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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月新凉
“母后有话请讲。”苏黎淡淡道。
“你莫不是还怨哀家下午时与你发火?”太后低叹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近日青楚不知去向,你二哥又……哀家心头本就忧愁,三番四次与你商议婚事,你却仍旧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样,你叫哀家如何不生气?”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第六十三章 瓜葛7
“儿臣不敢。”
见紫曦端了一盏酸梅汤走进来,苏黎接过来,淡淡呷了一口,态度仍然不温不火。
“罢。”太后以手扶额,“哀家知道你的性子,你要继续与哀家置气,哀家也没有法子。等他日你想通了,我们再谈此事。”
苏黎冷冷勾了勾嘴角:“多谢母后如此为儿臣着想。若然当初,母后逼死宁侯的时候,也懂得这样为儿臣着想,那便好了。”
闻言,紫曦脸色微微一变,转向太后,果然,太后顷刻之间便大为震怒:“哀家若非为你,何需如此?宁侯不死,你会做什么?为了那丫头,你只怕会想尽法子为他脱罪!而那丫头一日不死,你便依然会不停想着她!当年你若不告诉哀家你的宏图大志,哀家今日,也自然不必为你操持这些!”
“儿臣多谢母后!”苏黎倏地站起身来,“只可惜这一回,我不会让锦瑟死。”
“你说什么?”太后也倏地站起身来,因为震怒,身子微微颤抖着,一旁的紫曦旁的伸手要搀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那你想做什么?”
“皇兄想要什么,儿臣便给他什么,以此换得锦瑟一命!”苏黎望向她,眸色决然。
“你――”太后似霎时间心口大痛,伸手捧住心口的位置,“为了那丫头,你二哥反哀家,你也来反哀家!你是哀家亲生之子,竟然为了一个丫头,连自己的娘亲也不要了?”
“母后。”苏黎淡淡唤了她一声,不咸不淡的道,“皇兄,亦同样是母后亲生。”
“好!”太后已然怒不可遏,“如今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便都来跟自己的母亲作对!你走,你去告诉你皇兄,告诉他他想听的那些话!”
苏黎神情却依旧冷凝平静,淡淡看了太后一眼,躬身道:“母后保重,儿臣告退。”
“太后。”眼见着苏黎头也不回的离去,紫曦忙的扶盛怒之下的太后坐了下来,低声劝道,“太后权且息怒,宁王只是一时气盛,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尽快前来向太后赔罪。”
太后容颜苍白,扶住自己的额头,冷清苦笑:“一步错,步步错。哀家怎么都没想到那丫头竟有如此影响力,皇帝此次,大胜了。”
深夜,御书房中竟然还是灯火通明的,苏黎自寿康宫而来,闵玉站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他,忙的迎上前来请了安:“这么晚了,王爷怎的还在宫中?”
“皇兄还没休息?”苏黎看了看御书房明亮的窗口,淡淡问了句。
“正是。”闵玉道,“皇上今儿兴致好,傍晚时召了秦王前来下棋,下着下着,精神头竟愈发的好,这会子还正到兴头上呢!”
话音刚落,忽然便听闻御书房内,传来皇帝一声兴高采烈的轻喝:“好,阿墨,你可又输了!”
苏黎听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
闵玉忙的上前敲了敲门,对里头的人道:“皇上,宁王来了。”随后,他才转身看了看仍旧站在檐下的苏黎,替他推开了房门。
苏黎敛容而入,低身行礼:“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起来,就你礼数最多!”皇帝与苏墨正坐在床边的榻上执子对弈,见苏黎规规矩矩的请安,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甚乐意的模样。
苏黎这才站起身来,看了看苏墨:“原来二哥这么晚了也在。”
苏墨手中把玩着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弟来得可真是时候。我正输得难堪,整好帮我解了围。”
皇帝抬手指了指苏墨,笑道:“你,退步得厉害了!”
“是。”苏墨低头服输,“我棋艺荒废多年,自然比不得皇兄神机妙算。”
皇帝微微哼笑了一声,这才看向苏黎:“这么晚来找朕,是有什么事?”
苏黎淡淡道:“两个月前,皇兄曾经叫臣弟考虑一件事,如今臣弟考虑好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竟让你这么晚了巴巴的赶过来。”皇帝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内,方笑道,“那便将你做出的决定说来听听,看看值不值得这么心急火燎的前来。”
苏墨端起手边的茶水,垂下眸来呷了一口,眸中却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凛然,若有所思。
“是。”苏黎答道,“臣弟已经考虑清楚,臣弟不愿迎娶静好公主。”
闻言,皇帝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朕本以为你是要答应的,母后对那位仲离公主也甚是喜爱,几次三番向朕提及。你向来与母后意见一致,今次却为何……”
苏黎顿了顿,却忽然再次单膝跪地:“求皇兄恕罪。”
苏墨抬起眼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仍旧低了头喝茶。
“你何罪之有?”皇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朕也没有逼你娶那仲离公主,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朕不会治你的罪。起来吧。”
“臣弟不是为此。”苏黎仍然跪地不起,“臣弟是为了……宋锦瑟。”
皇帝微微一拧眉,正好苏墨也抬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眼,苏墨仍然不动声色,却听皇帝道:“她?朕近日公务繁忙,倒几乎将她给忘记了。如今她非但是罪臣之后,还是逆贼余孽,你求朕恕罪,莫不是想要为她求情?”
苏黎低了头道:“皇兄亦曾见过锦瑟,她心思简单直接,没有半分城府。可是若然因为这莫须有的身份,便要承担死罪,臣弟为她鸣不平。”
“莫须有?”皇帝微微一笑,眸色寒凉,“你这意思,倒是朕将此罪名强加与她了?”
“臣弟绝无此意。”苏黎道,“只是当初宋京涛被人揭发欺君谋逆之罪,虽然证据确凿,然而宋京涛毕竟已死,死无对证之下,若然那些证据是为人捏造,岂不是枉杀无辜?”
皇帝忽而笑出声来,转而看向苏墨:“阿墨,你看这老三是不是疯了?当初朕派他调查此案时,他言之凿凿,铁证如山,宋京涛必定能够入罪。如今却来与朕说什么莫须有,朕倒真是不懂了。”
“臣弟当初之所以认定可将宋京涛入罪,是因为他还活着,只要他亲口承认,那所有证据都能得到验证,绝无半分意外。然而如今,他虽身死,却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些证据,臣弟不愿担这枉杀无辜的风险。”
“搬这么些无谓道理出来压朕,你不过就是为了宋锦瑟。”皇帝自榻上起身,淡淡道,“你与她已经和离了。”
“是。”苏黎顿了顿,“可是臣弟,依然放不下她。皇兄乃当世明君,若然那人有一分清白的可能性,皇兄也定然不忍心就此下杀手。”
苏黎命人挂在天牢中的围布一直没有撤走,将锦瑟隔绝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锦瑟倒是不在乎,除了见不找人,有些寂寞。
她都快要死了,还不让她多见见人面,以后到了底下,便只能见着鬼了。锦瑟有些黯然的想着。
顺手拾起一个小石块,她继续在墙上地上无意识的写字,从三字经到诗词歌赋,想到什么写什么。
直至手下蓦地跳出“苏墨”二子,她手忽然一僵,小石子随之落地。
许久,她才伸出手来,轻轻抚着那两个字,沉默不语。
外间却忽然传来数人的脚步声,在她这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围布被人缓缓拉起来,随后出现在她眼中的,竟然是闵玉!
锦瑟有些错愕,赐死这样的事,竟然需要内侍总管亲自来传旨?
“宋姑娘。”闵玉手头却没有任何圣旨之类的物件,只微微躬了身,对她道,“皇上传宋姑娘进宫。”
“咦?”锦瑟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道,“我还用得着皇上亲审么?”
闵玉笑笑,并不答话,只是让出道来:“姑娘请。”
锦瑟随着他一路走出天牢,没曾想天牢外竟停了一顶软轿,于是她心头疑惑更浓:“死囚也能坐轿子么?”
闵玉仍然不答,只是上前为她打起了轿帘,锦瑟想了想,觉得也好,死前到底还能舒服一回。
没想到那轿子径直抬进了宫不止,还直接将她送到了御书房前。
锦瑟从轿中出来,看清自己所在地,虽有些怔忡,却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指了指御书房,偏头求证似的看向闵玉。
闵玉点了点头。
于是锦瑟便径直上前,推门而入。
皇帝原本正伏案而作,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她,便又低头书写,只是随意的吩咐了一句:“坐吧。”
死囚的待遇果然是不错的。锦瑟一面默默的想着,一面自己寻地方坐了下来。
手边的小案上正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香气扑鼻,锦瑟一时又馋了,看了皇帝一眼,见他似乎暂时还没空搭理自己,便自顾自的取了糕点吃。
孰料皇帝却很快就批阅完了手头那几本奏章,抬起头时,便正见着她蹙着眉,艰难的咽着糕点。
“来人,上茶。”皇帝起身,淡淡朝外吩咐了一声,才又走到锦瑟旁边的椅子坐下。
很快便有人捧了茶进来,锦瑟端过来喝了一大口,好歹是松开了眉头,指着几上的点心对他道:“苦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拈了一块点心放进口中,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味道,他微微挑了挑眉:“你嘴巴是苦的。”
锦瑟一想,觉得有道理,遂点了点头,又道:“那么,现在开审了么?”
“开审?”他扬眉看着她,“审什么?”
“我如何知道你要审什么?”锦瑟惊疑了片刻,想了想,又道,“也许是想审我知不知道天下志什么的东西?可是那也没必要啊,反正我一死,也就没有人知道了。除非皇上也想一统天下?”
皇帝微微拧了拧眉:“你不怕死?”
“自然是怕的。”锦瑟又喝了一口茶水,“怕那些恶鬼,怕吃不到好吃的,怕喝不到这么好的茶。可是一想到爹爹,娘亲和姐姐都会在,我就又不怕了。”
皇帝忍不住低笑起来,却又听她道:“只是,倒是有一件事,想求皇上。”
“说来听听。”他淡淡道。
锦瑟犹豫了片刻,方起身,倏地跪在了他面前,抬起手来,手中举着的,却正是从前皇帝赏赐的那枚玉扳指。
皇帝淡淡瞥过一眼,伸手接了过来:“用它,只求朕一件事,是亏了。”
“我一个将死之人,管他亏不亏呢。”锦瑟道,“我用这个玉扳指,求皇上放过我二娘和三弟四弟。他们本就是无辜受牵连,皇上仁慈,求皇上网开一面。”
“唔。”皇帝淡淡应了一声,“换三条人命,倒也不亏了。”
“皇上答应了?”锦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皇帝轻笑一声:“朕当初既然赏了你此物,你以此来提要求,朕自然是会答应的。”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第六十四章 瓜葛8
“多谢皇上。”锦瑟垂眸,重重磕了个头。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又看向外间,“闵玉!”
闵玉很快推门而入:“皇上?”
“传翰林院学士。”皇帝沉声吩咐道,走回书桌后坐下。
传翰林院学士,那便是要拟旨了。锦瑟心头大喜,又行了礼:“多谢皇上施恩。”
皇帝抬眸看了她一眼,只道:“过会儿再谢不迟。”
锦瑟微微一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翰林院学士很快便赶到,持了纸笔躬身立于皇帝身边的位置。
“拟旨,追封安定侯宋京涛为护国公,爵位由其长子世袭。令,宋氏次女锦瑟,颖慧毓秀,深得朕意,故收作义妹,擢封为郡主,赐封号‘长安’。”
他一面说,那翰林院学士一面记着,听到最后,脸色早已是一片惶然,却仍不敢多言,默默记下来。
“皇上!”锦瑟顿时大惊,“你在说什么?”
她实在是听不懂那圣旨究竟要做什么,只觉得荒谬――父亲犯下欺君大罪,更被人扣上谋反的罪名,皇帝却还要予以追封?更为荒谬的是,他居然要收她作义妹!
那翰林院学士很快拟出圣旨来,给皇帝过了过目,得皇帝首肯便退出了御书房,终究还是再次只剩了锦瑟和皇帝。
锦瑟在极度的震惊之下,终于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怕了,只对皇帝道:“为什么我可以不用死?当初先帝不是下令,那依族一丝血脉都不许留下吗?”
“看来你的确是想死得很。”皇帝淡淡勾了勾唇角,“只是先帝驾崩多年,当今这天下,是由朕说了算。”
锦瑟一怔:“我若不死,对你有何好处?”
话音刚落,她便蓦地记起那日天牢内,苏黎对她说过“绝不会让她死”的话,于是蓦地又脱口道:“苏黎与你说了什么?”
皇帝微笑道:“朕只有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既不顾一切来为你求情,朕自然是要答应他的。”
不顾一切?不顾哪样的一切?锦瑟凝着眉,细细想来,忽而便明白了些许。
苏黎野心勃勃,若一旦与仲离联姻,只怕更是如虎添翼。所以,苏黎是拒绝了和静好的婚事?
锦瑟抬了头,求证似的看着皇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对苏黎的野心,皇帝从来都知晓,此次,是借着她来打压苏黎的气焰?
皇帝自然看得懂她的眼光,却避而不答,只是笑道:“行了,你呆在天牢数日,想来也是辛苦。朕派人先送你回去好生休息一番,过两日,再进宫来看为兄吧。”
为兄。
锦瑟脑子一重,看来这人真是铁了心要收她做义妹了?
至此她依然觉得事情荒谬――原来什么国法、道理,在皇权面前,竟通通都是如此不值一提的。
又顿了片刻,她转身想要离去之际,皇帝却又突然开口道:“慢。”
锦瑟回头,眉宇间浮起一丝防备。
皇帝似乎是被她的神情逗笑了,缓缓取过先前放置于台面的那枚玉扳指,重新走向锦瑟:“这个,是朕送给义妹的结宜之礼,还请义妹收下。”
他竟重新将此物赐给她?
锦瑟诧异,过了半晌,才缓缓接了过来,随后深吸了口气,道:“如此,请皇上借纸笔一用。”
皇帝一笑,让出道来是她随意。
锦瑟便走到御书桌后,铺了一张纸,挑了一支最粗的笔,饱蘸墨汁,挥毫而就,写下了四个婉约秀丽的大字――千古明君。
其中反讽意味,不言自明。
随后,她看向皇帝,终于笑了笑:“这是我回赠给皇上的礼物,不值什么钱,还请皇上莫要嫌弃。”
“哪里的话。”孰料,皇帝竟然微微挑眉一笑,“你字写得不错,朕倒是很喜欢。”
“我不过是沾了这四个字的光,因为皇上担得起这四个字,所以心里自然是喜欢的。”锦瑟淡淡道。
出宫,闵玉派了自己的徒弟张顺一路护送锦瑟。
其实锦瑟仍然是有些回不过神的,坐在轿子里,也不知所往何方,直至轿子停了下来,张顺在外低声道:“郡主,到了。”
锦瑟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声郡主原来是在唤自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苦笑,弯腰下轿,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安定侯府。
府中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依旧高门大户,大红色的灯笼高悬,倒是比从前还要气派几分。
锦瑟才在门口站了片刻,府中忽然就有人匆匆迎了出来。
她一时有些视线模糊,直至那几人来到她面前,她才看清原是二娘带了三弟四弟迎出来。
“锦瑟。”二夫人肖氏捉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你也算回来了。”
“二姐!”两个弟弟亦懂事的唤她。
锦瑟微微点了点头,许久没有开口,声音已经喑哑:“二娘,对不起,差点连累了你们……”
“傻孩子,怎么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二夫人伸手抚着锦瑟消瘦的容颜,“回去吧,如今好歹,终于能回家了。”
家么?锦瑟抬头望了望眼前高大厚重的府门,忍不住悲从中来。
姐姐没了,娘亲没了,如今爹爹也没了,家还何来?
虽然二娘和三弟四弟还在,然而到底从小就没有多亲厚,如今不过历经大难,才终于触动怜惜与感悟。
这个家门,如今的锦瑟,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踏入的。
“二娘,我不回去了,我另有地方入住,这座府邸,就烦请二娘代为打理了。”
二夫人微微一怔,随后才道:“是了,皇上收了你做义妹,是不是会接你进宫去住?”
锦瑟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又道:“二娘,你与三弟四弟,保重。”
二夫人凝视她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孩子,你也保重。”
锦瑟重新返身上轿,还没说要去哪里,张顺便开口吩咐道:“起轿吧。”
轿子逐渐离开安定侯府,锦瑟才记起张顺是闵玉的徒弟,闵玉既知道她那座小民居的所在,想必张顺也是得了吩咐的。
她一时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滋味,惟愿能早些见着绿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软轿终于在那座民居前停下,锦瑟出了轿子,便见小院门前竟然停着一匹高头骏马,分明是她熟悉的模样。
那是苏黎的马――青风。
锦瑟微微一迟疑,还是推门走进了小院。
果然,前方唐屋檐下,正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见她进门,虽没有动,然而目光却灼灼凝于她身。
锦瑟也望着他,微微有些怔忡,随后便想起那日天牢中发生过的事,忍不住微微凝了眉。
苏黎终于大步朝她走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凝,然而语气却又是微微放轻的:“皇兄有没有为难你?”
“有啊。”锦瑟偏了头答道,“我想死,他偏让我活,就算活我也只想平平静静的活,他却非要给我扣一顶郡主的帽子。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为难?”
提及“郡主”二字,苏黎的脸色果然也是微微一变,顿了顿才道:“总之如今终于保全了你,别的都是后话。”
“那是你们心中所想,未必就是我想要。”锦瑟态度有些恶劣,甚至可谓蛮横。
苏黎却似乎不以为忤,只淡淡道:“不想要,你也给本王好好活着。”
话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受听,只是那语气,实在已经是好了很多。
“我不用你管。”锦瑟却似乎听不进去,绕开他径直走进了堂屋。
“小姐!”绿荷从里屋冲出来,见了她,立刻大喊了一声,欢喜得几乎落下泪来。
“好丫头。”锦瑟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难得我终于脱身,你都给我准备了什么?”
“什么都有。”绿荷答道,“所有你喜欢的吃食我都买了回来,衣裳首饰我也都备齐了,还有柚子叶,我给你准备了水沐浴。”
“如此正好,我先去沐浴更衣。”锦瑟说完,迅速闪身进了里屋。
苏黎仍站在院中,见锦瑟头也不回的走进里屋,微微拧了拧眉。
绿荷瞧见他的模样,顿了顿,终于道:“多谢王爷出力搭救我家小姐,可是小姐的性子,王爷也不是不知道。王爷不如,改日再来吧?”
苏黎沉眸,非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朝绿荷走近了几步,又过了片刻,才道:“秦王有没有来过这里?”
绿荷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方道:“没有,秦王似是不知道此处,从来没有来过。”
苏黎便微微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了。
绿荷将他送出门,这才回到房中,锦瑟正趴在浴桶里发呆。
“想什么呢?”绿荷上前,执了丝帕,轻轻地为锦瑟擦背。
“绿荷……”锦瑟有些恍惚的唤了她一声,“苏墨,他有没有来过?”
绿荷听了,冷冷哼了一声:“没有。”
“没有?”锦瑟转眸看向她,神色却已经清明起来,“他若不曾来过,你怎么想得到寻到那扳指拿来给我?”
绿荷听了,微微冷笑一声道:“他若不曾来,我便想不到拿那扳指去见你了?”
锦瑟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与他相关才是。”
“他的确不曾来过这里。”绿荷冷言冷语的开口,下一句却蓦地转了语气,微微带了笑意,“不过他让人来找了我去见他。你知道,那个玉扳指你都不放在心上,若非他提醒,我哪里想得起还有那东西?”
闻言,不知为何,锦瑟心头竟仿似放下一颗大石一般,然而轻松却只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瞬,忽然又变得有些沉重。
“我在天牢那么多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锦瑟低低道。
绿荷顿了顿,欲言又止,想了想,却还是道:“你知道吗?你离京的那段日子,我求秦王出去寻你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一句话。他问我,若我就快饿死,而前方恰有美食当前,偏偏却在一个陷阱里,跳下去自可饱食一顿,可却必定会困死在陷阱中,问我怎么选。”
美食当前,陷阱当道?
锦瑟呼吸蓦地紧绷起来:“你是说――”
如果不曾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不曾知道苏黎为她做了什么,锦瑟大约是不会明白那个比喻的含义。然而,若苏黎被皇帝打压了,苏墨是不是也逃不过?
她蓦地想起在天牢之中,听那两个侍卫说过的话,苏墨拒绝了和周大将军的联姻,转而扶了溶月为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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