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恶女

虽说是要赶路，不过也就是行程加紧了一些，没有在不必要的地方多做停留。例如何处山水比较好，就多停留两天这样的事情就再没有发生过。又过了四十来天，蕲州就远远出现在了车队中人们的视线之中。
如沁和如芯在后面放着日用品的马车上，这会儿推开车窗往外看去，一脸的震惊。
这完全不同于京城的城墙，在第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还是让她们震惊了。那城墙之上巡逻而过的士兵，那在日光下散发着寒光的武器，都让她们一时回不过神来。
“京城的军卒可没有这般……”如沁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补充，“杀气腾腾。”
车队慢慢汇入了排队入城的队伍之中，早已经不耐烦坐马车的林璃这会儿正骑着马与叶槭同行，看着四周那些入城的百姓，这才低声道：“如今看着，倒是与之前我们来时大不一样。看起来，最终那场对辰国的大胜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也与辰国如今国内正乱着有关。”叶槭倒是从不瞒着林璃有关军务和政事上的事情，看了看左右，见并没有庞杂人，这才低声道：“辰国老皇帝早已经病入膏肓，如今是愈发的不好了。之前又死了北辰澈和北辰哲两人，如今辰国国都都但凡有点野心和本事的皇子都在互相攻击对方……前几天我得了消息，说是辰国国都之前半夜大乱，几处重臣家宅失火，死了两个朝中臣子，还有一个不是太重要的皇子，如今辰国正是人心惶惶……”
林璃倒是还不知道这个，这会儿听叶槭说得轻描淡写，眼睛却是越瞪越大，半响之后才吐了一口气道：“难怪今上这么急着处理定国公府还有那几个不安分的王爷呢。对于边境来说，只有辰国威胁最大，如今看来辰国最起码在三年之内恢复不了元气了……”
若是辰国的皇帝病入膏肓的时间再久点，一个帝国也会就此覆灭也说不定。
叶槭的令牌和赴任的圣旨让相对算是庞大的车队顺利入城，既然已经抵达蕲州，他们就又一次放慢了脚步，寻了一家客栈安置休息，顺便购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在蕲州城内好好休息了一天两夜，这一日又是天色微微发亮时，车队就再一次出发了。而在这一天时间里面，叶槭和林璃也没有真正的闲暇下来。蕲州城内的应酬还是有的，林璃从抚州后院的酒宴中也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在京城，这样的酒宴自然是谁家女儿出落的水灵了，谁家儿子有出息，又或者是哪家又纳了第十二房的小妾之类的话题。而对于边陲的蕲州来说，妇人们在酒宴上讨论的大多都是辰国的情形。甚至还有人问起了林璃那位被抓的蓝心公主究竟是不是美艳无双，又间或有人问起边城的情形，说起来似乎是她的堂兄也驻守在边城。
有关边城或者辰国的讨论，几乎不时就能听上两句，而对于林璃当初上阵杀敌这样的传言，蕲州城内的夫人们更是表现出一种憧憬和向往，倒是没有京城大部分女子的那种下意识的排斥和疏离。
林璃倒是也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不少辰国的消息，毕竟叶槭的消息大部分来自于京城，等京城那边得到消息再发给他，总归是有些延误的。等到这一日他们离开蕲州城之后，林璃骑马与叶槭并肩而行，这才低声道：“听闻，辰国翼王爷如今准备干政……”
对于北辰翼，林璃自然算是熟悉。最起码揍他的那一次，她是不可能轻易忘记的。当时听到席间有人提起这件事情，她还下意识追问了几句，昨夜入睡前叶槭太热情没来得及说，如今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她心中就有一个念头，“你说，北辰翼此时出手的目的，会不会是皇位？”
“若是他对皇位有意，只怕当年就不会退隐吧？”叶槭倒是有些迟疑，这样的消息他自然也在酒宴之上听到了，只是想法却跟林璃有所不同。“他此时站出来，想来是为了止住辰国的内乱。”
“教训了那群子侄，等内乱结束了，他个人声望达到顶端，说不定就直接登基了呢。”林璃说着轻笑出声，不由想起了家中的姑母林云青。纵然平日里面理性偏多的她，也忍不住怀疑北辰翼这次没有跟林云青拖拖拉拉，反而利索地回国，说不得所怀的目的就是趁乱夺嫡，等他成为辰国的一国之君之后，为了两国交好自然是可以要求林云青“和亲”的。
这种“拱手河山讨你欢”的举动并没有让林璃觉得有多感动，反而让她隐隐意识到了北辰翼这种举动之后所蕴含的胁迫感。她不知道，这个想法北辰翼是不是跟林云青达成了共识，如果是的话，站在林云青亲人的身份上，林璃确实觉得这个男人不错。
然而，如果站在政治立场的上的话，她却又觉得北辰翼不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就如同李尚梧，虽然当初从京城回蕲州之前，林云霄对武侯府的处境已经做了极为细致的推测，甚至意识到了林璃的婚事只怕已经是他这个父亲无法掌控的了。然而，对于李尚梧这个君王，他却也没有真正的不满。
这只是政治上的角力，所谓的帝王心术而已。林云霄也相信李尚梧不会是那种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的君王。而回京所发生的一切，也从侧面正是了林云霄的推测。
所谓帝王，不能多情，但是也不能无情，这其中的尺度并不好把握。
而如同北辰翼这般，之前为了爱情一蹶不振，之后又为了爱情拼尽全力的人，如果不是帝王的话，对于林云青来说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偏偏，他走的是辰国的夺嫡之路。
林璃有了这个心事，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寡言，晚上休息的时候，叶槭就忍不住把她搂入了怀中，一手探入她的衣衫里面摩挲着她滑嫩的皮肤，一边低声问道：“今天在想什么，晚饭时都没吃多少？可是东西不合胃口？”
林璃并不挑食，只要味道不是让人难以忍受，她一般都不会发表意见。当然了，对于合胃口的美食，她自然会多喜欢一些。这一路不比上次夜间赶路，叶槭自然是安排好了每一日的行程和吃食，不会委屈林璃半分。如今这么说，只是想要挑开话题而已。
林璃翻身和他依偎在一起，如今蕲州虽然还热，夜间却也凉快了不少。她抓住叶槭不老实的手，把白日里面想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等叶槭说话就自嘲地笑了下道：“我好像又多想了。”
叶槭拍了拍她的肩膀，半响才低声道：“睡吧。”
林璃累了一天，这会儿放下心事几乎是转瞬就睡着了，而叶槭看着她睡着的容颜，半响才起身熄灭了灯，这才重新躺回床上——虽然劝林璃早点休息，他却是半分睡意都没有。
如果辰国最终真的是北辰翼做主的话……原本可以安枕十年左右的周朝就又有危机了。
北辰翼也许有许多不足，但是从他所带领的使节团就可以看出，他在辰国还是颇有威望的，说不定比如今辰国皇帝的还活着的几个儿子都有威望。而对于他的评价，叶槭和林璃也是截然不同的。林璃觉得北辰翼不足的地方，偏偏却是叶槭颇为顾忌的方面。
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能够放弃当时多年经营的根基，之后又果断出使周朝，甚至毫不顾忌北辰澈的死，给了蓝心一条生路。如今更是在辰国最为危机的恰当时机出现，力挽狂澜……
除了是个多情种子之外，北辰翼真的很适合当一国之君。而这个人唯一的弱点就是林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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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林璃和叶槭终于正式踏足边城。叶槭没有急着交接兵权，反而是和林璃一起先在边城之中安顿了下来。边城这边安置下来的宅子倒是有他们在京城的宅子两个大，这一车队的人和东西进去，院子似乎还空了大半。
如蕊没有同行，平日里面就是如芯和、如沁、如冰三个人负责林璃的日常事务。三人带着小丫鬟在宅子中一通忙碌，第二日就把主院给收拾了出来，一切都是按照林璃的习惯布置的。
林璃早就住烦了客栈，见主院已经收拾好了，当天就和叶槭一起住进了这宅子中，至于其他地方，先慢慢收拾着就是了。
叶槭在宅子中窝了三天，没有见过任何上门拜访的外客。林璃也不催促他，反而相信他是真正心中有数，只在家中忙碌着，让人置办日常的东西，管着上下丫鬟，考虑着是不是再招十几个小丫鬟，小厮在家中帮忙，也好在这边城之中多一些消息渠道。
本地人有本地人的好处，再说，这家中也不能都是丫鬟。叶槭身边只有亲兵，肯定是不能当跑腿的小厮使唤。这么一琢磨，她当天晚上就跟叶槭商量了一下，就敲定了第二天去牙行，让人带些个好的过叶府看看。
叶府的招牌倒是做得快，第三天就挂上了。
林璃这边小丫鬟添了十二个，都在八岁到十岁之间，只能干一些洒扫的粗活。这些丫鬟都是本地人，家中知根知底，签得也不是卖身契，只有五年的合约。
如果五年之内，叶槭调任的话，林璃只怕也会把这些小丫鬟给放出去。
至于前院使唤的小厮，十二岁的添了六个，十二岁到十岁的添了留个，十岁以下的就没要。
这些新召入府中的人都在牙行学过一些简单的规矩，然而在林璃看来自然是不足的。没办法她就把性子爽利，带着点泼辣的如冰给调到了前院，先教教这些小厮。至于内院的小丫鬟，则交给了如沁教。这么一来，她身边就一个如芯，愈发显得人手不够用了。
如芯跟着忙了两天，就跟林璃提议，把从京城带过来的两个比较能干的小丫鬟往上提一提。
“这都是信得过的，如今也愈发大了，懂事起来，用不了几天就会上手了。”
“你看着办吧。”林璃如今当家，要顾及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虽然身边的丫鬟不算小事，如今对于她来说却也不算小事。从叶槭开始出入军营之后，她这边就接到了不少的帖子，有要登门拜访的，有请她赴宴的。当然了，还有一些手段俗气一点的，直接送礼的。
这些林璃都不能大意，反而要一个一个的看了，然后回忆这些人是什么关系，晚上甚至还要跟叶槭讨论一番。
她初来乍到，总该是要先办了酒宴招待这边城里需要应酬的人，大家见见面，闲话家常一番，彼此心中有数，这才好出门应酬不是。





侯门恶女 第一零六章 酒宴
叶府初入蕲州边城的酒宴就定在了九月底，虽然已经进入了九月流火的天气，然而除了夜间不时下雨多了一丝凉爽之外，白日里面却依然闷热。林璃倒是熟悉这样的环境，如沁却是病倒了。
如沁病得急，与她同屋的如芯一早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脸颊通红，满头都是虚汗。她这边不敢耽搁，连忙去林璃那边让守夜的如冰进去通传了一声，等得了信儿这才连忙出府请了大夫过来。
林璃这会儿也挂心着如沁，让伺候在一旁的如冰过去看看，顺便调了两个小丫头过去照顾她。
“吃食、汤药什么的都不能耽搁了。”这些天三个如都很是忙碌，也是林璃一时疏忽，这才让如沁病倒的。又是在定下了府上宴客的时候，她难免心中有些烦躁，却也没有表露出来，“让如沁好好休息，她的事情就先交给之前提上来的那两个丫鬟。”
如冰闻言神色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林璃见状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道：“日后府上用人的地方只会更多。”
如冰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应了退出去。
如沁只是疲劳过度，加上有些水土不服，大夫过来之后开了三天的药，说是三天后若没有好转再改药方。如沁这边吃了两天，自觉好了不少，等把最后一天的药也吃了，她这才好好洗漱了一番去给林璃谢恩。
林璃见她短短三天消瘦了不少，柔声宽慰了她片刻，这才道：“这两日你再好好养一养，之前如冰已经整理出了一份这边城权贵的名单，你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记一记，等到宴客当日，你可是要陪在我身旁的。”
如沁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连声保证定然将边城的人际来往都记得清清楚楚。
酒宴转眼就到，因为前一天下雨的缘故，这天天气倒是凉爽不少，林璃这边早就从与武侯府相熟的人家借了擅长边城口味的厨娘，加上她从京城带来的厨娘，宴席不乏边城美食，又颇具京城的特色。
酒宴可以说是完满结束的，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林璃脸上的笑容这才不见了踪影。一旁如沁和如冰扶着她，如芯叫人去准备热水。林璃靠在软榻上，疲惫地眯着眼睛，低声道：“先给我杯水。”
她话音刚落一杯温度刚好的水就递到了跟前，叶槭空着的那只手微微摆动了下，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这才扶着林璃起身，坚持喂她喝了半杯水，这才低声道：“累了？”
“废话！”林璃轻笑了下，靠在叶槭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残留的酒味，只觉得有些头晕，“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喜欢应酬了。”
“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也可以如同岳母那般的。”叶槭笑着把茶杯放在一旁，伸手轻轻帮林璃按了按额头，低声道：“我说过，我娶你只想你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想帮你。”林璃重新眯上眼，双唇之间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叶槭手下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才笑着道：“边城这边的情形确实复杂，牵扯到军权交替，我年纪轻，资历上的不足自然会让人诟病。不过，这些我都能够应对得来的。”
他说着摸了摸林璃的头发，低声道：“你好好休息，等晚饭的时候再起身。”
“才送走了客人，家中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呢。”送走客人只是对外的事情忙完了，后续的忙碌也不是个轻省的活儿。叶槭闻言皱眉，强行把林璃给按在了软榻上，“家中那么多人呢，让他们收拾。若是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说着反身往软榻上一躺，搂住林璃，带着酒意道：“我也累了，一起休息。”
林璃被他搂在怀中，瞪了片刻，见叶槭双目紧闭，眼下带着一些阴影，半响才也放松下来眯着眼睛，决定陪着叶槭一同小憩片刻。
这一睡，就到了夜幕降临。
林璃醒时叶槭并没有在身边，她起身伸了伸懒腰，见屋中只留了一盏小灯，这才开口叫了一声。
如芯闻声连忙进来，笑着伺候她洗漱了一番，听到林璃问起叶槭这才笑着道：“老爷本来是要陪着太太的，不过半个时辰前，前院来人说是有客人拜访，老爷这才出去了。临走前还交代让我们不要吵醒了太太。”
叶槭对林璃的好，从京城到边城这一路如芯就没少见，然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发自内心的为林璃高兴。此时见林璃也是满脸的笑容，就低声道：“太太，可要摆膳？”
“前院客人还未走吗？”她对着镜子中的倒影看了一眼，这才回头道：“去前院问一声，可要留客人用晚饭。”
如芯应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笑着道：“老爷说过会儿就回来。”过去给林璃倒了杯茶，低声道：“太太晚饭想用什么？”
想起今天的酒宴，林璃嘱咐道：“就让厨房上些清淡的白粥、小米粥之类的，菜也要清炒的，多上几个素菜，少荤腥。”叶槭白日里定然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喝点热粥胃里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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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之后，叶府就算正式在边城立足了。纵然叶槭不愿意林璃辛苦，然而正常的人际交往还是需要的。这般一转眼就进入了十月底，如今边城的花草树木这才开始枯败。林璃这些天出了出门应酬之外，就是布置院子。这天刚好收到肖府送来的几盆菊花，肖必然与叶槭也是并肩作战过，两人关系尚算不错，肖夫人对林璃也颇为照应。
林璃正听着送菊花的人说，趁着如今还不成完全冷下来，把这菊花的枝叶剪下来扦插的话成活的几率不小，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如冰拦下来人问话的声音。
简单的应付了送花来的嬷嬷，那嬷嬷也是聪明人，见府上有事就笑着领赏告辞了。等人走了，如冰这才带着前院一个小厮过来。那小厮见林璃先是一行礼，然后才抬头口齿伶俐地道：“老爷让小的转告太太，说是今日有事，晚上怕是赶不及回来用晚膳了，让太太不必等他。”
这还是叶槭第一次临时不会来用晚饭的，林璃闻言倒没有不悦，却有些担忧，问道：“老爷可说是为了什么事情？”今日他要去军营，总不会是被人刁难了吧？




侯门恶女 第一零七章 打猎
林璃也不过是随便想一想，这边城情势才稳定下来，更何况之前叶槭带队活抓了北辰澈和蓝心，事情过去了还不到一年，在边城的威望也是有的。就算有权利交割，只怕那些人也不会真的撕破了脸面。
再者，叶槭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
这点事情，他定然是能够处理好的。不然也不会还有闲心让小厮跑回来传话，怕她担心。
睡足了午觉，林璃起身的时候屋外正是凉风阵阵，她洗漱了一番出去，就见如沁和如冰两人正带着那几个小丫鬟做杂事，这会儿见她出来如冰就把手里的活儿都丢给小丫鬟，朝着这边走过来。
林璃见她是有话说的样子，就示意她先坐在身边，这才问道：“可是我休息的时候，府上有什么事情？”
“小铃出去买水果的时候，听城里人提了一句，说是今日一早今年流放到边城屯田的人都到了。”如冰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本是跟他们无关的，叶槭纵然是这边城的将军之一，却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耽搁回来的时辰。然而，思及这次流放到边城的人中有曾经的定国公府的人，林璃大约就明白叶槭是被什么耽搁了。
怕是他担心她会再被许家的人给牵扯到吧？
她有些茫然地想，只觉得午后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眼，这会儿手搭在额上抬头眯着眼睛往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半响才道：“今日天气真是不错，不如去外面走走？”
如冰听得一愣，见林璃已经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这才连忙道：“奴婢这就让人准备马车。”
京城民风开放，边城就更是开放了。林璃出了门一路上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人群，里面小媳妇、大姑娘的也不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热热闹闹的样子看得她也不想在马车中安坐，直接下了车，带着两个丫鬟边走边看，不时就买了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姑娘买这么些东西，可见是心情好。”跟着出门的如芯倒是有些好奇，原以为知道许家的人到了，林璃要烦恼一阵呢，却没有想到竟然难得有好心情逛街，让两个小丫头把买的东西送回马车，如芯这才低声道：“奴婢听人说，前面有几家点心铺子，味道都不错。姑娘要不要去尝尝看？”
她心情一放松，老叫法就又冒了出来，林璃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那就去看看。到时候买些带回去，也让如沁和如冰尝尝，免得说我出来玩，竟然不带她们。”
毕竟是初来乍到，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有人做主，林璃出来自然不能把身边得用的大丫鬟都带出来，这会儿带着如芯和两个小丫鬟转了一圈，得了不少小东西，又带着几样边城特色的点心和吃食回去，却已经是夕阳西下，暮色降临了。
等到她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恰巧就从窗户中见叶槭骑着马过来。林璃叫了一声，直接在家门口下了马车，看叶槭下马走过来这才露出了笑容，上前道：“老爷可累了一天。”
叶槭见她一脸的笑容，又见身后丫鬟大报小报地提着东西，本来绷着的脸才露出了笑意，“你这是出去买东西了？”
“想着来了边城许久，也没出来逛逛，今日一看倒是颇有些与京城不同。”
“边城自然是没有京城繁华的，不过如今也算是安居乐业，只要太太平平几年，总归是会好起来的。”叶槭说着一愣，转而又道：“看你买了不少东西，确实是喜欢这里。”
“我到不觉得边城落魄，反而是比京城多了几分自在。”京城民风开放又如何，身为侯门女，一举一动自然是颇受人注意的，一个不慎说不得就会牵连家中姐妹，倒不如这边城自由自在。
叶槭自然明白她话中意思，笑着道：“等过几天我休息，咱们一起出城看风景。”
两人说着进了门，身后小厮丫鬟跟着，这会儿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笑容——主家感情好，自然是家宅兴旺的根本，这样的人家跟着才有前程不是？
虽然错过了晚饭的点儿，不过厨房里面还是备着东西的，这会儿见如沁去传饭，厨娘就手脚利索的上了饭菜，加上之前林璃买回来的吃食，也摆了慢慢一桌，两个人吃了东西，等到饭桌撤下，上了茶水，叶槭这才缓缓开口：“许家被发配边城屯田的人总计三十二人，丫鬟二十一人，其余十一人，一路倒是颇受照顾，全都到了边城。”
发配的一路并不好走，三十二人竟然能够全须全尾的到边城，可见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林璃没有说话，低头想了想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就是拿钱财换安稳罢了，定国公府在京城屹立多年，这点钱财应当还是有的。再者，往肮脏的地方想，也许就是拿女色换周全了。
想起那日在宫宴之上较真的许卿，林璃神色难免带出了一丝感慨，叶槭见状道：“屯田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因为是叛国罪，所以他们一家上下都被看管的很严，平日里面根本就不能离开住处。若是有战事发生，许家男丁全部都要上战场。”
林璃自然明白这些，也清楚实际上叛国罪，落得如今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没有满门抄斩，那些女子也没有沦为军妓。只是，想来在屯田那边，许家上下的日子也不好过才是。
只是，她与许家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当初又差点被许家那位五公子害得落水身亡，自然不会对许家如今的遭遇感到抱歉。许家上上下下，她也就只与许卿有过一面之缘，同桌吃过饭而已。
而许家落到如今的下场，也只是咎由自取。不管那些女眷是否无辜，总归她们是享受着许家的供奉的，她们吃穿用度都是许家自周朝得利，以及叛国所得利益维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