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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纳川
第二天早上八点,统计结果出来了。全省的“一号行动”取得了重大阶段性成果,全省公安机关一个夜晚共抓获黑社会分子一千八百多人,缴获大量的砍刀、匕首、猎枪、散弹枪和十几把“仿五四”手枪,狠狠地打击了全省黑社会分子的嚣张气焰。
石卫东马上让秘书姜春林拨通了龚向阳的电话,龚向阳接了电话,石卫东说:“龚秘书,王书记在吗?”
龚向阳说:“在,我让王书记接电话。”
王一鸣这个时候刚到办公室,于是接了电话说:“卫东啊,什么事情啊?”
石卫东说:“王书记,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全省公安机关昨天晚上八点统一行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打黑除恶斗争,整个行动共抓获黑社会分子一千八百多人,收获了很多管制刀具,还有猎枪、散弹枪、砂枪、仿五四手枪,这样全省老百姓可以平平安安地过上一个春节了。”
王一鸣说:“很好,很好吗!我对你们所取得的成绩表示衷心的祝贺!这样吧,你们赶快搞一个展览出来,过几天我带着所有的省委常委参观你们的展览,为你们鼓劲。也算对你的工作表示支持吗!”
石卫东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安排人做去。感谢王书记对我工作的一贯支持。”
放下电话,石卫东连忙安排姜春林把办公室主任叫来,筹备打黑除恶展览的事宜。
腊月二十六下午五点钟,于艳梅和王礼乘坐的航班降落在江城机场。十几分钟后,他们拿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就看到瞿丽雅已经在那里迎接了。
瞿丽雅和于艳梅已经很熟悉了,一见面,瞿丽雅就送上一束大大的鲜花,说:“于老师,欢迎你和王礼来西江过春节。”
于艳梅说:“瞿总,又麻烦你了!”
瞿丽雅说:“于老师,你又见外了,您能来,是我们西江人民的荣幸,王书记工作那么忙,照顾好他的一切,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工作。”
王礼也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您瞿阿姨!”
瞿丽雅说:“王礼,个子有一米八了吧,成了一个帅小伙了。谈没谈女朋友?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王礼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准备出国留学吗,就不在国内谈了。”
瞿丽雅边走边说:“也好,到国外找个洋姑娘回来,我们中国的美女总是流失,你为中国男人争争脸。”
在大门口上了面包车,车子一路呼啸,就开到了西江宾馆的贵宾楼前。
王一鸣和于艳梅、王礼通了电话,说:“你们在宾馆里吃饭,听从瞿总安排就可以了,我晚上九点回,在外面有宴请。”
原来今天晚上是西江省委、省政府和西江省军分区领导的联欢,在军分区大院子里举行,这也是一年一次的例行活动。
晚上九点,王一鸣回到了宾馆住处,推开门,一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房间里看电视。瞿丽雅坐在旁边,陪着于艳梅说话。
一看王一鸣和小龚进来了,瞿丽雅连忙站起来,说:“王书记,我该告辞了,别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王一鸣笑着说:“坐吗,丽雅同志。”
瞿丽雅说:“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说着就往外走。
于艳梅把她客气地送出来,说:“谢谢你了瞿总。”
瞿丽雅说:“于老师,你有什么事情,随时打我的电话。”
于艳梅说:“好的。”
龚向阳把王一鸣的公文包放下,和于艳梅和王礼打了招呼,也锁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一鸣陪着于艳梅和王礼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问了问家庭里的情况,问了问王礼的学习情况,出国的事情办得有什么眉目了。
于艳梅说:“美国那边,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有二姐于艳红在那里办,情况进展得很顺利。等那边的一切手续都办好后,就可以到美国驻北京大使馆办理签证手续了。估计七八月份能够办下来。”
于艳红是于艳梅的二姐,上世纪八十年代到美国留学后,就留在了美国,在一所州立大学当教授。他老公也是留学生,在美国的一家大公司当高管。两口子晚婚晚育,在美国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美国读高中,比王礼小六七岁。
王一鸣破例今天晚上没有出去散步,早早地洗澡,两口子就上床休息了。
王礼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上网看新闻。
于艳梅非常善解人意地伺候着王一鸣洗澡,两口子从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中,都能够感受到那份激情。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柔情似水,在床上也是分外投入。王一鸣精神抖擞,在于艳梅身子上逞起了英豪,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充盈着这对夫妻的头脑,他们在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腊月三十中午一点钟,一架专机降落在江城机场,飞机沿着跑道缓慢地滑行到停机坪。舷梯放好,机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级大约在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只见他冲下面欢迎的人群挥舞了几下手臂,停留了几秒钟,让拍照的记者抓拍了几个镜头,就在身后警卫的陪同下,缓缓地走下了舷梯。
下面大红的地毯两旁,站满了迎接的人群。为首的自然是王一鸣,老人个子不高,精神很好,笑着冲王一鸣伸出手来。
王一鸣连忙双手握着老人的手轻轻地晃动着说:“首长,一路辛苦了!”
首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路走过去,和大家挨个握手,依次是李耀、何杰、郑天运、秦书海等人。
舷梯上又陆续下来十几个人,有国办的副秘书长,各有关部委的副部长、副主任,首长的秘书郭小东等,都是首长的随行人员。
王一鸣和他们分别握手寒暄。
大家前呼后拥地陪着首长进了机场的贵宾室,休息了二十多分钟,行李什么的都装运完毕,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说,可以出发了。
于是大家分头上车,最前面是一辆开路的警车,中间是两辆进口的丰田中巴,王一鸣和李耀陪同首长上了第一辆中巴车,何杰、郑天运、秦书海陪同那些副部长、副主任上了第二辆中巴车,紧随其后的是一辆拉行李的越野车,最后面是七辆黑色的小汽车,都是各个领导来的时候坐的小汽车。这个车队在警车的引导下,向东郊的帝豪大酒店方向开去。
按照安排,大家下车到餐厅里陪着首长吃了中午饭,自助餐,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又分头上车,在警车的引导下出了江城市区,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西城市开去。
首长坐在中巴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高速公路两旁葱绿的山峦和不断涌现的造型各异的奇峰怪石,对王一鸣说:“西江这个地方好啊,到处是山清水秀,北方现在正是千里冰封的季节,白茫茫一片,到处看不到什么绿色,你看这里,依然是生机盎然,真是好啊!”
王一鸣说:“首长,您有多少年没有来西江了?”
首长说:“十三年了,我还是在中办当副主任的时候,陪同总书记到西江视察,来过一次。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退休了。”
王一鸣说:“三月份您老退休后,就轻松了,到时候您什么时候想来,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陪着您到处走走看看。”
首长说:“好啊,我倒是觉得,冬天在你们这里过,挺舒服的。”
王一鸣说:“我们这里靠海,临海市和海城市现在每年冬天都要接待大批的北方老人来这里过冬。这里气候温暖,空气也好,非常适合老人生活。”
大家谈笑着,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西城市。刚出了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就见前面停了十几辆越野车、小汽车,为首的是西城市委书记窦宏伟和市长林立功。
在前一段的全省地市领导班子调整中,西城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做了调整。原来的市委书记孔明亮升了省政协副主席,市长窦宏伟就接了市委书记,空出来个市长的位子,就由桂江市市委副书记林立功接任了。
中巴车停稳,窦宏伟和林立功走过来,恭候在车门旁,首长下车和他们两个分别握了手,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挥了挥手,说:“走吧,我们继续出发。”
按照计划,今天这个除夕夜,首长是要到国境线旁的一个少数民族村寨里,和那里的老百姓一起过除夕。
于是大家分头上车,离开西城市区,往西南方向的边境线开去。这里都是三级公路了,路况不好,坑坑洼洼的,中巴车也颠簸起来,一上一下,像是坐在船上。
王一鸣怕首长年纪大了,受不了,让司机慢慢开。
越往前开,路越来越窄,有的地方就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两边是连绵的群山,一眼看不到头。车子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叫白家寨的地方。
车队拐进了一片平地,这里已经停放了十几辆汽车,都是县里干部和乡镇干部的,他们已经早早地等候在这里了。
首长下车,和乡镇干部、县里的县长、县委书记分别握手。这个县叫明林县,属于边境县,和东南亚某国有七十多公里的边境线。王一鸣去年曾经到过县城里,和这里的县长和县委书记都见过面,他们陪着王一鸣吃了几次饭,所以都认识。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热情地围过来,和王一鸣握手,说:“王书记,欢迎您来我们明林县视察。”
大家寒暄完毕,陪着首长一起就沿着山路,步行往上走,走了几百级台阶,就进入了所谓的白家寨的寨门。
这里的百姓绝大部分都姓白,整个寨子有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寨门口张灯结彩,整个寨子的人几乎都出来了,站在两旁,迎接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
寨子里的男男女女穿着节日的盛装,女孩子们头上戴着银器,亮灿灿的,走起路来哗啦啦地响。
当地的村干部迎上来,向首长和王一鸣献了花环,然后领着大家往自己家里走去。
到了他们家的院子,桌椅板凳已经摆放好了,并排放着的几个长条桌上,放着水果、花生之类的东西,大家于是围着首长坐下来,聊着家常。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选好位置,摆放好设备,开始录音、录像和拍照。
首长和乡亲们坐在一起,和蔼地问大家:“老乡,你们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
村长说:“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很好,我们家水稻收获了三千多斤,包谷有两千多斤,够吃了,剩下的包谷还可以喂头猪,今天上午刚杀了,等一下就可以让首长尝尝我们地道的农家菜了。”
首长问:“粮食够吃了,但平常里花钱怎么办?”
村长说:“青壮年劳力都出去打工了,有的去县城,有的去省城,最远的都去了上海、浙江那边了。在广东的最多,反正大家一年到头,也能挣个一万多块钱,够老婆孩子吃穿用了。”
首长问:“你们这里,平均一个人的年收入是多少?”
村长说:“乡里让我们报的是八百三。实际上没有那么高,我们乡下人,自己都不知道一年挣多少钱,养头猪也不卖,都是过年的时候杀了自己吃。你说这头猪值一千块,我们也没办法。”
首长笑了笑,说:“不错吗,现在过年吃肉是不愁了吗!”
旁边的几个村民插话说:“我们这里,家里户户都养猪,养羊,喂鸡子,就是为了自己吃着方便。现在吃的是没问题了,就是花钱有些难。现在出去打工,碰到好的老板还可以,碰到不好的老板,白干一年,到春节前他跑了,或者干脆说工钱没有结,他没有钱。所以,现在有些人出去一年,累死累活的,连个路费都没有,想回家过年都回不来。还有的虽然有路费回家,但是一家老小就等着你拿回些钱回家过年呢,结果就拿回来几百块钱,老婆、孩子都受不了,于是家里人就生气,有些女人看自己的老公这么不行,就生气喝农药自杀了。我们这里去年就有一户农妇自杀的,结果送到县医院,已经没气了,留下了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才四岁多。”
首长听了面色凝重起来,说:“拖欠农民工工资是个大问题,全国性的问题,我们的政府确实有责任,工作确实没有做好,对不住老百姓了!回去我们国务院要召集各有关部门,迅速出台方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老乡们听了,立即鼓掌欢迎,说:“好,感谢领导。”
首长说:“大家继续说,我就是来听乡亲们的意见的。不要有任何顾虑,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该退休了,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于是有大胆的村民说:“首长,我提一个意见,我们山里的孩子现在上学太难了,我家的孩子现在每天要走几十里的山路,每天早上六点钟就得出发,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现在许多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根本就不读书了,都是文盲,不知道上面知道不知道这个情况?”
首长问:“最近的学校离你们村子有多远?”
村民说:“顺着公路有十几里,但有汽车,经常出车祸,所以孩子们为了安全,宁愿走山路,这样路程近点,但是翻山越岭,也要走一个小时。遇到下雨天,路滑,就更难走了。”
首长皱了皱眉头,说:“是不方便。”然后看了看王一鸣,说:“你们地方官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王一鸣说:“在我们西江省,这也是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我们有一千多万的少数民族,他们有几百万的人口是住在大山里的,是历史遗留问题,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他们搬迁,下山,确实有难度,有些人根本不愿意下来。上学难,主要指的是这些生活在大山里的少数民族的孩子。”





省委大院 第一章23
首长问:“目前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王一鸣说:“一个是移民搬迁,让这些大山里的群众下山集中居住,目前资金上还有很大的缺口,估计全省每年这一项,就需要投入十多个亿。还有一个应急的措施,就是开办寄宿制学校,每个乡镇都搞一个,让山里的孩子集中居住,到周末回家一次。从小学就开始,这样省得孩子们天天跑了,这个投入少一点,全省正在做。每年的投入也是五六个亿。”
这个时候明林县的县长插话说:“我们县的资金已经到位了一千多万,今年一年可以基本上解决边境线上七个乡镇的问题。到时候孩子们就住在学校里,不用天天翻山越岭了。”
首长说:“这很好吗,要抓紧时间办!”
有个年纪大的村民说:“领导,我说两句吧,我们现在吃饭不愁了,挣钱想出去打工,不怕累,也能挣到钱,就是害怕得病,现在看病太贵了,进了县医院,就是看一个感冒,没有一百多块,根本下不来。我们看不起,所以,村子里好多村民都是小病扛着,大病才到县医院检查。都是小病拖成个大病。最后看不起,在家里等死。现在有些家庭为了看病都举家外逃了。”
首长问:“外逃?往哪里逃?”
村民说:“到边境线对面的外国去了,他们说,那里的政府对老百姓好,所有的边民不仅不要你的税收,还每年发补贴给你,种地补贴化肥、农药,看病全部是公费医疗。个人不用花一分钱。我们这个寨子里有一个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到了县医院检查,说是需要花十几万,还不知道能不能治疗下来。孩子的父母没有钱,就抱回来了,说是不治了,在家里等死算了。结果孩子的爸爸通过做生意,认识了一个对面国家的朋友,对方听说了这个情况,就把孩子带走了,说是自己的儿子,在对面那个国家里,不仅到省城里的大医院免费做了手术,连路费都是国家出的,个人住院时吃的饭都不要钱。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个情况了,边境上的许多村民就越境跑了,他们说那边国家对老百姓好,所以他们不愿意再做中国人了。我想问一问首长,这样的情况你们上面的大领导知道吗?为什么人家的国家那么穷,还对老百姓这么好;而我们国家却做不到呢?!”
这个问题简直是太尖锐了,让首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王一鸣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个别情况,不能以偏概全。我们国家大,情况复杂,国家一时半会也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是吗!”
首长却认真起来,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问题,他看着当地的县长和县委书记,不容置疑地说:“你们这些父母官,说实话,你们县跑了多少人啊?”
县长和县委书记面面相觑,知道也隐瞒不了了,只好说:“据统计,这几年我们县跑出去的已经有三千多人,我们县还算是好的,邻近的一个县跑出去一万多人了。他们在当地落了户,根本就不回来了。”
首长说:“这样啊,原来有这么多的老百姓逃离了我们这个国家了,看起来我们的政策确实是出了问题,尤其是这负担重,上学难,看病贵,确实是伤害了许多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现在用脚投票,对我们的改革政策说不了,看起来我们上层领导也要反思反思了,不能乱改下去了。”
王一鸣坐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在想着前一段在北京和魏正东聊天时,魏正东提供给他的一条信息。
魏正东说:“一鸣,你关注过俄罗斯的普京吗?知道为什么俄罗斯人那么拥护普京吗?姑娘们唱歌就唱‘嫁人要嫁普京那样的人’为什么?你懂吗?”
王一鸣问:“你说是为什么?”
魏正东说:“我看就因为这句话,他在《真理报》上说,‘一个把老百姓的居住权、健康权和受教育权拿来拉动经济的政府一定是个没有良心的政府!真正为民执政的政权,一定要把这三种东西当作阳光和空气,给予人民。因为这是一个人的基本需要。一个国家不能变成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有人占几十套房,有的人住不起房——真要那样,执政当局没有任何脸面赖在台上,因为民生问题,就是政治问题,就是执政者的责任。一个国家的执政文明,就表现在对弱势群体的关怀上,而不是表现在富人有多富,也不表现在经济增长的数据。’你看俄罗斯,人家是名符其实的资本主义社会,就那人家在进行‘休克疗法’的时候,也没有废除人民享有的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的各种福利。而我们,按照网民的话说,就是:房产改革口袋掏空,教育改革父母逼疯,医疗改革提前送终,企业改革下岗停工。物价一天天上涨,工资收入却不见相应增加。
“底层的老百姓已经处于这样极端悲催的境地了,有些经济学家却屡屡有惊人之语,有人说:‘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8亿多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人说:‘经济学家就是为利益集团服务的;经济学家就是应该不讲道德。不要担心贫富两极分化,财富分配应该以老百姓不造反为底线。’你听听,真正是雷死人不偿命啊。毛主席当年曾一再告诫说:‘立场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现在那些人站在什么人的立场上说话?他们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是利益集团!
“而民间老百姓是怎么说的呢,我们是物价向美国看齐,收入向非洲看齐。其实,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我们的物价比美国还贵,收入比非洲还要低。有经济学者做过这样的计算,把全国人的工资收入加在一起,除上这个国家的gdp,得到一个数字:欧美最高,大约是55%,南美洲平均38%,菲律宾、泰国是28%,伊朗、土耳其大概是25%,非洲国家在20%以下。90%的人都说,我国跟非洲一个水平,你们简直是太乐观了,告诉你,我们中国是8%。全世界最低!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就是苦了全中国的老百姓,都成了无产阶级!祖孙三代干一辈子,在北京还买不来60平方米的一套房子。
“现如今,中国人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神、没有祖宗,我们只认两样东西:权和钱。中国的成功之路变成了两道窄窄的门缝:一个是权;一个是钱。不能从门缝中挤进去,你就会活得很凄凉。而挤进这两道门缝的技术,卑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中国正在经历出卖人格和泯灭人性的疯狂时代。这种情况,人类历史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是空前绝后,不知道后世子孙面对历史,会如何看待我们今天的中国人。”
王一鸣听了魏正东的话,当时是如醍醐灌顶,无言以对,只能是轻声地叹息。
由于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县长连忙引导村民们说一些高兴的事情。于是大家又开始谈笑风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寨子里的上空被一团云雾笼罩着,到处是鞭炮的响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看着电视,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年夜饭了。
村长家今天专门找了几个帮忙的老乡,这个时候也开始收拾桌子,一盘一盘的鸡鸭鱼肉、野菜山珍,很快摆满了几个大桌子。
工作人员早已经准备好了白酒、红酒、饮料什么的,为每个人倒满,大家于是一起举杯,共同欢度除夕。寨子里此时鞭炮声齐鸣,这是王一鸣第一次在一个边境线上的寨子里,陪着国务院领导在这里欢度除夕。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村长家的院子外已经站满了人,有几十个便衣警察在那里维持着秩序。寨子里此时灯火通明,村民们举着火把,沿路排成了两行,为首长送行。
王一鸣陪着首长走出了村长家的院子,一看这种场面,也很感动。山里的老百姓啊,还是那么淳朴,你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对你感激不尽。这个白家寨可能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官、这么多的官,所以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几个年纪大的,估计有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看首长要走了,不住地拿袖子擦眼泪。
首长显然也很受感动,连忙迎上去,握着一个老头的手晃了晃,问道:“老哥哥,您高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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