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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娇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桐盏
新帝微微眯眼,半晌,一声叹息:“嬷嬷这话倒是把朕给问住了许阁老是不是忠臣,这得问天下百姓。”
闻言,桂嬷嬷浑身一震。
正在这时,内室传来了太皇太后虚弱的声音:“皇帝来了?”
新帝疾步走了进去,只见太皇太后神色苍白。
新帝跪下恭敬的行礼问安,神色间满是担心。
见此,太皇太后方才隐隐的不悦终于是消散了一些。
方才,新帝说的话都尽数落在了她耳中,那句许阁老是不是忠臣,这得问天下百姓,确实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可转念一想,许是她疑心了。新帝才多大,怎么可能有如此城府。尤其他平日里暴、虐的性子,怎可能和她玩心机。
“曾祖母,您可好些了?”
看着跪服在床边的新帝,太皇太后缓缓勾了勾唇角:“不碍事,年纪大了,到底有些不中用了。”
随着她这声轻叹,新帝噗通磕了一个响头,沉声道:“曾祖母,眼下外头因为苏次辅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苏家两位少爷也都牵连其中,若您执意要让苏次辅更进一步,怕是朝臣不会答应。”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曾祖母,这天下是我们李家的天下,纵然他们不允,那又如何,只要我直接下了旨意,他们不允又如何?”
新帝这么说,太皇太后突然恍惚了那么几秒,尤其那句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让她看着新帝的目光多了些审视的味道。
只是几秒的沉默之后,她终还是暗暗叹息了一声。就冲着新帝直接下旨的话,她怎么可能不表态。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苏禀恩这步棋,算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若她能再耐心一些,苏家那些烂账,就不会弄得现在满城风雨,她就不至于这般被动。
“皇上岂可胡来?若这么一意孤行,天下谁会称赞皇上的英明。所以苏家的事情,还是交由大理寺去办吧。”
新帝犹豫几秒,犹自一副不甘的样子,太皇太后见此,心里多少还是宽慰了些,不管怎么,新帝至少和她是一条心的,只要她牢牢把控住了新帝,这天下,迟早是她的。
之后,新帝亲自侍奉了太皇太后汤药才离开。
一旁侍奉的桂嬷嬷忍不住感慨道:“主子,这次的事情真的太被动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又何尝不气,怎么会觉得苏禀恩是可用之才?”
“不过哀家等了这么些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日子。”
翌日,苏家满门下狱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京城。
郑涟惊的差点儿摔了手中的杯子,怎么会,姑祖母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步呢?
“主子,您又何须忧心?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只要有太皇太后在,您还怕您斗不过那许氏。”采凝见状,忙低声宽慰道。
“你说的也是。”郑涟点点头,可心底到底还是怕因为这事儿,阖府上下的人对她少了敬畏之心。
偏偏这日她逛花园时,听到两个丫鬟在暗地里嚼舌根,郑涟哪里还能沉得住气,直接就让人把这两丫鬟杖毙了。
按说她是王府的侧妃,平日里打罚几个丫鬟,倒也没什么,可直接就这么杖毙,确实挺惹人非议的。毕竟,府邸现在可是有郡主在。
可她并未有任何的慌乱,甚至是,她盼着正院有丫鬟过来说,王妃娘娘请她过去。
就这样,她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月,许氏那边也未有任何的动静。
若是前几日,她还能骗自己说是许氏忌惮宫里的太皇太后,不可能为了两个丫鬟,来找她的不快。可这会儿,她还如何欺骗自己,人家压根就是拿自己当透明人了。
“贱、人!”郑涟心里一次次的暗骂着,可除了自己气的跳脚,许氏那边,愣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更让她气极的是,王爷也未露面,似乎她在这个府邸,丝毫都没有存在感。
郑涟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许氏竟然无动于衷。
郑涟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既然许氏漠视她,那她只能不请自去了。
这厢她正要往正院去,却听丫鬟进来传话说,国公夫人来了。
这国公夫人,自然便是周氏了。
“娘怎么会突然来了?”郑涟心中一阵疑惑,不过她自幼和母亲亲昵,倒也没再多想。
可是让郑涟没想到的是,周氏一进门,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一时间,她也急了:“娘,您这是怎么了?”
周氏红着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好不委屈:“是你姑祖母,昨个儿你姑祖母叫找我入宫,我还以为是这些日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让太皇太后不快,找我聊天呢。怎么都没想到,太皇太后为了抬举郑国公府,竟然有意把吏部尚书家的女儿指给你爹爹,这不是嫌弃我小门小户,逼着我下堂吗?”
郑国公平日里没少在外头胡闹,可这些周氏都没放在眼里,哪怕是郑国公在外头养了外室,她都不会这么心急。她至多表现一番贤良淑德,把人给抬进来,还能威胁到她的位置不成?
可这次不一样,太皇太后这明显的是想借着这姻亲抬举郑国公府,而她这糟糠妻,当然碍眼了。让周氏更觉害怕的是,太皇太后若真想抬举郑国公府,大可以把这姑娘许给几个侄子,怎么能直接给了老爷呢?她不得不揣测,太皇太后这是秋后算账了,当初,若不是她存了私心,太皇太后也不至于出宫休养。
“娘,怎么会这样?太皇太后疯了不成?”郑涟也急了。
郑国公府能有如今这样的位置,皆是君恩。可这些年,娘亲的地位一直很稳固,从来都贤惠宽容。如今,太皇太后这是要逼的娘让贤呢。
“娘,您不要担心。那姑娘进门了又如何?哪怕生了孩子,还那么怎么支应我们郑家的门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氏顿时是哭出了声。见状,郑涟突地也白了脸。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郑国公府的公子,都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整日提笼架鸟,怎堪大任。
郑涟怎么可能不害怕,且不说娘坐得稳坐不稳正室的位子,单单太皇太后这个举措,就足以让她也跟着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先帝还在时,太皇太后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得顾忌先帝的猜忌之心。而今,太皇太后根本无所顾忌了。
加上之前娘亲做的那些事,不用想,太皇太后断然不会轻易改了主意。
可她仍然不死心,她不能眼睁睁的再次沦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娘,您别担心,我这就往宫里写请安折子,太皇太后素来疼我,应该会召见我的。”
这几日,许姝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的惬意,每日,傅祈钰都会在院里晨练,之后随她一块用了早膳,才会往宫里去。
每日下朝回来,都会和他说些宫里的事情。许姝听的直乐呵,尤其听闻太皇太后折了苏禀恩这颗棋子之后,又把视线落在了吏部尚书头上。
吏部专管官员的选拔,看来太皇太后这是准备来一招缓兵之计了。
见她嘴角微微的笑意,傅祈钰也心情很好,笑道:“近来,外头弹劾太皇太后慈宁宫修缮数百万费用的事情还未停歇,太皇太后这是有些架不住了。”
闻言,许姝噗嗤一笑:“可吏部选拔官员,也不是一日之事,要我看,新帝虽也忌惮内阁权势过大,可比起内阁,他怕更忌惮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否则,那日太皇太后借病施压,他也不会有那番话了。”
傅祈钰笑笑:“太皇太后多年久居深宫,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虽她手下有冯振这阉党,可你可知,西南那边早已有了动作,这过不了多久,靖南王怕是就会打起清君侧的旗号了。”
许姝踌躇片刻:“靖南王只是为了除阉党?怕就怕到时候,爹爹和王爷也成了靖南王口中的奸佞之臣。”
傅祈钰徐徐喝一口茶:“本王等这一日,已是许久了。”
许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方开口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靖南王挥师北上之际,新帝必许王爷摄政王之尊。如此,王爷离那个位子,就更近一步了。”





锦娇记 第167章 闹腾
容太妃虽知道四皇子的执拗可看贤太妃这样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零点看书.org超快稳定更新
如今这局势也难怪贤妃会屈尊跪在自己面前了。可她又能如何抛却她的私心就四皇子眼下这动静,要劝他回头怕是难了。
“妹妹我也不瞒你,自打大皇子被太皇太后打发去守皇陵,我也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大皇子能不能回京,姐姐心里也没数,如今大皇子也是自身难保,如何还有能耐劝说四皇子。”
听容太妃这么说贤太妃浑身一阵无力,瘫坐在地上,许久未出声。
她真的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想来找容太妃可她却忘记了一点,太皇太后既然遣了大皇子往皇陵去,又怎么可能让容太妃和大皇子暗中通信。只怕冯振早就安排他那些干儿子暗中监视大皇子的一举一动了。
所以,她抱希望于容太妃,也是枉然。
“妹妹四皇子是个淳厚的孩子,你好好和他说,他总能听进去的。”
见贤太妃神色萧索,容太妃忍不住宽慰道。说到底,她和贤太妃,都是可怜人。先帝爷还在时,翊坤宫的淑贵妃圣眷优渥,贤太妃虽瞧着比她有些体面,可那都是因为处处在淑太妃面前做小伏低。在这宫里,只有儿子争气,她们这些当母妃的,才能熬出头。母凭子贵,历来如此。
也因为这个原因,贤太妃才会这么无助吧。
贤太妃知道大皇子也是自顾不暇,她知道,自己算是求错人了,可她又怎么能坐以待毙,任由儿子这么胡来。
可她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儿子看着脾气不错,可她这当娘的如何不知道,儿子若真的孤注一掷起来,谁都不可能劝他回头。
就这么恍惚的回了自个儿寝宫,可才坐下没一炷香的时间,太皇太后那边就来人了。
怎么办?
这可怎么是好?
贤太妃抓着帕子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她真的委屈极了,也害怕极了。
太皇太后果然还是坐不住了。
太皇太后会杀了老四吗?
一杯毒酒,借此保住皇室的威严。
贤太妃越想越害怕,额头也瞬间一阵冷汗。
贤太妃这边战战兢兢的时候,太皇太后正慵懒的倚靠在吉祥纹大引枕上,桂嬷嬷拿着梳子,正细细的给她通着头。
“主子,咱大曜国可从未有过皇室之人出家的先例,老奴看,四皇子怕是魔怔了,不如请人入宫,做做法事。”
熟料,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他这哪里是魔怔了?这根本就是枉顾皇家颜面!”
起初,听闻四皇子出家之事时,太皇太后只当他闹腾几日也就罢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如此决绝。不过,这倒也让太皇太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身边有了铉哥儿,那是谁都看不在眼里的,除此之外,先帝那几个儿子,她是愈发容不得了。之前,她打发了大皇子去守皇陵,也想过像四皇子下手,可又怕太过心急,招致天下非议。而今,这倒好,四皇子自个儿作死,这就怪不得她这当祖母的没有慈爱之心了。
可是她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处置四皇子。
直接赐死,这难免招致非议。可成全老四,让他一心向佛,她又怕留下后患。
正在这时,有宫女进来回禀说,贤太妃来了。
太皇太后长长叹息一声:“让她进来吧。”
贤太妃一路战战兢兢,等到了太皇太后面前,神色间免不了有些狼狈。
她自知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路上早就拆了珠钗,准备在太皇太后面前请罪。
“太皇太后都怪妾身教子无方,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这些年,后宫妃嫔没少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可贤太妃,倒是第一次。
说起来,对于贤太妃,太皇太后也有些怜惜之意。这六宫的女人,哪个都不好过。贤太妃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本来可以盼着儿子出宫建府,她也能跟着出宫荣养,谁想到,四皇子竟然闹腾这么一出。
当然,太皇太后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暗地里对四皇子的杀心的。
太皇太后一边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贤太妃,一边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佛珠,半晌,方开口道:“老四此事闹腾的,哀家都有些没脸。你这母妃的,也该劝劝。”
闻言,贤太妃猛的磕了一个响头,正要开口,却听太皇太后又道:“真是造孽啊,自大曜国开、国以来,像老四这般闹腾的,还是头一个。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连祖宗家法都不顾?”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贤太妃浑身一阵寒颤。
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先还说让她劝劝,又说四皇子不顾祖宗家法。
见她神色苍白,太皇太后突地转移了话题:“哀家若是没记错,淮安侯府的二太太,正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姑娘,哀家有意想撮合吏部尚书家的三姑娘和国公爷,贤太妃若是不忙,可否愿意替哀家当这个红娘。”
太皇太后有意拉拢吏部尚书,她大可以直接下懿旨,可这事儿却容易落人口舌。且不说郑国公比那吏部尚书三姑娘长了许多,就说如今的国公夫人周氏,她这懿旨一下,坊间定会有不少流言蜚语。所以,她需要的是,这事儿顺理成章,你情我愿。
若吏部尚书家的姑娘肯先低了这个头,日后等她生了子嗣,她还怕得不到正妻之位。周氏当初做的那些事儿,让她耿耿于怀的很。她有意抬举郑国公府,却不愿意再留着周氏这根刺了。
贤太妃就是再愚笨,也明白过来了,太皇太后这是和她做交易。若她办事妥当,那四皇子这次或许就能逃过一劫了。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这一招,真是龌、龊。
可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她也只能应下此事。为了护着儿子,她纵是舔着脸面去跪在二嫂面前,她也得把这事儿办漂亮了。
“太皇太后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贤太妃如此识相,太皇太后自然很满意。
等贤太妃离开,太皇太后就笑着让人抱了李铉过来,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孩子,太皇太后这几日的疲惫,瞬间就消散了。
“主子,大皇子自打往皇陵去,每日依着规矩,吃素祈福,看着倒是虔诚。私下里也未拉拢朝臣,想来是真的死心了。”桂嬷嬷知道,太皇太后始终觉得大皇子是个隐患,毕竟,当初先帝爷还在时,不少朝臣称他一声贤王。加之他又是先帝的长子,虽说是庶出,可占了这个长字,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闻言,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他这多半是做样子给哀家看,你让人紧紧盯着,万不可掉以轻心。”
桂嬷嬷点头应是。
想到方才贤太妃哭哭啼啼的样子,桂嬷嬷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主子,贤太妃若真的把这事儿办漂亮了,您真的许四皇子出家?”
太皇太后小心的拉着李铉的手,笑道:“哀家是想除掉四皇子,可哀家不得不顾及死后的名声。”
因为苏次辅的事情,加上慈宁宫修缮一事,大皇太后在百官中心中,威严已经折损了不少。这若真的再任由她的性子来,前脚把大皇子遣往皇陵,后脚又借着皇家脸面赐死四皇子,她确实怕到时候史书上添自己一笔。
当然,翰林院那些修攥史籍的人,她可以暗中威逼利诱,可野史上,会怎么记她一笔,她不得不忌惮。
想到这些,太皇太后嘴角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脸色也有些难看。
许府
大太太顾氏,已经几日没合眼了。
之前三皇子被遣送乾州,她这心里就担惊受怕的,就怕靖南王那边借此生了异心。为此,她整日的在菩萨面前祷告,整日的抄经卷。可没想到,这一日,终归还是要来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因为这样的担忧,几日的功夫,她就消瘦了许多。
“老爷,这可怎么办?”
许晟平心里也烦的很,许家和靖南王府是姻亲,靖南王此举,无异于把许府也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而今,我们也只能祈求上苍了。不管怎么说,涵儿如今怀有身孕,世子爷也不是狠心之人,应该会想法子护着涵儿的。”
可许晟平没说的是,靖南王此举,注定是要败的,不说别的,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可天下百姓又不是傻子,这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
到时候,靖南王一族获罪,涵儿才是真的危险了。
可这些话,他不能对顾氏说,其实他又何尝不难过,可有些事情,真的是无能为力。
“老爷,我去求郡主,郡主肯定有法子的。”顾氏急急道。
熟料,许晟平一声低喝:“糊涂!你这不是让郡主为难吗?”
顾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阵哽咽。




锦娇记 第168章 清君侧
靖南王占、据西、南属地这些年暗地里没少招、兵买、马确实势、力不可小觑。零点看书.org。0。
京城接连十几日的流言都在说靖南王快要带、兵北上了听闻太皇太后连夜让人部署禁、军,紫禁城如今可谓是铜墙铁壁。
可众人都知道真等到兵、临城下那一日禁军怎可能守得住。
一时间,朝臣们把视线放在了镇北王府。镇北王赫赫战、功,若真的兵临城下那一日,唯有镇北王可解京城之围。
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太皇太后竟下旨,说西、北莽子再次进、犯,边、境不宁速速遣镇北王去平、叛。
朝臣们心知太皇太后对镇北王的忌惮,可值此关键时刻,太皇太后竟然如此糊涂,这是拿李家的江山做赌注真真是愚蠢至极。
镇北王坐镇京城,即便手中没一兵一卒,那也会给叛、军极大的威慑力。可这些太皇太后看不到。
大曜国自建、国起就重文轻武,朝中诸位大臣,大多也手无缚鸡之力这真的等叛、军打到京城,他们拿什么去抵抗?
未料,太后这旨意才刚下没几日,就有密信入京,靖南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真的反了。
同一时间,关于司礼监掌印兼禀笔太监冯振大肆修建陵墓,奢华程度堪比皇陵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闻着这消息,太皇太后也忍不住暗暗心惊。她知道冯振暗地里手脚不干净,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大胆。
单单这个,靖南王那清君侧的口号,就有了名头。
心惊之下,太皇太后却还是有些犹豫,而今她手中堪用之人唯有冯振,掌控锦衣卫,东厂,她怎可能轻易舍了这棋子。
可这些犹豫和挣扎,朝臣们岂能给她犹豫的时间。靖南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直指冯振这阉党,若太皇太后下旨杀了冯振,那靖南王岂不就师出无名。
一日间,数百份折子蜂拥而来,上面都是冯振的罪名。白纸黑字,上面的罪名让太皇太后再一次触目惊心。
可冯振是谁,先帝爷那会儿,可是天子最信任的人。若说他手上不干净,可朝臣们,暗地里有多少人走的是冯振这条路,冯振若是倒了,他们也就玩完了。
所以,这些平日里受冯振庇护的人,也都吓坏了,急忙也写了折子,说冯振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太皇太后忠心可鉴。
“乱、臣贼子,都是一般乱、臣贼子!他们眼中哪有皇家威严,都在逼哀家,都在逼哀家!”
太皇太后顿时气急攻心。
“主子,冯公公可轻易动不得。都说这些阉党依附着皇权,可冯振能当了司礼监掌印兼禀笔太监,这若真的彻查,到时候牵扯出什么,我们谁都不敢保证。”
闻言,太皇太后一愣,半晌,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沉声道:“谁说不是,杀冯振一人是怕就怕,到时候哀家变得更被动。”
“太妃娘娘,朕该怎么办?朕不想失去江山,不想当俘虏。”
新帝平日里别看和个小大人一般,可私底下,对着许蕙的时候,所有的怯懦和惧怕,丝毫都不加遮掩。
外头什么形势,许蕙虽在内廷,却也闻了不少消息。
不过对于太皇太后如此防着镇北王,许蕙满意极了。对她来说,她这辈子注定在这内廷守寡了,好一点儿,新帝亲政之后,真的兑现那句以天下养。可新帝年幼,太皇太后又那么宠爱李铉,这日后的事,谁说得准。
可不管日后有多少艰难险阻,许蕙唯一不能接受的是,镇北王拥有更大的威望,若这么放任下去,这天下,怕是迟早是他的。
顺理成章的,许姝便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虽只是假设,可只这么一想,许蕙就觉得气的发抖,若真的天下易主,她宁愿这江山是靖南王的,哪怕是辽王的,也不能便宜了镇北王,绝对不行。
“皇上,不怕,不怕,我们不会有事的。太皇太后已经命令大同总兵和甘肃总兵带兵解京城之围,绝对不会威胁到皇上的。”
这话,许蕙自己都不信,大同总兵,甘肃总兵,可这两个加在一起,都没有镇北王的震慑力大。说来确实讽刺的很,镇北王这些年抵御莽子入侵,手下的兵都是流过血的。哪里是甘肃总兵,大同总兵这些能比的。
可悲的是,太皇太后毕竟久居后宫,当年先帝爷还在时,鲜少插手朝政,这朝堂的弯弯绕绕,自然难免有不知晓的。就比如,甘肃总兵和大同总兵,都是走的冯振的这条线。这些年,给冯振的孝敬想必少不了。
这些,许蕙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可自打入宫之后,她就格外的留心这些东西。冯振如今是太皇太后最信赖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当然知晓多一些,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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