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乱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羞色
熊倜对武艺并不精湛熟练,甚至拜了逍遥子为师,也没有比以前懂得多得多。
但是他见过逍遥子的招式,见过逍遥子给他的书籍上的招式,一招一式,皆以气、力而出,而司徒尔岚一个看似弱女子的将军女儿,出手却比逍遥子还要快、还要准!
他方才见得分明,司徒尔岚仅仅在一刹那间以指力探出一个珠子,便击中了那人的穴位,令对方顿时身子一麻,再由夜痕出面带回,不仅轻易瞒过众多江湖人士,更顺理成章掩饰自己的武功。
但想起司徒尔岚的为人,熊倜垂了垂眼,他相信她不是个心坏之人,可为什么要瞒着众人武功一事?
尽管好奇,但是他人事不多问,这是熊倜一贯的性子。
他再抬眼去,众人已是都围了上来。
“司徒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止不住问了起来。
司徒尔岚看向凌香,朝她微一点头,凌香便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醉满楼。
她看回地上的人儿,从袖中掏出一瓶瓷瓶,然后说道:“是我用这药水化了你的面具,还是你自己揭开露出真颜?”
地上的人微微喘着气,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提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姣好的容颜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然后目光含恨地看着司徒尔岚,“你使诈!”
司徒尔岚也无惧,温声软语:“久仰大名了,第六杀手冷傲芙。”
众人间又是一阵哗然,偶得一两声附和的话:“对,她就是冷傲芙,我大哥死时我亲眼见过她的样子!”
冷傲芙在众人的声讨声中,逐渐低下了头,却不改傲气地道:“要报仇就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庄胥天提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看着司徒尔岚,惊讶地道:“司徒姑娘怎么知道她就是冷傲芙?”
司徒尔岚低眸轻笑,“不足挂齿,不提也罢,抓住人便好。”
冷傲芙又是一哼,抬头道:“不想大名鼎鼎的司徒尔岚,也会骗人抱恙,私下派人查了这么多。”
“对什么样的人,我用什么样的招。”
“你——”冷傲芙眼眸一转,盯着司徒尔岚的面纱,忽的一笑:“只怕你骗人的还不止这一样吧,你的容貌恐怕见不得人吧?否则怎么会日日戴着面纱,不肯光明磊落于众人眼前?”
夜痕的眉宇顿时皱了起来,熊倜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其他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诚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说对司徒尔岚的容貌不好奇是假的,冷傲芙的一句话也正是抖出了众人的心声,却因没人敢冒犯这位司徒姑娘,所以不曾提起,因此所有的眼睛,都落在了司徒尔岚的身上。
司徒尔岚却轻笑起来,声音如若清泉一般地道:“家父乃朝中重臣,本就反对女子出入江湖之中,何况是他的女儿?我答应了家父,除非他点头,否则行走江湖,就算被人指指点点也不会摘下面纱。而且我一直在司徒府中,算不得真正的游走江湖,何需在意这些?倒是久闻第六杀手的艳名,却一直见不到真容,我倒想问问,为何不光明磊落而行之?”
一席话,让在座的每个人都哑口无言,暗叹着这位司徒姑娘的口才。
而司徒尔岚转身恭顺地对庄胥天道:“既然庄老爷抓住了杀害庄夫人的凶手,那么我也就告辞了,府中还有事要做,还望庄老爷见谅。”
庄胥天提着笑,拱手道:“今日一事多谢司徒姑娘,他日必上门重金道谢!”说着,侧身派人去送司徒尔岚。
司徒尔岚客气回了笑,转身和夜痕、熊倜一同离开了醉满楼。
魅乱江湖 第十六章 回忆
午后的大街不似早上的安静,也不似夜晚的喧嚣,却透着一种人约黄昏后的别样意味。
夜痕因要把事通报给远在长安的司徒长,且司徒长也有事要他带给司徒尔岚,便先回府收拾一番准备离去。
大街上,两道身影肩并肩缓缓走着,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对于庄府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司徒尔岚总是先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熊倜提眼看着她,“司徒姑娘料事如神。”
司徒尔岚没有说话,等着熊倜继续说下去,她并非是要听好话,熊倜亦明白。
所以他低思一番,开口道:“你要夜痕去准备笔墨纸砚,在众人齐聚醉满楼时,其实并非真看名字。江湖人士本就是名号、姓名各不同,若非出名的怎能一一记得?司徒姑娘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看握笔之人的食指与中指间,是否有厚茧。”
“可是夜痕却瞧出了四个人。”司徒尔岚的面纱随风轻动,“四分之一的机率,还是很危险的。”
“所以你叫了凌香事先来到醉满楼,等到时机成熟了,她就现身在其中制造混乱,而你……和夜痕则盯着那几个人,只要在此时把握住机会,就能激冷傲芙现身,从而抓住她。”
“那你觉得我今日帮庄老爷抓住冷傲芙,是对是错?”司徒尔岚的声音有些平柔,让熊倜听不出是喜是悲。
他兀自低头,平缓地道:“我想司徒姑娘的决定都是出于好意。”
司徒尔岚轻笑一声,“你看,连你也说不出我究竟是对是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熊倜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看见司徒尔岚的眼眸透着一丝沉寂,顿时又止住了话,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走着。
司徒尔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熊倜,“逍遥子前辈让你练的武功,练得怎么样?”
熊倜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回道:“连着两个月下来,总算有所成,不过和师父还差一大截。”
“听逍遥子前辈说,你是为着找一个至亲的人,所以才想学武功的?”
司徒尔岚轻柔的一句话,令熊倜的思绪又拉回了幼年,脑中浮现着岚幼时的容颜和嬉笑的声音,视线缓缓清晰地落在司徒尔岚的脸上,竟有一时的失神。
司徒尔岚察觉到他的恍惚,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别没再多说,转念道:“其实闯荡江湖,就和今日在醉满楼一样。不要看众人一心为着道义而声讨冷傲芙,何为道义?江湖里从未有道义,更没有众生平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皆是由武功的高下来决定的。那些武功高一些的,对武功低、甚至毫无武功的人就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夺命,不过弹指之间的事。”
熊倜从未见过此刻的司徒尔岚,怎么说,从来司徒尔岚见人就是礼让三分,笑脸相迎,但是笑意中透着距离,礼让里透着疏远,只有对司徒府中的人,司徒尔岚才会放下那股客气之色,却让熊倜觉得那也并非是司徒尔岚的真性情。
只有现在的她,让熊倜有了种她是个人,还是个平凡的人的感觉。
街上,一声吆喝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卖糖葫芦喽!”
司徒尔岚的目光落在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上,不过停顿片刻,便挪开了,神色却笼罩上了一层黯淡,随即提步而行。
熊倜也望了望冰糖葫芦,又看着司徒尔岚行去的背影,嘴角不由抿了抿。
夜晚,当司徒尔岚回房后,凌香抿唇笑着走了进来。
“怎么了,夜痕回长安你就这么开心啊?改明儿他回来,我让他别给你这个偷腥猫带好吃的了。”司徒尔岚摘下面纱,打趣着道。
凌香直喊“冤枉”,“小姐,人家是替你开心呢,你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凌香从后背掏出了一串被皮纸包住的东西,纸头因开了些,司徒尔岚一眼就认出了,微愣道:“你上街买了冰糖葫芦?”
“不是我。”凌香递给司徒尔岚后,眼角瞧着一个方向,“是八号叫我交给小姐的。”
司徒尔岚顿时愣了愣,又想起午后在街上的情形,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梳妆台上的冰糖葫芦,没吃也没拿。
“说也奇怪,他一句话也没让我给小姐带,给了我这个就又去花园里练剑了。”凌香审视了她一番,然后询问道:“要我拿去丢掉吗?”
司徒尔岚默了默,手指交错了一会儿,终是提了起来,拿起梳妆台上的冰糖葫芦,“怎么说他也是逍遥子前辈的徒弟,一番好意,算了。”
“可是小姐从来都不爱吃这些甜食的……”见到司徒尔岚轻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没再说话,凌香也默然不语,整了整床榻便退下了。
司徒尔岚望着沾满糖浆的冰糖葫芦,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顿时勾起了回忆……
一个浅棕色眸子的小男孩一路小跑,总算是赶在府门关前回了后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
“拿去吧,我知道你今日被罚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厨房里我偷不到东西,正好攒的这些钱够买一串冰糖葫芦。”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冰糖葫芦?”小女孩的声音甜美又动人。
小男孩挠挠头,“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女孩子应该都爱吃甜的东西。我去得晚,包子铺都关门了,只有冰糖葫芦还有得买。”
小女孩望着小男孩真挚的眼神,诺诺地接过来,在咬了一口尝过甜味后,脸色一下子舒坦了起来,小脸颊红了红,小声道:“谢谢大哥哥……”
“嘿嘿,我叫熊倜。你呢?”
月光下,映照着两个小娃的眼眸闪闪动人。
小女孩破涕为笑道:“我叫岚……”
魅乱江湖 第十七章 夏芸
次日,熊倜和以往一样去花园练剑,谁知经过大厅时,正好遇见神色匆匆的凌香。
凌香见是熊倜,忙上前唤住他,“八号公子。”
熊倜负手把剑立于背后,客气问:“怎么了?”
凌香顿时一脸急色,“南风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到现在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找到,夜痕正好昨夜出门,这会儿可要把小姐给急坏了。”
依稀想起那日所见的小男孩,熊倜的眉宇微微一敛,“发生了什么事?”
凌香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她总不好说是因为自己和小姐谈论南风娘亲一事竟无意被南风听了去,南风性子本就一心想着娘亲,突然闻听噩耗,怎么不跑出府去。
“凌香,找到南风没有?”一声急促的柔声,熊倜回头就见司徒尔岚走了过来,二人因昨晚的冰糖葫芦,本有些尴尬,但在这种紧要关头,也想不了那么多。
凌香垂下头去,然后摇了摇头。
熊倜道:“我也去找南风。”俊朗的五官,透着一丝刚毅。
司徒尔岚敛色,然后沉沉点了点头,“你和凌香,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城南那里是码头,现在正在卸货,是不许同行的,南风应该不在那里。城北那里方才找过了,都说没有……”
“小姐放心,我和八号公子一定把南风找回来!”
“若是可以,我真想和你们一起去找南风。”面纱下,是无尽的懊恼和担忧。
“小姐莫要忘了老爷的交代……”凌香话又止了止,转念道:“何况若是小姐出府,必然引起众人注意,那么于找南风来说就更困难了,小姐快回房等我们的消息吧!”
凌香又转头看了看熊倜,给他使了个脸色,示意他也帮忙说点话。
熊倜愣怔了一会儿,实诚地看着司徒尔岚,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恩。”
凌香突然有些被熊倜气到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暗叹这个人真是块木头。
司徒尔岚叹息道:“罢了,早去早回。”
大街上,熊倜背负着一把剑,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南风。
而沿路许多姑娘都掩面失笑地望着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一身素装也能衬得侠气风发。
熊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不免停下步伐,敛眉疑惑地扫向她们。
那些姑娘从未如此大胆地与少年相视,皆惊慌地闪躲开了,可到了熊倜看不见的地方,又都哄然大笑起来。
熊倜收回目光,又疑惑地看了看背后的剑,难道是他背剑的样子很奇怪吗?
正当他驻足的时候,拐角的一个巷子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熊倜低思片刻便抬脚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到巷子里,就看见四五个男子,穿着倒是不错,却一同绑着一个少女,少女的嘴被捂住了,所以方才他听到的“唔唔”声,原来是这个少女发出来的。
熊倜想也不想,掏出背上的剑就朝那些人刺了过去。
那些男子没想到有人插手,一两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熊倜打倒在地上。
“什么人?!”地上的男子抹嘴喊道。
“我最恨欺压弱者的人。”熊倜面无表情的说完,就挥剑刺向他们。
尽管男子有四五人,但是他们挥剑又怕伤了少女,不挥剑全然不是少年的对手,一来二去,竟纷纷败在熊倜的手中。
“你竟敢和夏侯爷作对!你不想活了!咳咳……”地上打滚的几个男子抚胸吼道。
熊倜微微一怔,不明白几个男子口中所提的“侯爷”是什么人。
少女扯下口中的布条,忙喊道:“你们别血口喷人,诬赖好人!识相地赶快滚,不然我要你们好果子吃!”说着,少女躲在熊倜身后,趁着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朝地上的男子使了个狠厉的眼神,顿时地上的男子都不敢再开口了。
少女见状,忙拉着熊倜的手,“我们快走!”
熊倜还没开口,就被少女直愣愣地拖走了。
地上的几个男子挣扎了一会儿,才吃疼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对中间的男子道:“头儿,怎么办?没把郡主带回去,夏侯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郡主不想回,侯爷又要人,这差事真是上任以来接过最烦心的!”中间的男子愤愤擦了一下嘴角,露出腰间的一抹金黄的穗带,那上头绣的字头分明——锦衣卫。
“给我暗地里派人盯着郡主,顺便查一查刚才那个人的来历。”
“是,不过头儿,这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士,若有来头,咱还吃罪么?”
中间的男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说话人的脑袋,“咱们是吃朝廷的饭,还管得罪江湖人?这人敢公然和夏侯爷作对,只怕是不想活了……”
熊倜被少女拉着走了莫约有一条街了,见少女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熊倜抿唇一用力,少女就被自己的力反弹得撞到了熊倜。
“姑娘,已经安全了。”熊倜看着自己被少女拉着的胳膊,眉宇微微一蹙。
少女翩然回身,也让熊倜看清的少女的模样。
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宛若会说话一般,小巧的嘴唇配着雪白的肌肤,更显分明。浅笑起来,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让人不由心生怜惜之情。
总的说,这个少女给熊倜的第一印象,便是可爱。
少女以为熊倜在打量完她的样貌之后,会眸中露出她一贯习以为常的爱慕之色,没想到片刻之后,等来的却是熊倜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神色,他还又补充道:“姑娘请放手。”
少女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却还是松了手,然后靠得熊倜更近了一步,娇笑道:“你是我的恩人,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夏芸,记住了。”
熊倜从未如此贴近一个少女,不免忙后退一步,低眉道:“举手之劳,姑娘客气。”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熊倜默了默,“我叫八号。”
“八号?”夏芸低声呢喃着,倏尔皱起了玲珑小巧的鼻子,“这不像是本名啊,你该不会是瞧不起小女子,不愿告诉我真名吧?”
“信不信随姑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熊倜也不管身后的夏芸怎么呼喊,提步一路寻着南风而去。
“诶,这个呆木头。”夏芸托腮低语着,脸上不自觉地浮上淡淡的红晕,“不过也是个俊小子……”
魅乱江湖 第十八章 郡主
待听不见夏芸的声音,熊倜方才放慢脚步,低眉思索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出手错了,他看得出来,那些男子似乎忌惮着夏芸,而夏芸眼中亦没有恐惧的神色,还有那个男子口中的夏侯爷又是谁?
熊倜敛神不再去想,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找到南风,其他的事不想也罢。
他才要抬脚,突然听见一旁的寺庙隐约传来一阵哭泣声。熊倜蹙了蹙眉,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熊倜就看见角落里,南风正蹲坐在蒲上隐隐抽泣,顿时心下一松,走了过去。
因为不是逢年过节,无需祭拜,寺庙中鲜少有人,南风又人小,躲在一旁也不惹眼,若非他听见哭声,只怕也不会进来寻找。
南风见旁边有人坐了下来,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去,依稀认出他是府中的那个八号帅哥哥,可是此刻,他一点儿也不想和人说话,又把头埋得低低的,稚嫩的声音低喊着:“你走,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熊倜放下手中的剑,坐在南风的身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南风的哭泣。
南风哭累了,微微抬起脖子,用余光瞥了一眼熊倜,却见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更加委屈了,“哇”地一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熊倜转头看了看南风,想开口劝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嘴。许久,待到南风哭得眼睛干了,也逐渐平静下来了,沙哑地对熊倜道:“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小时候,有人和我说,难过了如果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没有,那要眼泪做什么。人的喜怒哀乐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憋会憋坏的。”
南风咬着唇,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远处,“娘亲离开了,真的离开了……”说着,他的鼻子又是一酸,眼睛却干涸得流不出眼泪了。
“我自小也无父无母,也曾像你一样难过过,可是难过后,便是坚强。”
“可是司徒姐姐她不该骗我,她骗我娘亲还活着!她骗我……”
熊倜面色一动,这才知道凌香和司徒尔岚一提到南风娘亲的问题,为何闪烁其词,原来竟是如此。
想罢,他看着南风问:“你是在哭你娘亲的去世,还是在哭司徒姑娘骗了你?”
南风吸吸小鼻子,哽咽着道:“当然是娘亲……”
“那你认为司徒姑娘骗你是为你好,还是为你坏?”
南风抿着唇,没再说话。
“你娘亲在天上,也不希望你难过的。哭过今日,我想你娘亲不想看到你再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尽管眼泪是用来哭的,但毕竟是女孩的权利,我们要做的不仅是不哭,还要做到保护她们不哭。”
南风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站到熊倜的面前,然后朝他跪下去,“八号帅哥哥,我想学武功!”
熊倜一手忙扶起南风,引着他坐下来,然后敛眉道:“你还太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说了,司徒姑娘也不会答应的,不要让她担心你。”
南风抿唇不语,熊倜缓了缓,道:“其实男子汉大丈夫,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让人担心,才能再去担心别人,保护别人。现在整个司徒府都在找你,司徒姑娘和凌香姑娘也都很担心你,回去吧。”
“我知道司徒姐姐和凌香姐姐都很关心我,只是我真的很难过……”说着,南风又抽泣起来,“自小只有娘亲和我一起生活,爹爹在我一出生就死了,现在娘亲也死了……”
熊倜垂了垂眼,“或许在天上,他们已经重逢了,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真的吗?”南风眨着泪眼,望着熊倜,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恩。”
一大一小相视一笑,两人就坐在蒲上,继续一问一答起来。
而长安的九道山庄内,此时也宁静不到哪里去。
“爹,干嘛好端端地非要孩儿去汴京不可?”一个少年衣着华贵,面容英俊,做派却潇洒地很,此刻和李剑飞说话,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此人正是李剑飞的独子,李云霖。
房内只有他们二人,李剑飞收了那股戾气,却一副嫌弃李云霖不争气的样子,“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爹我和锦衣卫那里有关系,还不知道郡主跑去了汴京,这夏侯爷可着急着呢!你若去把郡主给寻回来,不就帮夏侯爷解了一个燃眉之急吗?”
李云霖努了努嘴巴道:“给夏侯爷解决麻烦的人多得是,爹要想邀功,随便派一个人去就是了,喏,陶曲是爹的心腹,叫他去就是了。”
“你说我怎么会你这么个又傻又不知进取的儿子啊?你替夏侯爷寻回了郡主,一路上再对郡主疼爱有加、关怀备至,这驸马爷的位置不就是你小子的了!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多少人想破头还没机会,你还不给我好好争取!”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是人家夏侯爷……”李云霖低声呢喃着。
李剑飞眉宇一蹙,“你说什么?”
“没什么,爹……”
李剑飞沉着一张脸,“总而言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帮夏侯爷把郡主给我带回来。”末了,瞧着李云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道:“明日就去!”
李云霖扭曲着脸就想反驳,被李剑飞一挥袖给赶了出去,还放话若是带不回郡主,就不要回来了。
“爷,老爷叫您去干嘛呢?”李云霖的贴身小厮见李云霖垂头丧气地回来,忙去沏茶端给李云霖,然后替他捶脚按摩着。
“爹真是老糊涂了,让我去什么汴京,还让我去把郡主给带回来。全长安谁不知道那个夏芸古灵精怪,整日都没把她爹夏侯爷放在眼里过,连皇上的话她都可以恃宠不听,我有什么法子能把她给带回来啊?还让我去当驸马爷?谁爱当谁当去,我可不受那个娇蛮郡主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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