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当道

“……”柳东涵虽说未曾如何迫害许天佑，但许天佑抱着嫉恶如仇的想法，可谓是对柳东涵恨之入骨。听到韩芸裳要求自己宽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否定，可是视线乍一接触到韩芸裳那双梨花带雨的眸眼，最终缓缓开口，却是违心的说道:“我答应你。”
唉，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儿啊，答应她也无妨；更何况柳东涵那么厉害，估计以后我根本没有将他逼上绝路的机会吧！
见许天佑应下，韩芸裳浅浅一笑，终是露出欣慰笑容。
她抬头仰望，看向蓝天，午后的湛蓝天空干净无瑕，偶有几朵浅淡的白云漂浮，被风一吹，就此散开。
盯着云朵不停的变幻轮廓，韩芸裳的眼神之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向往神情。
“随性而活，快乐就好……”她口中喃喃着当初对柳东涵说的话，胃内却像灌入一壶苦酒，心底泛起阵阵苦涩。
许天佑双手勾住膝盖，默默的看着韩芸裳，不忍打扰她的思想翱翔。可是，面对这个谜一般的人物，许天佑的满腹疑云却是不得消停。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住，开口问道：“韩小姐，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
经过临来过程与赤蛇的交谈，许天佑已经得知，其实韩芸裳一早就得知柳东涵的计策，只是非但没有挑破，反而心甘情愿的步入圈套。她本来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恰恰是她自己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
想想韩芸裳的经纬之才，即将这样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天佑实在是感觉有些可惜。
“何必？呵呵……”韩芸裳眼神闪烁，像是自言自语，答道，“其实在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止一次的问过这个问题？”
“那答案……”许天佑相当好奇。
韩芸裳却是没有回答，反是摇了摇头，将视线收回，转向许天佑：“许帮主，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呢？”
“……”韩芸裳的反问，让许天佑呆了呆神，隐约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许天佑回头看了楚香云、丁俞一眼，没有任何疑虑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韩小姐，你这样做可曾后悔吗？”
“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顺心，说不后悔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我曾经幻想过，如果上天有机会让我重来一次，我……咳咳……”话说到半截，韩芸裳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动作，甚至让许天佑担心她会不会猛一用力，将自己纤细的腰身折断。
更令许天佑关注的是，这还是韩芸裳中毒之后，印象中的第一次当众失态。许天佑不由的心中一紧：难道，韩小姐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忙想要伸过手去，扶那韩芸裳，但是手刚刚伸到近旁，便被韩芸裳张手拦住：“不用，真是不好意思，失态了，呵呵……”
“……”有些时候，韩芸裳的关注点，真是让许天佑无语。这都性命攸关的时候了，怎么还关心什么失态不失态呢？还是说像他们这些聪明绝顶的人物，都是一个个的怪人？
嘴角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黏稠变色的血丝一根根垂下，沾染到韩芸裳胸前的衣物上，登时一片狼藉。
她艰难的将手抬起，看她费力的模样，许天佑心里无比担忧，关心的询问道：“韩小姐，你想要拿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忙！”
可是连问了两遍，韩芸裳却是无比固执，坚持要自己行动。
韩芸裳的手掌，缓缓抬至胸口附近，正当许天佑还道她是为了整理妆容，将血渍抹去的时候，却见她手指内伸，却是探入怀中。
这让许天佑深感奇怪，不知道韩芸裳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韩芸裳伸手在怀中摸索片刻，像是找到想要的东西，眼前一亮。她小臂轻抬，将怀中的东西慢慢扯了出来。
许天佑见了，发现是一张丝织物，细眼一瞧，却是一块手帕。
韩芸裳的力道已尽，将手帕掏出已是极限，这时手臂猛的落到地上，手指一松，手帕同时飘落。
见韩芸裳对其如此重视，知道是极其要紧的东西，许天佑探手一抄，将其抓在手中。摊开一看，俗气的莲荷图案，静静的绣在手帕表面。





权色当道 0888 金凤
韩芸裳过于疲劳，上下眼皮时不时的打架，但还是强撑起眼，扫向许天佑手中那张手帕。就像是漂泊的旅人找到住所，她的眼神中满是幸福与知足。
许天佑见状，又是细细打量手帕一阵，却没瞧出任何猫腻的地方；他开口问道：“韩小姐，这个是……”
问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许天佑心中一诧，扭头看去，只见不过短短的瞬间，韩芸裳已经双眼紧闭，默默“睡”去。
“……”许天佑心下一沉，机械的伸出双臂，勾住韩芸裳的肩膀。可是，韩芸裳除了被动的晃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
许天佑心沉更甚，狠了狠心，加大了些力气晃动，同时开口喊道：“韩小姐，韩小姐……”
连续几声呼唤，就像是石沉大海，沓无回音，许天佑渐渐意识到什么。
他全身猛的一震，使劲的抓住韩芸裳肩膀，剧烈的摇晃着，说话语调由于太过激动，而有些颤抖变形：“韩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啊！韩小姐，韩小姐……”
可是，任凭许天佑如何努力，韩芸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答了。
远处，赤蛇金蛇发现这边的异样，迅速冲了过来。看见早已失去知觉的韩芸裳，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呆怔了会儿，才纷纷围了上去，扶那韩芸裳。
旁边的魁帮帮众，见到此情此景，都知道不好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一个个面色忧伤，难掩伤感，感情丰富者，两只眼睛都已堆积厚厚的水花。
赤蛇由许天佑的手上，接过韩芸裳。他伸出手指，放到韩芸裳的鼻孔下方，探了探她的鼻息，可是皮肤表面却没任何气流的痕迹。赤蛇心下一沉，依旧没有放弃，忽的想起什么，向外围叫嚷道：“二凤前辈，二凤前辈，你快过来看看我们韩小姐！”
听到叫喊，许天佑猛的忆起什么，跟着寻找起来。
虽说二凤刚才的断言，已经预知了韩芸裳的下场，但是不论付出何等努力，如果能够让韩芸裳的生命稍稍延长一点也是好的。
许天佑跟着喊了两声，却没有回应。他心急难耐，一下子站起身来，扒头向外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堆满了人，又哪里有二凤的身影？
正当许天佑久寻无果的时候，突然看到林在天挤到跟前，连忙开口问道：“林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二凤前辈？韩小姐她快不行了！”
许天佑的话，代表着自己心中的小小希冀，毕竟之前的任何征兆都表明，韩芸裳她，“已经”不行了。
林在天特种兵出身，观察仔细，如果连他都不知情，那就基本可以放弃找其他人询问的念头了。
迎着许天佑期待的眼神，林在天却是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啧，刚才就没见到了，我也很奇怪二凤前辈到底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一丝绝望袭上了许天佑的心间，他愣了下神，低头看了一眼赤蛇和韩芸裳，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同时，在他的心底默默忧虑：在这种时刻，二凤前辈她到底去哪里了呢？
※※※
适才柳东涵图谋不轨，为了清理不忠小弟，激化魁凤两帮冲突，一心想要与魁帮开战。而且，是在己方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不得不说他的丧心病狂。
如果开战，魁帮和许天佑固然能够取胜，但同样的，柳东涵心中打的小算盘也将得逞。
正在这种时候，三忘师太的突然出现，以强大武力胁迫，成功逼退柳东涵。
可是在之后，许天佑由于被韩芸裳临终遗言之事缠住身子，没能及时与三忘师太会合。
三忘师太不愿抢戏，看了一眼那边，本想默默的跟在队伍末尾，事后再与许天佑汇合商量要事。可是就在当时，三忘师太突然在那边阵营之中，发现了一位极为重要的老相识。
两人彼此对视，三忘师太会意，潜匿行踪，默默的向外围走去。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韩芸裳吸引过去。因此，也就没有关注这边三忘师太的悄然退场。
三忘师太绝顶轻功一经施展，落地悄无声息，慢慢远离，七转八折，来到一外四周草木环绕的地方。再回头向来时方向看去，却早已见不到许天佑那边的人马。
之后，她就像是一根毫无生命的木桩一般，站在那里，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事情，估计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等了有一会儿，在三忘师太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铁轮碾过泥地的轻响。
三忘师太眉头一皱，略显诧异，但之后似是又想到什么，愁眉紧跟着舒展开来。
身后，由那人的嘴里，传出一声问候：“好久不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不经意间触动三忘师太的心弦。那些前尘往事，像是幻灯片一样，迅速闪过三忘师太的眼前。
她微昂起头，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应道：“是啊，二凤，好久不见。”
紧跟着她来到此地的，正是二凤。
刚才也是二凤向三忘师太使了眼色，希望两人单独碰面，小小叙旧一下。
“呼，真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二凤目光悠悠，凝望着三忘师太的背影。
“世事难料，你没想到，我又何尝想到了？”三忘师太目光远眺，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不过短短十数年的时间，凤帮竟然早已物是人非，被小柳搞的乌烟瘴气，否则的话，一向忠心的你，又怎么会选择叛离呢？”
被人说中心事，二凤将头微垂，轻笑了下，说道：“估计谁也没有想到，柳东涵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凤帮交给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手里，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呼——”三忘师太长舒一口气，眼神显的极为淡然，说道，“现在再谈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目前唯一能做的，概是谋划一下未来该怎么走了！”
赞同三忘师太的境界，二凤笑道：“是啊，你说的对
——大姐。”




权色当道 0889 帮助
久违的称谓，令三忘师太的心底顿时潜滋暗涌，一阵唏嘘。
她轻轻唉叹了下，“我在思考，当初如果不是我为了变强，执意离开了凤帮，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变的不同。”
“呵呵，大姐你倒真是爱说笑话，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放眼未来，怎么不过这么一会时间，又开始缅怀起过去来了？要知道，世界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二凤嘴角微带笑意，仿佛这一句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咱俩就别在这边长吁短叹了！”三忘师太自嘲性质的笑了两声。
二凤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大姐，刚才在魁帮总堡，山林上的就是你吧！”
三忘师太点了点头，回道：“不错，那正是我。本来我是接到消息，想赶去双舞岭帮忙的，可是没有想到路上出了一点意外，这才耽搁了行程。等到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也没有现身。说来真是有些抱歉，如果我能早到那么一点时间，也许你也不会强行冲关，落的后半辈子一生残疾了！”
想到二凤适才现身时发出的声音，三忘师太心底难免有所惆怅，暗道历经这样一次挫折，从此世间将再无“鬼女”之名了。
二凤低下头来，望了望自己的下肢，无奈的笑了笑：“大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命中该有的一劫，这样也好，至少总算能找到充分的理由，去深山老林隐居了！”
三忘师太的本事，二凤刚才粗略一扫，便已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三忘师太的功力已经更上一层楼，绝对犹胜自己。而知道她雷厉风行的作风，想要办的事从来不会拖延。刚才她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意外，其间也不知道蕴含了多少的难言艰难。
“哦？二凤，难道你的未来真的是这般打算的吗？”三忘师太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当然呀！”二凤点了点头，应道，“蝰他已死，格局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以前为之团结奋斗的信仰，也变了味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这个时代，早已不属于我们了，倒不如识趣的早早谢幕，安享晚年。而且，混迹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是真的累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似二凤在凤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万般荣耀，但其中的艰辛和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又有谁能理解？
作为曾与二凤地位相同的三忘师太，感同身受，相当理解二凤的心情。
“恩，这样也好，对于你而言，也算是很好的一种结局了。”三忘师太由衷的道。
二凤浅浅一笑，目光上挑，再度看向三忘师太，说道：“大姐，你这次回来，难道不想与姐妹们见面了吗？”
“不会见面了，我已经拥有了崭新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归了！直接不见，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这时，三忘师太似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二凤，我想问你一件事。”
“大姐，你说。”
三忘师太将头偏转，方向正是许天佑他们所处的位置。只可惜，中间隔有太多杂草，根本无法直接看见。
她动作稍稍停滞一会儿，这才开口：“关于许天佑，这个人你怎么看？”
“许天佑？”没有想到三忘师太酝酿良久，却是问出这个问题，二凤的表情难掩错愕。
这时，她忽然想起三忘师太与柳东涵对话之间，曾经说过与许天佑之间颇具交情。她心中隐约了解，看来定是在临海市，三忘师太和许天佑有所交集。
对于许天佑，二凤了解不多，如果真要算起来，今天只不过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而已。
由许天佑举手投足之间，带给人的印象，拥有着年轻人该有的一切，朝气，活力，以及无所畏惧的勇气，这是十分难得的。但是倘若列举真要列举什么出彩的地方，倒是难住了二凤。
青龙和林在天，与许天佑之间都是相当要好。当初在救两人之时，二凤没有多想，更是不会刻意去问许天佑这人如何。但是想来，能令青龙和林在天这样的人物，紧紧围绕在他的身边，可见许天佑在某些方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魅力。
三忘师太的眼光极高，达到了近乎苛刻的标准，值的她专门出言询问的，绝对不简单。
在脑海中搜寻收集着许天佑的信息，想了半天，二凤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回答。“嗯……呃……这个，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想了半天，嘴里却是吐出这样一句荒诞言辞，连二凤都为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深感汗颜。
可是，这句令本人大觉丢脸的话语，却意外引起了三忘师太的赞同。
三忘师太脚下轻动，慢慢转身回来，看向二凤，眼神意味深长。
这种表情令二凤大感奇怪，她目光一紧，问道：“大姐，你这是……”
三忘师太低语道：“怎么样，说不出来是吧？”
二凤呆怔了下，下一秒才意识到三忘师太指的正是许天佑，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恩，许天佑他带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十分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啧！”不知是烦躁还是郁闷，三忘师太唉叹一下，说道，“其实，我也看不透这个许天佑。拆开来看，他身上没有一处是相当出众的地方，只能算做平庸罢了，可是令人料想不到的，偏偏就是这个毫无本事的一个家伙，混迹官场黑道竟像如鱼得水，好像他天生就是吃这碗似的。本来我还想请你帮忙参谋参谋，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对他这种感觉呀！”
对于三忘师太而言，这无疑是相当高的评价，二凤难免为之分神，也暗自思考起来关于许天佑的经历。
这时，三忘师太突然又一口道：“二凤，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帮助他！”




权色当道 0890 纪念
谈话终于到达重点，二凤奇怪的问：“为什么？”
“你我二人，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你虽然功力大减，但是一身医术，如果运用得当，更是无往不利的超强武器。即使退一步谈，用于救死扶伤，也是好的。另外，你那飞针技巧历经岁月的淬炼，应该更加厉害了吧。不管怎样，你就这样选择退隐，不论对你自己还是他而言，都是相当可惜的事情。”三忘师太认真分析道。
“……”能令三忘师太大开尊口，进行招揽，看来许天佑的确拥有着独特魅力。
二凤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姐，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这种事情，要想让我立即答应可是相当困难。反正我之前也已经答应过别人，要等到给青龙治好伤后，才会决定是否隐居的事情。我趁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吧。”
三忘师太也不会强人所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已经做完自己应该做的，至于接下来如何，即使想要改变也没有办法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给彼此一个缓冲时间，这样也好。”
正当这时，就在许天佑他们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噪声。两个人同时将头转过，看向那边。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二凤脸色微变，心里估量一下时间，低声说道：“可能是韩小姐她出事了。”
对于韩芸裳，作为和柳东涵齐名的少年天才，之前三忘师太还在南丰市时，自是相当了解。想她也是南丰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三忘师太难掩心中哀伤，轻道了下：“我们先回去吧。”
二凤点了点头，本想开口，让三忘师太帮忙将自己推回去。可是将头转过，未等说话，只见三忘师太早已大步流星，撇下自己向那边远远走了出去。
“……”二凤为之黑线无语，心中暗道：大姐真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急性子却是一点没有改变！
无奈，她只好自己用手转动轮椅，自食其力，向那边靠去。
她大伤未愈，全身无力；轮椅又是新买的，使用上难免生疏，因此二凤的动作极为艰难，远远看去，更是显的有些辛酸。
最终，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二凤终于将自己移至了许天佑跟前。
到了那边，大家堆在一起，中间拥簇着韩芸裳。由人与人身体之间的缝隙，着眼看去，一见韩芸裳的脸色，二凤便已知道她大限已至，完全死绝。
毒药攻心，心跳、呼吸全部停止，南丰市的一代枭雄，最后居然采用自杀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传奇一生。
可是，见到魁帮帮众依然没有放弃，紧张关切的模样，却令二凤心底溢出一抹难言的感动。
也许，这也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也说不定！
许天佑还在一直找着二凤，外围有人见到，连忙将二凤推了进去。
赤蛇见状，连忙让开道路，使二凤靠的韩芸裳最近，急切的道：“二凤前辈，你快看看我们的韩小姐！”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结论，但二凤于心不忍，还是动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手段。可惜，现实毕竟不是电视剧，奇迹终归不会发生。
将放在韩芸裳脖颈间的手指抽回，迎着旁边数十对期盼的目光，二凤心中一痛，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令人群中积攒的悲伤情绪瞬间爆发，许多人双拳紧握，眼含泪水；更有的止抑不住眼泪下流，抬起手臂轻轻的擦拭着。
赤蛇直视着韩芸裳的尸身，双目圆睁，两只瞳孔却是越缩越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赤蛇的眼眶中泪光晶莹闪烁，令人为之动容。脾气一向暴戾的金蛇不忍再看，他偏过头去，鼻子无节奏的一下下抽动着，内心伤痛到了极点。
那葛三亮，正是由于韩芸裳的宽宏大量，才侥幸存活至今。对于她的身死，葛三亮难受至极，作为卧底的他，终于跨越过卧底的禁忌，对目标动了真实的感情。
其实不止葛三亮，就连许天佑、楚香云、丁俞这些，不过与韩芸裳今天见过一面的人等，此时亦是满脸悲伤，鼻头酸楚。许天佑手中，紧紧攥着韩芸裳临死之前，交给自己的那块手帕；心中哀痛万分，当真为韩芸裳感到不值。
三忘师太立于人群之外，目光淡然，扫视了整整一圈，心中却是别样的情绪：唉，韩芸裳啊韩芸裳，是小柳他辜负了你啊！
沉默哀伤的过程，持续发酵，过了好一会儿，赤蛇才缓缓开口，说道：“韩小姐她已经去了，但是我们魁帮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走的。大家……大家不要太沉浸于往事，还是早些准备，将韩小姐入土为安吧！”
许天佑听到，怔怔抬起头来，看向赤蛇，有些疑惑：“怎么，赤蛇大哥，难道不给韩小姐举办葬礼了吗？”
“嗯，在之前，韩小姐就曾经嘱咐过我，等到她……她去世之后，一切从简，一座孤坟便好，便连墓碑都不用立。”短短几句话，赤蛇却是几度哽咽，饶是如此，他还是强行定下心神，又向许天佑说道，“大当家的，以后你就是魁帮的主人，唤我赤蛇便好，不必那么拘礼。”
许天佑没有多想，简单的点了下头应下，随后忽的心生好奇，又是问道：“那韩小姐她，有没有说要葬在哪里呢？”
赤蛇闻言目光一紧，却是缓缓的抬起头来，视线透过稀疏的嫩绿柳条，眺望紫陌湖的遥远的另一边。
他目光悠然，内含深意，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答道：“就是这里。”
“这里？”许天佑惊讶的跟问一句，但是随后，明白了韩芸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