。
可邓“光腚儿”冷清冷心,练达通透;杨小驴子没心没肺,神经粗壮,两人竟是这么真实着,丑陋着,越发亲密起来了。
杨夕唯一郁闷的,就是邓远之嘲笑她的时候,越发肆无忌惮了。
“脉”殿测试,考官叹息着说:“孩子,你挺好,没有任何妖精灵魔的血脉,是个完整的人。”
被测出来具有“魔”之血脉的青锋小侍卫,在一边听得都快哭了。
景中秀只好安慰他:没事儿,你也挺完整的,该长的都长了。虽然功能完整与否尚且不知……要不你家王爷今晚带你去“洗剑池”破个.处?试试功能完整不?
却听考官继续说:“可你这经脉,细得连根筷子都插不进去,这斗起法来,完完全全就是个一波流啊?”
杨夕是那时才知道,释少阳之所以筑基期能灵剑一转,除了机缘之外,靠的便是经脉粗壮的天资。释少阳的经脉之粗,简直当世罕见,基本就粗到,完全不用在身体里留灵气,用的时候一边儿吸一边儿放,都完全来得及了。
后来邓远之这货有事儿没事儿就拎个筷子在杨夕面前晃,手贱得让杨夕简直想把他给活撕了!
你才插筷子!你全家插筷子!
邓远之好整以暇:“我全家几十年前就死绝了,我倒想给他们插筷子呢,找不着坟包儿!”
不过杨夕也终于知道,天才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
青锋十八岁筑基七层,那是最为少见的暗灵根,并且十分粗壮,也就是灵力容纳性最好。身具“暗魔”血脉,又全身都是灵骨。
释少阳十六岁筑基四层,那是百年一见的筋脉似江河,丹田像大海,灵骨长在后背上,剑府开出来,不说等级,但是养剑的效率就甩出别人几条大街。
不过释少阳那逐日山一战,名声是打响了,背后的极品剑府,却是碎了,再也找不回来的。
杨夕自己么,在“骨”殿的测试上,测出来灵骨长在两只手上,跟青锋释少阳是没得比了,但胜在完整。
手腕以下,一根不差全是灵骨,用“无面”师父的话说,天生一个人偶师,偏偏想不开去做剑修。释少阳那种才是天生的剑修呢。
但杨夕暗挫挫的觉得,无面先生这是嫉妒,因为她从八卦中得知,“无面”先生的灵骨,一半长在手指头上,一半长在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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