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娇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桐盏
郑涟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傅祈钰轻笑一声,淡淡道:“本王不知,侧妃竟如此多才多艺。如此,不如也来一曲,让本王开开眼界。”
若说私下里,傅祈钰先助兴一番,郑涟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说到底,也算得上是闺、房之乐。可眼下这算怎么一回事?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她不是戏子,也不是外头那些风尘女子,弹琴唱曲这原本是风雅之事,可此刻,却让她有一种卑微的感觉。
可再多的挣扎,她还能说一个不字?她好不容易得以见到王爷,就驳了王爷的面子,这纵然维持了自己的脸面,可在王爷心里,怕是觉得她是个无趣之人。
可再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妥,挣扎间,她突地灵机一动,如今先帝才驾崩,许能拿这个做借口让王爷歇了心思,王爷也不至于怪罪于她。
如此想着,她心头一乐,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丫鬟拿了琴过来。
尤其见王爷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心底猛的一咯噔,新帝登基之后,王爷连个摄政王都没捞着,这里面,有多少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许王爷心里早有芥蒂呢。王爷能坐在如今这个位子上,如何会不知,这么做会凭白惹些流言蜚语,可既然王爷这么做了,说不定就是有几分威慑之意。若王爷真有此意,她回绝了,可就不单单是没有情趣了。
想通之后,她没有犹豫,从丫鬟手中拿了琴过来,笑意嫣然道:“那妾身就来一曲长相思吧。”
闻言,许姝眼底闪过一丝揶揄,看向傅祈钰。
熟料这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许真的想一曲在傅祈钰面前博得欢心,郑涟这首长相思,当真谈的如痴如醉。
一旁,许姝拿起身侧的茶杯,轻抿一口,心下也不由得觉得,郑涟这曲,确实听着不错。
可惜,这样的情真意切,不合时宜,因为不出今个儿,外头只会说郑侧妃不知所谓,不知规矩,为了博宠,竟然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仗着自己是郑国公府出来的,仗着宫里有太皇太后在,肆意妄为。
别人不会说镇北王如何如何,因为,外头人都知道,自打这郑侧妃进门,王爷连她的面儿都未见,更别提宿在她屋里。原先,郑涟急急的从后门被人抬进来,没有十里红妆,已经让人笑话了,所以今个儿这一出,大家只会觉得她不甘寂寞,都是为了博宠。
想到这些,许姝不由得有些怀疑,今个儿傅祈钰这突如其来的兴致,到底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这边,一曲长相思,郑涟就不信王爷感受不到她的倾慕之情。她使尽浑身解数,就是为了惹王爷怜惜。熟料,曲毕,王爷竟是笑了一笑,“近来朝堂诸事繁忙,书房还有几封邸报未看。”说完这话,傅祈钰就起身,走了出去。
离去前,除了亲昵的看了许氏一眼,竟是丝毫都没和郑涟搭话。仿佛,她就是一个戏子,一个弹琴唱曲来给王妃解闷的低贱之人。
郑涟再呆不下去,放下琴,踉跄着步伐就追了出去。可惜,傅祈钰有心撇开她,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郑涟心底不甘,当下更是对许氏恨得咬牙切齿。她早已忘了方才是王爷一时兴起提及让她弹一曲,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许氏的错。王爷忙着朝堂诸事,许不记得这些忌讳了,可许氏她堂堂镇北王妃,却也乐得在一旁看戏,这根本就是故意埋汰她,故意看她的笑话。
外头那些花魁尚且男人们还得费尽心机的捧着,她呢,堂堂郑国公府出来的姑娘,竟然宛如一个戏子般,在许氏面前弹琴。
这岂止是丢她的脸,整个郑国公府的颜面,都丢尽了。
“主子,您消消气儿。方才王爷故意不看您,许是怕王妃吃味。您今个儿这一曲,要奴婢说,没哪个男人会不动心的。哪个男人不想暖香如玉,不想陪伴自己的女人有相貌,有学识。否则,外头那些文人,何以捧那些花魁。”
“方才您一曲,满腔都是对王爷的相思之情,王爷定是感受到了,可也不好在王妃面前流露太多,才去了书房。就凭王妃,成日只知道看话本子,哪里能真的讨了王爷的欢心。即便之前确实是王爷的心思在她身上,可今个儿之后,奴婢敢肯定,王爷一定会看重您多一些。”
闻言,郑涟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采凝,你没骗我?”
采凝点点头:“主子您就安心吧,您这么有才气,岂是那许氏可比的。”
虽知道这里面多少有些奉承之意,可郑涟还是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是啊,许氏那不解风情的样子,王爷怎可能喜欢。
这头,郑涟终于是宽了心,思寻着若王爷真的来了,她肯定得盛装打扮一番,忙让采凝翻箱倒柜的把她最好的衣服拿出来。
另一头,傅姜氏却是头痛极了。
自打姜王氏母女住进府邸,她手头那些体己,竟是所剩无几了。纵是满腔的热情,这会儿,傅姜氏这心里,也多少觉得自个儿这嫂子,吃相有些难看。
可不管怎么说,姜家人若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她多少也面子上有光。更何况,自个儿那侄子,她终归是心疼的。她膝下虽没个哥儿,可也能理解,姜王氏对侄子读书之事的重视。
“娘,您纵是有心帮大舅母,那也要表弟成器啊。京华书院,人家的都有入学考试的,肚子里没点儿墨,去了也是让人看笑话。”
“大舅母觉得她儿子绝顶聪明,就是之前没用对地方。女儿说句不好听的,她这是痴人说梦呢。若状元这么容易当,天下读书人十年寒窗,岂不成了笑话?要我说啊,您别插手此事,大舅母手头不宽裕很多嘛,她爱这么折腾,权且让她自个儿去,没得我们母女跟着丢人。”
见傅姜氏不说话,傅瑶难掩嘲讽的口气道:“娘,您难不成真的相信表弟有朝一日会光宗耀祖啊。”
一句话说的傅姜氏终于是回过神来,她暗暗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娘都听到了。许娘真的是关心则乱,让你大舅母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在了我们头上。这几日,娘左思右想,再这么纵容她们下去,恐怕我这体己都要被掏空了。”
见傅姜氏终于醒悟过来,傅瑶忍不住乐道:“娘,您终于准备请大舅母她们离开了?”
闻言,傅姜氏却有些为难,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姜王氏那性子,拿乔的很,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伤了情面。
傅瑶却觉得她担心有些多余,现在是姜家人求着她们母女,没得她们战战兢兢,姜王氏反倒成了主人。
“娘,您要不好开口,那女儿去说。”
傅姜氏摇摇头:“你呀,有时候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算了,还是娘自个儿说吧。”
傅瑶轻轻一笑:“娘,我突然想到一妙计。我们何不偷偷在大舅身边安排给美人,如此,大舅母还不火急火燎的赶回去。这后院都快要起火了,我就不信她还能坐得住。”
这招虽说有些阴损,可确实是妙计,也不伤彼此的情分。
傅姜氏当即就点了头。
却在这时,有丫鬟进来小心翼翼的在傅瑶耳边低语几句。
这丫鬟是傅瑶故意安插在郑涟身边的,说的可不就是郑涟方才弹曲儿的事。
说完,傅瑶摆了摆手,就打发她下去了。
“娘,这郑氏也当真不要脸的很,竟然为了博宠,这节骨眼儿上往二哥面前去弹曲儿。”
听了这话,傅姜氏也是一愣:“这,这如何是好?郑氏瞧着也不像是不知规矩的,这若传出去,岂不惹言官参王爷一本。”
傅瑶摇摇头:“娘,您忘了郑氏是从郑国公府出来的,即便有言官弹劾,太皇太后应该也会压下去的。只是,她这事儿做的也忒不上台面,我就是担心,太皇太后会因此对她心生不喜。”
确实,太皇太后不喜成元帝,和成元帝多有嫌隙。可两人之间有多少嫌隙,人家到底是母子。郑涟算什么,说白了,不过是太皇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傅姜氏也有些担忧:“之前娘还觉得郑氏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今个儿这事,娘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了。这女人的嫉妒心太强,确实会坏事啊。”
锦娇记 第159章 生路
太皇太后既已遣大皇子去守陵大皇子心底万般不愿这会儿也真的是束手无策了。.org
可就这么灰头灰脸的离开大皇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容妃经此一事终于也有些晃过神来了,之前她总觉得太皇太后会念着这些年的情分不会对儿子下毒手可现在,她却有些不敢保证了。
太皇太后今个儿可以差儿子往皇陵,明个儿,若是再容不得儿子,岂不真的动了杀心。
想及此,她第一次不想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她已经自欺欺人这么些年,就是拼死也得护着儿子。
若是以往她必哭哭啼啼的往太皇太后宫里去,恳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而今,她知道,一切都得靠自己暗自谋划太皇太后这颗树再大,也不是她能倚靠的了。
这宫里宫外的人皆知太皇太后最宠爱已逝去的七王爷,她要对付太皇太后无异于以卵击石也因此,她想到了逝去的七王爷。
这满京城的人,可都知道七王爷之前花重金捧出了京城的知名花魁徐妙儿。据说这徐妙儿,诗词歌画,无一不精通。好多王公贵族的子弟,也恨不得掏空腰包,得以见见这美人。可惜,有七王爷在,纵然七王爷不受先帝的待见,可谁也不敢真的从七王爷手里抢人。
一般这些花魁,都是卖艺不卖身,志在和王公贵族天下文人高谈阔论。可若说这徐妙儿当真和七王爷没一点儿逾越,这谁都不信的。尤其自打七王爷惨遭劫难之后,徐妙儿再未在众人面前露面。
“母妃,不过一个花魁,怎可能助我们成大事?”大皇子听了容妃的话,不由有些疑惑。
也不怪他如此反应,实在是再有名的花魁,在他眼中,也不过一个玩物罢了。
容妃却摇了摇头,笑道:“儿啊,母妃虽没什么本事,这些年默默无闻,可内廷这么多秘辛,母妃可皆看在眼里。徐妙儿得你七皇叔倾慕,可你却不知,这徐妙儿原本也是官宦之女,因父亲被人诬陷陷入贪墨案,全家才遭了劫难。”
“你在户部历练这么久,手下该是有一些人手的。我们可以用替徐家平反把这徐妙儿收为己用。”
大皇子听了,还是有些琢磨不透。这七皇叔已经去了,再折腾,有什么意义?
容妃抬眸一笑:“母妃知道你在想什么。母妃也知道,我们母子要真的和太皇太后撕破脸,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这样,那母妃便要故意恶心恶心太皇太后。徐妙儿这么长时间不露面,那我们大可以弄一个孩子出来,太皇太后不是最盼着七王爷能有后吗?我们何不在这事儿上动手脚,最终却让她落得空欢喜。”
“母妃,太皇太后如何肯相信,即便肯,七皇叔一族获罪,这孩子也是罪人,太皇太后难不成还能养在身边不成?”
容妃缓缓勾勾唇角:“太皇太后只能信,只要我们做的天衣无缝。何况,这徐妙儿和七王爷之间,太皇太后之前应该也有所耳闻。至于如何养在身边,这些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你以为,太皇太后如今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会真的被难住?她大可以说这是先帝留下的种。先帝常往崇明园那边,那边又有不少外藩进献的美人,只要太皇太后说是,谁敢质疑。”
容妃其实不懂这些尔虞我诈,或者说,她从未主动出击过。可这次,她管不了别的了,她不为了自己,也得给儿子谋条活路。
太皇太后那么疼七王爷,如今七王爷有后,她怎肯让新帝乖乖呆在皇位上,还不想方设法的扶持这孩子上位。太皇太后或许以为这事儿没有人会知道,可她偏偏就捉了这个把柄在手里,如此,她怎么着都能给儿子赚出一条生路来。
到时候,她就威胁太皇太后给道恩旨,许儿子到外就藩,狠狠敲她一大笔,到了属地,关起门来,天高皇帝远的,这岂不真的赚了生路。太皇太后就是再窝火,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否则,这若闹的天下皆知,她这太皇太后,也到头了。
想到这一幕,容妃突然一改往日的羸弱,身上充满了力量。
一旁,大皇子终于明白过来,脸上难掩激动,“母妃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儿子佩服不已。”
“儿子这就去安排,定为我们母子赚出锦绣前程。”
大皇子经此一事,也知道留在京城,束手束脚,朝堂什么动向,这谁也摸不准,更何况还有那阉党冯振,镇北王虎视眈眈。若这一计能成,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或许他还可以来一招隔岸观火,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想着,大皇子的步伐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快。
没两天,就有密报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
太皇太后原本因为郑涟闹出的事儿正在生气,闻着这消息,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嬷嬷,老七有后了,老七有后了!”
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说完,她犹豫几秒,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可是主子,这事儿您要不暗地里差人查查,若真是七王爷的种,那是上苍保佑,若”
太皇太后能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也不会真的只凭一封信就轻信此事。可这内心深处,她自然是盼着这事儿是真的。她一刻都等不及,忙差人去查。
这日晚些时候,事情就被确认了,按时间来看,这孩子确实是王爷的。而且,这孩子脖子上,还戴着一如意锁,那一看就是内造之物。
“主子,王爷真是深谋远虑,终还是留了一个孩子。”
太皇太后也是忍不住有些感伤,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孩子抱在怀里。可这事儿急不得。
一个不好,容易招惹非议,惹人猜忌。
见太皇太后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桂嬷嬷也忍不住哽咽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孩子的福分,还在后头呢。主子可得好生顾着自个儿的身子。”
不愧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久,一下子桂嬷嬷就戳中了太皇太后的心思。
闻言,太皇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沉声道:“总算是有件事儿,让哀家乐呵乐呵了。皇帝残暴不堪,跟了他老子,如何能担大任。也怪哀家这些年瞻前顾后,最终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哀家肯早些觉悟,老七现在说不准还在呢。”
桂嬷嬷忙宽慰道:“主子,您切忌忧思过甚。凡事都得往好的地方想,若王爷知道,这孩子能得您庇佑,承欢您膝下,在地下也会瞑目的。”
这之前,太皇太后虽存着垂帘听政的想法,可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最终还不便宜了别人。可这会儿,她浑身都是斗志,她心想,这许真的是苍天有眼,她要好好的活着,让这孩子坐上那至尊之位。
纵是死,她也瞑目了,对老七,也有个交代了。
见太皇太后精神劲儿如此足,桂嬷嬷心中也感慨不已。
“主子,大皇子前几日往容太妃那边去,奴婢好生诧异,怎的容太妃竟没往您这边哭求。”
不知为什么,桂嬷嬷总觉得容太妃如此冷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太皇太后拿起身侧的茶杯轻抿一口,冷哼一声:“她知道求哀家没用,所以才这般吧。倒是挺识趣的,只要她乖乖的,哀家暂且不会动他们母子。”
太皇太后有了斗志,这心思,自然不会放在容太妃这些人身上。
她这些天总在想,既然高宁大长公主那边揣着明白说糊涂,她是否可以用别的法子。
许晟阳贵为内阁首辅,可他之下,还有次辅。
这一直被人压着,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些惆怅吧。何况,这次辅苏禀恩,十年寒窗苦读,那是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位子上的。该是个明白人,这许晟阳若是倒了,那他必取而代之。这么一个诱饵下去,没有人会不上钩。
本朝内阁,首辅一人,次傅三人,这只要能让苏禀恩得势,其他次辅瞧着,心里能不明白,这是太皇太后的恩旨。慢慢的,许晟阳被架空,也就不远了。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许家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到时候若真的许晟阳不知趣,那她也乐得助这许老夫人,早一日闭眼。许晟阳就是再不甘,一个孝道压下来,还能真的岿然不动。
要知道,大曜国以孝治天下,许晟阳若在这事儿上争一时高低,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还不淹死他。
“主子,您这招真是高明。”
“那老奴这就安排冯公公暗中接洽苏次辅。”
镇北王府
“那杀千刀的,竟敢趁我不在,和那贱、蹄子暗中勾搭上了。”
说着,姜王氏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其实入京前,她何曾没想过,京城贵女那么多,这姜家若是真的得势了,她这糟糠之妻如何比得上京城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贵女。
可没想到,还真让她逮着儿了。
屋子里,见姜王氏哭哭啼啼的,姜善不由有些尴尬,对着傅瑶道:“瑶妹妹,让你见笑了。娘也是实在气不过,要说命苦的都是我们女人,男人风流大家还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我们女人,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只是娘这么哭哭啼啼也不是办法,怕是回去还得和爹爹闹腾。可这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爹爹若真的心大了,就怕到时候娘连如今的体面都没有。”
锦娇记 第160章 毒手
徐妙儿心中不安自打那日大皇子的人找过自己之后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org她饱读诗书也知道史书上狸猫换太子可她眼下所做却比之狸猫换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丫鬟知书侍奉她身边多年,之前徐家还未败落就一直侍奉在旁了。这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小姐的心思,她这当丫鬟的如何不知。若没当年那桩事儿,依着小姐的才情,比之京城贵女,必在她们之上。可偏偏,苍天不长眼,不得已沦落红尘。她心里清楚的很小姐这些年是把七王爷当救命稻草的,想着七王爷有朝一日能得以帮着徐家平反昭雪。
可惜,千算万算,算不得帝王之心。
“小姐如今我们也只能倚仗大皇子了,就凭着大皇子这么一招,可见大皇子的城府有多深。难保大皇子没有荣登大宝的那一日。到时候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闻言徐妙儿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门吱呀一声。
她身边的人向来知规矩,这个点儿上,断然不会有人冒然进来的。
只她还未看到人影,就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丫鬟知书刚想尖叫,还来人如何肯给她这个机会,最终死时还瞪着大大的眼睛,别提有多骇人了。
徐妙儿的大名莫说在京城了,天下文人哪个不知,一时间,众人闻着消息,无不唏嘘。
一个女人,到底惹了什么祸事,才遭此毒手。一时间,京城最热的话题,便是这花魁徐妙儿之死。
有人说,是徐妙儿自恃清高,得罪了人。也有人说,徐妙儿之前是七王爷的人,是宫里太皇太后的意思,七王爷既然已经去了,如何肯留别人再近徐妙儿的身。这岂不让皇家脸上无光。
可不管怎么,佳人香消玉殒,确实是惹不少文人墨客感慨。
于外头的诸多揣测不同,许姝闻着消息的时候,正在陪外祖母高宁大长公主吃茶。
要知道京城可是天子脚下,鲜少有这般惨烈的命、案的。何况,这徐妙儿是京城有名的花魁,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平日里见得也都是些人,如何会惹上这样的仇家。
不由的,许姝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高宁大长公主笑盈盈的看着外孙女:“姝儿怕是还不知吧,宫里又要多位皇子了。”
高宁大长公主既然如此说,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许姝不由有些好奇,“外祖母,您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和太皇太后有关系?”
高宁大长公主殿下点点头:“前些日子郑氏请我去吃茶,打的什么主意,你大概也猜得到。只是,这郑氏狼子野心,倒是当真没有一丝遮掩。外祖母虽然无异于和她真的撕破脸面,可以知道,不得不小心提防着她,就差人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成想,还真让外祖母逮着了,当然,徐妙儿这事,应该不是东厂做的,太皇太后就是要斩草除根,也不可能是现在,即便她动手,也不可能这么惨、烈,这背后另有人啊。”
这会儿,许姝终于是明白了些什么,“外祖母莫不是在暗示,这位皇子,其实是徐妙儿和七王爷的孩子?”
闻言,高宁大长公主点点头:“你可知徐妙儿死之前,崇明园那边,也死了一个美人吗?这世间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太皇太后怕要说这孩子是先帝的种了。”
高宁大长公主说话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在看戏一般,想看看这郑氏到底还能折腾出些什么。
许姝一阵讶然:“外祖母,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太皇太后不会糊涂到把这事儿弄的人尽皆知,若她真有狼子野心,更该暗地里悄悄解决徐妙儿。”
说着,她心底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揣测,她疑惑的视线看向高宁大长公主,却见大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从定国公府回来,许姝仍然难掩心中的惊讶。
等到傅祈钰下朝回府,确实如外祖母所言,宫里就要多一位小皇子了。
说是先帝爷在崇明园那边留的种,现在太皇太后正和宗人府那边扯皮,要让这小皇子上玉蝶。
“王爷,您这笑容,我怎么觉得有些嘲讽的意味。”
说着,许姝递上一杯泡好的君山银针。
傅祈钰拿过茶,轻抿一口,“太皇太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莫非人老了,真的就糊涂了?新帝才登基,位子还未坐稳,太皇太后就留了后手,她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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