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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末果
揭了身侧轿帘,看了看窗外,已近城门,见冥红正与一个通讯员说着什么。
冥红点了点头,纵马到轿边,微伏低了身对她道:“太子今晚凯旋回京,皇上要郡主先行回镇南王府休息,明日再进宫见驾。”
玫果眸子一亮,这些日子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回来了,总算安然回来了,点了点头,眼角带笑,慢慢放下车帘,“回府吧。”
冥红暗叹了口气,纵马前行,吩咐回府。
玫果得知弈风平安回来,心情大好,四年来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上次得知他活着,欣喜之情已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然仅短短一见,便又再分别。
虽然他在战场上滚打多年,但她每每想起与他同在战场上的那场厮杀,血光剑影,便在眼前浮现,刀剑无眼,生死一线,他一日没离开战场,她的心一日不得放下。
现在总算可以心安了。
想着他四年不曾回京,不知太子府打理得如何,又再揭开窗帘,想吩咐冥红,绕路从太子府门前路过,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从后面驶来。
那马车简单朴实,做工木质却是极好,绝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而且随车护卫步伐齐整,一队上百人,竟无一人交头结耳,安静的只有马蹄和车辙声,这样的气势更不是普通官家或者有钱人家所有的。
就她所见过的队伍只怕只有弈风的铁骑方有这等威严,心里好奇,向对面望了过去,那马车帘垂下,看不见车内情景。
对冥红道:“我们让他们一让。”
冥红一扬马鞭,玫果的护卫队齐整整的避到路边。
对面带队人向玫果和冥红点头示谢。
玫果微笑回礼,正要放下车帘的一瞬间,和风吹起对面马车素雅的车帘,夕阳洒入车内,只是一呼一吸间,又再合上。
但仅这一会儿的功夫,车内端坐着的侧影印入玫果眼帘。
想再看清楚些时,那车帘已掩得严严实实。
玫果全身僵硬,如遭雷击,揭着窗帘的小手将窗帘捏成了一团,力大的出奇,将那副窗帘拽了下来,仍不自知,痴望着那辆马车慢慢远去。
是他……
是他……
竟然是他……
虽然只是个侧影,但那儒雅的面颊,早已镂刻在她心里,绝不会认错……
“怎么了?”冥红看了眼她手中紧拽着的窗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被遮得密实的车帘,又看回仍呆愣着的玫果,“到底怎么了?”
玫果慢慢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垂了垂眼帘,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是末凡……车里是末凡……”
冥红心里突的一跳,撇头吐出口气,心里更不知是何种滋味,又望向已走远的车队,“他怎么会在这儿,你或许是看错了。”
玫果苦笑了笑,低头看见被她拽了下来,仍紧握在手中的车帘,丢过一边,“走吧。”她怎么能看错他?
靠回身后靠枕,慢慢闭上眼,睫毛湿润了,他来了虞国,也不给她送个信,也不回弈园……
深吸了口气,填充胸腔内缺少的氧气,可是不管怎么呼吸,胸口还是痛。
只怕上次那些话,真死了他的心了,否则他怎么会如此……
细细回想,上次那些话,说的是何等绝情,任再好心情的人,也是忍受不得。
当日是要与他绝断人是自己,如今他按着她的心意做了,她却痛不堪言。
明知他是帝王之才,放他高飞是正确的,如果他始终纠缠在自己身边,对他并无好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气闷。
气自己,也气他当真就此绝了情……
也不知瑾睿带着忧儿去了何处,如果瑾睿和忧儿在,或许会有所不同。
想到瑾睿和忧儿不知所踪,更是烦郁,刚才的好心情随风吹散。
车内人在车帘完全密合,才侧过脸看向关拢的窗帘,轻叹了口气……
车略停了停,冥红撩帘进来,扫了她一眼,拾起被她抛在一边的车帘,重新钉挂回去。
撩了正要跳下车,回头看了看她,慢慢放下车帘,在她身边坐下,靠了车壁,看着车顶,取了短笛出来,吹起他常吹的那首曲子,笛声悠扬伤感。
玫果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偷偷拭去含在眼里的泪,“冥红啊,如何才能真的斩断不该有的情丝?”
笛声停了停,又再响起,过了许久才停下,“我也很想知道。”
玫果转头看他,叹了口气,“冥红,放手吧,你该知道,在我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过得快活……你不知我亲眼看着佩衿被寒宫钰一刀一刀折磨得流干血而死,是什么样的痛。你也不知道我每每想起瑾睿带着忧儿四处漂流,是何种滋味。也不知我一想到秋为了我苦守末凡和弈风四年,是何等愧疚。
他们的情,我无一承受得起,但他们既然与我绑在了一起,无法再分,也只能这么着了,只能愧对他们一世。
但你不同,既然不曾进来,就放手吧,我不想你再象他们那般受尽苦难。”
冥红拭了拭短笛,浅浅的看了她的侧影一眼, “你放得开弈风和末凡吗?”
玫果轻咬了唇,不言,她放不开。
“如果你放得开弈风,当年,你就不会寻死,也不会一躲就是四年……”
玫果唇边尽是苦笑,“我与他有一段,你们无法理解的孽情。
在我对感情绝情,对所有男人绝望不再信任的时候,遇上了他。他的话不多,但每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我无法怀疑,让我相信世间还有情,还有男人值得信任。
我与他之间有着跨世纪的承诺,我怎么能放得开他?”
冥红看着手中短笛,“末凡呢?”
玫果抿紧了唇,从被风吹开的一缝望出车外,一片落叶,在窗边飘过,“他是我的梦……既然只能在梦里,梦中是喜,梦醒是空,又何必在意放得开,放不开?”
将笛子放在唇边,双睫轻垂,“你也是我的梦。”唇瓣轻动,音符从他唇边溢出。
玫果看着他微微开合着的唇,心里一处心弦随着笛声轻颤,慢慢转开脸,又是一声长叹。
冥红睫毛轻轻颤了颤。
路过太子府,从开着的大门望进去,见府中下人来回奔跑收拾。
玫果放下窗帘,“回府。”看样子,她的操心是多余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辰能回京,回了京或许会去镇南府。
她也是久未理会府中之事,也该回去收拾收拾。
回了府,管家在门口候着,见她下车,忙迎了上来,“小姐,您可会回来了,再过半个时辰,有贵宾来府,皇上要小姐好生接着。”
玫果伸展了下坐得酸痛的身子,见府中焕然一新,也没她所想的该收拾收拾,朝管家笑了笑,“知道了。”
只怕是弈风要回来了。





俊男坊 第69章 团聚
玫果回了自己院子,见房中丫头却是以前给小娴打下手的大丫头兰儿,心下又是一黯,虽然弈风即将回来,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匆匆沐了浴,换了华服,便听下人来报,贵客马上到门口。
一路小跑着前去二门迎接,远远看清,从大门口翻身下马的高大身影以及他从车内扶出的美貌妇人时,捂了嘴,杵在原地,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美妇下了车也站在原地看玫果,泪也止不住的流,“果儿,过来。”
玫果哽咽了几下,泪朦了眼,向美妇人飞扑过去,将美妇人和她身边的高大男子一同,紧紧抱住,“娘……爹……你们终于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虞瑶日日守着玫果魂灯,眼睁睁见魂灯差点熄灭,又无能为力,象是日日踩在刀尖上过日子,虽然没有亲眼见她如何生活,哪能想象不到她生活如何艰辛,心里酸楚不已。
如今见她好好的在面前,哪里还止得住哭,“娘没能好好保护你,你怪娘吗?”
玫果将头埋在她耳鬓,拼命摇头,她怪过,恼过,恨过,这一切随着弈风的重现而淡褪。
这时再见,所有的怨念全抛之脑后,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有爹,有娘,有家人……
虞瑶见了更是心酸,抱着玫果哭成一团。
镇南王也是热泪盈框,反手将妻子和女儿一起搂了,轻拍着她们的后背,“我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进去吧,在这门口哭着,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死了人呢。”
虞瑶凤目一瞪,抬脚狠狠的踩向丈夫脚尖,“哪有你这么乌鸦嘴的爹?”
镇南王没留神,被妻子踩了个正着,痛得抱了脚跳开,“哎哟,最毒妇人心……”
玫果想起刚回这世界,二老在床边争斗的情境也是这般,倍感亲切。
哭着又想笑,刚笑,又忙忍住,一哭一笑又一憋的神色十古怪。
抽抽噎噎的从虞瑶怀里抬起头,红着鼻子,“哥哥们呢?”
俊之别脸偷偷拭了泪,笑道:“丫头,总算想起我们了?”
玫果放开母亲,一把吊上俊之的脖子,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二哥, 想死我了。”
俊之忙将她提开些,让她蹭了个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拿着我当抹布呢。”
玫果被揭穿了小把戏,嘿嘿一笑,又向仍在抹眼泪的大哥勇之扑过去。
勇之也忙跳开站在父亲身边,“别打我的主意。”
玫果翻着白眼,“小气。”媚眸一转,看向三哥逸之,“三哥,果儿好想你……”
逸之眼眶还泛着红,勾了唇一笑,在她蹭过来时,将一方丝帕覆在她脸上,一手搂了她,一手捏着丝帕在她脸上一阵抹拭,把她本来就红的鼻头,揉得更红。
玫果不满的夺下丝帕,自己捏鼻子。
镇南王夫妇见儿女们又如过去般胡闹,即开心又心酸。
虞瑶也抹了泪,问道:“我的宝贝孙儿们呢?”
玫果即时收了嘻闹,神色一黯,挽着母亲往里走,“长子忧儿被瑾睿带走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那个让我的果儿死里逃生的孩儿叫忧儿?”虞瑶想着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心里感慨万千。
“嗯,叫末忧。”玫果轻咬了咬唇瓣。
“末凡的孩子?”镇南王眼里闪过惊喜。
虞瑶瞪了他一眼,他忙干咳了一声。
玫果不知母亲和寒宫婉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心里七上八下,老实的点了点头。
虞瑶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好,末凡那孩子,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忧儿有一点点象他,这辈子也吃不了亏。”
玫果脸上微红,“忧儿跟他象了个十足十。”
虞瑶飞快的看了女儿一眼,脸上也露出喜色,“很好,还有一个孩子呢?”
“叫瞳瞳,是个女儿,瑾睿的孩子,慕秋将她送回了弈园,我不知这次招我回京目的何在,所以没把她带在身边。”玫果如实的坦白。
“女儿啊。”虞瑶长松口气,虞家有后了。
玫果微微一笑,“是女儿。”虞国是女尊国体,而虞家向来人丁单薄,她自己虽然对男女并无轻重,但能明白母亲对女儿的渴望。
逸之和俊之在身后挤眉弄眼,玫果扭过头,朝着他们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虞瑶就象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回头瞪向他们,“看看你们妹妹,都两个孩子了,你们呢?勇之倒也罢了,就说你们两个。
我说给你们选好人家,把媳妇讨了,你们死活不肯,说什么要自己作主。
现在好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两条光棍,跟你爹一样,除了会打仗,还会什么?你们是想气死我这做娘的不成?”
逸之和俊之干咳一声,低了头,不敢出声。
镇南王捂了捂发痛的额头,“怎么又象我了,我可是有老婆,有儿女的,哪能象他们。”
虞瑶‘呸’了他一口,“你不是在战场上遇上我,没准,现在还是条老光棍,哪来的这些儿女?”
玫果和哥哥们挤眉弄眼的暗暗偷笑。
镇南王更觉头痛,想反驳,在嘴头上又从来是个输,当着儿女的面,实在没什么面子,皱皱眉,忍了。
玫果怕父亲下不了台,扯了扯母亲,“娘,我这就叫人去弈园接瞳瞳过来,可好?”
虞瑶脸上乌云顿时散去,挑了挑眉,“孩子小,别折腾了,我们办完事,去弈园看她。”
“也好。”玫果已知母亲虞皇的身份,这次回来,肯然有要紧事,否则怎么能轻易离开虞国。
正要走进大堂,管家匆匆赶来,“太子回京了。”
玫果心里一跳,在爹娘和兄长面前,不便有所表示。
倒是镇南王父子沉不住气,大喜之下,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太子派人送了信来,说先行回太子府,今晚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家人团聚叙话,另寻时间登门拜访。”
虞瑶看向丈夫笑道:“风儿越来越懂事了。”
镇南王也是一笑。
玫果却略略有些失望。




俊男坊 第70章 冰冷的末凡
辇车停在宫门前,玫果随着母亲步下辇车。
她是以虞国太女的身份随母亲进宫见驾,虽然并没穿她那身象征身份的明黄宫装,却也是虞国的裸肩宽领,高束腰的宫装盛服。
仍是一身的白,与肩膀以上的赤裸肌肤柔和的融合,紧束的上身,宽大的下摆,将她的丰胸窄腰完美的展现,暗色的银白流光在晨光下晃动,每动一步,都飘渺绝尘。
她站直身,优雅的抚平裙上的褶皱,抬眸间见昨日在城门外见到的那辆马车在旁边停下,呼吸一窒。
车帘轻抛,一袭素衫从车上下来,如山黛般清雅绝俗。一阵风吹过,如墨丝的长发绞着玉色发带轻轻扬起。
眉宇间淡淡的袭着一抹轻烟,平和祥宁,却难辩喜乐。
玫果望着那张从容淡然的俊儒面颊,再也移不开视线,那双幽深的眼眸始终没向她望一眼。
苦笑了笑,面色惨淡,那日的话,果然伤了他。
虞瑶双手袭在袖中,眉头微微一皱,轻咳一声。
玫果忙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大理石宫门。
末凡微垂了头,向虞瑶见礼,“末凡见过王妃。”
虞瑶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在前面进了宫。
玫果又瞥了眼角都不曾扫她一眼的末凡,心下酸楚,忙跟在了虞瑶身后。
末凡与她们二人落下几步,才步入宫中,看着前方玫果笔直端庄的背影,已生儿育女的她,仍是小腰一握,柔若轻柳,后腰两侧的玉环上坠着的白色流苏,随着她的裙副左右轻摆。
四年前的那夜的激情在他眼前晃动,袖中的手握紧,又再放开,暗叹口气,眼里已不如刚才那般淡然。
这次进宫,不外乎是为了三国重新结盟,暂时达成一个暂时平和的局势,以防寒宫雪反扑。
宴席上,玫果坐在虞瑶下首,如坐针毯。不敢抬头看对面弈风和末凡二人,一顿饭只是转着手中玉杯,几乎没动过筷子。
至于席上他们说些什么,谈些什么,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接近宴席尾声,以去太后殿给太后请安为借口,提前退席。
太后见了玫果,欣喜不已,拉着她的手,于佩衿过世之事,好生的安慰了她一回。
现在佩衿情况还不大好,玫果自不会将他尚在的事说出,只是垂着头静听,坐了一会儿,就推说要随母亲一道出宫,辞了太后,吹着晚风,慢慢回走。
回路中,听树蓠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正想加快几步,与母亲汇合,却听母亲道:“果儿和弈风虽然即将大婚,你同样身为太子,又与成亲在前,我知道你委屈,不过你身为皇家之人,明白皇家这人的婚姻难有两全齐美。
你与她终是夫妻,再说你本是她的平夫,又何必……”
玫果忙停了下来,从树缝中望过去,见末凡轻扶着树枝站垂着眼,站在母亲对面。
胸口一坠,放轻呼吸,竖耳静听。
末凡侧脸轻笑,“王妃误会了,王妃与我母亲的协议,不过是要末凡约束儿时的郡主,而王妃助我母亲重返朝政。
如今末凡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母亲也得到自己想要,那末凡也是到了该退隐的时候。
并非如王妃所说,末凡在意郡主的大婚而有意为难……”
虞瑶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是我女儿,我不愿见她如此痛苦地……”
末凡垂下长睫,掩去眼里闪过的痛,淡然道:“王妃误会了,在她心里,末凡无足轻重,并非如王妃所想。”
虞瑶强压下心内的波澜,“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末凡面不改色,心却绞在了一起,一下一下的抽痛,微笑道:“王妃不也说皇家的儿女的生活不能两全齐美么?他做为我的孩儿,也就是他的不完美。”
玫果紧咬着唇瓣,强忍着泪不流出眼框,嘴里尝到淡淡的血腥。
虞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恨不得一巴掌给面前的年轻男子煽过去,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他放在弈园,果儿怎么会对他一片痴心。
这一切全是她一手造成,在宫门口看见女儿那痴痴的眼神,她心痛如绞,心里有愧,如非如此,她怎么会站在这儿与他说这么多,“难道你对她当真就没有一点情义?”
末凡淡淡的道:“末凡不想涉及感情……”
“好……你很好……”虞瑶半眯了眼,眼里喷着怒火,转身往前径走离开,她实在一刻也不能再多呆,怕再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在这宫里跟他大打一场,让结盟泡汤。
玫果脚下一个踉跄,靠着身边树杆,大口的吸着气,窄紧的胸衣让她喘不过气来。
末凡肩膀跨了下来,慢慢闭上眼,静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朝着虞瑶离开的反方向慢慢回走。
转过树蓠,看见闭着眼,脸色惨白,靠在树杆上的玫果,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抹不安。
好想上前两步,将她扶住,但脚粘在地上,硬是挪不动半步,愣愣的看着她。
玫果睫毛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对上那双熟悉的深眸,吸了吸鼻子,将涌上来的泪咽了回去,站直身,朝他轻点了点头,挺直的背脊,转身离开。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不管他过去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管慕秋所说的那几年他为她所做的那一切,但他既然现在如此选择,她就该尊重他的选择,不再纠缠,放他高飞……
在他面前,也不能示弱,让他看低,起码让他感到,忧儿在她身边不会成为一个懦弱的人。
末凡望着她强作坚强的单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地面,听着她一步步走远的细碎脚步声。
突然听见‘扑’的一声跌倒的声音,忙脚尖点地,跃过树丛,远远见玫果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任他再强硬,再能忍,也乱了方寸,正欲跃身过去,听进一声急呼,“果儿,你怎么了?”
见弈风从拐弯处直急过来,伏身将昏迷的玫果抱起,忙不着痕迹的将身形隐在树丛后。
弈风一手抱着玫果,一手掐了掐她的人中,眼里满浸焦虑,低声轻唤,“果儿,醒醒。”
玫果慢慢睁开眼,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将脸埋在他胸前,小手拽紧他的衣衫,“送我回去。”
“你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太医。”弈风将她打横抱起,审视着她的眼。
玫果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累。”
弈风看了看四周,并不见有其他人在,又再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抱紧她急跃而去。
末凡这才转出树丛,看着玫果跌倒的地方,怔怔出神。
弈风抱着玫果直跃出宫,他不知玫果遇上了什么事,但以她此时的情况,实在糟糕,这么送她回去,反令镇南王夫妇担心。
唤来自己的马,并不送玫果回府,径直回了太子府,唤了家人去镇南王府报信,只说他带了玫果回太子府叙叙话。
虽然这么做,有些唐突失礼,但镇南王和王妃均是性情豁达之人,再说大婚在际,想必不会过于介怀。
玫果在他怀里见不是回王府的路,也不愿多问,只想快些离开便好。
弈风踢开太子殿寝宫门,绕过屏风,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去解她身上紧裹着的衣衫。
玫果压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我歇会儿就回去,这衣裳穿起来甚是麻烦。”
弈风眉头微皱,拉开她的手,仍剥她的衣衫,“这衣衫束得太紧,这么躺着哪能舒服。”
玫果知他素来霸道,再说不过是件衣裳,也不与他计较,也就由着他了。
弈风费了好大力气横拉竖扯的才剥下她身上衣裳,长臂一展,将衣袍搭上身后屏风,低声嘀咕,“这些衣衫中看不中用,能活活把人勒死,以后少穿为好。”
见她衣袍内仅着胸衣,心口猛地一悸,许久不曾碰过女人,对她又是极想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忙拉了丝被为她盖了,起身去叫家仆打热水。
玫果侧脸看着他高大伟昂的背影,略略心安,虽然是联姻,遇上的却是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弈风亲自绞了帕子,服侍着她洗过脸,“可感觉好些?”
“好了许多。”玫果拥着丝被靠坐在床栏上,深吸了几口气,心里的郁积总算消了些。
弈风自己随意净了手脸,要人撤去水盆,掩了房门,抽了腰带,扯开衣襟,重新坐到床边,粗糙的手指轻抚着她少血色的面颊,“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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