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冤家难聚头

“哈哈……那家伙，可不是要气死了？”
丁曦兰强忍住笑意，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憋得很难受。
“那当然，你是没看到，那小子当时脸都绿了。”雷湘秀捂着肚子，边笑边道。“后来，他两个月都不曾见我，怕我又提起那档子事。”
“你们两个……”
雷云秀看着她们俩那副神情，又气又笑。但是，她毕竟还是有算计的，她想知道，丁曦兰为什么不想嫁给雷少阳。
于是，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正色道：“曦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当然，我也希望，你也能坦白的回答我。”
听到雷云秀这么慎重地语气，丁曦兰也收起了刚才的顽皮。
“作为你的姐姐，我不希望，你嫁给少阳。”雷云秀以极其平静的口吻说道，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真诚，“因为，我们都知道，少阳玩劣不堪，嫁给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是，作为少阳的姐姐，我又有私心，我希望，他能够娶你。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如果少阳能够娶到你，我也会放心许多。毕竟，少阳将来是要继承雷家的家业，若是没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我恐怕，雷家会毁在他手里。”
说到这，雷云秀略抬头，看着丁曦兰的眼眸，道：“我想知道，你不想嫁给少阳，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真的很讨厌他？”
丁曦兰听到雷云秀这番话，不禁一阵感动，道：“云秀姐，我很感激你的坦白。事已至此，我也可以很诚实地回答你，我对少阳，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喜欢。”
“仅此而已？”
雷云秀似乎期待着另一个回答。
“仅此而已。”
丁曦兰迎上她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怯、迟疑。她不会告诉她们，她的心里，如今已装不下任何人，她的心里，只有他！
虽然她们是姐妹，但是，她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们，因为，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永久地秘密。她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遇到他，她也不奢望，能够与他共结连理。
他，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梦。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抹眸中的温柔，曾经叫她心动并深陷至今的温柔。
就把这个，当作她与她们之间，唯一的不坦白吧。





既是冤家难聚头 第三十四章 意外的发现
历时达七天之久，府中关于丁曦兰的各种言语总算归于沉寂。丁曦兰也终于再次感受到以前那种平静、宁和的气氛，终于不用再感受那种处处被人“盯视”的感觉。
平静的日子容易过，眼看着就快还书了，丁曦兰日以继夜地默记着书中的内容，四部医书，倒也叫她记得七八成，只是，书中有很大部分她都没时间去琢磨，这样下去，不出十天，她也只能记得一半的内容了。
“真是可惜。”
丁曦兰暗中叹息道，如果，能够给她多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很透彻地熟记书中的内容，再给她一到两年的时间，她相信，这几本书，她就能够钻研透彻。
对于自己的学医天分，她从来不怀疑的。以前，跟镇上大夫学简单地药草辨认的时候，大夫就说她很有天分，只是，她那时无暇在学医上去钻研。现在，有着现成的医书，可是，偏偏那个家伙就是跟她较劲，不让她多看，真是可恶。
想到明天就要还书，丁曦兰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千金药方》，瞅着桌上的烛火，看着火焰忽明忽暗地跳动，心事也跟着起伏……
对于将来，她虽然已想好了，要悬壶济世，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已经不能够了，且不说两个月后她跟雷少阳的婚事问题，就说目前，她根本就没实力去那么做。虽然她有天分，但是，由于没有条件，她没法去挖掘自己的天分。
该怎么办呢？她俯首，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苦恼不已。
如果，她的脑海中刹时略过一个念头，如果她真的弄假成真，跟雷少阳成亲，那么，她就能够名正言顺地进他的书房，或者，长期把这些书带在身边。
不可能。她立即就打消了这个鬼主意。
若是她真的嫁给他的话，就算他肯让自己进他的书房看书，就算他有那么好心，可是，自己能为了这个跟那家伙成亲么？那家伙看着就讨厌，以后要跟他朝夕相处，叫她怎么活？那可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再说，若是真的嫁给了他的话，那以后，她还怎么脱身，怎么去济世活人？
哎呀，好头疼啊……
丁曦兰揉了揉太阳穴，重新回过神，不想那些了，先看多少是多少。于是，她拿起《千金药方》，准备接着看，却听到外边传来小芳小草的争吵声，不是很大。想必两个丫头不想打扰她，才这么压低着各自的声音。
吟凤轩，大厅。
“我说这个字是念‘誊’，不是‘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小芳拿着书，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对，我记得姐姐说这个字好象是‘誉’。要不我们去问姐姐？”小草和小芳争辩了这么久，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她觉得，也不像是“誊”字，所以，倒也不放弃自己的想法。
“你傻了啊？”小芳白了小草一眼，打量了一下丁曦兰的房间，见没什么动静，低声道，“难道，你没注意到，姐姐最近心情不好么？我们还要拿这些小事去烦她？”
“姐姐的心情不好？”小草一向没有小芳细心，道，“我没有觉得啊。为什么姐姐会心情不好？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人再说姐姐的那些事情了么？她的心情应该很好的。”
“我懒得跟你说，你呀，也不多长个心眼儿。”小芳道，“总之，姐姐的心情不好，我们不用拿这些事去烦她。”
“哦，我知道了。”小草点点头，又道，“可是，这个字到底念什么？”
“你……笨啊，都告诉你那么多遍了，是‘誊‘字。”
“我才不信，明明是‘名誉’字嘛”
“你……”
两人正争吵间，丁曦兰已经走出了房间，来到大厅。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她很好奇，一向相处很好的两人，居然也会争吵。
“这……”
小芳见丁曦兰已经出来了，想瞒也瞒不过，倒是实话实说了。
“你们这两个丫头，有不懂得，为什么不去问我？”丁曦兰接过书，是那本《奇闻杂谈录》。她没有时间看这本书，就给了这两个丫头，让她们试着看看这本书，毕竟，她们也跟她二十多天了，也认识了两三百字。
“以后，我们有不懂得，一定会去问姐姐的。”
小芳回答得倒挺干脆，丁曦兰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
翻到小芳指定的地方，丁曦兰一看，“这个，是‘誊’字。”
她也顺便看了一下该段的内容：
“乙丑，途经誊山，闻清香，是一小白花所发，折之，未几，遇一怪蛇，身黑亮，入草丛不见，其后，一紫花枯萎。花碗大，中空，怪异！下山问村中长者，乃知该紫花为茭菊，蛇为虎蛱，剧毒，咬人畜，不出半日即死，无药可治。余先折之花，名清兰，能驱虎蛱，幸哉！”
原来，噬花就是虎蛱，而小白花，就是清兰。按照书里记载，清兰只有驱蛇之效，并不能清除虎蛱的毒。那么，为什么雷爷爷现在会没事呢？是不是，他们不知道清兰有疗毒之效，还是，爷爷的体内还有虎蛱之毒，只是，暂时被食用的清兰给压制住了？
她急忙翻看后边的内容，希望能从书里找到一些眉目。没想到，她连翻了几十页，都没有找到。算算时间，乙丑年，今年也是乙丑年，按照书中人的辈分，这话应该是三个甲子之前的雷家先祖记载的。可是，她都翻阅了那么多页，都没有人再提到虎蛱和清兰。她将整个书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关于虎蛱和清兰的记载。
她不由得失望，同时心里也多了一层隐忧，雷爷爷的毒，是不是真的完全清除了？以后，还会复发么？
“姐姐，怎么了？”小芳看着丁曦兰的神情和举止，问道。
丁曦兰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这段很有趣，想再找找是不是还有相关的记载，没想到，却没有。不早了，我们都休息吧。”
是的，这么一折腾，已经很晚了，而今晚，丁曦兰却不能安然入睡，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既是冤家难聚头 第三十五章 书房再较劲
“哟，野丫头，你来了？”
丁曦兰才一迈进腾龙阁书房，雷少阳就转过身，背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懒洋洋、神气悠哉的模样。
丁曦兰看了，不禁眉头一皱，满是鄙夷。“还说我没念过书？那我倒要问问雷大少爷，你满口的礼仪又在何处？”
“书不能死读。”雷少阳不以为意，自从上次扬眉吐气之后，他已经是得意的飘飘然了，这一个月，这个野丫头也没来惹他，想必是学乖了。
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地便宜她，当然得接着刁难她，谁叫她屡次三番地令他丢脸呢？
“礼仪要依人而论。对待有礼貌的人或是值得尊重的人呢，我当然是会毕恭毕敬，谨守礼节。不过，对你这个不知礼仪的野丫头，我有必要对你有礼貌么？你又是如何对我？咱们是彼此彼此。”
丁曦兰懒得跟他计较，也知道他今天不会轻易地让她拿走书，瞥了他一眼，就直接去书架那边了。
雷少阳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想跟他斗，没那么容易！不过，看着东面书架边的那抹粉红身影，他的眼神有点迷离：这野丫头的背影，看上去还真的是楚楚动人，居然让他有点心动。若不是事先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搞不好他还真会意乱情迷起来。
待丁曦兰回到书桌旁的时候，雷少阳不觉傻了眼，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居然还拿着那四本医书，还有一本《水经注》。
“你要借这五本？”
他紧盯着她的眼眸，希望从她的眼里能看出些端倪来。可是，一无所获。
“是的。”
“你想耍我？”
嘿嘿，这丫头，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像上次一样上当，你要借就借吧。
“你什么意思？”丁曦兰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四本书上回你已经借过了，这回，居然还借。”雷少阳又是一副招牌笑脸，“难不成，你以为我的记性那么差？想让我把这几本书给扣下来，又去借其它的？这次，小爷我再也不会上当。”
雷少阳看着丁曦兰有点煞白的脸，以为自己猜到了她的心意，“好吧，这四本书，你就拿回去吧，不过，这本《水经注》你是不能借的，换换其他的吧。”
丁曦兰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心里暗自讥笑。不过，她的脸上则呈现出一副失落的样子，随便挑了一本书。
这回，雷少阳倒没很是为难她，让她借走了。
“野丫头，要是看不下去的话，再来借，啊，知道么？小爷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的。”
说罢，他眼神满含挑衅，皮笑肉不笑。
丁曦兰见他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脸上笑容尽展，“雷大少爷，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闻言，雷少阳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丫头，又耍得什么把戏？
“不过，建议雷大少爷以后别再自称‘小爷’了，知道么？只有那些市井流氓才会这么称呼自己，难道，雷大少爷甘居市井之流？”
面对她的嘲笑，雷少阳玉面通红，道：“你管我？小爷我愿意。”
这家伙，给他建议他还不当回事儿。
“既然如此，那么，雷大少爷就好自为之了。”
丁曦兰俏然一笑，对他行了个礼，退出去了。退出之前，她还不忘对他做了个鬼脸。
这丫头，真是可恶。
雷少阳心里暗自生气，等他冷静下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那个丫头的圈套。
一个月的时间，那个丫头，根本没法看完那么多的书籍，更何况，还是那些医学名著。
可恶，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察觉到呢？
可恶，真的是太可恶了！




既是冤家难聚头 第三十六章 佛堂的惊动
捧着怀中的书，丁曦兰穿过回廊，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西苑西北角的那座佛堂。她愣了一愣，停下脚步，望着那个佛堂出神。
那个佛堂，位于西苑最偏僻的角落，且附近没有其他的房间相伴，孤零零地。估计，它也是整个雷府最偏僻的一个房子。据说，那间佛堂，是专门用来给犯过错的家属闭门思过的地方。
而现在，雷府的大夫人洪芳音就住在那个佛堂，并且一住就是十年。她的丈夫儿子女儿也从来不曾看过她，难道她不觉得寂寞么？就算她当年是真的害了三夫人，那么，这十年的独居，还不能够让雷伯伯他们原谅她一点点么？为什么他们，从来就不来看她？更何况，丁曦兰觉得此事尚有疑点，为什么雷伯伯他们都没察觉呢？
想到这，丁曦兰便脚步一转，向那个佛堂走去。
这一个月，她忙着看医书，几乎都忘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夫人的遭遇，让她很是同情：作为一个妻子，丈夫不来看她；而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孩子也不来看她。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很悲惨的一件事么？
她也早就暗自下定决心：要将这个事情彻查清楚。
腾龙阁与那佛堂相距不是很远，但是，由于走廊弯曲缦回，丁曦兰花了差不多一刻的时间，才来到了那个佛堂外。
佛堂小门紧闭，窗户也是关得紧紧得，仿佛，要将这个地方与外世隔离一样。丁曦兰放轻脚步，走近房门，不敢惊扰房中人。
她听说，大夫人的脾气不是很好，尽管这几年她的脾气有所好转，但是，小芳还是叮嘱她，不要去打扰她。丁曦兰记住了小芳的话。
听着屋里传来阵阵的木鱼声，清脆又不急促，轻微却又不失力度，显然，敲木鱼者此刻的心情非常平和，没有一点烦躁。丁曦兰不由得 一阵惊讶，她原以为，若是大夫人被人冤枉，她一定是暴怒不已，纵然经过十年的岁月，她心中的唳气也一定不会被消磨掉。可是，没想到，大夫人现在居然如此地心平气和。
难道，她不是被冤枉的？不，不可能。直觉告诉丁曦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此事确实尚有疑点。
不过，既然大夫人过得如此平静安和，丁曦兰暂时也不想去打扰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她就转身离开。谁知，在下台阶的时候，因为台阶太久没有人清扫，上面杂草丛生，混着青苔淤泥，加上前两天刚下雨，有点滑，丁曦兰不小心摔倒了，怀中的书也掉在前面的大理石板上。
丁曦兰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看书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书没有摔坏，要不然，那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担心刚才的声音，会惊动屋里的大夫人。要是惊动了大夫人，该怎么办？
果不其然，只见屋里传来一个颇含威严的声音：“谁在外面？”




既是冤家难聚头 第三十七章 十年沧桑红颜老
闻言，丁曦兰顿时僵立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赶紧离开。本来她不想惊动大夫人，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惊动了她，如果自己再走的话，那么，未免太失礼了。进去就进去吧，纵然大夫人的脾气如小芳所言，她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主意打定，丁曦兰就直接上前，推开佛堂的小门。甫一进去，她便闻到一股霉味，想必是这屋子整日关闭，空气不通所致。
丁曦兰强抑住这股不适，行礼道：“曦兰拜见大夫人。”
同时，她也偷偷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大夫人、雷伯伯的结发妻子，不禁咋舌惊诧：这个，真的是大夫人么？
眼前的这个人，衣着朴素，白发苍苍，看上去，像极了六七十的老婆婆。
她背对着自己，跪在蒲团上，正虔诚地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她的正前方三尺处，有个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座观音像，整个佛堂，十分简陋，如果不是亲自进来，丁曦兰压根不会想到，这里边竟然是这么简陋！与这个富贵堂皇的雷府显得格格不入。
没来由得，她的鼻子一酸，心里陡起一股哀伤。
“曦兰？你是刚来的丫头么？”
大夫人洪芳音放下手中的念珠，回过头来。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雷府的禁地么？”
丁曦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那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浑然在她身上展现。但是，她的眼睛，却是那般慈祥可亲，犹如自己去世的母亲一般。
这时，丁曦兰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跌坐在地，放下书本，惊道：“大……大伯母，您……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洪芳音这时倒吃惊了，“你……你是谁？怎么管我叫‘大伯母’？”
丁曦兰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你不是个丫头，还是我们雷府的大恩人。”洪芳音向丁曦兰行了个礼，以示感谢。“多谢你，救了我公公。”
雷烈，在雷府是很深得人心的。洪芳音虽然遇到了这样的不白之冤，对雷傲很是怨恨，但是，对雷烈，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地敬爱。
“大伯母不用跟我客气。”丁曦兰看着这个憔悴的女人，不由得再次流下了眼泪。
“曦兰姑娘，我很感激你对雷府的大恩。可是，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快回去吧。”
洪芳音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赶快回去吧。”
语毕，她也不再说什么，自己转过身去，拿起念珠，又敲起了木鱼。
丁曦兰感觉到刚才那冰冷的手奇瘦无比，一阵哽咽，道：“大伯母，为什么，为什么你受了这等委屈，却不肯为自己辩解呢？”
听到这句话，洪芳音的手不觉一停，但是木鱼声仅仅停止了一会儿，立刻，木鱼声又响起。
“你赶快回去吧。不该管的事情，你就别管，知道么？”
声音一反刚才的温柔、慈祥，颇有点严厉。
丁曦兰见状，也就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大伯母，您应该常出去走走，屋子也应该透透气，不然，您的身体，真的很让人担忧。”
洪芳音没有理她，仍只顾敲自己的木鱼，口中仍然念念有词。
丁曦兰看着那个憔悴却坚毅的身影，心中突然一阵涌动，“佛堂寂寂门窗闭，清脆声声屋内盈。玉面煞白无血色，双瞳炯炯有温情。沧沧岁月十年久，倩倩红颜一夜凌。堪叹痴心空付月，寒蛩凄切对寒星。”她默念着这首诗，同时默默地退出了佛堂……




既是冤家难聚头 第三十八章 丁曦兰的担忧
深夜，吟凤轩。
丁曦兰在床上翻来覆去，楞是睡不着。她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日间在佛堂看见大夫人的那一幕，想起那清脆的木鱼声，心里，涌起一阵阵莫名的哀伤。
大夫人，据小芳所说，今年也只三十八九的样子，可是，从今天她看到大夫人的情形来看，大夫人看上去跟雷奶奶差不多，而且，面色惨白，不如雷奶奶红润。是因为被冤枉而心力交瘁，还是整日呆在佛堂不见阳光成了那个模样？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觉得，她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她不能再让大夫人过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可要弄清楚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无凭无据的，雷伯伯他们压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更何况，自己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贸然地插手这件事情的话，可能会让他们不高兴，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而当时的情形，也只有大夫人、三夫人和小莹知道。三夫人肯定是不会说的，以她的精明，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而小莹，已经出嫁，自己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她。那么，现在，只能试着从大夫人的口中套套口风。
但是，从今天大夫人的言语来看，她不是很欢喜自己管这件事情，这又是为什么呢？哪有人受了如此的冤枉，还不想给自己澄清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绝望么？不，不可能，依自己的直觉，大夫人现在不可能是一个已经绝望的人。
看来，只有多留意一下大夫人，看看能不能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
已经想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丁曦兰的心总算平静了些，不一会儿，她便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像先前那般平静。丁曦兰除了每天给二老送上自己做的小点心之外，就是呆在房里看书，当然，也接着教小芳小草认字。
隔个两三天，她也会偷偷去佛堂，观察大夫人的情形。但是，大夫人不喜欢她去那，她也就只能站在佛堂外，小心不让大夫人发觉自己的存在。由于不能进去，她也只能根据从屋里传出来的木鱼声来分析大夫人是否安好。
好在，木鱼声仍和以前一样清脆。如此说来，大夫人的情况还是很好。不过，佛堂的门窗依旧如她前几次来那样紧闭着，这种情况颇让她担心。第一次见大夫人的时候，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是很乐观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
虽然，丁曦兰没有替人看病的经历，但是，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那几本医书，她全看过了，对行医看病，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知道怎样“望、闻、问、切”，依她的判断，大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令人堪忧的地步，再不早做调养、治疗的话，那么，恐怕是华佗再世，也是束手无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