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书虫子
杨夕不由恻然:“那是什么?”
景中秀亦露出些许凝重,“我亦不知,我只知晓,一零八之数于修行界乃大凶之数,不为诛魔,便是降妖。”
观礼台上,那仙灵宫的领队长老,却是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冷笑道:“孽畜,命魂尚在我手,你竟敢逃,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归池被那剑意之网缚住,在空中辗转翻滚,眸见血色渐显。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啸。
景中秀一副震惊的神情:“它竟不是被迫奴役,是心甘情愿认过主的?这哪里还有得跑?”
杨夕在景中秀的话中,听出一丝不祥意味:“命魂是什么?认主怎么了?”
景中秀勉强定了定神,露出些许复杂神色,“灵兽认主,本来少见。命魂乃是三魂中的主魂。一缕命魂交于人手,便是生死由人,再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杨夕大惊:“灵兽认主,竟完全无解?”
“有。”景中秀静静看着天上挣扎的雪龙:“身死道消,命魂消散。便解了。”说罢又苦笑一声,“这种主仆契约,本就是昔年六道未合时,妖王精圣控制族人的手段。现在的修真界,修士的灵兽都是怪,开了灵智的妖精,哪有几个这样傻呢?”
杨夕纠结的皱眉:“他明知跑不得,为何还应我救他?”
心中不由对世情残酷升起了一份凛然,人生在世,如此艰难,竟是稍一行差踏错,便再也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释少阳,依着他的“门板”,颇有些沉稳的肃然:“大约是早存死志,唯奈何求死不能吧。”
天上,归池已经停下了挣扎。一双枯寂的龙眼,望着那渐渐弥合的虚空裂缝。便是不同种族,也能从那目光中看出三分绝望的不甘。
仙灵宫那个鹰勾大鼻子只是嚣张嘲笑:“孽畜,早老实何必遭这一番获罪,还不速速……你要干什么?”
只见归池浑身燃起黑色魔火,火焰图腾转眼间蔓延全身,白花花一条巨龙,刚刚一副黑白相间的斑驳模样,已是妖异之极,现在竟然全黑了。而空气中蕴含的威能,只让满山围观的人觉得胸口滞闷,几欲吐血。
“噗——”高胜寒常年卧榻,那可不是装病,是身子真不结实。已被这威能逼吐了血。立时放出一道【画地为牢】,把自己圈了进去。脸色这才和缓起来。
刑堂那一排桩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木然不动。
昆仑被关过“紧闭”的弟子纷纷目瞪口呆。
杨夕却想:果然,所有困人的东西,都能用来作防护。心下稍微恍惚了一下自己的“缚字诀”,却是没有时间细想。
鹰钩鼻子却惊慌失色对归池吼道:“你要干什么?像你这样用献祭魔纹,你是想立刻死在这么?”
他当然不是担心归池的死活,他担心的是仙灵宫的守宫兽死在他手上,他回去就得被二长老一掌拍死!
归池的声音,轻轻带了点笑意:“那你放了我,我便不用死了。”
鹰勾鼻子当然不可能放了它,只是高举了一块玉牌,急吼吼的叫喊,那哄诱的语气,跟跪舔也差不多了。“你不挂心二长老了吗?你这本命兽牌,还是二长老亲手封了剑气进去。就是怕你轻狂闹事,万一由我们出手,没得轻重伤了你性命!”
景中秀嗤笑一声,不见识仙灵宫,还真不能明悟伪君子的真谛!
归池的声音里,带了点天长日久似的疲惫,“你告诉归自去,千年屈辱,我欠他的,都已经还了。我不会杀他,但今日葬身于此,墓碑之上,只得一池,不再有归。”
说到后来,已带上了解脱般的欣喜滋味。
鹰钩鼻子张口结舌,只能瞪眼的看着归池拼命的燃烧火焰魔纹,浑身龙鳞片片脱落,带着点点黑炎,洒落下来。仿佛漫天黑色飘絮,无所依,无所终,漂游天地。他挣扎焦黑的两爪,死死扒着那最后一线虚空缝隙。
庞大龙躯仿佛随时要分崩离析一般。摇摇欲坠。
杨夕不知那裂缝的对面有什么,让归池这样执着的一定要在临死前看一眼。她只恨自己心有利剑,手无爪牙。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是个合道的修士,好歹帮归池一把!
红着眼睛对那鹰钩鼻子大喊:“你让他看一眼会死吗?”
那鹰勾鼻子本是六神无主的愣着,闻言回神,却更是凶恶起来。抬手一刀风刃削向杨夕,横眉怒目对天上的归池嚣叫:“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我仙灵宫保证日后善待,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让你死不瞑目!”
景中秀为人机敏,一见那风刃席向杨夕,抬手把早准备好的法宝兜头罩过去。杨夕被扣在那透明罩子里,只见风刃破碎在眼前,满眼火花。恨不得能扑上去把那鹰钩鼻子给咬下来。
归池一笑,不为多所动的淡然:“仙灵宫的保证,连个屁都不值。”
这话却是在场除仙灵宫外,所有修士的心声。即便上有惨烈*,下有恶人做戏。还是有人低声应好。连离幻天的狐狸眼长老,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临死,也算有三分明悟。”
经世门苏不笑蹲在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摇头晃脑:“实在话,不多得。”
鹰钩鼻子恼羞成怒,“这是你自找的!”
当下催动手中本命玉牌,缚住归池的剑网骤然紧缩。而归池本就强弩之末,那道细微缝隙,竟是越来越窄,眼看便要弥合。
毕竟是仙灵宫家事,地上修士纵然大半看不惯,小半想添堵,终究不好明着出手动那鹰勾鼻子。破碎虚空一道,这些金丹到元婴为主的修士,也大多有心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那裂缝闭合,将死的妖龙,满眼不甘。
然而,神兵天降,大约就是指的今日。
“哎呀呀,老夫谁在我昆仑山上撒野啊!老夫来晚了,来晚了!”伴随一顿顽童似的笑声,一道方圆十里的阵法平地而起。粗布衣服的糟老头子从空中落下来,“啊哟,妖龙撒野!这位仙灵宫的师侄,要不要紧,伤没伤到?”
那阵法辅一升起,无色峰一万多名修士,竟同时感觉体内灵力被封,神识被禁。连四肢也沉重得动弹不得。不由各个骇然变色。
那鹰钩鼻子的木眦欲裂,却是首当其冲,在阵法的最中央,连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释少阳正好维持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大长老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杨夕则是怒目而视,双唇紧闭的表情,很想应个是。但是张不开嘴。
昆仑大长老,这空步走得,徐徐踏来,似缓实疾,一步一颤悠,还闷骚的发出淡淡荧光。真是隔着八里地就闻见一股逼人的风骚之气:“哎呦,老了老了,眼睛都看不清人了,只能把整座封起来,这样谁想闹事儿也就不成了。老人家没别的毛病,就怕看见小辈儿不和睦,不好不好,多想想世界美妙么!”
经世门苏不笑恰好是个单膝点地,扭头要跑动作,好悬没给累死。眼看这一片漆黑中,平地升起的五色阵法,两只眼睛就有点发绿:你妹啊,【流空地缚封灵阵】啊,还是我经世门当年传出去的,娘的,怎么就在经世门失传了呢?天理何在!门派误我!
这边变化还没完,一道剑意忽然裂空而至。逼人剑意闪着耀眼的银色光华,十分霸道霸道。那剑意直奔归池而去,离得远远的,就让归池产生了一种放佛天生的惧意。
一道清越出尘的声音,旁若无人的响起。
“剑名屠龙,你小心了。”
然而那道屠龙剑意,却是擦着归池的龙身,带掉一片血肉,直没那虚空裂缝之中。裂缝骤然破开百倍大小。
漫天雷云,轰鸣不止。
道道惊雷,落于剑上。
那剑意却是不散不发,直似没把这雷劫放在眼里,飘然而归。
地上许多修士,清晰的看见那肉身濒临崩毁的巨龙眼中,浮现一丝满足神色。
那裂开的虚空,正对着一座精美却古旧的凡间院落。院落中一方小小的池塘,莲花盛放,小舟摇曳。一个小小的亭子里,举着几个少男少女。
一名少女无意中抬头,随即掩口惊呼“啊,一个龙头!”
少女身边,一个相貌俊秀不凡衣衫却有些洗得发旧的少年,同样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问道,“你是妖怪?你要杀我们吗?”
空中的龙头,微微摇了摇,露出个似乎是笑意的表情。那一瞬间,少男少女都听见了一个极温柔的男声:“不,我喜欢人,不会杀你们的。”
而后,那龙头便笑着消失在那道裂缝之后。
少女一个晃神,只觉得那天籁般的声音,只听到一次便消失了。心中竟有些失落。少年垂眸想了一会儿,手中棋子清脆的落在纵横十六道的棋盘之上:“姐,我想去修仙。”
所谓,世事轮回。这湍流不息的时光中,那一条落子无悔的通天大道上,不论跌倒了多少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也总有前仆后继的踽踽少年。
裂缝弥合。
归池心愿已了,轻轻的道了声:“多谢。”
巨大龙躯轰然崩散,化作漫天黑色流火,纷纷扬扬的落下地来。间或有散碎的残魂,闪着点点银光,洋洋洒洒点缀其间,璨若流星将逝。
“不必。”一道剪短的答复,从昆仑主峰的方向响起。
幽幽然,叹息回荡于天地。
(修真)师姐的剑 第79章 杨夕收徒
无色峰上,雷云渐散,日光乍泄。转眼又是一副明媚□□。
【流空地缚封灵阵】也不知何时悄然散去,只余下一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子,笑呵呵,颤巍巍的立在那。满脸的橘皮老褶子。
年轻的修士们,眯眼看着万里如洗的碧空,即便是那不拿妖修当人看的,也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夕更是几乎有了恍如隔世之感。满心感慨,回过头想说些什么,却见景中秀、释少阳、青锋三个大男人抱头痛哭。
景中秀哭天抢地:“我的龙——!我的龙没了!”
释少阳双目赤红,看起来想把眼泪憋回去:“生亦无惧,死亦无悔!一条好汉陨落了!”
青锋:“再也不会有人夸我的头发了……”
杨夕:我靠!
昆仑大长老既然驾临,又没有离去,自然就是打算参加接下来的典礼宴会。有这么个合道大能他镇场,小辈修士们全部大气都不敢出。
苏不笑那个脚底挂油瓶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了回来,围着那老头子鞍前马后的乱转。
连离幻天的狐狸眼长老,也约束着一派弟子恭恭敬敬的立着。连花瓣儿都不撒了。
只有仙灵宫的鹰钩鼻子,怒意上头,一想到回去门派会受的惩治,便连合道期的威能也顾不上了。“我到你昆仑做客,平白丢了守宫神兽?你昆仑无论如何得给我个说法!”
残剑邢铭在他不远处负手而立,平平的看他一眼:“哦,又一个找我昆仑要说法的。”
在场诸人都知道,这神兽之事,昆仑的确是众目睽睽之下插了手的。此时却被残剑这厮,硬是拿来和‘点擎苍’的事情作比,仙灵宫作为点擎苍的背后推手,难免就被这一句话将得有些底气不足。
“残剑,你……你别嚣张……”
又有高胜寒凉凉插言,“劝你还是去看看你家的宝贝白玉宫,我刚听着兽场那边儿有爆裂之声,别是那龙明知逃跑必死,临死还给你找了其他麻烦……”
高胜寒一张青白的面皮,被【画地为牢】的光柱映得寒凉无比。他半躺着说话,都让人觉着十分的腰疼。
鹰钩鼻子面色一变。忽听身边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师叔……”
却是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隐隐能看出点仙灵宫弟子模样的人正踉跄着爬过来。
鹰钩鼻子一愣,看着那张青青紫紫的猪头肿脸,骇了一跳:“你谁?”
猪头道口齿不清道:“师叔,我是少谦……”
“方少?”
鹰钩鼻子满脸惊恐,无论如何也没法把眼前这个馒头脸,跟记忆中一表人才少年风流的仙灵宫大弟子对在一起。方少谦此时模样,若让宫中那些女弟子见了,保准再不会起嫁给他的心思。而这模样若是让宫主见到了……可是比丢失灵兽更大的罪愆。
不好!只盼方少心中好面子,不愿把这事儿说出去。
鹰钩鼻子顾不上许多,连忙甩手脱了法衣,把方少谦兜头盖住。这法衣能隔绝神识探查,但愿刚才没有许多人注意。
“方少,你怎么弄成这样,若是让宫主知道了……”
谁知,却听方少谦闷在法衣里低声道:“师叔,我闯下大祸了,咱们速速回宫。”
鹰钩鼻子一愣,虽然他也觉得接下来这宴会去不去没什么大区别了。可是这灵兽一事,不管昆仑有没有插了一脚,若不赖在昆仑头上,他回去如何对宫主交代?
“少谦,我仙灵宫的守宫兽……”
方少谦咬牙切齿:“白龙的事情我担着,师叔!再不走咱们就走不脱了!”
鹰钩鼻子一颗心稍放,也觉着方少谦不是那分不清轻重的。当机立断转过头来,对昆仑大长老和残剑邢铭一拱手,道:“来一趟昆仑,我仙灵宫失了守护兽不说,大弟子又不知被谁算计成这样。昆仑真是好嚣张,好霸道!昆仑的宴会我等吃不起,就此告辞了!”
说罢好像被什么赶着似的,抱起方少谦,脚下飞快的往兽场去了。
昆仑大长老十分大度的一挥手,笑呵呵道:“不送。”
高胜寒已经撤了画地为牢,吊着嗓子嘲讽:“大弟子出门还能被算计,也好意思说。释少阳要是混成这个德行,我早一巴掌拍死他,免得给昆仑丢人现眼。”
吊着一只胳膊,瞎着一只眼睛,缠着一身破绷带的释少阳:“……”
青锋认真的安慰他:“小师兄别怕,起码你脸没肿!”
释少阳:“……”
我一定要尽快把伤治好。
杨夕却看着方少谦爬过来的方向,露出一丝狐疑。叶清欢既然想卖方少谦的好,自然是要救人救到底的。为何没有一起出现?而且这耽误的也太久了点,还是她根本没去?
兽场方向传来一声怒吼:“谁特么毁了老子的白玉宫!”
大长老掏掏耳朵,一副半死不活的腔调:“龙毁的呗,还能是谁。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个破宫殿,还当宝贝似的。”转脸又对着各门派的修士笑:“昆仑倒是备下了不少上好灵食,孩子们愿意跟我老人家去一饱口服不?”
他个合道期的老东西,修真界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宝贝。他说龙毁的,就是仙灵宫主在这,也得咬牙认是。除非仙灵宫那个老宝贝也在场。
所以他说去吃饭,在场又有谁敢不跟着?
众人纷纷端出一副孙子款,恭恭敬敬的挨个上前见礼,簇拥着“老人家”往无色殿的方向去了。其中经世门苏不笑,把孙子款端得最足,他好歹是四大派代表之一,却臭不要脸的直接磕了个头!
当然,按辈分他是各家代表最低的,这个头大长老也受得。但苏不笑磕头时候喊的是:“祖爷爷,五百年前是一家,咱们都姓苏,您把【流空地缚封灵阵】的阵图画给孙子吧……”
大长老笑眯眯的把他封了喉音、灵力和四肢,拎着脖子提走了。
一忽儿的功夫,各家代表就走完了。准弟子们虽然是大殿的主要参与者,却是人数又多,辈分又低,昆仑这个穷.逼门派,定然是不管饭的。都被刑堂的桩子们轰去昆仑书院修行了。
昆仑山训,生命不息,修行不止。甭管是家有大丧,还是人生大喜。
释少阳作为老弟子,今日是来帮工的。本来有份吃饭,但他没那心情。“门板”往肩上一抗:“小师妹,走咯!”
却见杨夕一动不动。黑黝黝的一颗眼珠子定定的。
另一边那个投机取巧出名的景小王爷,也死拉着自家侍卫没动。眼里满是绿光。
释少阳脚下一顿,再看众人都散了,残剑邢铭和无色仙子九微湖却是没走。
“残剑师父,这是……”
残剑一直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自己扯的旗,总要自己扛回去。你们四个也来吧,掌门该是已经过去了。”
释少阳一脑袋问号,十分莫名。
杨夕心里砰砰直跳,只怕自己猜错了。
景中秀却是嗷嗷狼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穿越大神一定会给我光环,是我哒!都是我哒!”
几人跟着残剑邢铭,一路迂回到半山腰。无色仙子手掐法诀,重重幻境散去,露出一个鱼塘来。鱼塘里波光粼粼的养着一群锦鲤。
鱼塘边儿上,已经立着一个白衣胜雪、足不沾尘的掌门大人。
不过掌门大人的脸色略难看。看起来十分嫌弃。
杨夕连忙摘了眼罩,左眼看到的锦鲤,果然就比右眼多了一条。那条多出来的是一尾雪鲤,一身冰清玉洁的好鳞片,体型格外的胖大!
杨夕几乎是颤抖着脱口而出:“归池!”
景中秀急吼吼道:“在哪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邢铭抬手在几个小的眼睛上一抹,景中秀只觉眼前一凉,便开了临时的阴阳眼。
然后他也看到了那条让掌门无比嫌弃的胖鱼。
胖锦鲤拼命甩着尾巴,往掌门大腿上一扑!高人大腿太滑,锦鲤又没有手脚,噗通一声落回水里。
摇摇尾巴,坚持不懈的再扑!
又掉下来……
我还扑!
……
景中秀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呐……”
释少阳叹了口气:“粉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脑残我倒是大概理解了。”
杨夕对归池的情谊要比他二人深一些,欢天喜地的扑上去,一把抱住刚从掌门腿上掉下来的胖鱼。“归池,归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花绍棠:“已经死了。”
杨夕看看鱼:“……”
花绍棠回头看着邢铭:“怎样,这资质能修鬼道吗?”
邢铭笑道:“他没有散去全身修为的时候,就借着困龙索修成半步鬼道了,不然你们阳间人又哪里碰得到它。”
花绍棠微微点头,“不错,涨了点出息,终于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这些年罪没算白遭。”
眼见着胖鱼挣脱杨夕的魔爪,又要扑过来,倏然往后退了一步。“没完了你!你都扑我裆上了!”
景中秀本要扑上去的动作,当场跪倒。
掌门大人你稍微顾忌一下自己出尘脱俗的形象好吗?你那些女粉丝听到这句话分分钟粉转黑啊!
胖鱼落在地上,失落的摆摆尾巴,看着有点蔫儿。
花绍棠手指一点,半分情面不留:“莫装,我知道你能说话。当年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大个头儿。”
胖鱼一摆尾巴,原地满血复活,“花哥,花哥,你果然记得我对吗?我好崇拜好崇拜好崇拜你啊!”
一把清亮的嗓子,配上那白痴的语调,简直醉了。
景中秀:“……”
杨夕也觉得这玩意儿有点丢人,决定就让它在案上干死算了。转头去看邢铭:“它这算是死了吗?那……那……”
那您老人家呢?
邢铭面色不变,微笑道:“嗯,我一直死着。”
杨夕觉得自己终于参透生死,可以顿悟了。
花绍棠一脚把胖鱼踩住,对邢铭道:“就让它拜在你门下吧,今年你除了景中秀,也没收别的弟子。”
胖鱼挣扎道:“花哥,花哥,我想离你更近一点!”
花绍棠脸色一寒,眼风在场一扫,指着资历最浅的杨夕,冷冷道:“那就再降一辈儿,拜在杨夕门下!”
杨夕:“!”
掌门不要!合这货就算散去全身修为打回原形,阅历也摆在那好么!我教他什么?教他如何坑爹么?
释少阳直接脱口而出:“掌门不要!我师父门下已经够丢人了!”
杨夕默默回头看他:小师兄……你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景中秀跳起来吼:“我呢我呢?掌门我也是新入门的,我学的还是驭兽!”
花绍棠冷冷一笑,悠悠道:“你是我门下直系弟子,杨夕是师兄门下弟子。”
胖鱼:再也不说话了……感觉好虐……
景中秀哭倒在青锋怀里:“这个淘汰理由好难接受……”
青锋一直是个善解人意好少年,特别喜欢在关键时刻安慰人。
“小王爷,我觉得掌门人是小心眼气那胖鱼才这么说的。
“你想,这傻鱼现在修鬼道了,你修行那么懒,估计百年之内看都看不见它,你怎么养呢?
“更主要的是,这老龙性子软得跟杨夕那包子师父似的,杨夕心狠手辣又一脑袋坏水儿才适合教他,你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怂,会把胖鱼教坏的!”
傻胖鱼:“……”
心黑手辣一脑袋坏水儿的杨夕:“……”
包子师父的徒弟释少阳:“……”
又怂又懒的小王爷默默捂脸:“……青锋啊,爷不是跟你说上山之后少说话嘛?你这地图炮要是再多放两年……你家爷早晚被坑死在昆仑呐!”
青锋一脸天然:“为什么呀?”
小心眼的掌门人花绍棠:“邢铭,我记得这东西是你招来的。”
邢铭淡定笑:“我回去就让他闭关十年,专修闭口禅。”
杨夕:魔道损心智,妖修掉智商。青锋有很重的真魔血脉,什么天赋都不缺,唯独缺了心眼儿。我又悟了!
就这样,入门才一天的杨小驴子,被强塞了一个无论道统、物种、还是三观,都迥然相异的徒弟。再加上,昆仑门内,师父这玩意儿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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