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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不过收获的时节要到了。
气象预报工作组在傍晚时分已经确定,东海海域在佛海主岛以东约480公里的洋面上,大约是北纬19.8度、东经130.1度位置有高压气旋出现。
气旋中心附近最大风力能达到10级,中心最低气压420百帕,七级风圈半径200公里,一场海上大风再次来袭。
大风以每小时18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动,预计明天晚上登陆佛海县主岛,期间强度变化不大。
这就意味着明天白天海上风势将变得更大,捕捞带鱼的黄金时节到来了。
抓风头、抢风尾!
明天白天还有后面大风过境后必将是一场大战。
船队带着之前捕捞无所收获的遗憾和对明后几天的期盼赶到了佛海县。
夜晚时分,万家灯火亮起。
码头、港口处新近增加了好些大灯,其中有现在少见的氙气大灯,雪白亮堂!
由此就能看出佛海县比海福县的先进性,好多社员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灯,看到这灯如此之亮有人惊呼问:
“佛海县什么时候有了个灯塔?”
王忆眯着眼睛打量这氙气大灯,码头上的大灯可不少,几十盏是有,把码头照耀的亮如白昼。
氙气大灯应用如此广泛,那他尽可以给生产队也安排上。
不过这灯亮堂归亮堂,却是有些耗电,或许他们码头不必像佛海县这么豪奢,只要装上一台氙气大灯就行了。
这算是小灯塔了。
雪亮银白的灯光之下,码头各处挤满了渔船,如今海上还是有挺多传统木船的,这些船上带有桅杆,无数桅杆密如森林,洋洋洒洒,看不见船队的尽头。
机动船也很多,滚动不息的汽笛和轰鸣咆哮的发动机声在海上翻滚。
诸多的船只仅仅靠一个县城的港口压根停不下,于是从码头、从港口往外延伸,一直延伸到海面上!
渔获码头区域不准停船,这是卸渔获的地方。
但见船只来来往往连轴转,不断有船停靠开始卸货,不断有船卸货结束启动离开。
船流如水龙。
王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奇观,哪怕22年的车展上的汽车数量也远远不能跟如今佛海县的渔港和码头上的船只相媲美。
诸多船只排列成阵,场面壮观,气势恢弘!
只有在这里他才逐渐体会到了第一次见到陈进涛时候所说的外岛渔汛大会战所独有的轰轰烈烈之场景。
王忆看向极其多的渔船,什么造型的船都有,他所熟悉的机动船、绿眉毛船不说了,木船之中有太多他从未见过的渔船!
沙船、福船、塔船等等都能见到,有的船头雕刻有龙头,有的是绘制了猛虎图案,有的挂着气死风灯,有的是有电灯,有的是电石灯……
岸上有万家灯火,这海上港口上也有缤纷船火!
海上船多码头上人多鱼多。
灯光之下,一个个穿着毛衣的壮汉在喊着号子搬箱子,一箱一箱里面都是雪白铮亮的带鱼。
一艘船靠上去,船板打开,船舱里头堆着一只只的竹筐,每个筐子里都是白花花的带鱼。
一座连绵起伏的带鱼丘陵在港口内生长起来。
这些带鱼有的要归入仓库、有的则是现场往外卖。
岸上声音很嘈杂,最响亮的是喊号子的声音:“哎哟吼!加油啊!再来一筐鲜带鱼,还有一筐活螃蟹!”
“运过一筐鲜带鱼!还有一筐鲜带鱼!再来一筐鲜带鱼!又是一筐鲜带鱼……”
靠近后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老板你买这个就对了,这就是冬带,冬汛时捕捞上来的带鱼就叫冬带,没有别的名字或者品种了,我真不骗你……”
“看这些带鱼怎么样?老板你看见了,刚上岸的好东西,每一条都是三四指宽,你摸摸,这肉身多厚实,是不是?透骨新鲜!”
“好带鱼好带鱼,这里有上好的带鱼,红烧、清蒸、油炸、面拖,什么做法都好吃!”
“老板还没有吃饭吧?行,带点我们的带鱼你随便找一户人家买两斤白米煮上一锅带鱼饭,鲜掉你的牙、香的你停不下嘴巴……”
福海渔业指挥队的船队靠上去,一筐一筐的带鱼开始卸货。
码头上几十个速记员在忙活,问清楚他们指挥队名字后,有人上来拿着笔记本开始记、开始给他们开票。
这些渔获说起来是支援国家建设的,其实国家从来不是免费拿走。
各地区的渔获种类、品质、重量都会进行登记,来年国家给地区政府调拨物资是跟交给国家的粮食、渔获等呈正相关的。
佛海码头所在地区叫箱子岙,其地形正如它的名字,像一个方形的箱子。
箱子地形好,几年之前又请专家来规划过,如今有新建的环港马路,有开阔的车行大道,还有安置在后头的一条条大街。
街道后头本来仿照市里港口设计成仓储地了,排列着新建没几年的仓库。
如今仓库全部空置出来塞进了供销社单位,柴油、汽油、煤油、粮油;粮食、烟酒、五金、百货、肉禽蛋类等等众多门市部依次摆开。
街道上人来人往,许多人来补充了物资晚上还要继续出海!
再就是路口交通方便的区域搭建起了临时棚屋,修理探鱼仪的、修理对讲机的、修理无线电通讯机的、修理机船上各种机械的。
江南省好几家机修厂和造船厂的技工都被调集过来,他们带着修理工具等候在旁,有些机器没法从渔船上拆解下来,船老大过来说一声,他们带上工具箱就走。
另一个街边还有摆着租卖收音机的——
这是必备品,不管大小每艘船上都有一台收音机,专门收听气象预报工作组的广播。
转过这几条街道,后面还有街道,有大街有小巷,里面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这地方的买卖就很杂乱了,有渔线、浮子、桐油石灰等生产资料,有大米、油盐、老酒、香烟等生活用品。
跟前街国家组织各单位提供的服务不一样,这里的是个体户小买卖。
公家买卖一口价,个体户小生意就可以讨价还价了。
另一个王忆在这里看到了一桩熟悉的买卖:私人电影院。
有些街头上用篷布盖起个简陋棚屋遮风避雨,里面放一台电影放映机和幕布,然后收费放映。
国家竟然是允许这样做买卖的。
还有戏班子和杂耍班子也来了,他们同样是找地方自己盖起个棚屋当场子,要进去得花钱。
不贵,两毛钱一张票。
不管对于拿国家补贴的捕捞队队员还是自己开船去捕鱼的渔民来说,两毛钱都不是事。
特别是渔民们现在更赚钱,就像王忆他们下午发现了一个大鱼群一样,一旦能发现带鱼群,那人均捕捞个千八百斤真跟玩一样。
一下子上百块就赚到手了!
所以这会夜市上的消费能力非常强,不断有人醉醺醺的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离开夜市。
这是赚到钱后出来喝大酒奖励自己的。
喝一顿大酒迷迷糊糊的回家酣畅淋漓睡一宿,醒来后还得驾船出海。
王忆在夜市简单的转了一圈,然后开始干正事。
他回到前街去找了几个身上穿蓝色粗布工装的中年人,问道:“师傅,你们的江南造船厂的?那你们会安装探鱼仪吧?”
22年带回来的探鱼仪一直没能安装上船,王忆也是很无奈。
如今看到专业的机修工人和造船技工在这里,他就看到了探鱼仪上船的曙光。
几个中年人刚出工回来,他们接了王忆递上来的香烟,一看是红塔山,顿时态度更加热忱:
“能安装,不管是木船还是铁船都能装。”
“你的船以前有没有探鱼仪的机位?有的话那简单了,顶多一个钟头给你忙活出来。”
王忆摇摇头说道:“没有,我的船其实挺好的,是沪都造船厂生产的2245型号渔船……”
“那熟悉,这渔船本来是我们造船厂设计的,现在大型维修车间还在我们船厂没在沪都造船厂呢。”技工们笑了起来。
王忆问道:“那这船能安装探鱼仪?”
一个中年人戴上帽子说道:“能,走吧,不过是新机位装探鱼仪,这样一个钟头两个钟头可不能行,得忙活到半夜了。”
王忆痛快的说:“那麻烦你们帮忙给忙活一下,我不着急,明天天亮能用上就行。”
中年技工笑道:“到了明天天亮你再开船,外面的带鱼还有你的份儿?”
“你是自己有探鱼仪还是买我们的探鱼仪?买我们的价钱不一样,免费给安装上;要是你自己有探鱼仪那就出个安装费行了。”
“具体费用看机器情况,熟悉的机器一个工时一个人是一元钱,我们过去两个人就可以。”
旁边的技工站起身说:“走,郑工,我给你打下手。”
王忆领着他们去天涯二号。
他随着渔船带上了那台垂直式探鱼仪,打开箱子里面就是机器。
两个技工看到这台探鱼仪有点发愣,没见过这样型号的机器。
不过他们看了看配置,发现也是国产机器,机器配件的标准跟他们熟悉的其他探鱼仪相仿。
这样两人又看出机器是二手的,已经用过不少日子,他们压根没有怀疑这机器的来路或者技术。
他们打开工具箱开始忙活,王忆留下王东虎配合两人,其他人去吃晚饭。
恰好他们再次离开码头的时候碰上了长海公社渔业指挥队的一伙人,他们得知王忆要去吃饭,便招呼他一起吃煎鱼。
外岛人吃够了鱼,可是煎鱼不一样,特别是今晚他们还要做煎鱼嘴。
鱼嘴说是嘴,它可不止是嘴巴那一块,指的是整个鱼头的鱼眼以下所有部位。
这样如果鱼够大,则整个头都可以划入“鱼嘴”之列,可以吃的肉就不少了。
他们本来用鲯鳅鱼头,结果不知道怎么弄到了两条鲩鱼,决定用鲩鱼头来做油煎。
王忆看到他们搞到的鲩鱼也很奇怪,这种鱼是淡水鱼,在佛海县怎么能看到呢?
他正要询问,几个干部却已经互相分工了:
“老万你煎鱼,我去把咱们宿舍给安排一下子。”
“我去找侯主任,上次是侯主任领着咱们去王老师那里吃的猪头肉,这次吃煎鱼怎么能忘得了侯主任?”
“主任咱们俩去打酒吧?顺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吃,咱们再弄点小吃?”
王忆跟着张强和一个叫易海宝的干部一人拎一个大鱼头去指挥部,路上他问道:“这两个鱼头是从哪里搞来的?”
张强笑道:“具体来处我也不知道,是老万搞来的。”
“反正能吃就行。”易海宝说道,“咱天天呆在海上净吃海鱼了,今天能尝一口淡水鱼的滋味,算是有口福了。”
张强说道:“淡水鱼很鲜,咸中有味淡中鲜嘛,咱们海鱼本身就带着盐,肉多滋味好,但论鲜滋味还是差着淡水鱼一点。”
王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两人的观点。
他只能用张爱玲的一句名言来诠释这观点: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简而言之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在他看来哪怕耶稣来了也改不了一个事实:海鱼才是水产鱼类中的王道!
指挥部还是在一个仓库里头。
这些仓库都是新建没几年的,看布局几乎是专门为渔汛大会战准备的。
佛海的渔业资源发达,以往的五六十年代,他们这里一年能举办五六个会战。
但此后经年,渔业会战会很快成为历史,这些专门为渔汛会战准备的仓库恐怕要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此时指挥部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贴着墙壁放了一圈桌子。
中间放了炉子,张强收拾鱼头,易海宝和王忆捯饬炉子。
这火炉就是铁桶炉,抽风能力很差,两人真是忙活了一脸炭黑后才把它给烧起来。
鲩鱼的鱼头挺大,鱼嘴是活肉,剖开之后洗干净,火炉上放小铁锅倒上油,易海宝仔细的煎了起来。
他的手艺很不错,鲩鱼的鱼头又骨软易煎,这样在他慢条斯理的收拾下,鱼头逐渐就开始带上了金灿灿的颜色。
王忆从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放下,张强见此眼睛一亮,先抓了一把翘起二郎腿一颗一颗的扔在嘴里吃了起来。
三人正在忙着喝,一人忙活煎鱼、两人忙活吃花生米,然后老万等人回来了。
老万捎回来几根香肠,里面是纯猪肉。
张强看到后顿时眼睛亮了:“行啊,老万,这又是从哪里搞来了肉香肠?哎哎哎,都看看,这是好东西,下酒下饭都是好东西!”
易海宝笑道:“老万就是能捣鼓。”
“是我碰上了冀中的战友,战友送我几根香肠解解馋。”老万挺得意的。
毕竟这年头能弄到肉香肠真不容易。
张强赞叹道:“好,我就知道指挥队带上老万合适,这又是肉香肠又是鲩鱼头的——对了,你鲩鱼头哪里来的?王老师好奇来着。”
老万说道:“是带鱼候给我的,我正好碰上他了,他在那里卖鱼。”
“这家伙真是傻不拉几的,你说鱼汛期出来卖鱼,卖淡水鱼,这不是闹笑话吗?”
张强恍然道:“是带鱼候给你的?也对,这佛海县除了他带鱼候,谁还能捣鼓出鲩鱼来啊?”
“他捣鼓出带鱼来了吗?”易海宝感兴趣的问道。
另一个干部哂笑道:“捣鼓?他捣鼓出他个蛋来了,他能捣鼓出带鱼来?他要是能捣鼓出来那国家能给他发一个一吨重的奖章!”
“哈哈哈,他真是个人才。”老万摇头笑。
大家都在笑。
提起带鱼候,指挥室的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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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们开心的笑声,王忆很好奇:“带鱼候是谁?”
他又补充道:“各位领导,我不是在你们开心的时候故意破坏氛围,但人家给咱鲩鱼头,咱笑话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老万找到锅子加上水放上香肠准备煮,说道:“他不在意,带鱼候叫周大圆,是个人才。”
“他一心想搞带鱼养殖,还说自己家祖上是清朝大水司的什么官,被人取了个外号叫带鱼候。”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摇摇头:“养带鱼,亏他能想得出来,他怎么不养蚊子啊?”
王忆也摇摇头说道:“带鱼是不好养,难以完成人工养殖,技术不好解决。可是这是咱们外海的经济鱼,所以想要养殖带鱼并不算是什么奇怪念头吧?”
老万说道:“带鱼有的是,今年捕捞明年捕捞,一直可以捕捞。”
王忆继续摇头:“那大黄鱼呢?小黄呢?墨鱼呢?”
老万说道:“大小黄鱼现在还有啊。”
“可是还有渔汛吗?”王忆问。
老万被这话噎住了。
黄鱼渔汛早就没有了。
王忆说道:“现在野生黄鱼的数量锐减,国家已经开始研究大小黄鱼的人工养殖了。”
他以前看过大黄鱼的前世今生资料介绍,记得大黄鱼养殖工作是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的。
现在已经是1982年,距离大黄鱼正式养殖已经没有多少年头了,这样来说,现在国家应该已经把大黄鱼的养殖计划提上日程了。
大小黄鱼确实是翁洲渔民心中的痛。
这两种鱼可是东海大渔场的四大经济鱼,每年都能捕捞到多少万吨之多,大大供应了国家市场发展需要。
如今鱼还有,却已经没有渔汛了。
在五六十年代,大小黄鱼的渔汛会战要比带鱼的渔汛会战还要热闹,毕竟带鱼的渔汛会战在冬季,天气冷,外地的渔民不是很愿意过来。
张强对此很有感悟,叹了口气后张开口骂道:“都怪他娘的弗兰人,他们是始作俑者,生孩子烂腚眼子!”
他说这话是因为1956年6月有两艘来自弗兰地区的渔船来到江南海域开展敲罟捕捞大黄鱼——
敲罟就是敲竹杠,专门对付石首鱼的作业方式。
大黄鱼小黄鱼梅童鱼之类的都是石首鱼,就是它们修炼出金丹来了,只是这金丹在脑袋里头。
这种作业方式就是在水下制造噪音引发石首鱼脑袋里石头产生共振,据考察是潮汕地区发明的,传到弗兰地区被光大。
敲罟作业是由两条母船和几十条小船围成一圈,不断敲击绑在船上的竹板,缩小包围圈到一定距离,再加大敲击力度,震晕、震死黄鱼后,再一并捞起。
敲罟作业在二十一世纪武侠玄幻大流行后被称为海洋魔音,作业成本低、效率高,但凡石首鱼科的鱼类,大鱼小鱼一律昏死,灭绝捕捞,比绝户网狠毒的多。
江南渔民在56年学到这一招后,纷纷效仿,导致大小黄鱼不分老幼皆被聚歼。
这家伙是真的种族灭绝式捕捞作业,短短几年时间东海的大黄鱼资源就开始枯竭了,国家一看这也不行,到了63年下达了《关于禁止敲罟的命令》。
当时大小黄鱼的族群规模还在,当时老百姓也听国家的话,国家禁止了作业方式他们就不这么干了——当然干了也没用。
计划经济时代,捕捞了渔业资源只能销售给国家,没法私自交易,所以国家可以在终端市场进行把控作业方式。
于是大小黄鱼获得喘息时机,几年的时间又给繁衍起来,重新形成渔汛。
到了七十年代,世道大乱,东海又进行了两次声势浩大的越冬场大围捕:
两千多对大围网机帆船对巨大的大黄鱼鱼群进行超大规模围捕,该次行动创造了我国渔业史上最高产量记录,也对大黄鱼种群资源造成致命冲击……
王忆是知道这回事的,他更知道这事压根怨不着弗兰人,这种事要怨就怨人的贪婪、人的欲望——
可别说这种疯狂捕捞大黄鱼是给国家建设、给人民吃饭解决难题,当时捕捞的大小黄鱼都浪费了,这鱼的蛋白含量高,容易腐烂。
捕捞太多没有足够多的冷库没有庞大的市场来消化甚至没有足够的运力送入市场,导致大量的渔获资源腐烂浪费了。
这种事你怨谁?
反正王忆当时看到资料的时候真是气得跳脚,他现在都想批评一下张强这一帮人。
五十年代敲罟作业的时候你们肯定没参与,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四十多岁年纪,可七十年代灭绝性敲罟捕捞行动呢?
那当时国家可是已经明令禁止这种作业方式了!
自己作死,怨别人?
但他在人家门上吃饭,不能老是跟人唱对角戏,便笑了笑不再接话。
张强一行人倒是把这话题给持续下去了。
曾经满载大黄鱼而归的盛景,在最近十多年里已成为一段回不去的记忆。
他们喝了酒后长吁短叹,王忆不忍心告诉他们:在他们有生之年,满载野生大黄鱼酣畅归家的盛景,他们都看不到了!
其他人闷着头聊天,王忆这边暗暗的吃鱼。
还别说,易海宝的手艺不错,鱼嘴煎的很好,一口咬下去便是满嘴酥香,鱼皮外脆鱼肉里嫩,鲜滑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点调料,竟然十分入味。
他赞叹了起来,易海宝面露得意之色。
老万介绍道:“海宝这家伙是祖传的手艺,他家里在旧社会时代卖过这个鱼嘴。”
“那时候是穷人吃的东西。”易海宝说道,“旧社会别看咱们渔民守着海洋,其实想要吃鱼特别是吃大鱼也不容易,只能在岸边摸点小鱼小虾海螺螃蟹的。”
这是实话。
旧社会渔霸跟内地的地主一样过分。
所以尽管五六十年代日子过的苦,可渔民并不抱怨。
国家一穷二白就是这个条件,特别是老人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他们将自己的苦难说给了后人听,后人也知道旧社会老百姓过的多惨。
五六十年代的渔民别的不说,海鲜真是吃到吐了。
粮食吃不上是因为得靠国家调控,而且国家也发文说明了,国家要发展工业、完成工业化进程,需要老百姓们吃吃苦,去支援国家建设。
老百姓念着领袖同志的好,就是因为他们知道,领袖同志心里真的装着他们,他老人家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老百姓们都说他是神。
可惜,他终究不是神。
王忆对带鱼候挺感兴趣的,这年代想要养殖带鱼,却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瞎搞民科。
别看如今双盲不少,但社会上好些人对于科学非常热忱,想搞永动机的就有不少人。
当然,也正是因为双盲不少所以才有人想搞永动机……
王忆吃过饭后便回去了。
他们小队住进了仓库,不用去老乡家里打地铺了。
他回去清点了人员,然后说自己要去天涯二号看看探鱼仪的安装情况,这样自己去了码头上船进入时空屋。
现在码头上很乱,没人关注一艘船的驾驶室里怎么少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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