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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禾九九
他半睁开眼睛,看不清绑架他的那人,只听一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说:“把师公子扶起来,伺候他喝点水。”顿了顿又道:“你速去换身衣服。”
很快他被人扶起坐在一个柔软的靠垫上,又被人喂了几口水,才觉得舒适许多。
师宏骁缓了缓,慢慢睁开眼睛,瞧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袍,胡子花白,脸色蜡黄暗沉的老者。
“你是谁?”师宏骁警惕的问道,转了转头,扫见四周尽是堆砌的砖墙,只有墙角点着油灯,室内昏暗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面对面两件坐榻和一张案板,师宏骁凭着人生阅历推测他此时应在某个地下密道之内。
那老者沙哑着嗓音笑了两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师公子整日被人欺辱,难道不想报复吗?”





皇后为上 第五十章
他此话戳中师宏骁痛处,他戒备的看着老者,“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笑了笑,“我的身份并不重要,我这次请师公子来,只是想帮助师公子。”
师宏骁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发现他说话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底暗自判定他易了容貌。
师宏骁冷笑一声,“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何以谈要帮我?”
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低笑了两声并不接他的话,只道:“你可知道户部尚书为何整日为难于你?”
师宏骁闻言挺直身体向前倾道:“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托关系当上户部侍郎的缘故?”
老者微微摆了摆头,仍旧僵硬的笑着,“师大公子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若真看重你与太子的关系,户部尚书就是职权再大也不敢公然欺辱于你。”
师宏骁一惊,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
老者又道,“太子妃未嫁给太子之前,师公子待他如何?”
师宏骁脸色难看没说话,老者道:“太子此人诡计多端,心胸狭窄,师公子几次想刁难太子妃,你认为太子会轻易放过你?”
师宏骁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是太子故意安排户部尚书所为!”
老者呵呵一笑,一双与苍老面容不符满是精光的双瞳看着师宏骁,“师公子聪明。”
师宏骁愤恨的眯了眯眼睛,心中早已将贺靖逸和师玉卿骂了百八十遍,但他吃不准老者身份,遂安静不言只有眼中抑制不住的滚滚怒气不断向外溢出。
老者看着师宏骁冷笑一声,“师公子是打算就这样任凭欺辱,毫无还手之力的挨到被太子整死的那天?还是.......”
师宏骁忙道:“还是什么?!”
老者双眸微眯,冷冷道:“还是先下手为强。”
师宏骁眼瞳一缩,身子不自觉微微倾向老者,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老者摸了摸胡子,低哑着嗓音道:“若没有太子妃,韶国郡公府世子必定是师大公子的,但即使他成了太子妃,韶国郡公仍没有让师大公子继承爵位的意思,你说是为何呢?”
师宏骁双目怒睁,“你是说我当不上世子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老者呵呵一笑,他笑声低沉沙哑,身影被烛光照射在墙上悠悠晃晃,在昏暗的密室内更显诡异。
“太子为人心狠手辣,他要对付人从来不是直接将那人杀死给个痛快,而是慢慢折磨让你生不如死,师公子既已被太子盯上,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户部的整治只是第一步,以他的性格,恐怕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师宏骁脑中被愤怒蓄满,手握拳状狠狠垂了下身前的案板,“贺靖逸他欺人太甚!”
他转念一想,又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字,“定是那师玉卿狐媚挑唆,在他耳边说尽坏事,否则我与太子非愁非怨,他何至于此。”
老者冷哼一声,“太子如何宠爱太子妃,满朝皆知,无论太子妃使了何种手段,终究是让师公子背上了靶子,只怕此一生过不得安生日子了。”
师宏骁又气又怕,越想越恐惧,他虽只在师玉卿回门那日见过贺靖逸一次,但他那身冷肃和双眼露出的凌厉已教人惧了三分,如今他得知自己在户部非人的日子全是贺靖逸所为,又加上老者说贺靖逸会慢慢对付他,一时担惊受怕起来。
但师宏骁作为武人,心中再惧,面上依旧努力抑制不叫人看了笑话,他深吸一口气,不似方才怒火冲天的模样,冷静的朝老者拱了拱手道:“还请前辈指示,宏骁该如何应对。”
老者眼睑垂了垂,摸了摸胡子隐去嘴角一丝冷笑,缓缓道:“老夫方才已告诉师公子,先下手为强。”
师宏骁摆摆手,“此法不管用,太子何等身份,我如何能近身。”
老者淡淡一笑,“师公子误会,太子本就身负武艺,不是老夫瞧不起师公子,太子的武功,师公子怕不及百分之一。”
师宏骁一听蹙起眉峰便要发怒,老者摆摆手继续缓缓道:“况且太子与师公子并无交集,想要刺杀太子几乎不可能。”
“我自然知道。”师宏骁叹了口气,“大不了抛弃荣华富贵跑得远远的。”
老者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师公子能逃去哪里?”
师宏骁一急,狠狠拍了下案板,“那依你所说,竟没有宏骁的活路了!”
“师公子莫慌。”老者摆了摆手,淡淡道,“依师公子的身份,太子自然近不了身,可是太子妃毕竟是师公子的兄弟,依他受宠的程度,何时想回府看望家人都是可以的。”
师宏骁一听便明白,“你是说杀了师玉卿?!”
老者道:“太子对付师公子究其缘由不过是为了替太子妃出气,若太子妃一死,太子身边没了吹枕边风之人,时间一久对太子妃的情谊一淡,自然就没了对付师公子的理由。”
师宏骁仔细听他说完,眼珠一转,暗自斟酌了一番,犹疑道:“你此话说的轻巧,若太子追查究里,查了真相,宏骁岂不是死路一条!”
老者呵呵笑了笑,“老者既然有意相助师公子,自然是想到了保全师公子的办法。”
师宏骁忙道:“什么办法?!”
老者探手入怀,掏出一个一指长的木盒,打开递给师宏骁看,师宏骁探头一看,里面装着一根半指长度不到的晶状细针,他伸手指了指细针道:“这是何物?!”
老者冷冷一笑,“这是冰魄针,这针一旦进入人的体内便会立即融化,侵入五脏六腑,中针之人便会立即猝死。”
师宏骁一听大骇,惊道:“这小小一根针竟有这等本事?!”
老者幽幽道,“此针世间罕有,即使太子要查,也断然查不到师公子身上,师公子只要在太子妃回府时找个机会暗中下手便可。”
他说罢将木盒推到师宏骁身前,师宏骁看着那木盒,手指微微张开又收起,犹豫了下方才接起。
他看着木盒狐疑的盯着老者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帮我?”
老者呵呵一笑,“师公子眼前这种情况何必纠结老夫是何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师公子。”
他顿了顿不待师宏骁开口又道,“冰魄针老夫给师公子了,用不用就看师公子自己了。”
师宏骁看着老者,手指捏了捏木盒,眼中仍有不安,踟躇半晌不言语。
老者垂了垂眼睑,“夜已深,老夫命人将师公子送回府中。”
师宏骁想到自己被人绑架而来,又不知眼前此人目的,留了个心眼道:“不用了,前辈只需将路指明,我自己回去便可。”
老者看着他那双本来浑浊双眼中,一道精光一闪即逝,看得师宏骁一怔,待要再说话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瞬间昏迷过去。
原先架着师宏骁前来的黑衣人换了身干净衣裳,从他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站了出来,朝老者拱了拱手。
老者点点头站起身,俯视了师宏骁一眼,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将他送回府,不要惊动任何人。”
黑衣人忙点头说“是”,他一把抬起师宏骁架在肩上,待要走想了想又回身朝老者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老者微微转过头,用不带一丝感情与方才低哑的嗓音完全不同的声音,“什么事?”
黑衣人道:“太子妃与我们的计划并无干系,大人为何执意要杀他?”
老者冷冷笑了一声,从牙根挤出几个字,“贺靖逸那个孽种十九年前早该死了,主人那么恨他,我杀了他最心爱之人,他的痛苦必定能让主人身心愉快。”
黑衣人眼角一抖,并未接话,点了点头架住师宏骁便要离开。
“阿琅,送他回去时候千万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师宏骁今夜见过我。”
黑衣人身子一顿,忙道:“是,尚书令大人。”




皇后为上 第五十一章
银色的月光洒在紫宸宫铺得整齐的金砖上,提灯的內监侧着身子走在前方,小心翼翼的为贺靖逸照亮路面。
允东海带着一众內监跟在贺靖逸身后垂着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贺靖逸缓缓的向前走着,脑中想着今日在元太师府中与他说的一些话。
与紫金教有关的官员他们已经暗中拔除了一些,不能暗中进行的留在最后找个借口私下审问,定是要将这教在朝中彻底肃清。
贺靖逸微微抬了抬下巴,凝神想起今日问起元太师他对尚书令此人的看法。
而在他意料之中,元太师对此人颇为赏识,他告诉贺靖逸,先皇还在时,裴重晋原是尚书省一名右丞,官居正四品下,彼时就不曾参与任何党争,后成英宗平三王之乱,他身负刀伤冒着生命危险将玉玺送出宫交给成英宗,才使得成英宗名正言顺的继位。
而他当时生命垂危,昏迷了半月方醒,成英宗感念他的功劳和原先的政绩,将他升做了尚书令,而他成为尚书令之后做派依旧,为官清廉勤勉,不偏不倚,不参与任何派系之争。
元太师还颇为惋惜的告诉贺靖逸,他曾想拉拢裴重晋未能成功,被他言辞婉拒,此人虽善于明哲保身,但到底为人忠厚公正,对成英宗也是一片忠心。
贺靖逸对元太师所言并未太多表态,裴重晋偶尔不经意露出的眼神让他对此人有所保留。
若真是个忠臣自然好,但只怕越是这样深藏不露者,行事起来越是可怕。
贺靖逸抬眸看了眼近在眼前的东华殿,幽幽的想: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只有早日做好防备才是。
他想到此转身走入殿内,挥退众人,召来四维门前来领命。
贺靖逸听完四维门的禀报,又吩咐了命令之后,瞧着窗外乌云缓缓要将皎洁的明月掩去,夜已幽深,是时候去休息了。
他走进寝殿内,出乎他意料之外,寝殿内一片灯火通明,他绕过屏风便瞧见师玉卿穿着月白色丝锦里衣趴在床沿正专注的看着一本书,珠桐则仔细轻柔的帮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贺靖逸瞧见师玉卿神色瞬间变得柔软,眸中也是柔丝万丈,微微扬起嘴角,走至床边,在他的平放在床上的书面上留下一道暗影。
师玉卿见书上的字迹被暗影遮挡,抬起头看见贺靖逸登时露出笑容,“靖逸你回来了。”
贺靖逸微笑着在他脸上被热水的蒸汽熏得粉嫩的脸颊上轻吻一口,“怎么还不睡?今日说了会晚归,让你早些睡了。”
师玉卿笑道:“没关系,我等靖逸一起睡便好。”
贺靖逸挥了挥手,示意对他行礼的珠桐起身,低头抬起他的下巴暧昧道:“我不在,是不是睡不着?”
师玉卿眼睑微垂笑了笑没开口,贺靖逸瞧着他纤长的睫毛仿若羽毛一般微微扑闪,闪得心里□□。
他眼神暗了暗,直起身道,“我先去沐浴,很快回来。”
师玉卿点点头说:“好。”继续低头看着摆在眼前的书。
贺靖逸迅速沐浴完匆匆走进寝殿内,瞧着师玉卿仍旧和方才一样的动作,他上前示意珠桐将柔软的棉布给他,挥挥手让她退出去伺候。
贺靖逸轻柔的擦拭着师玉卿的头发,师玉卿看得认真没注意到身后换了人,直到颈子那被人轻轻吻了一下,才惊的转过头,一看见是贺靖逸才松了口气,“我说好好的珠桐碰我脖子做什么。”
贺靖逸微微一笑,暗道除了他自己,谁敢乱碰他一下定教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中所想这般,表面确实柔和非常,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这样一直趴着仔细脖子累,等我擦完头发,你赶紧换个姿势睡了。”
师玉卿点点头答应了一声,依旧趴着看书,他里衣的绸带松松的系着,隐约可见里面白皙的胸口,贺靖逸一边帮他顺着头发,一边瞧着他白皙的脖子和露在外面的部分手臂,故意伸出手指了指他书上的内容装作好奇的样子,悄然将他里衣的绸带解开。
他不时的吻着他的脖子和肩膀,师玉卿对于他这样的亲密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反应,嘴上道:“靖逸,我明日早朝后去母后宫里请安,你可与我一道前往?”
贺靖逸亲吻他肩头的动作一顿,道:“明日早朝后?恐怕不行,我与外公有些事要与父皇商议。”
师玉卿道:“那也无妨,我自己去便可。”
他说完顿了顿笑道:“只怕母后瞧不见你,又说你了。”
贺靖逸微微一笑,“你先去请安知会母后一声,我与父皇商议完便过去接你。”
师玉卿点点头,转过脖子看了看他,“那也好,母后很疼靖逸与我,合该多陪陪她才是。”
贺靖逸亲了亲他的嘴唇,笑道:“还是兰君孝顺。”
师玉卿浅浅笑了笑依旧转过身趴着看书,贺靖逸擦干了他的头发,伸手要将书拿走,被师玉卿拦住,“就差这两页便好,靖逸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
贺靖逸趴伏在他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你在这里,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师玉卿双眼盯着书本,回复道:“可我依旧在这里。”
贺靖逸瞧着他与自己说话心不在焉,便不断的吻着他的脸颊和脖子,想引起他的注意。




皇后为上 第五十二章
早朝之后,师玉卿被贺靖逸缠着非要让他把自己送去议政殿,再让师玉卿坐他的轿辇去长乐宫。
师玉卿好笑的摇摇头,只能依了他,他虽有自己的轿辇和华盖,但几乎没有派上过用场,每次出宫,若非贺靖逸早先出去用了轿辇,他几乎都是与贺靖逸同乘一座轿辇,他去哪里,贺靖逸便先将他送去哪里,再回头来接他。
今日因着皇帝召见的急,便先将贺靖逸送去议政殿,贺靖逸下轿辇之前拉着师玉卿亲吻了半晌,直到允东海催了三次才放开他。
师玉卿虽是恼他不分场合的亲昵,但到底心中甜蜜,一路上嘴角都噙着笑意。
他轿旁伺候的陆福瞧着两人恩爱也是高兴,走至交叉的路口,陆福刚要开口提醒抬轿的内监经过拐角处小心些,便瞧见一身穿女官制服的女子突然垂头走了过来。
她从拐角处来得突然,陆福恐轿夫不注意惊了师玉卿,忙让轿夫停下,指着那女子道:“太子妃在此还不速速退开!”
那女子微微抬起头,陆福仔细辨认了一番,隐约记得是一月多前来找过师玉卿,自称是他姐姐的韶国郡公庶女师乔婷。
陆福当时瞧着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心底冷笑,太子妃的姐姐?太子妃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师乔煌,她一个姨娘生的,算哪门子姐姐。
他心底如此想,到底是因为他们素日来瞧不起师乔婷为人的缘故。
师乔婷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跋扈模样,毕恭毕敬的走到师玉卿的轿辇前给他福身行礼,“拜见太子妃殿下,给太子妃请安。”
纱帘内的师玉卿一愣,听见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便道:“陆福,轿外是何人?”
陆福忙应道:“是惠妃娘子身边的掌事女官,师乔婷。”
此时师乔婷垂着头神色恭敬,可她是惠妃身边的人,平时为人又遭人诟病,陆福斜目冷瞧提防她耍什么花样。
师乔婷心中确实揣着阴谋,但她这反常的行为却不是为此,自从被贺靖逸惩治之后,师乔婷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方才养好,见识到了贺靖逸的手段,让她从此对他绝了念想,尤其是喜鹊之事,她曾无意听惠妃提及,就是贺靖逸所杀,而杀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意图下毒毒死师玉卿。
师玉卿得贺靖逸宠爱至此,她心底是又气又妒,丝帕都扯烂了好几副,但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想到家族内姨娘被孟老太君压着出不了头,师宏勇还被禁闭无法出府,自己在宫里已是和师乔煌撕破脸的,思来想去自己能依靠的只有惠妃。
“你找我何事?”
师乔婷听见师玉卿的话心中一喜,忙道:“奴婢在宫中许久,却未曾好好关心过太子妃,作为姐姐着实愧疚,特此前来只是想与太子妃一叙,聊表心意。”
师玉卿闻言不语,师乔婷小心的抬眸瞧见纱帐内坐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心底微微紧张。
上次没办妥惠妃交代的事,还在司正司被打的晕厥过去,臀部也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才逃过惠妃的责难,这次她痊愈之后,惠妃立即提起要她再去办妥此事,今日若无法将师玉卿引去,日后她在和合宫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她等了片刻,见他还未应答,心中又气又急,想着师玉卿在家时,时常被自己呛声也不说话,装得一副乖顺的样子,让孟老太君心疼,如今在宫中深得太子宠爱,竟如此傲慢起来。
师乔婷此人,用师乔煌的话说就是个混脑壳,被师道然宠得时常拎不清主次尊卑,若非孟老太君、韶国郡公夫人及师乔煌、师玉卿都是一心只想家宅平安和睦之人,依师乔婷在府中的做派,只怕早被赶出韶国郡公府无数次。
“多谢姑姑关心,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姑姑也请照顾好自己。”
师乔婷听见师玉卿开口才松了口气,忙又道:“玉卿如今连二姐亦不愿意称呼,是气我做了惠妃娘子的女官吗?”
师玉卿一愣,他素来知道师乔婷做人做事糊涂,却不料她进了宫依旧这般,她此话显然是指明师玉卿不喜惠妃连带家族的姐姐也不认。可他并非因惠妃才不愿认她,在府中时她只道是师乔婷不喜他与师乔煌,并没对他们做出什么出位之事,遂还是称呼她一声“二姐”。
可前些日子他从珠桐与秋芝的口中才得知师乔婷处处与师乔煌作对,那日在长乐宫,惠妃意图带走师乔煌时,她也在场却未劝过半句,反而句句挑唆一点不顾念姐妹一场。
师玉卿想起那日之事就后怕,听珠桐说,若非太子及时赶到,师乔煌真被带去了和合宫,以惠妃的手段只怕无法轻易活着走出来。
皇后与他就是再气再恼,也是无法真正将惠妃如何,不为别的,为的是她背后手握重兵的家族。
师玉卿叹了口气,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与她素来交集甚少也摸不清她的秉性,只得道:“姑姑做了惠妃的女官是姑姑的福气,还望好好珍惜,我今日还要去母后殿中请安,恐耽搁了时辰,就不与姑姑详谈了。”
师乔婷一急,忙阻拦,“奴婢不会耽误太子妃太长时间,只是甚为想念想与太子妃一叙,只去御花园中走走便可。”
师玉卿听出她话中的急促,顿时心中起疑:她为何非要见我一面?我与她并无交集,可是她在惠妃宫中受了什么苦楚,找我帮忙?
师玉卿想到此也是心底一软,顿了顿道:“姑姑的心意我明白,但去给母后请安之事无法耽搁,还请姑姑见谅。”
师乔婷心中焦急,眼珠一转,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用微微哽咽的声音道:“奴婢只是想见见家人一面,太子妃当真如此绝情吗?”
师玉卿最是听不得女子的哭声,想到她进宫许久无法见到家人肯定甚为想念,今日只怕是为此事来,便道:“若你想念家人,可与惠妃请示回府一趟。”
师乔婷哭哭啼啼道:“太子妃是主子哪里知道奴婢的辛酸,我见不着父亲与姨娘,只想见太子妃一面聊表思念,还请太子妃应允。”
师玉卿叹了口气,心底一软方要开口,忽又想到师乔煌与珠桐、秋芷的叮嘱,想了想便道:“乔煌姐姐也在宫内,你若真心想念,可时常去姐姐那走动。”
师玉卿继承了母亲的乖顺和单纯,也继承了父亲不善看清人的善恶、耳根软的毛病,但他有一点与父母不同,他并非傻到谁都轻易相信,只信任自己真正挂在心上之人,比如贺靖逸,比如孟老太君、师乔煌和韶国郡公夫人,他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十分执拗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贺靖逸提醒他避开的事,他便一定避开,孟老太君不让他碰的东西,他绝对不碰,师乔煌不让他接触的人,他也断不会接触。
他再是对师乔婷心软慨叹,但想起师乔煌的话,依旧不肯松口,不待她再开口,便道:“今日时候不早,我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姑姑日后多去与乔煌姐姐走动,也算是圆了姑姑的思家之情了。”
陆福早已不耐烦,只不过瞧着师玉卿的面上没有呵退师乔婷,如今瞧见师玉卿在纱帘后的身影动了动,轻声说了声:“走吧。”忙指示抬轿的内监起轿。
师乔婷眼见师玉卿要走,心底一惊,抬头还要再说,人却被陆福阻拦,陆福拦住师乔婷,待师玉卿的轿辇稍稍走远便冷冷的朝师乔婷道:“我劝姑姑一句,不能惹的人千万别惹,别最后落得下场惨淡,与谁是亲戚都不管用了。”
陆福平时伺候师玉卿那是分外妥帖恭顺,尽心尽力,但作为一个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宦官,他若没点镇得住人的狠厉,只凭允东海一力栽培也断然无法协助他治理好一个偌大的紫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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