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王芗城可是跟苏以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虽然说两人不是同一所高中学校，但是至少在那之前，却是每天都形影不离，是以王芗城都几乎敢拍着胸脯保证，苏以安眉头一动，她王芗城就能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一如此刻，王芗城一眼就洞穿了苏以安的谎言。
只不过，看着她方才抱着酒瓶子满脸通红两眼无光的惨淡神情，有些事情，即便看穿了，她却也是不忍心说穿。
王芗城点头笑道：“你有这样的梦想是非常不错的，这证明你的心还是很年轻的，跟两三岁小孩子都有得一拼。不错不错，好好保持下去吧！我现在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洗了赶紧睡，明天还要上班呢，事业型女人啊！”
苏以安咧着嘴，笑得傻乎乎，“好啊好啊，快去快去，我要洗了睡，醒了做事业型女人！”
连推带搡将苏以安弄进了浴室，王芗城在沙发上靠着，长吁一口气，视线落在茶几上，苏以安银白色的手机看起来小巧玲珑，想着苏以安今天的反常，她微微迟疑间，已然点开了通话记录，赫然在首列的便是——顾景行。
王芗城合上手机，若有所思地看向浴室。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三章 台里下的新任务
苏以安第二天到底还是没有迟到，准时到了公司。这得归功于王芗城特别为她设置的闹钟铃声，简直堪称魔音，她原本浓厚的睡意，硬是被生生驱散，起床洗漱过后，对着镜子略施淡妆，抹口红的时候，忍不住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笑脸。皮笑肉不笑。
刚在座位上坐下，启动电脑，便看见谢明丽倚着门，笑得格外开心，“以安，我在这里。”
对上苏以安疑惑的眼神，她笑了起来，“我昨天下午过来面试成功了，以后我就可以跟你一块儿上班了。”
苏以安点了点头，也笑道：“恭喜了。”
“你不问问我面试什么职务吗？”谢明丽原本还想着将自己的面试经历以及原因，好好地跟苏以安说说，却不料苏以安完全没有兴趣，一时之间不由感觉挫败，她再一细看，这才发现苏以安精致的妆容下藏着很深的倦态，于是很体贴地道：“你先去工作吧，等下一块吃饭。”
苏以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刚一坐定，便感觉到头一阵抽痛，她忙探出手轻轻按压着，好一会儿痛感才散去。何姐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瞥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没事。”苏以安忙否认。
何姐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前一期的报道做得很成功，我已经跟老板提过给你加薪的事情。职场上的规则就是优胜劣汰，希望你继续努力，不要因为一点点成就沾沾自喜止步不前。”
苏以安唯有点头，心中却也明白何姐这番话说完，接下来必定是有任务下达给自己。
果然。
一本有些年代的杂志推到了她的跟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封面上的男人星眉朗目，眼眸如同寒潭深邃，一身剪裁得体的笔挺西装勾勒出他完美修长的身形，纵然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可是当苏以安迎上他的眼神，却仍然觉得心内一凛，下意识要张口否认，但随即想到何姐竟然这般问，一定是已经调查清楚，只得低下头去，尽量不带上私人情绪道：“认识。我们曾经是校友。”
“太好了！”何姐激动地道：“我们台里一直就很想做一个顾景行的专访，只可惜他为人十分低调，这么多年也只在五年前应邀上过一次封面，其后不管是杂志还是电台都一概拒绝。要不是今天看到他送你的花，我还不知道你们居然认识呢。以安，你果然是我们电台的幸运星！”
花？
苏以安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何姐很好脾气地解释道：“昨天为你开庆功宴，所以大家都没有怎么注意捧花，还是今天小花看到里头的卡片，我们才知道那花居然是顾医生送给你的。以安，你跟顾医生认识，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无论如何，这一期的报告你都一定要拿下，下一期的收视可就全看你的了！”
苏以安欲哭无泪，一个头快要有两个头那么大，张口便拒绝道：“何姐，这事我绝对不行，我宁愿你将我派发到偏远地区去实地报道。”
“为什么不行？”何姐的的眼神很明显不如刚才友善，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道：“莫非……他是你的旧情人不成？”
苏以安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严肃地道：“怎么可能。何姐想太多了。”
何姐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多少人想要做他的情人，你要真是的话，怕是不用问就四处招摇去了，又哪里会来我们台里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苏以安一听何姐这么说，很明显是会放弃刚才的想法，当下心中窃喜，忙点头附和道：“何姐所言极是。”
不过很快，她放下的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而且是毫无商量余地的。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四章 顾景行遭调侃
何姐说：“即便你不是他旧情人，跟他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他送你花到公司来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这足以证明你们关系绝对不一般。我想，让你来给他做一期专栏报告，绝对不会是多大的难事。这样吧，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只要负责盯好顾医生，将他的专访拿下就ok？如何，你ok吗？”
“我……我不ok。”苏以安迎上何姐精光闪闪的双眼，只觉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可尽管如此，她依然硬着头皮说道。
苏以安顿时将何姐瞧出苏以安想要打退堂鼓，当下一口截断她的话，“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考虑到顾景行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人物，我们就把他放到下一期专栏来做。当然，这一期我们也会为下一期喧声造势。以安，一切就看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以安看着何姐说完之后蹬着高跟鞋就走了出去，只觉得哭无泪。
明明昨天才狠下心来把一切都划清，难道今天又要因为工作再度相交吗？
苏以安毫不怀疑，如果真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疯掉。
因为七年的异国漂泊，让她深刻地明白顾景行魅力有多大，他就是光是火，而她在他的跟前，总会毫不例外地成为飞蛾。
突然之间起风了，窗户没关住，带动着桌上的蓝色妖姬轻微颤动起来，放在最上面的纯色卡片掉了下来，龙飞凤舞的“顾景行”三个大字就这样跃入苏以安的眼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字越发好看了。
苏以安的头，也更痛了。
隔天，市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震惊地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常年不显倦态始终高冷的顾医生，竟然感冒了，看着他眼睛下面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以及毫无精神苍白的脸色，全体人员的心不由都跟着揪到一块去了。
堪称市医院的国宝级人物，一直都如同天神一般清贵不凡，竟然也会像凡夫俗子一样生病。这可实在是稀罕事一桩。
院长首先不淡定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仔仔细细地将顾景行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然后凑近问道：“小顾啊，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顾景行如今已经二十五岁，这在c市二十二岁法定年龄的规定下，已经是大龄剩男了，这些年来，关于顾景行这朵黄金花到底会落入谁家，一直都是医院的热门探讨问题。有着一颗不老童心的院长，对于此事尤其关注。毕竟，他可是有一个孙女刚好也待字闺中到了出嫁的年龄。
顾景行的脸有些不自在的红了，他轻咳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小口，淡淡地道：“医院刚收了十三位病人，其中就有三位需要动手术，我想院长大人不至于把宝贵的时间全部放到我的私人情感上吧。更何况……”顾景行轻抬眉眼，看向院长道：“我只是感冒了而已。”
“感冒，对，只是感冒而已。而已。嘿嘿……”院长轻轻拍了拍顾景行的肩膀，颇有深意地一路笑着走出了门。
带上门的时候，还不忘补了一句，“小顾啊，要是分手了也别太难过，来找我，我一准儿给你介绍个好的！”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五章 问题交换
十年天真咖啡屋。
顾景行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走上小阁楼，看见苏以安早已等候多时，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裙。这在过去是苏以安从不会涉及的颜色。过去的苏以安，明媚如同春花，喜欢的颜色也大都粉嫩而青春。
“要喝点什么？”苏以安的表情有片刻的局促，但很快便扬起淡淡的笑容，将餐单推到顾景行跟前。
顾景行在苏以安对面坐下，没有抬眼看餐单，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直望得她粉面微红，这才收回目光，轻笑道：“我还记得你最爱吃松饼配蜂蜜柚子茶了，明明是甜品店的特色，你却总是爱跑到咖啡屋来吃这些。”
“顾……顾医生，我今天约你来，是因为我们台里……”苏以安说到这里，却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就在前天，她才刚刚放下狠话说再不相干，甚至让他不要再来对自己死缠烂打。而今天，她却主动约他坐在自己对面，因为自己的私事让他放弃一贯的原则。
相比苏以安的拘谨与不安，顾景行则要淡定多了，他将身体往后仰倒，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闲适得像是湖边垂钓般。
仿佛与苏以安在这样的环境下坐着，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苏以安的脸红得简直快要滴血了。
回国之后，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相当于是一次无声的较量。而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占领过上风。每一次见着他，她就方寸大乱。她甚至都怀疑美国的七年，自己一人是如何度过的。
仿佛只要一见着他，自己就又变回了当初校园里的那个苏以安。
不……
苏以安猛地摇头，过往的那些甜蜜回忆，就像是炸弹一样，突然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将她的过去炸的支离破碎。怎么可能还一样，时隔多年，沧海桑田，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还跟过去一样……
怎么可能……
顾景行其实一直都在暗暗打量苏以安，见她眉头一会舒展，一会又越皱越紧，到最后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心中不由一疼。他的以安，在国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他的手不由自主抬起，想要抚摸一下苏以安的头，却在探到半空中，突然与苏以安空洞的眼神对上，他一怔，随即手自然而然落下，拿起餐刀分割松饼。
“台里让你来采访我，对吗？”
见她说得这么辛苦，顾景行实在忍不住主动揭开谜底了。
果然，这话一问出口，苏以安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整个人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她将身体往后仰倒，与顾景行的视线隔远了些距离，这才用官方腔调认真地道：“是的，顾医生果然聪慧。台里慕名您已多时，一直都希望能够为您做一个专访。”
这算是公事公办吗？
顾景行心中不由发笑。
仿佛是手突然滑了一下，餐刀突然掉到了地上。
苏以安惊讶地看着顾景行在侍应生尚未走过来的时候，动作敏捷而又优雅地侧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餐刀。
“你的手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是……抽筋了吗？”
苏以安这才发现，他含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断搅动的手指上。心事被窥探，她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却发现这样更加不妥，当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色重新变得绯红。索性将心一横，双手都放到餐桌上吃起东西。
十年天真咖啡屋的味道依然没变，松饼仍然松软可口。
但是吃在苏以安的嘴里，这一刻，却是味同嚼蜡。
苏以安觉得自己有必要速战速决了。大口吃完顾景行切给自己的松饼，然后从包里拿出昨晚备好的相关资料递到顾景行跟前，深呼吸一口气，语调轻快地道：“如果顾医生愿意，那么我们电台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一定给c城人呈现出您最真实的一面。”
顾景行接过，径直问道：“那么，以安，你告诉我，你最真实的一面是什么？”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那么，我也愿意。”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六章你就等我一辈子吧
事实上，二十四个小时之前，苏以安是预备放弃这份工作的。但是当房东把房租水电费的费用单递到她的跟前，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余额，不得不选择放弃自己的骄傲。
她需要这份工作。
而这份工作能够顺利继续下去，则必须要搞定顾景行的专访。
苏以安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是……
当她熬夜整理有关资料，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想当然的愤懑，甚至在洗脸的时候，分明还看见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扬起。
是有些欣喜，甚至侥幸的吧。
自己与他，并不会因为那一通决绝的话而就此分道扬镳，命运依然还是让他们有交集，并且理由充分——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保全骄傲的一种方式。
……
c校门口，王芗城不解地看着苏以安，轻声问道：“你不是最讨厌故地重游吗，怎么今天……”
苏以安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目光在周围游离了一番，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很多年没见了，回忆都已经支离破碎，所以，也算不得故地了。”
c校这几年变化很大，且不说校门口的那些小吃店都已经改头换面，就算是原来的校门也已经扩展了好几倍，如今从校门口步入教学区也需要十几分钟了。王芗城虽然不曾在这里念过高中，但是当年苏以安念高中的时候，她也来看过她几回，故而还有些印象。此刻看到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忍不住咂舌道：“我们果然是老了。”
苏以安点头，有些黯然神伤，“的确是老了。”
王芗城总觉得苏以安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想开口问，却又怕触到苏以安的伤心事，只得按捺着。终于，在两人走到一家书店的时候，苏以安停下脚步，问道：“芗城，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啊……”王芗城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苏以安耳边回响起顾景行的话。
“那么，以安，你告诉我，你最真实的一面是什么？”
事实上，这些年，她早已在生活这把锋利的屠刀下被迫改造，低眉敛目，曲意逢迎。真实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她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王芗城见苏以安的神情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倒仿佛是认真在询问自己，她沉思了一番，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你好比水中莲，清雅高贵，但是却敏感多疑。”
苏以安有些失望，这样的评价，不会是顾景行想要的结果。
“陪我进去选些书吧。”
晚上，苏以安主动给顾景行打电话，“有没有时间？”
顾景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可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放过调侃苏以安的机会，笑道：“你约，我总是有时间的。”
见面地点定在西餐厅。
苏以安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灯光昏暗的地方，就仿佛这样可以将自己的心事稳妥藏起来一般。她穿着纯棉的长裙子，依然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来到餐厅，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靠窗位置，这个视角能够一眼就扫到大门口的光景，却不容易被人发觉。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顾景行出现了，他穿着白色衬衫，卡其色裤子，低调的豆豆鞋，明明是常见的单品，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总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让苏以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位置这么偏僻，他的目光依然没有过多逡巡，便径直朝她走来。这一路，不知有多少女顾客的眼神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等了很久吧。”顾景行目光温柔地看着苏以安，笑道：“以后不要来这么早了，换我等你就好。”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苏以安在他的注视之下，只觉得内心如同潮水一样翻涌着，脸色不可避免地绯红起来，她强自镇定，淡淡地道：“你的时间比我更宝贵，自然该我等你。”
校园时，便从来都是她等他。为他占座，不论是上课还是吃饭。
顾景行笑意愈发温柔，“那好，你就等我一辈子吧。”
“顾景行……”苏以安有些气恼。
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开这些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开的玩笑。
顾景行却因为苏以安的这声呼唤而眉开眼笑，他轻轻点头，极尽优雅道：“我猜你今天是来交答卷的吧。”
想起他的问题，苏以安眉头轻蹙，微咬了一下唇，道：“那份答卷，我没法交。”
迎上他探寻的眼神，她几乎是有些咄咄逼人，“你明明知道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步入社会的人，就像是一块入了染缸的布，哪里还分辨得出是什么颜色。”
顾景行的眼神很无辜，语气更加无辜，柔声道：“可是这个问题分明是你先提出来的呀，你不是说要向大家展示一个最真实的我吗？那么，我要求你在这之前，先向我展示一下最真实的你，应该……不过分吧？”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七章 庆生
苏以安斩钉截铁地道：“当然过分！”不等顾景行有所反应，她接着语调极快地道：“所有人都知道你顾景行年轻有为，所以这次的专访虽说是展示最真实的你，但是到底真不真实谁又知道，说到底是有选择性的一面倒言辞罢了。而你所提出的最真实的我，却全然不同。毕竟……”
她一挑眉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往下道：“我们既非素不相识，却也非熟稔无间，所以你对我本身就已经有认识，我再往下编排……”
“你可以如实相告，不用编排。”顾景行看着苏以安越说头埋得越低，原本欢快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以安，什么时候，你在我的跟前可以恢复当年的活泼天真？
苏以安恰好在这个时候抬头，看见顾景行眼中宛如墨汁倾倒一般波云诡谲，只觉得心神蓦地一紧，竟然忘记了张口说话，直到顾景行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她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忙用力挣脱开，羞红了脸道：“有话好好说，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以安……”顾景行眼中的情绪很是受伤，“你以前也很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
以前以前……
该死的以前，该死的顾景行，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苏以安只觉得心乱如麻。
餐厅的灯光陆陆续续灭了，到最后，只剩下墙角的壁灯焕发出微弱的光芒，服务生用托盘将摇曳着烛光的玻璃球放到每一张桌上。
苏以安发现，顾景行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好看了。
“可不可以……就当帮我一个忙。”苏以安极为艰难地启齿道。
顾景行却偏生装作一副没有听懂的神情，将身体往前倾，一脸懵懂，“你说什么？”
“我说……”方才那句话已经差不多耗尽了苏以安的勇气，此刻对上顾景行的眼睛，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说出口了，只觉得顾景行的眼神炙热无比，连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也跟着燥热起来，更加要命的是，不用手去触碰，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烧。
“你说……唔……你说什么？”顾景行的声音因为刻意压抑着而显得有些嘶哑，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比起店里似有若无的音乐更容易撩拨人心。他仿佛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易扰乱人心，所以，他干脆起身坐到了苏以安身侧。
苏以安只觉得周遭的温度蹭一下就涨了起来，她刚想站起身，却听见顾景行轻声道：“还有一分钟就十二点了。”
“什么……”苏以安有些愕然。
不过很快，就有服务生替苏以安揭开了心中的谜团。
“苏女士，祝您生日快乐。”推着蛋糕唱着生日歌的服务生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苏以安震惊地看向顾景行，却见顾景行笑意温暖如同春天，他轻声道：“以安，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记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着亲手给你过一次生，原本以为今生无望了，没有想到能够在今天实现这个愿望。”
“以安，生日快乐。”
这个惊喜，实在是让苏以安措手不及。
因为事实上，在国外的这些年，她从未庆生，对于生日的概念，她早已模糊。
在苏以安发愣的瞬间，顾景行的大手揽上她的肩头，宠溺地笑道：“赶紧许愿吧。”
许愿，愿什么呢？
苏以安只觉得喉头发哽，她如今就像是浮萍，只想着能够在城市有一席之地，只想着能够看见他，如此，便好。
“好了，我要开始切蛋糕了哦。”顾景行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一会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而且……”他眨了眨眼睛，笑意更加深，“我决定答应你做专访。无条件。”




首席医师别来无恙 第十八章成全她的童话梦
事已至此，苏以安已经明白自己被顾景行耍了。因为一直以来，顾景行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都是温文尔雅斯文至极的，向来不会玩弄这些小手段。所以，此刻当苏以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吗？”惊喜当头，苏以安仍然没有忘了自己的疑问。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有想到他突然就在这当口表示愿意合作。这让苏以安很想问他，你的原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