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半夏沉思了一下,回道:“奴婢恍惚听大姑奶奶叫那个姐姐‘琥珀’。”
姚燕语点点头,把手中的花铲放到一旁,接过药农黄老汉的女儿黄芩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说道:“走吧。”
姚凤歌的屋子里,琥珀坐在榻前的脚凳上吃茶。
姚燕语进门,琥珀忙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给姚燕语行礼请安。姚燕语虚扶了一下,道:“姐姐快坐吧,大老远的赶过来,也着实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只是实在挂念我们奶奶和二姑娘。现在家里乱糟糟的,太太和三爷的脸上难见笑容,奶奶又怀着身孕,哎!”琥珀说着,深深一叹,竟是万般无奈。
姚凤歌因道:“我在这里倒没什么,这里比家里还自在。倒是世子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琥珀忙道:“幸亏二姑娘妙手,保住了世子夫人的性命,太医说,只要好生将养,假以时日,必会好转。只是……她这次身子大伤,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意外之喜,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姚燕语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封氏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若以后不能生育,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姚凤歌似乎早就意料到此事,只是幽幽一叹:“大嫂子真是命苦!”
琥珀苦着脸说道:“太太好几天都不见笑脸了,世子爷的脸更冷,连三爷每天都唉声叹气的。”
姚凤歌沉默了半晌,方问:“封家怎么说?”
“封家太太亲自来过,意思是世子夫人不能再生育的事情先不要让她知道,只等她身体养好了再说。陈兴媳妇说世子夫人摔倒的地方被人浇了水,青砖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肯定是有人趁着半夜没人的时候干的,目的就是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哥儿。现在封家太太要咱们太太严查世子夫人跟前服侍的人,太太发话让二奶奶查呢。”
姚凤歌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查出来又能怎样?孩子已经没了,大人也险些丢去一条命,就算查出十个人来,那孩子还能活过来?”
琥珀叹道:“谁说不是呢?封家太太也无非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找个借口发作一下罢了。”
姚凤歌看着沉默不语的姚燕语,说道:“居家过日子,有些时候想安稳都安稳不了。你如今多听听多想想,也多长个心眼儿,以后嫁了人,也有的磨呢。”
姚燕语心里苦笑,暗想大姐你把我叫过来就是给我现场上课的吗?
琥珀又说了些定候府的事情,无非是那些宅斗烂事儿,姚燕语实在没心思听。幸好疏影过来找她,说她们家姑娘觉得伤口有点痒。姚燕语忙借着这个由头起身,跟姚凤歌说了两句就出来了。
韩明灿见她过来,悄声笑道:“是不是在那边听烦了?”
姚燕语吁了一口气,无奈的摇头,故作痛苦的咧了咧嘴。
靠在暖榻上的韩明灿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过来说话。”
姚燕语便上前去,一侧身坐在韩明灿的身边,身子一歪直接半靠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养神。
“累了?”韩明灿伸手拉过身边的一条毯子搭在姚燕语的身上。其实这屋里的壁炉一直烧着,一点也不冷。
姚燕语轻声哼道:“心累。”
“别想那么多。”韩明灿轻声说道,“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跟定候府里一样复杂。”
“嗯,看出来了。长公主府里就挺好的。”姚燕语懒洋洋的靠在韩明灿身上,顺杆儿爬。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韩明灿开心的笑。
“主要是长公主英明。”姚燕语低声感慨。
“燕语。”韩明灿凑过来,低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姚燕语侧脸看着韩明灿认真的神色,并没有急着回答,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喜欢的人,首先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勇敢,有担当,有没有钱无所谓,关键是要对我好,嗯……就是侠骨柔情的那种。他必须喜欢我,能包容我的一切缺点和弱点,愿意纵容我。我再喜欢的人如果他不喜欢我,我想我也不会一直都喜欢他的。”
“就是两情相悦呗。”韩明灿笑着弹了一下姚燕语的脑门,“多简单的事儿啊,也值得你废这么多唾沫?”
“啊!还有一点很重要。”姚燕语伸出一个手指头,强调,“如果他娶了我,这辈子除非我死,就不能再碰别的女人。否则,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也就是说,不能纳妾?”韩明灿惊讶的问。
“通房也不行。”姚燕语的那根手指摇了摇,又极其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嫖妓也不行。”
“噗——”韩二姑娘终于忍不住喷了,然后抬手捂住伤口,忍笑忍到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推了姚燕语一把,笑骂道:“嫖……唔,亏你这死丫头想得出来!胡说八道的什么话!”
两个人一闹,外间的疏影和翠微听见动静忙掀开门帘进来观望,见暖榻上两个人滚作一团,俩丫鬟都吓了一跳,忙上前来各服各的主子。
疏影看着韩明灿有些散乱的发髻无奈的叹道:“姑娘脸上有伤呢,还这么样,万一扯到了伤口可不疼吗?”
“早就不疼了啊!”韩明灿开心的一笑,自顾伸手拂了一下额前的乱发,看得疏影径自愣住。
韩二姑娘自从懂事以来极少闹得出格儿,之前韩明烨没出嫁的时候她们姐妹偶尔还能玩闹一两次。
后来韩明烨出嫁,跟着夫君去了直隶,再后来太后薨逝,韩二姑娘这一两年来就没怎么开怀的笑过,里里外外都是一副端庄大方娴静淑雅的样子。
如今忽然跟姚燕语没大没小的闹成一团,倒是叫疏影有些不适应了。
两个丫鬟把两个姑娘扶起来,各自拿了梳子来把二人的发髻抿了抿,又把二人的衣裳整理了一番,方才罢了。
琥珀留下来用了一顿午饭就走了,她来得时候就没打算住,随身的东西一样都没带。再说姚凤歌不在家里,祺祥院里的一些杂事也离不开她。
知道定候府里的大概情景,姚凤歌在蜗居小庄住的更加坦然。
姚燕语也说不得什么,这个小庄子虽然是她自己买的,但当初典当出去的首饰姚凤歌又原样送回来了,典当的银子却被姚燕语买了庄子,没钱还给姚凤歌,再说,就算有钱还姚凤歌也定然不要。牧月小庄和那里的奴仆姚凤歌都送给了姚燕语,那里还会要她这几千两银子。
所以这会儿她在这里住,姚燕语也不算吃亏。
夜里,姚燕语跟韩明灿依然是同榻而眠,韩明灿侧脸看了看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丫头,低声笑道:“那不如你嫁给我二哥吧,我二哥绝对有担当,而且会对你好。我母亲也不会让我二哥纳妾,更不会往他房里塞什么人。你若点个头,我回去就跟母亲说,等下个月你父亲进京,就托官媒去提亲。怎么样?”
“呃?”姚燕语吓了一跳,立刻从韩明灿的身上坐起来,又笑又急,伸手去摸了摸韩明灿的额头,低声问:“姐姐呀,你……没发烧吧?”
韩明灿一本正经的看着姚燕语,低声说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我跟你说正经的!”
“可我看不出这事儿那里是正经的。你要耍弄我也别选这个方式,拜托了。”姚燕语苦笑两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韩明灿就是在开玩笑,这样的玩笑,长公主家的娇女可以开,她却开不得。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是姚燕语两辈子都奉行的至理名言。
接下来过了几天安静日子,韩明灿下巴上伤口的血痂开始脱落。
姚燕语不敢怠慢,时不时的掀开纱布检查一番,或涂抹一点药粉,两日后,血痂脱落干净,露出鲜嫩的肌肤。新生的肌肤光滑平整,跟周围的肌肤衔接的非常好,除了颜色较浅之外,看不出任何不妥。
饶是韩明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拿着镜子细细的照看时,心里的喜悦依然压不住。
“太好了!果然没有疤痕了!”韩明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新生的肌肤,说不出的欢喜。
“真的哎!太神了!”疏影也凑过来仔细的看,一边又赞叹:“姚姑娘配的要真是太神了!”
“是啊。”韩明灿高兴地几乎掉下泪来,“为什么我们没早几年遇到呢!”
疏影高兴的说道:“现在也不晚啊!再过十几天,这块肌肤的颜色就正常了。算算时间,恰好不耽误过年哎!到时候姑娘去宫里领宴,见到公主郡主以及各宫的娘娘们,看谁还能嘲笑姑娘!”
“嗯。”韩明灿没有训斥疏影乱说话,因为疏影说的正是她这些年来压在心里的屈辱。
在家里,有父母兄长的呵护,家里的姐妹都是庶出,也是看她脸色行事的,自然没有人嘲笑她。平时各府里的姐妹们相聚,大家也都顾忌着长公主而对她的这道伤疤避而不谈。
但每次进宫,却总有些妃嫔还有公主会不冷不热的说些话,虽然不至于说到脸上,但韩明灿又不是傻瓜,弦外之音也不难听得出,既然听到了,心里难免不舒服。
早些年小的时候,她不高兴了就会跟母亲说,凝华长公主便会想办法发作回去,有时甚至当面责骂那些份位底下的宫嫔。但后来渐渐的长大,韩明灿明白母亲越是惩戒责骂那些人,那些人背地里就越嚼说这些事,于是她只得自己坚强起来,装作对那些话浑不在意,让那些人自己无趣,自己闭嘴。
但说到底,不在意也是装出来的,任凭谁被别人议论会真的不在意呢?
眨眼进入腊月,天气更加阴冷。
凝华长公主十来天没见女儿,十分想念,又记挂着山庄里冷,怕女儿受了寒气,便叫韩熵戉来蜗居小庄送些吃用的东西,顺便瞧瞧女儿的境况。而定候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苏玉祥也在这天抽了个时间来蜗居小庄,想要接姚凤歌回去。
韩熵戉和苏玉祥便不约而同,在城门口碰见,两个人一起往蜗居小庄来。
有客来访,蜗居小庄里更添了几分热闹。
冯嬷嬷吩咐厨房加菜加饭,姚燕语吩咐翠微翠萍等丫头们奉上香茶。
苏玉祥到底是姚燕语的姐夫,姚凤歌恰好又在,便直接摆起了主人的身份陪坐让茶。跟韩熵戈两个人在前院正厅里侃侃而谈。姚燕语见了,乐得轻松自在,便躲去卧室靠在榻上养精神。
韩明灿见过哥哥后,便回来找姚燕语,把母亲送来的茶叶点心,还有一些给女孩家的补品如银耳燕菜等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姚燕语,另一份叫人给姚凤歌送了过去。
姚凤歌经过封氏小产一事,越发离不得姚燕语,但因姚远之已经有书信来,说这个月初六便可到京,身为女儿,姚凤歌还得回城去查看姚家老宅给父亲居住的屋子是否妥当,再说,姚远之来京城,势必要去定候府拜访,姚凤歌再没有继续住下来的道理。于是便想着带姚燕语一起回去。
姚燕语歪在榻上听了姚凤歌的话后,犹豫着说道:“父亲来京,做女儿的理应前去伺候。只是现在父亲还没进京,我现在回去也多有不便。且请姐姐疼爱些个,等父亲回京那日,我一定会回老宅恭迎,这几日姐姐且让我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如何?”
侯门医女 第六十九章 姚督面圣,燕语献方
姚燕语不愿回去也在姚凤歌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能直接拒绝。姚凤歌淡淡的笑了笑,心想这个妹妹的腰杆子是越来越硬了。
韩明灿在一旁笑道:“请少夫人见谅,我脸上现在这个状况也不适合回去,请少夫人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且宽限燕语这几日,等姚大人进京时,我跟燕语一起回京。绝不会让她耽误给姚大人请安。”
姚凤歌自然不能拂了长公主的面子,于是笑道:“那你们就在这里住几日,我先回去。等初六那日一早二妹务必回城。父亲也有大半年没见你了,每每有书信来,都要问及你的境况,想来心里也很是挂念你的。”
姚燕语忙答应着:“姐姐的话燕语记住了。”
姚凤歌没再多说,只瞧着珊瑚等人把自己用的东西都收拾了包裹,随着苏玉祥上车离开。
韩熵戉见妹妹在这里住了几日脸色颇好,下巴上的疤痕只剩下了一道白印儿,而且过不了几天白印儿也会消失,心里自然高兴。临走是又叮嘱了妹妹一番,方跟苏玉祥一起离开。
姚燕语送众人出庄,看见姚凤歌在马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回头看,忙又笑着摇了摇手。
马车里,姚凤歌轻声叹道:“这小庄子住着真是舒服。”
珊瑚也赞道:“小庄子虽然不大,但重要的是安静。没有家里那些多事的人来往嚼说,耳根子清净了许多,不想那些恼人的事情,奶奶心里自然舒服。”
姚凤歌点头说道:“回头叫人把我在城西的那个庄子收拾一下,过了年天气暖了我要去那里养胎。”
珊瑚答应着:“是,奴婢回去就安排人去收拾。”
姚凤歌没再多说什么,侧身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心里细细的想着见父亲的事情。
腊月初三,姚远之未到,姚远之身边的一个姓曹的师爷先到了。
原来是姚远之知道女儿身怀有孕,不想让她多番操劳,便打发曹师爷带了几个家早早的下船策马疾驰进京,为的是先一步打探一下云都城中的概况并安排姚大人的起居之事。
曹师爷进京后并没急着先去见姚凤歌,而是直接去了姚家在京城置办的旧宅。
旧宅看守的仆人见了姚远之的亲笔书信不敢怠慢,忙把这是师爷迎进去好生回话。
此时姚凤歌早就派了人过来打扫房舍,又送来了新的被褥及换洗的衣裳,姚远之的书房卧室等都焕然一新,大云朝的冬天干燥寒冷,屋子并没有多大的霉味,但姚凤歌依旧吩咐人烧了铜鼎,大把的百合香整日的燃着。
曹师爷进屋子转了一圈,甚为满意。又叫了家仆进来问了些琐事便打发人散了,自己洗漱更衣后,悄悄地出去了。
腊月初六下午时分,姚远之乘坐的船只在云都城东二十里外的码头停靠,姚大人轻装简行带着儿子姚延意及五六名家仆下船。曹师爷带人到码头迎接,姚远之和曹师爷上了同一辆马车,进云都城的路上,曹师爷便把京城中王公侯伯左右宰相,各部尚书等三公九卿动向一一跟家主汇报一番。
能干的曹师爷在汇报完了这几日扫听到的各路消息之后,又把云都城里有关姚二姑娘的大部分传言都一一说给姚远之知道。
姚远之默默地听完,摸着下巴上的短髭轻声笑道:“如此说来,我这二女儿在云都城已经名声鹊起了?”
曹师爷忙道:“二姑娘的医术可谓一鸣惊人。先是燕王之女,后又是镇国公世子,再后来还有定候府世子夫人的血崩。此时连太医院里都在议论二姑娘的医术。老大人得女如此,真是一大幸事。”
姚远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的这个女儿一向乖巧顺从,在家里的时候老夫还只当她是资质平庸,性子和顺,随了宋氏的性子,如今看来还是老夫走了眼。只不过——祸福相依,喜忧参半。她如今这个状况也不见得是什么大好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制造什么言论,老夫也是很被动啊!”
“老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就目前来看,事情的走向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镇国公府对二姑娘很好,凝华长公主还亲自出面宴请过二姑娘。属下还听说,宰相府有意跟老大人结亲,丰家家孙少爷的庚帖已经送到了大姑奶奶的手里。云都城里十有六七当婚的公子哥儿都倾慕二姑娘,想娶二姑娘为妻。老大人这次进京怕是有的忙咯!”
姚远之这回倒是真的笑了:“子诫,你这是在打趣老夫么?丰宗邺的孙子会娶我的女儿为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这个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啊,老大人有所不知,丰宗邺有个庶出的儿子名丰紫昼,这个丰紫昼娶妻杨氏,生有一子名叫丰少瑱,今年一十九岁。杨氏托了灵溪郡主为媒,庚帖已经送到了大姑奶奶的手上。老大人见了大姑奶奶便知道了。”曹子诫呵呵笑着,拱手说道。
“我就说嘛,丰皇后的侄子,怎么可能娶个庶出的姑娘为正室呢。”姚远之听了这番话之后,为笑着摇了摇头。
姚远之的马车进了云都城门,并没有往姚家旧宅的方向去,而是直奔文华街上的驿馆。
大云朝的规矩,外放官员奉旨回京述职,需得向皇上递交请见牌,等皇上下旨召见。
但牌子递上去,并不一定皇上就有空召见,于是便要等。而且等的这段时间又没有定数,或许是半天,也或许是半个月。
为了防止外放官员和京官私下相见,互相勾连,影响朝廷大事,也为了随时恭候皇上召见不让皇上等臣子,也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待召见的这段时间,外放官员一般都不回府,就住在驿馆内,随时候传。
姚远之自然也不例外,进京后便跟儿子姚延意分开,自行住进了驿馆。姚延意则带着家仆先回旧宅安置,打算先回去安排一番后,次日再去定候府看望妹妹姚凤歌。
但姚二公子想不到的是,一进家门便见一个聘聘婷婷姑娘家带着十几名家丁仆妇出来迎接,姚延意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口。
“二哥。”姚燕语微笑着福身行礼,“不知父亲一路上可安好?”
“二妹?”姚延意的眼角抽了抽,心想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沉默寡言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庶妹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这个庶妹变得也太快了吧?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怎么竟像是换了个人?
姚燕语看着发愣的姚延意,心想曾几何时那个八面玲珑在官商两界混的风生水起的二哥竟然也有这副神情?于是轻笑道:“二哥,父亲留在驿馆了么?外边冷,咱们快些进屋吧。”
“哦,好。好。”姚延意点点头,随着姚燕语往院子里走,一路走来他都在暗暗寻思这个神奇的二妹妹到底给自己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几个月的光景居然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变成了这般华彩斐然清丽脱俗的美人?
姚延意一时想不开,不知古人有云,相由心生。
之前姚燕语一心求平静求安稳,只想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所以把一切才华都敛在内心,与人交往也只求无过,所以言行举止尽可能的收敛,极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平日里那些琴棋书画女工针线等功课都不好不坏,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
日子久了,嫡出的两个公子以及姚家的所有主子们便基本忽略了她的存在。连老太太宋氏也不怎么关心她。
而如今,姚燕语先是妙手回春治好了嫡姐的病,又给云漾,韩熵戈这样的权贵子女疗过伤,还救了定侯世子夫人一命。她的医术才华得到施展,便如一颗埋在尘土里的珍珠被发现,被珍视,与生俱来的流彩华光自然显露,神奕照人。
而且她这段时间又跟苏玉蘅和韩明灿这样的贵女呆的久了,又受凝华长公主的厚爱,心底那份自信隐隐散发出来,气质从里到外渐渐地发生转变。生活在她身边的人倒不怎么觉的,三四个月没见她的姚延意自然是意外之极。
姚家兄妹各怀心思往院子里走,旁边仆妇丫鬟们都毕恭毕敬的跟随左右。
进屋后,姚延意落座,姚燕语亲自奉上热茶:“哥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哥哥要沐浴更衣,便叫丫鬟们先过去伺候。”
姚延意十二分的满意,含笑点头:“辛苦妹妹了。”
姚燕语轻笑:“这有什么辛苦的,都是燕语该做的。”
一路征尘,的确需要先沐浴一番,姚延意喝了半盏茶便去后面沐浴,姚燕语看着专门为姚延意买来的两个俏丽丫鬟拿着衣物跟随离去,暗暗地长吁了一口气。
翠微见状,忙上前搀扶着姚燕语的手臂劝道:“姑娘累了一日一夜了,快来这边坐下歇歇。”
姚燕语转身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翠微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看姚延意的反应,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想来自己昨天一早便回来这里,辛辛苦苦的忙活了这一场也算没有白费。
其实说心里话,她也不想操这些闲心,只是那日姚凤歌离开蜗居小庄后冯嬷嬷趁着韩明灿睡着后,深劝了自己一次。
冯嬷嬷说,姑娘再怎么样出挑,医术再好,长公主和韩姑娘再怎么爱重,可将来的婚姻大事依然要由父兄做主。长公主也不能越过父母去直接对姑娘的婚事指手画脚。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姑娘将来嫁的好不好,则关系到后半辈子能否过的开心。所以姑娘还是多在老大人和二位公子身上花些心思。就算不刻意的讨好,但身为女儿和妹妹该做的也一定要做好云云。
姚燕语也细细的思量了冯嬷嬷的那番话。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一定要找个男人来依靠,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讨好老爹和哥哥是势在必行的一条路。别的不说,她过了年就十七了!
十七岁在大云朝虽然不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不比韩明灿,有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护着,哪怕到了二十岁三十岁嫁不出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所以姚燕语现在最怕的是父亲一个高兴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定给哪家公子哥为妻或者哪位权贵为妾了。
为了能够让父兄能够慎重的考虑自己的婚事,至少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姚燕语不得不离那个温暖的小窝,一大早回到京城,在姚凤歌面前打了包票,说一定会尽心尽力安排好家中琐事,不让姚凤歌这个长姐操心。
姚凤歌也知道父亲来了势必要住在驿馆,姚邸这边暂时也只有二哥住。而二哥十有八九会去定候府,到时候如果这边姚燕语安排的不好她便留二哥在定候府住下。
姚凤歌自己怀着身孕也不想冒着风险出来张罗,并且,正好可以通过这件事情考考姚燕语,看看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于是索性便把旧宅这边的事情丢给了姚燕语和几个老家仆。因此,姚家姐妹各打各的主意,一个放开手去试探,另一个则花费心思去做好,便有了姚延意进门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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