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乱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羞色
司徒尔岚轻笑,“你以为他是因为突然找到了证据,才让云彩阁道出我的姓名?”
凌香一愣,“不是吗?”
司徒尔岚目光清淡,“他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不再忌惮我,忌惮司徒府。”
“他并不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话。”夜痕接过话来,“相反,他就是怕众人都相信他的话,所以需要保命符。”
凌香敛了敛眉,“也就是说,百晓郎在这三年之内……极力在找|小姐的把柄?如今也找到了?”
“我的容貌已经不是秘密,武功也被他公告天下,想必他手中的把柄,确实是我所不能公然对抗的。”
“可是小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哪有……”凌香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声音,紧张得看着司徒尔岚,极为抱歉地道:“小姐,是我多嘴了!”
司徒尔岚莞尔一笑,“没事。”
她又何尝不知道,除了她的身世,百晓郎还有什么可以牵制她。
但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那种不能操纵自己命运的滋味,她不想再尝试。
“在这之前,你去长安一趟,让爹用官府的手段查封云彩阁。”
“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正好让他知道是小姐所为吗?”
夜痕点头道:“是啊,江湖中人里只有小姐是将军的女儿,只怕百晓郎会心生怨怼,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封了他的云彩阁。”
凌香和夜痕面面相觑,虽然不懂,却没有人质疑司徒尔岚的决定。
司徒尔岚微笑地看向他们,明明是解释,却让人觉得不过是在话家常,没有任何不耐烦或是高傲之色。
“我和百晓郎曾见过一面,他比谁都爱财,却也比谁都更惜命。没有了云彩阁,不仅少了收入,也会被那些因他排名而有所不甘的人寻机报复,他必定会来找我谈判。”
凌香愣怔问:“难道小姐就不怕他来个鱼死破?”
“因为他知道,我必定会同意和他谈判。”
凌香顿悟道:“那需要我这几日在府外留意吗?”
“不用,等到夜痕回来后,有他替我顶着,我打算去一趟长安,先吊着他吧,没有尝过苦头,怎么清楚究竟是谁有求于谁。”
“小姐要去找老爷?”
司徒尔岚点点头,“一直没有消息,连暗卫也查不出所以然,我想或许以爹的人脉可以知道一些事,有助我们找到人。”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前去长安。”
“我也帮小姐准备东西去。”说罢,二人便退了下去。
大门一合,屋内又温暖了起来。
司徒尔岚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几株红梅,神色有些黯淡。
她没有说,她想去长安的另外一个原因。
三年前,当暗卫前去暴室时,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不过地上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应该是人已经平安离去了。
也正是如此,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不知为何,她心中竟也会去挂念,去想着那个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默默跟着她的少年。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质疑的目光,只有信任和相随,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习惯了庭院里那练剑的身影,青山行那陪伴的少年。
百晓郎宣布的黑衣剑客,她知道是他。
如今她在汴京,依旧抓贼送官,为百姓颂。而他在长安,开始救济贫民,为人称赞。
她从不需要这些虚名,可是当她听到百姓都说他们二人十分般配时,她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连她也觉得惊诧。
她当初一直以为,他和那个少女一起离去的,如今看来,二人怕是并不同路。
不知为何,她松了一口气,还想着去长安见见他。
权当做她是不放心逍遥子前辈的徒弟吧,毕竟当时,逍遥子前辈把他交给了她。
魅乱江湖 第四十八章 故友
自从今年百晓郎宣布了排行榜上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后,江湖就再不得安宁,尤其是长安与汴京,几乎到处可见江湖侠客,客栈也都住满了人。
尽管这个排名看似轻微,但人人都难逃名利的诱惑,所以比武林大会还要让人向往。
武林大会,说白了成名只在一人,可是百晓郎的排名,却让整个江湖的人都有机会受人尊敬,受人惧怕,与其终日无所事事,不如博名来得痛快。
除夕刚过没多久,大街上的人莫不是满脸喜庆,店家纷纷开张,却是一副新气象的景色。
雪花落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上,更添一份年后的韵味。长安的街道早早便有人来清扫积雪,不远处,一个穿着单薄的白衣女子,缓缓踏雪而来。
她带着一个白色斗笠,让人瞧不清面容,可是那窈窕妙曼的身姿,清丽脱俗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得目光停留。只是如此寒冬,却身穿轻纱白衣,尽管没有拿剑,却让懂得世俗的老辈们唏嘘,又是一个为了云彩阁而来的江湖儿女。
长安街上,白衣女子才拐进一个胡同,顿时不见了身影,只有几片残雪落了下来,渐渐消融在地上。
长安的一处府邸前,依旧积雪厚多,却无人打扫,人踩上去,发出咯吱地声响。
白衣女子扣响府门时,正巧遇见里头走出人来,要去买菜。
“这位小姐是?”老者抬头询问。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周伯伯,是我。”
老者一听这话,手忙一哆嗦,一旁的小伙子眼疾手快地接过他手里的菜篮,就听老者欢喜道:“小姐快请进!老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周伯伯早去早回,不要太累了。”
“诶!”
目送着白衣女子进府,老者笑意愈深,对一旁的小伙子道:“今晚加菜,我们多买一些!”
小伙子疑惑道:“方才那位是哪家的小姐?声音倒是动听得很,穿着却随意。”
“眼拙!那是咱们府的大小姐!”
一老一小缓缓踏着积雪而去,雪地上无论方向,明明方才走进一个人,却只有他们二人足迹,却不曾发觉。
初升的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着府邸上的门匾,金黄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白衣女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一间大屋子,然后摘下斗笠,肩上的雪随着这一动作而飘落,白纱衣一下子干净了。
那张容颜,比之三年前更加的倾城绝世。若说三年前的司徒尔岚,虽绝美,却始终少了岁月的积淀,有些稚嫩。可是现在的司徒尔岚,不仅经历了许多人情世故,而且长得越发柔美,除非是明白她的人,否则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但却不会给人弱柳扶风的感觉。
屋内的人见到她,都纷纷退下,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司徒尔岚环视一遭,目光柔和。
她有五年没有来长安了吧?明明是最有回忆的地方,却也是她最不想待的地方,一想到九道山庄,她就有丝介怀,她做不到释然。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动静,司徒尔岚提了提精神,微笑的转过身去,对来人道:“爹。”
此时的司徒长刚刚下朝,还未换下朝服,听闻司徒尔岚回来了,忙欣喜地寻过来。
“岚儿?怎么回来也不提前和爹说一声呢?”
“用爹的话,如此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司徒尔岚笑得和煦,拥上司徒长,二人一阵叙旧之后,齐齐坐了下来。
“云彩阁我已经托人查封了,没想到那幕后之人竟会如此大胆,不过究竟是谁我还未查出。”
“这件事爹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司徒长缓缓点头,又似想到了什么,“夜痕告诉我,你一直在追查唐门的下落?据我所知,唐门不是江湖里擅长用毒的高手吗?你查他可是为了杨氏遗孤?难道他……”
司徒尔岚忙安抚道:“爹放心,此事不关遗孤,这三年来我也不曾听过唐门对一个少年用毒下手,遗孤必定还活着。”
司徒长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当初你告诉我,有人也在打听杨氏遗孤的下落,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会不会让别人先找到了?”
“我有派人守在杨氏的墓前,一旦有祭奠的痕迹,必定第一时间知道,可是这么多年,杨氏的墓,除了爹偶尔派人清扫外,再没有人了。”
司徒长长叹一口气,“我和杨氏是五年至交故友,可是他含冤而死,我却无法替他申冤,更无法明目张胆地祭拜他,如今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下落不明,我实在是……”
“爹不要再自责了,放眼朝堂,与杨氏交好的何止爹,可是十五年来,有谁去祭奠过他,又有谁像爹这般苦心寻找?”
司徒长缓缓起身,走到窗外,像在回忆,“当年,我,他,还有夏泽,三人称兄道弟,堪比桃园结义,可是冤案一出,我和夏泽都无比忏悔,二人见面也不再如从前,渐渐的,我们竟也有多年不曾私下见过面了。”
司徒尔岚知道,司徒长口中的夏泽,是当今的夏侯爷,夏芸郡主的爹。
“那有没有可能,找杨氏遗孤的人,是夏侯爷?”
“不会,当年只有我知道杨氏的儿子还活着,那时候我心有不忍,曾偷偷在圣旨下达前去过杨府,亲耳听到杨氏告诉我,这也是他唯一嘱托我的遗愿,我谁也不曾告诉过,夏泽怎么会知道?”
司徒尔岚默默听着,可是心中却有了不少想法,但她知道,司徒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无凭无据,他绝不会相信任何不利夏泽的话,所以她决定先不说,先查查再说吧。
她不像司徒长,有着昔日的情义,从而当局者迷,或许她真的要改变方向,把线索放在夏家。
司徒长转过身来,神色不禁放松,“看我,只顾着谈正事,都忘了问你此番住几日?”
司徒尔岚哂笑着:“爹就不用操心我了,这次来长安,除了找爹之外,还有一个故友要见,只怕不日就要离开,汴京也总不能让凌香和夜痕顶着。”
魅乱江湖 第四十九章 贫民
司徒长没说什么,眼眸慈和,“你也要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如今你也不小了,来我这里提亲的人几乎要把我这将军府的门槛踩烂了。你若同意,我就帮你留意留意……”
“爹,不是说好了,在没有找到遗孤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其他的事的,何况一己之身,才能毫无牵绊的为爹做好事。”司徒尔岚柔声截住了司徒长的话,语气透着刚毅,司徒长只好无奈叹息。
“当初我让你帮我寻找遗孤,真不知对你是好是坏,若耽误了你一生,我真是于心不安。”
司徒尔岚笑道:“那爹可就多虑了。当年若非爹正巧经过,把我从那些人的手中救出来,只怕我早就被卖到污秽之地,此生浑噩度过。爹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替爹找不到遗孤,我才要于心不安。”
当年,司徒尔岚被棒打之后,就被他们拖进柴房,因为李剑飞的话,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她又被人拖了起来,几乎是扔出的九道山庄。
女子始终不如男子,不仅在地位上,也在力气上,所以最终她被卖进梨花院,等长开些就会被要求接客,毕竟在当时的乱世,怪癖恶俗之人不少,上梨花院要稚童的比比皆是,何况当时的司徒尔岚,已经是个精致可爱的小女童了。
正巧当时司徒长经过,见他们对司徒尔岚毫不客气,明明是一个受伤的女童,却拖拽着,几乎上脚,唯独不打脸,让司徒长了然,当即救下司徒尔岚,并带回府中,对外只道是带回了自己的女儿。
此番照顾便是十二年,一如亲生,让司徒尔岚不仅学会了武功,还学得了一身的才学。这些,司徒尔岚每次想起,都握紧拳头,暗自告诫自己要找到遗孤。
“你这一生安乐幸福,我也就别无他求了,只盼找到那杨云,我也无憾了,日后九泉之下,也算能有脸和杨氏交代了。”
二人默了默,皆是对这些年便寻无果而感慨惋惜。
这时,司徒尔岚突然想起什么,问:“近来长安多了一位黑衣剑客,爹可曾有所耳闻?”
司徒长点点头,“在城郊外,确实有这么一位剑客,不过来去如风,我只知道他从不踏入城内,也因此,皇上听到了也没有太在意,否则只怕要清肃江湖了。”
司徒长的话没错,江湖人如何,朝廷向来不管,也不屑管,可如果牵扯到了民生,比如救济贫民,接济百姓,为民所道,那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了。
过往,每一任的皇帝都会派亲信潜混江湖,只要有半分得民心的江湖人,必不得留。
所以当夜痕查不出黑衣剑客的下落时,司徒尔岚想到的,便是问司徒长。
见司徒尔岚如此留心,司徒长以为她是担心江湖有变,宽慰道:“放心吧,皇上登基三年,虽然国泰民安,外患却一直都在,皇上日理万机,暂时是不会对江湖出手的。何况只是个剑客,不足为虑。”
司徒尔岚轻轻点着头,之后便和司徒长一起吃饭去了。
冬日,空气中总是散发着萧瑟的气息。寒风吹来,引得光秃秃的树枝飒飒对着,平添了一份冷冽。
大街上,孩童依旧追逐嬉戏着,尽管除夕早已过去,但是春节的喜庆,总是在孩童的世界里最迟离去。
听着不时的炮仗声,司徒尔岚嘴角挂着笑容,缓步朝城郊走去。
临行前,她穿上司徒长为她准备的红色大裘。尽管她的内功足以抵挡冬天的寒风,可是在寻常人眼中,却是太过单薄,难免惹人注目。
大裘是司徒长的心意,她不想辜负。何况去城郊,那里多是贫民,她只穿白纱衣,太过突兀,于找人并不合适。
司徒尔岚之所以没要车而以步伐代之,不仅是她不习惯娇生惯养的生活,也在于她知道司徒长的性子。
明明府邸前大雪漫漫,盖地难行,司徒长却没有叫人打扫清理,便是谦虚低下,不想惹事非,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司徒长难做。
如今的朝廷,几乎都是夏侯爷的人,而司徒长早年就和夏侯爷形同陌路,朝野里早就没有什么与这位前朝将军交好了。
不知不觉,郊外的景色已入眼前。
越是走进城郊,越是让司徒尔岚惊讶。明明相距不远的长安城中,是一片富饶安泰的景象,人人都在为了新春而喜悦奔走。可是这里,没有酒家的贴福字,也没有孩童的放炮竹,有的只是破旧的屋子,破烂的衣服。
看着三三两两走进屋子又走出来的贫民,只为寻找让他们减轻寒风的地方,司徒尔岚的心不知怎么,揪得紧紧的。
她曾听司徒长说过,这些贫民都是之前镇乡中的百姓,生活也算安乐,可是由于一次地动,毁灭了这个镇,尽管皇上有派人安抚救济,可终究无法令大家都恢复原来的生活。
剩下的近一百人,便沦落到这里,因为多是孤寡妇孺,所以朝廷无法安排差事供他们生活,渐渐的救济也不如当初勤了,到现在几乎没了救济。
黑衣剑客的出现,看似给皇上以威胁,可是在司徒尔岚看来,若真是威胁,她相信世上早就没有黑衣剑客了。想必皇上也是想解决这个麻烦,所以才默许了。
这时候,一旁的小屋中蹒跚走出一对祖孙,老人家看上去已经花甲之年,可是保暖的衣服却没有,仅靠两件薄衣裹身,嘴唇冻得发紫,小女孩倒是唇红齿白,看样子老人家是把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给了小女孩。
祖孙二人来到破旧的篱笆前,小女孩扶着老人家坐下,喏喏道:“爷爷,我饿……”
老人家喘息着,嘴唇哆嗦,却使劲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朵朵乖,爷爷晚些就给朵朵拿吃的。”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依偎着老人家坐下,一只手习惯地搭在老人家的手上,却是一缩,惊呼道:“爷爷,你的手好冰啊!”
老人家动了动嘴唇,想安慰小女孩,却眼睛一闭,直直倒了下去。
魅乱江湖 第五十章 重逢
“爷爷!”小女孩大喊着,却奈何人小无力,扶不起老人家,就在老人家要倒地的时候,一个身影比他倒地的速度还快,伸手扶住了老人家的身子。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有着浓浓的惊艳之色,看到女子没有说话便脱下红色大裘衣给爷爷披上,露出单薄的轻纱飘舞,不禁脱口道:“大姐姐,你这样会着凉的,爷爷说冬日里着凉最头疼了,所以朵朵穿了四件衣裳,爷爷也穿了好多,大姐姐还是自己穿吧。”
司徒尔岚低眉一看,明白老人家是怕孙女担忧而说了慌,却也不好戳破,提了提嘴角,“我不怕冷。朵朵乖,去屋里休息会儿,等爷爷醒了,就会给朵朵带吃的。”
小女孩踌躇得望了望司徒尔岚,又看了眼闭目的爷爷,最终在司徒尔岚坚定的目光中,踏着小步伐回了屋。
待小女孩回屋后,司徒尔岚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疾疾蹲下身子,闭阖眼眸,气息缓缓一提,内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渡到了老人家的体内,因为老人家没有武功,身子又十分虚弱,司徒尔岚更是比平时更加小心,以自己的身体过渡了寒冷,把暖气渡给了老人家。
这一来一回,便要去了一柱香的功夫。
直到老人家嘤嘤喘息出声,司徒尔岚这才罢手,但过于收缩强大内力,使她双臂感到酸楚,只得轻轻垂下,暗自揉捏了一会儿。
老人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喊着:“朵朵?”
司徒尔岚扶起老人家,“老人家放心,朵朵在屋内休息。”
老人家抬眼看了看司徒尔岚,目光微惊,又想起方才的运功,马上冷下脸来:“姑娘若是来找什么黑衣剑客,那便请回吧,我们这里没有黑衣剑客。”
司徒尔岚顿了顿,突然明白自己如此穿着却不惧冷,又会武功,必定是被识做来找黑衣剑客比试的人,不过这位老人家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还没开口说话,小女孩突然跑了出来,扑向老人家的怀抱,“爷爷,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爷爷不想理朵朵了。”
老人家低头抱住小女孩,这才发觉身上披着红色大裘,愣怔片刻,“这……”
小女孩迎着红扑扑的脸蛋道:“是这位大姐姐,她看爷爷睡着了,怕爷爷着凉了,就给爷爷盖了衣服。”
说着,小女孩抓上老人家的手,惊喜道:“爷爷的手果然不冰了!”
老人家再次抬头看向司徒尔岚,目光中少了些戒备,低声道:“多谢姑娘,只是裘衣脏了,我们赔不起。”
司徒尔岚淡笑道:“裘衣是取暖之物,干净与否,只在心境,我觉得老人家比我更需要它,绝无他意。”
老人家看着司徒尔岚的眼神中,多了分惊诧,也多了分动容。他牵着小女孩的手缓缓起身,对司徒尔岚低了低头,“这里到处都是贫穷之地,没有姑娘要找的东西,姑娘还是早些离开吧。”
司徒尔岚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由着这祖孙二人渐渐消失在眼前。
夜晚的城郊,偶有几声虫子的窸窣声音,间或寒风划过桠枝传来的簌簌声,让人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破屋内,两道人影,一大一小,透着微弱的烛火,栖息蜷缩在地上。
墙上,烛光一会儿飘渺将灭,一会儿又明亮起来,却不能为祖孙二人在冷冽的夜晚添地半分暖意。
司徒尔岚守在已有两个夜晚,可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见到,但她始终相信,这对祖孙见过黑衣剑客,也来往频繁,否则怎会如此维护他。
星空不光,冬日的夜晚除了明月,再没有值得抬头观赏的景物,可今日,明月也被乌云遮住,朦胧得不似人间有。
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阵风动。
司徒尔岚蓦地屏息侧耳,不远处,枯黄的落叶又丢了几片下来。
一个硕大的黑影,在黑夜里悄然逼近,动静不大,速度却快,在树林里幽幽散发出两道绿光。
司徒尔岚敛眉沉目,看着渐渐靠近烛光的黑影,手中多了一枚柳叶片。
冬日,几乎是所有动物都冬眠的时候,可是唯有它,是不需要冬眠的,甚至专门冬日觅食,且爱吃肉,更爱吃人肉,那便是熊。
黑影越靠越近,几乎就要出树林来到屋前。司徒尔岚人影掠出,意图不声不响赶退黑熊。
可是,有人的身影比她更快。
就在她弹出柳叶片的霎那,一道剑芒闪出黑夜之中,霸道的劲气在剑尖吞吐,令司徒尔岚的脑中快速浮现两个字:高手!
她不是没有见过身法快速的高手,也不是没有见过剑法一流的高手,但是身法和剑法都娴熟的高手,她还从未见过,还没见面,更未交手,司徒尔岚已经觉得自己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她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可是眼前之人,却让她感到强大的寒意。
一刹那,剑发出无数的光芒,直指一处方向,猛地射去。
剑出,收手,熊已倒地。
没有嘶叫声,没有怒吼音,只有瞬间的低喝,就已经死去。
黑夜,又恢复了寂静。乌云散去,明月陡然显现,照得树林清明银亮。
绝郎的五官,英挺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宛如谪仙,可是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距离一段距离的司徒尔岚都能感觉得到,唯独那浅褐色的眼眸,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和亲切。
果然是他,那个曾经共赴青山,又救过她的人。
夜色勾勒出他紧致的身姿,月光投射出他修长的影子,三年不见,他更加沉稳俊朗,却也更加寒气冷淡。
黑色的衣裳,更加让他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可当他看见屋内的烛火依旧闪着,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让那浑身冰冷瞬间消融,透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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