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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轰隆的浪涛声和清脆的鸟啼声高低起伏,共同组成了清晨的二重唱。
他伸手搂住秋渭水看着这场景,只是今天这一幕,就让他感觉这次赶海工值当了!
最终是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上工的时间到了!
王忆和秋渭水赶回去,这时候营地里头各连队、各班排组都在忙碌着。
除了留下后勤人员,其他人打绑腿、系手巾,提起一人一个的军用水壶,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开赴工地,准备响应国家号召,去与天斗、与地斗!
首先要开展全体动员大会。
这个是团部给各营部连部的干部开动员会,然后各连部带着团部的指示和要求,组织全连指战员召开动员誓师大会。
福海连队一千多号民工集结在防浪堤下一片土地上,这里原来是一处滞洪区,如今草荡芦苇、杂草丛生,队伍开进杂草中,脚踩枯草和烂泥,摆开战阵。
这样连部、排里的干部们就站在了防浪堤上。
大风呼呼的吹,吹的他们头发凌乱、衣服乱摇,几乎睁不开眼睛。
氛围起来了。
民工们有序站队,昂首挺胸仰望着干部们的身影。
营部指战员是县里管建设的一位副职大领导,跟叶长安是本家,叫叶辰。
他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一手掐腰一手挥舞,中气十足:“同志们……”
虽然没有音响设备,但此时正是冬季吹西北风的时候,风是顺风,海岸边又空旷,这样声音总能够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身中山装穿军绿大衣的叶辰精神抖擞,发出的声音掷地有声:
“领袖说,一定要根治海河,一定要把东海的事情办好……”
“今天我们再一次响应领袖的号召、为人民为国家做贡献,治涝改碱造良田,战天斗地夺高产……”
“人民群众想移山,山要走;人民群众想移地,地得动;人民群众要挖出一片海,那海水就得汪洋来!只要我们携起手来,鼓足干劲,争分夺秒,就一定能够完成组织上交给我们的这一光荣任务!”
叶辰动员结束,下面各连部的指战员们各自上前开始争先恐后的进行表态。
一些王忆熟悉或者不熟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干部们挥舞拳头慷慨激昂的说:
“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与火箭争速度,和日月比高低。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
“请领导放心,更让全市人民放心!我们连已经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领导下命令吧,我们已经等不及要开工了,一定要根治海河难题,为人民立功……”
这么一套整下来。
现场氛围顿时拉满了。
大家伙心里都燃烧起了一把火,风一吹,火焰更猛,有些班排组那边唱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地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地大地……”
叶辰很满意,喊道:“好!请各连队的指战员集合你们的班排长,将工作任务明确的发下去!”
公社这边领导举起手臂号召所属各生产队的干部以自己为基点进行集合,人到齐了排成排开始报数。
干部们热血沸腾、声嘶力竭的报数,报完之后发现缺个人……
公社领导顿时懵了。
大家伙这正上头呢,谁在这里搞活?
然后领导喊:“重新报数!”
县里的崔青子听到后过来说:“你们怎么回事?就你们连里一直在排队,人家都开会下发任务了。”
公社领导乐成功尴尬的说:“我们这里缺了个干部……”
“那你报数有什么用?能把他报出来?”崔青子翻白眼然后问众人,“都左右看看,缺了个谁?”
缺的是王忆的熟人,黄志武。
接着百姓生产队的班长被喊了过来,他说:“我们黄队长闹肚子了。”
这事整的!
公社干部骂了一声,先把其他班排组的任务都给分派开来。
他们要干的活很简单,就是开挖防浪堤外的海泥,将这片淤堵趁着冬天枯水期给清理出来,来年开春大河入海,防浪堤下的海域要用来搞养殖业。
跟内地农田的沟渠不一样,这防浪堤设计是严格的,标准是很高的。
以防浪堤后的地面为标准,堤坝高度为两米五,这是外堤坝,也就是老百姓可以接触到的堤坝。
往里一层还有堤坝,那是内堤坝,内外堤坝之间还有大片空间,现在赶海工要干的就是把这片空间里的淤泥给清出来。
内外堤坝之间宽度是十米到三十米,平均是十六米七,深度应当是外堤坝背后地平面下一米。
也就是说,赶海工的工作量是要在堤坝之间的淤泥层里挖土,挖下去得有一米多,因为现在堤坝内外高度基本上持平甚至里面比外面还要高。
那么他们要做的是在淤泥层挖淤泥堆放进车子里,再爬着堤坝拖上去,将淤泥推着小车送到规定的弃土场。
工作很简单,就是需要出大力。
王忆回去将分给自家的淤泥层指给社员们看,说道:“这活不轻松,同志们做好准备吧,咱们要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中夺取胜利!”
王祥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说:“咱们庄户人家没别的,全身就是有力气!”
“爷们子侄的,来吧?”
大家伙纷纷喊道:“来!”
淤泥层中都是大河冲积形成的泥土,这东西跟沙子不一样,堆积起来后很黏糊、很泥泞、很结实,很不好对付。
社员们先得挥舞大锄头来松土,前面一班人松土,后面两班人挖土,还有一班人在推车跟进。
各个班排组都是这么分配的。
早上还荒芜清冷的河道,现在已经人山人海、声势震天。
堤坝上插着红旗,堤坝之间的烂泥地里也有人在挥舞红旗。
但见四处红旗招展,海风猎猎的吹动中,有各级干部在巡视,还有报社电视台媒体单位的摄影师在拍照。
领导们走过来一队,又走过去一队,他们在这边比划一阵子,又到那边吆喝两嗓子。
还有民兵组成的治安队,他们也在巡逻,看看哪个班排组干的不积极就指着鼻子开始骂。
不多会送水车来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沿着堤坝走,后面是大桶的热开水,走到一个排就停一停让队员们上去喝口水。
还有挎着药箱子的赤脚医生在堤坝上穿梭,谁叫他们一声,他们立马过去开始给伤口包扎消毒。
今天开工第一天,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治安队担负着鼓劲的任务。
他们走到任何一个班排组的责任区都要找点问题让整改一下,把高度先给拉起来。
然后他们来到天涯岛这边要装逼,王祥赖拔起他们的红旗插到了地头上。
天涯岛王家生产队8个金黄大字在风中飘扬。
见此治安队的队员们纷纷缩头,灰溜溜的就往下一家的百姓生产队去了。
治安队是邻县互换制度,福海这边治安队是佛海民兵,但天涯岛的名声很响亮,民兵们不敢对王忆这边指手画脚,否则人家就是一句话能把路堵死:
“你比天涯岛那大学生还牛逼?那怎么没见着你领着你们生产队发展出个社队企业?怎么没见着你们生产队能给社员家家户户起一座小楼?”
另一个天涯岛这边也不必敦促,因为他们干的最猛、最热火朝天。
王祥赖领头,直接脱掉大衣露出个秋衣,穿着秋衣跟一头人形机器一样往前钻。
他们推淤泥用的车子是大独轮车,整体木头造型,轮子直径有一米,车上两边各有一只长筐子对称的绑扎于车脊梁两侧。
这种大独轮车能载重,烂泥密度大,装满两筐子足有400公斤,如果泥土挂尖那就能达到500公斤,而这车子一车是能承受得住的。
当然,推大独轮车必须得是身大力不亏的猛汉。
王祥赖就是干这种活的好手。
别看他不高,可他身子骨结实有力气,特别魁梧,这半年来生活好,他的肌肉更结实了,脖子粗的弄到内地会让人以为是缺碘得了大脖子病。
其实他隔三差五吃海菜,别的不说,这碘补的很足,所以整个人没毛病,单纯是长得结实。
王祥赖一人干三人的活。
他先挥舞大锄头来松土,然后拎起铁锨再上土,最后等到车上的筐子装满后,他去车后挂好搭在肩上的攀带,朝两手吐口唾沫搓一搓,喊道:
“不够!再来几锨!”
两个筐子中烂泥堆得高高的,他见此‘嘿哟’一声大喊,抓起车把推着车子上木板铺成的车道,小短腿迈的飞快,冲着堤坝前新搭建起来的坡道就上去了。
别的车得一人推、两人拉。
他这边不用,自己硬生生把车给怼上去,脸红脖子粗就跟要找人拼命一样。
不远处的治安队见此干咽了口唾沫,连连说:“牛逼!”
往两边看堤坝前都搭建起了坡道,然后也都有车子在往上推。
绝大多数人都得鼓足劲挺直腰才能把车子给怼起来,这样还得有两人先爬到堤坝上拉绳子,拉着绳子还得喊: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要么就得按照‘一二一’的节奏喊号子,只有这样才能把车子拉上去。
而天涯岛这边第二辆车子已经赶到了。
大迷糊在推车。
他干活没有王祥赖利索,但他力气更足,比王祥赖还要猛。
王祥赖推车上坡的时候也得脸红脖子粗、哼哧哼哧嗷嗷叫,他这边推着近千斤重的车子稳步上去了。
上去之后他眨巴眨巴眼问:“堆土场在那里?这么近啊!”
听到这话,旁边上了堤坝正在歇息的推车汉子当场就悲愤欲绝。
他光是把这车子推上堤坝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得歇口气才能继续干,结果旁边的人跟玩一样。
这是人吗?
这是牲口啊!
天涯岛这边干劲足、赶工快,营部一下子发现他们的先进了,崔青子过来喊道:“东排西排都是熊,一排才是大英雄!”
王忆很想抓他下来摁进烂泥里。
妈的给老子拉仇恨啊!
但这就是集体上工的诀窍。
要比一比、赛一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人干起活来浑身血液流动加速、血脉贲张,这时候血液都去肌肉上了,脑子就比较冲动。
听到崔青子这边大声赞扬天涯岛,有人就喊:“日他妈,一排是英雄咱们三排就不是英雄?干他们!赶超他们!”
公社的领导过来了,看到说话的人便笑道:“好啊,我以为是谁?是宋庄的宋铁脖子!”
“我们公社谁不知道宋铁脖子脾气最硬?古代有强项令,咱现在也有铁脖子队长!”
“三排要跟一排比一比,你们其他的班排组呢?你们敢不敢上?”
其他的机灵的一批,都在缩着脖子慢慢悠悠的苟着。
一天两斤粮两个蛋,玩什么命啊!
可公社领导有办法激他们,便对着邻近的二排喊:“黄志武你个孬孙!你是拉肚子把卵子也给拉出去了?你看你看你们队里干的是什么破逼烂吊的东西!”
“黄志武你们队里是怎么干的?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像骟过的骡子!长得不好看,干活不中用!”
其他班排组纷纷哄笑。
幸灾乐祸很开心。
黄志武是要脸的人,一听这话急眼了。
他脱掉外套摔在地上,从身边人手中劈手夺过铁锨喊道:“一排三排算个鸟!弟兄们跟我干!我他么咋干你们就咋干,一排三排都是蛋!”
崔青子见此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嘛!”
其他班排组在自家干部的带领下也来了劲头,纷纷喊道:
“打倒一排二排三排!我们才是真英雄!”
“前进!前进!前进!同志们都有,一起唱!”
“往前赶,中午都给我胸口戴上大红花,谁也不许落后,给我上!上了一排!”
王忆一看自己这边成了众矢之的了。
行。
还是那句话,气氛到了,再不干出点什么来就有点不礼貌了!
他说道:“同志们你们给我继续干,我去咱们生产队在码头上的仓库里拿个工具!”
正好送水的三轮车扫了他们这里,王忆把热水桶给搬下来,调转车头骑着跑了。
送水工懵逼了:“这这这,这几个意思!嘿,同志,那是公家的车子……”
他们这里隔着市海港的码头不算远,王忆估摸一下距离,自己全速蹬车应该一刻钟就能赶到。
三轮车顺着防浪堤一路奔驰,路上到处都是飘荡的红旗。
还有的村庄带来了收音机,正用收音机在放歌鼓舞干劲。
可这收音机不是录音机,放什么歌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前面正放了一首‘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让社员们干的起劲,结果后面就来了一首‘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听到这歌声正准备大展手脚的社员们直接岔了气,有的甩着锄头险些闪了腰。
治安队听到歌声赶紧跑过来,问道:“怎么还他么哄孩子呢?”
王忆哈哈大笑,蹬着车子狂奔。
乐极生悲。
现在的车子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成熟工业品,这年头车子特别容易掉链子!
他正使劲呢,然后车子减速了,脚上感觉不对了。
掉链子了!
岸上的人大喊:“同志快刹车!要挤链子了!”
王忆这辈子没骑过几次自行车,他唯一经验还是共享单车,而共享单车不用考虑掉链子的事甚至不存在挤链子的情况。
所以他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等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
三轮车链条脱落后被他一蹬有的部分还在运行、有的部分不能动弹了,就给挤作一团了。
王忆忙活了起来结果没忙活出个结果。
还好邻近人多,有好几个推车的汉子放下大推车找了根木棍上来连扒拉加挑动,总算将链子给拉开了。
王忆道谢,其中一个汉子笑道:“谢什么?都是来赶海工的同志!”
这话把王忆整的心里头蛮热乎。
他看向这几个汉子所在区域的红旗,记下了他们的队伍编号,再度骑车上路。
这次可就轻缓多了。
进入仓库后,他把一台准备给生产队替换的旋耕机给搬到了车斗里。
有了这台机器,肯定能解放锄地的生产力!
拿到旋耕机他要走。
但想了想自己都已经来仓库了,为什么不回23年一趟呢?
回23年搜索一下83年年初赶海工时候发生过的事,就像上次在佛海参加渔汛大会战时候一样,查查这次赶海工有没有出大事,他可以防患于未然。
于是他回到公务员小区上网搜了起来。
没有搜到任何信息。
这次的赶海工并没有被登记在册,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倒是搜索‘83年、翁洲防浪堤、防风林’这些关键字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条信息:
……自从1982年在金陵中山陵首次发现,由进口包装箱携带其媒介松褐天牛无意间引进病害,随后很快又在1983年造成了翁洲市黑松防风林的毁灭……
看到这条信息,王忆顿时感觉不对。
他赶紧点开了这条信息。
昨天傍晚他听崔青子和古共和介绍黑松林的时候曾经有个疑惑。
按照两人的意思,这黑松林可是翁洲一景,叫做‘观海听松涛’。
实际上按照他的观看,这话不夸张,那片防风林很壮观,以国家在改革开放后对林业工作的重视,那么大的一片防风林应该会保存下来,自己在22年不该毫无所知。
现在好像出来答案了。
这片庞大的松林在历史上被摧毁了!
他赶紧打开这条报道,这是一个自媒体做的文案,是用来介绍一种叫做松材线虫的林业害虫。
松材线虫能在松林中引发一场林业大病。
这病叫松树萎蔫病,被称为松树的癌症,是一种毁灭性病害,具有传播途径多、发病部位隐蔽、发病速度快、潜伏时间长、治理难度大等特点。
王忆草草的看了一下文章关于松材线虫的介绍然后专门找了翁洲防风林去看。
文章中写道:
受制于当时人们的眼界和专业人才的匮乏,翁洲市并未能及时发现防风林的绝境。当时人们并不知道,本应青翠无垠、绿意盎然的松林,一旦被松材线虫病侵袭,就会呈现“红绿相间,状如山火”的画面。
那时候的人们以为这是松林盛景,不但没有生出警惕之心,反而当做美景去观看。殊不知,这美景代表的是这片松林正濒临死亡……
看到这里王忆忍不住拍大腿。
我草!
事大条了!
他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便把这篇文章和相关链接中的‘松材线虫病全面介绍’和‘松材线虫病的那些事儿’等文章全给打印了出来。
其中松材线虫病的那些事儿这篇文章是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发布的,很长,介绍的很专业,有这些文章在手,他应该能对付防风林所遭遇的危机。
这样他收拾了这些资料贴身带好,回到83年踩着三轮车回到工地。
工地上依然热火朝天,不知道哪个班排组还在兴高采烈的喊:
“……一排都是大草包,排长已经被干掉!”
“……一排赶紧投降,我军有优待俘虏的传统!”
王忆听到这话顾不上管松材线虫了,妈的,这是哪个班排组如此嚣张?
他踩着三轮车捏刹车来了个大甩尾,喝道:“同志们别乱,你们的排长回来了!”
“其他班排组也别高兴,你们的克星回来了!”





我在1982有个家 496.热火朝天上工忙
旋耕机出击,其他班排组的人只能呆若木鸡。
机器的力量是惊人的。
在机器面前,人力的效率完全不够看。
只见王祥赖摁住机器,前面两个社员拖拽,机器‘呜呜’的咆哮着,然后便掀起冰冷坚硬的泥块,将硬泥打的松散起来……
得需要十个人干半天才能打散一垄的硬泥,机器一趟过去,三个人没用半个钟头把这硬泥给打蓬松了,更多的社员上铁锨锄土即可了。
左右班排组的人不干活了,拄着锄头柄、铁锨柄在那里呆呆的看。
治安队还以为他们在偷懒,气势汹汹的过来嚷嚷:“怎么不干活了?还没有歇工哩,你们全停下干什么?”
“这么快就没力气啦?刚才看你们吆喝的挺凶的,就是……”
“你们别嚷嚷,过来看,你们看天涯岛用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村干部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话。
治安队队员狐疑的看过去。
我草!
这是什么机器?
有人见识广,挠挠头说:“这叫松土机?我姑妈是鲁地的,她们那里耕地有机器,不过是用拖拉机拖着的,这怎么一个人就能扶着使用?”
两边班排组的社员哭丧着脸说:“娘咧,这可怎么比怎么赛?人家有机器!”
机器轰隆隆的开动。
天涯岛这边的社员都已经有经验了,他们铁锨挥舞的飞快,迅速装满了一筐子又一筐子的烂泥。
王祥赖将铁锨插在地上,往手里一吐唾沫搓了搓,挎上肩带抓起车把手,推着车子大踏步的往外走。
九点多钟的时候阴云更浓,风开始吹的凛冽起来。
降温了。
但是社员们不在意,干的热火朝天、头顶冒汗,顶着寒风继续忙活。
秋渭水和钟瑶瑶来送饭。
为了保持社员们充沛的体力,王忆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上午加餐是加八宝粥。
成品八宝粥放入淡水后煮过后又焖了半个上午,里面的大米、糯米、红豆、红枣这些东西都已经焖的软烂适宜。
此时打开粥桶,热气带着香甜气息往外喷涌。
王忆挥挥手,喊道:“来,同志们歇一歇,喝一碗热粥继续干!”
大家伙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围上来。
秋渭水拿出带来的大海碗,用大海碗来分八宝粥。
其中给大迷糊是直接弄了个搪瓷缸子。
大迷糊直接在衣服上擦擦手,端着搪瓷缸子一边暖手一边吸溜热粥。
这年头来上工的劳力都不讲究卫生,再说现在淡水紧张,他们跟大迷糊一样都是把手往衣服上擦一擦,然后排队接海碗喝粥。
反正赶海工时候穿的都是破衣烂衫,脏了回去让婆娘洗一洗就是。
王祥赖推着车子回来拿自己的粥,他先吸溜了一口,笑道:“真甜真香啊,王老师这粥好,这就是学生娃早上喝过的八宝粥?”
王忆说道:“对,明天腊八节,生产队已经给社员们分了腊八粥,比咱们喝的这个八宝粥还要好,估计竹子不舍得喝,等你回去你们爷俩一起喝。”
王祥赖倚在堤坝上笑起来:“行,回去喝又香又甜的粥,这个冬天不带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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