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盼若浅
刚被蛇咬伤的时候,齐可馨几乎吓得要死,如果不是张云贞反应迅速,而且镇定地帮她绑住手臂,甚至用小刀划开伤口吸出毒液的话,说不定她根本就支撑不到现在就把自己给吓死了。
而实际上,咬伤她的蛇毒性并不强烈。早些年学医跟着师父漫山遍野跑的张云贞认得那种蛇,一般而言成年人被咬是不会出人命的。此时听到齐可馨这么问,一旁的她微微一愣,看了看叶若昕和她身后的李尚彬这才避开到了一旁。
她走到稍微远些的地方,依稀听到李尚彬和齐可馨说话的声音。其余几人见她过来也询问了齐可馨的情况,知道没有大碍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叶若昕很快就也跟了过来,此时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人不是在采摘野菜,这附近时常有人走动,开春之时庄子上的人更是清理了一遍毒蛇毒虫的。”
张云贞闻言露出难色,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才低声道:“都是意外,可馨觉得这边有些野菜已经老了,想着多采摘些鲜嫩的就难免往里走了些……”实际上却是齐可馨对于其余几人策马离开很是不满,不过是看着她采摘了一些野菜就恼火起来,说是要进山林找人。
一旁刘如兰也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她劝了几次最后还是妥协。结果才走了没多久齐可馨就累得走不动了,然而林尚斌等人是骑马入林,怎么可能还停留在这附近。她气恼之下就偏离了下路,对着旁边的灌木草丛又是踢踏又是抱怨,甚至坐在一旁一边拔着草一边咒骂……惊动了躲藏在里面的蛇,这才被咬到了手腕的。
只是这样的话,张云贞又怎么可能真的说出来。只能勉强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叶若昕却是知道这位表妹的性子,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张云贞此时却是看向人群之外的叶槭,微微提高声音道:“叶公子,我虽然学过医,却从来没有独自给人治过病。可馨又是被毒蛇咬伤,我怕我处理不当……我听闻叶公子之前一直在南方,想来对付被这些蛇虫咬伤应当有经验,还请叶公子帮忙看看可馨的伤口,可好?”
“我并非大夫,看了怕也是会误人病情。既然如此,反正此行猎物收获颇丰,倒是不如回去。这里靠近山林,庄子中也应当有善于治蛇虫咬伤的大夫。”叶槭沉声道,目光从张云贞身上划过,才缓和了些语气,“之前听闻齐家表妹被毒蛇咬伤,我们匆忙回来,还未曾谢过张姑娘对她的照顾。”
“不,不用客气。我与可馨本就是朋友,照顾她也是应当的。”张云贞连连摆手,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丝红晕。她抬头飞快地看了叶槭一眼,这才注意到他一侧脸颊上的伤口,“叶公子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可好?”
“不过是划伤,不碍事。”叶槭说着扫过众人,“齐家表妹的情况更为要紧,虽然张姑娘已经处理过伤口,咱们也不能大意,这就回庄子吧。”
叶若昕点头,立刻招呼众人一起离开。
就如同张云贞所预料的,齐可馨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大夫给开了药让她连着喝上三天祛除体内的余毒,众人见她无碍,这才纷纷散去。
一路林璃都没有多话,此时回到了客房,看着里面忙碌地给她打热水洗漱又照顾她更衣的如冰,开口道:“我记得出行之前咱们带了金疮药膏的,你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姑娘受伤了?”另外一边收拾东西的如芯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盯着林璃上下检查。林璃无奈地摇头,“把药膏找出来,我过会儿要用。”
“给那位齐姑娘送去?”如芯微微皱眉,虽然表情带着点不情愿却也没有多说,转身就把带来的一小盒的金疮药膏拿了出来,打开给林璃看了一眼,这才又合上放在一边。“姑娘,这可是咱们府上最好的金创药膏了,外面都没有的。给那位齐姑娘,未免太浪费了。”
“谁说是给她的。”林璃换上另外一身清爽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有着如芯上前帮她重新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之前在林中,我不小心伤到了叶校尉,这药是送去给他的。”
如芯这才明了,给林璃梳了一个略微松散下垂的发髻,点缀了两小朵绢花,低声道:“姑娘看这样可好?”
以前林璃总是喜欢气势凌厉一些的发髻,如今也许是受失忆的影响,渐渐开始偏好一些温婉而简单的发髻。她看着镜子中的倒影略微打量了两眼,笑着道:“这样就可以了。”起身带上放在一旁的药膏,她留下了想要随行的两个丫鬟,“我独自过去就好了。”
叶槭和李尚彬两人住的院落离她们并不算远,林璃独自一人过去,还未曾进院子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叶公子脸上的伤还是要早早处理的好,我虽然学医不过短短两年,处理这样的伤口却是可以的。”
是张云贞?
林璃脚步微微顿下,转念一想错开了门口绕着花墙朝着另外一边走去。院子中说话的声音随着她靠近更清晰了一些,叶槭的声音不其然闯入了她的耳朵。
“有劳张姑娘关心,这伤口我自会处理的,就不劳烦张姑娘了。”叶槭声音波澜不惊,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张云贞又过了片刻才低声开口:“我只是怕叶公子不经心,把小伤口拖延得严重起来。如今想想,叶公子在军中多年,想来应当比我更知道轻重。反而是我,担心之余多事了。”
她声音中透露委屈和一丝落寞,“即便如此,还是请叶公子收下这一盒药膏吧。”语落脚步声响起,林璃在外面听着连忙又侧身闪了闪,等到看到张云贞从那小院中出来,不见了身影这才现身。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她莫名露出了一丝笑容,抬脚绕回去进了院子。
“看起来,我这药膏送晚了呢。”她看着小院中坐着的叶槭难得语调调侃,“叶校尉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般拒绝了张姑娘的一番心意,可真是不解风情。”
相比之前,被齐可馨缠着无法脱身的李尚彬就体贴得多了。虽然不怎么耐烦齐可馨,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伤者,至今还未回来。
叶槭抬头看了进门的她一眼,也不起身就道:“早就听闻武侯府的金创药膏与别不同,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讹诈林姑娘的机会,又怎么会放弃呢?”
他指着身前的凳子请林璃坐下,这才接着道:“更何况,张姑娘性子柔弱,我乃边境一粗人,并非良配,又何必给予她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林璃目光闪动,把药膏放在桌子上推过去,皱眉打量了叶槭片刻缓缓摇头。
“要我说,如果叶校尉舍得把这一脸的胡子给刮掉的话,说不定也能迷倒京城无数的小姑娘。”之前和叶槭在林中一番遭遇让林璃在心中把她和叶槭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此时开起玩笑倒是熟稔不少。
叶槭闻言倒是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胡子,这才道:“军中之人,粗野惯了,比不得京城中的侯门贵公子那般风流倜傥。这胡子,还是留着遮丑吧。”
林璃一手托腮,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叶槭的脸,半响才道:“脸上受伤都不愿意剃了胡子,可以想见这长相……”她本想说“有多丑”的,然而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叶槭可不像是在意容貌的人,之前那话也是玩笑罢了。然而,受伤都不愿意剃了胡子,这就真的有些奇怪了。
她慢慢收回手,迟疑地看着叶槭,半响没有说话。
叶槭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着:“难不成林姑娘意识到我有多丑,被吓到了?”
林璃目光流转,继而收敛了脸上仅存地笑意,眉头微蹙看向叶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我倒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需要叶公子以胡须遮脸。”她说得极为缓慢,甚至说话间已经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在两人之间拉开了安全的距离,此时见叶槭被她揭穿还不惊不惧,眉头更是紧皱。
“叶公子究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
被林璃这般怀疑叶槭倒是没有气恼,反而对于她的敏锐暗暗敬佩。闻言甚至双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地笑意,“就如同林姑娘所说,自然是我这张脸不能见人了。”
他说着抬头看向林璃,“林姑娘不必惊惧,更不用因为前些日子在灵泉寺被人暗算的事情而草木皆兵。难不成,林姑娘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处?”
她自然记得,在武侯府,她去前院书房见父亲林云霄的时候冲撞到了叶槭。当时不过是惊鸿一瞥,却也让她对叶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侯门恶女 第二一章 挑明
林璃心中也是不愿意怀疑叶槭的,只是他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在她刚刚出事没几天,叶槭这样一个边境的校尉突然入京,甚至进入了武侯府,进入周府,和叶家牵扯上关系。
一开始对他的信任来自于父亲林云霄偶尔提及他时的态度,而此时的怀疑则是来自于叶槭的神秘。
林璃回想起几次见面,这叶槭看起来普普通通,然而周身似乎一直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她目光微微闪动,半响之后露出了笑容,朝着叶槭看了过去。
叶槭脸上竟然也带着笑容,这让林璃微微一愣,她分辨得出那并非是嘲讽又或者是带着恶意的笑容。叶槭脸上的笑容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甚至让人难以察觉。林璃微微皱眉,认为她从对方的笑容中分辨出了激赏的神采。
似乎被她察觉了异样之后,叶槭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对她得敏锐很是赞赏。
林璃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她皱眉微微思索,低头看着叶槭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送来的那一盒药膏。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问,带着一丝不解和羞恼——刚才的怀疑看似是她反应机敏,实际上却是她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此时,林璃又上前一步,“我相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骗过我父亲,或者是叶家的。更何况,边境关防乃是重中之重,不要说是一个振威校尉了,就算是普通军卒的名单朝中都会有备案。”
“再者,边陲传递消息的签章也不应当是随意模仿,让人冒名顶替入京为非作歹的。你当日入武侯府送边境信函,自然是有官方的身份。可是你却故意隐藏身份……”越说,林璃就觉得眼前的人越是神秘。
而她发现,在她分析这些的同时,叶槭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带着了一种不一样得东西。林璃见状微微抿了下唇,重新跨了一步上前,问道:“叶校尉的真实身份,不能说吗?”
“我不过是边陲一个小小的振威校尉而已,林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叶槭这才开口,缓缓道:“这胡子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一些麻烦。我本也是京城人士,只是不想见到一些故人这才略微遮掩而已。”
他说着笑了起来,“倒是林姑娘之前未免太过于鲁莽了些,你既然认为我身份可疑,怎么好直言揭穿,难道不怕我杀人灭口?”
林璃微微歪头皱眉看着叶槭,半响才露出笑容。
“多谢叶校尉提醒,下次我定然默不作声,回头就寻了官府来抓拿疑犯。”她重新坐下,一双眼睛明动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该问你的身份?不过,我可以笃定你的身份绝对不止是叶家远亲,边陲一校尉而已。既然你不想说,我自然会当做不知道。”
林璃从来没有高看过自己半分,更不会认为她会比林云霄、叶家上下的人聪明。之前一时的怀疑让她一时有些慌乱,应对失措。甚至是未曾细想这其中的关节。叶槭不是随随便便某个边陲的校尉,他是叶家当家人叶盛亲口承认的亲戚,并且留住在叶家。
而叶盛乃是今上的舅舅,纵然这些年叶家韬光养晦,却也不会分不清楚轻重,冒认一个远方亲戚吧?
更何况,林云霄掌握兵权多年,又岂是那种鲁莽、轻信之人?倒是她之前的反应此时向来有些可笑。至于叶槭的真实身份,又或者说是那胡须之下的真实面容——他们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呢?就如同她所说,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当做从来不知道好了。
叶槭闻言倒是神色一动,双唇微微分开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放弃了。
一时间,小小的院落之中有些尴尬。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是一言不发,一个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发呆,一个把玩着手中的盒子想事情。
“我说那位齐家的表妹,真的是让人头疼。”李尚彬没有想到此时叶槭竟然还有客人,一进门就抱怨起来,等看清楚院中坐着的林璃时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过去道:“我之前还问叶槭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他死活不肯说,如今看来怕是出自阿璃你的手笔吧?”
他说着过去坐下,又看了看叶槭的脸上的伤口,啧啧两声道:“阿璃你竟然如此狠心,依我看要不是叶校尉身手敏捷的话,怕伤得更重吧?”
林璃尴尬地笑了下,起身行礼,膝盖还没弯下就见李尚彬摆手道:“快坐下吧,私下咱们就别来那套虚的了。”
林璃微微屈膝行了礼,这才重新落座,决口不提在山林之中伤到叶槭的事情,反而问道:“你刚刚进来说起齐姑娘,她可好些了?”
“要我说,她伤得并不重。那位张姑娘倒是真的有些真才实学。我回来的时候她手腕的青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李尚彬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看林璃面前空空如也就把茶水递过去,继而对着叶槭抱怨,“你怎么说也算是一时的主人,怎么阿璃来了也不给倒杯水?”
叶槭听到这话一愣,抬头看向对面的林璃,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又有些尴尬。叶槭歉意地笑了下,道:“是我失礼了。”
“我也不过刚坐下,九王爷就到了。”林璃同时开口,飞快地看了一眼叶槭,道:“叶校尉脸上的伤如九王爷所说,是我不小心伤到的。我心中有些愧疚,就把随行带得药膏送了过来。”
她说着起身,“既然药膏已经送到,我就先行离去去探望齐姑娘了。她受了伤,我若不去探望,也太失礼了。”
叶槭和李尚彬连忙起身相送,直到林璃身影在拐弯处消失,李尚彬这才叹息了一声。
“阿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要强。”他说着叹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还一副沉稳的架势,也不知道究竟是像谁。”
“九王爷与林姑娘颇为相熟?”叶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感叹着转身往回走的李尚彬,过去亲自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这才道:“林姑娘骑射的功夫似乎颇为好?”
“她?”李尚彬接过茶喝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叶槭笑了笑,“她当初三四岁的时候,就被叶将军带到宫中跟我们兄弟一起学习骑射。当时人还走不稳呢,就会拉弓了,你说她骑射功夫好不好?”
李尚彬说着露出颇为怀念的神色,半响才又道:“不过后来她略微大了些就不怎么进宫了,每日里面在家也不知道学些什么。”
他与林璃说起来也有三四年未曾好好说过话了,偶尔见面也不过是有众人作伴,难得说上一两句话。后来京城皇位之争如火如荼,他纵然是今上的胞弟,却也不得不在今上登基之后韬光养晦,与京中众人疏离。甚至这两年还屡屡出京躲那些人情世故,这次回来听闻林璃遭遇了灵泉寺的事情,而武侯府还不咸不淡地处理着,这才一怒之下跑去武侯府遇上了淋漓出行的事情,厚着脸皮跟来。
叶槭闻言倒是没有深想,只是依稀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林璃稚气未脱,就一脸严肃拉弓射箭的模样。
“这次见她,本是担心她,却没有想到她倒是比小时候沉稳了不少。”李尚彬神色略微有些落寞,大约是因为在他还不记得事情的时候,他的一个胞兄为了救他而没了的缘故,他小时候并不算是受先皇和如今太后的喜爱。当时在宫中,身边的宫女、内侍虽说不会因此就怠慢他,然而那种人人疏远和避讳却也让他形成了孤僻的性子。
偏偏那时候不过三四岁大小的林璃一点都不怕生,一见面就抓着他的衣摆让他给她当马骑,吓得当时伺候他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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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璃回去让如冰准备了些东西,这才带着人去看望了另外一个院子中的齐可馨。进屋遇到张云贞的时候,林璃想起之前偷听对方一片芳心被叶槭不解风情的给拒绝,心中难免小尴尬了一些,这才把来意说了个清楚。
“可馨已经睡下了。”张云贞目露尴尬,请了林璃坐下,又让人去倒茶,这才道:“本来林姑娘来探望她是一番好意,只是她之前情绪本来就不稳,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
“无妨。”林璃笑着说:“张姑娘不必如此见外,齐姑娘既然已经休息,我就不多加打扰了。”她倒是没有落座,反而放下东西就要离去,临行还阻止了想要送她出院门的张云贞,认真道:“我们一行人中,只有张姑娘懂得些许医术,今日这般不凑巧齐姑娘被蛇咬伤……”
说着,她目光微微往下落,看向张云贞腰间的荷包,继而一笑,若有所指地嘱咐道:“还请张姑娘多费心心思照顾齐姑娘才是。咱们怎么说也是一道出来游玩的,自然是人人都好才好的。”
张云贞一愣,脚步忍不住顿下,抬头看向林璃。
侯门恶女 第二三章 祸水东引
留下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林璃悠然离去,而站在小院门口内侧的张云贞却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脸上僵硬的笑容这才慢慢收敛起来。
为何她隐隐有种感觉,这林璃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话中有话呢?
什么叫做“齐姑娘病怏怏的回去,只怕总有些人会因此而受到牵连的”?难不成,她看出了什么端倪?想起之前林璃目光在她身上划过,张云贞的手忍不住缓缓摸向了腰间的荷包。
那一瞬间,林璃目光透彻,仿佛看透了什么一般。如今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心中一紧,把手中的装得驱蛇粉的香囊握得变了形。许久才松了手,抚平香囊上的褶皱回身去了屋中。
“她说了什么?”张云贞一进门,齐可馨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过去。张云贞勉强笑着走过去,给她递了一个枕头靠在腰后,这才道:“还能说什么,不过是送了些许东西,嘱咐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罢了。”
她说着帮齐可馨按了按被角,避开她那一双眼睛,低声道:“可馨,这林璃与我们从未有过过节,你为何要事事针对她?”不得不说,之前林璃的话,让她心中忌讳了不少,此时只想着暂避锋芒。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骄矜的模样。”齐可馨恨声道,甚至还握拳捶了两下被子,结果扯动手腕上的伤口,吃痛叫了一声,这才愤愤不平道:“难道你不觉得她特别讨厌吗?”
张云贞想起林璃临走之前那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半响才缓缓点头道:“是不怎么让人喜欢。”
“她就是惹人生厌。明明是个轻浮的女子,偏偏还要摆出名门闺秀的模样。无非就是出身比我们好些罢了,若我有那样的出身……”齐可馨想着双眼都亮了起来——若是她是武侯府的女儿,那李尚彬这个九王爷的王妃岂不是非她莫属?
想到此处,齐可馨又露出一丝笑容。
“云贞,咱们也认识有些日子了,你倒是从未讲过你那位探花表兄的事情呢?”她目光闪动,紧紧盯着张云贞,“说起来,那位林大姑娘倒是对你表哥一往情深呢,当众示爱不成,投河自尽,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般女子做得到的呢。”
张云贞闻言只觉得一颗心猛然跳动起来,几乎要冲出胸膛。半响她才语带迟疑:“宁探花与我家只是远亲,这些年来也少有往来……”
“那如今不正是亲戚重新走动的好时机吗?”齐可馨道:“你父亲总归大大小小是个京官,宁哲再才华出众也不过是探花,如今在那清贵到不能在清贫的翰林院中任职,这京城人情走动、礼尚往来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他若是想要将来有个好前程,只要你家中略微示好,他自然是会投桃报李的。”
“可是,这般做又能如何?”张云贞面露不解,不是刚才还在说林璃,怎么一转头就说起了宁哲?
齐可馨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张云贞一眼,“你可不曾得罪过那位林大姑娘,到时候约她出来,叫上我们几个,还有你表哥……”她说着对着依然茫然地张云贞目露不耐烦,“你怎么还不明白,她既然对你表哥一往情深,说不得这次见面就又会出什么丑!她堂堂侯府的嫡长女出了丑,不就显得我们端庄娴静、落落大方了吗?”
“别说你对我那位叶表兄一点想法都没有,如兰都告诉我了。之前你可是巴巴地给他送药去了呢!”
齐可馨说到最后甚至不客气地揭穿了张云贞那点少女的心思,语气间带着一点鄙夷,明显是看不起张云贞的眼光。跟九王爷在一起对比,在她看来叶槭就连同李尚彬脚边的落叶都不如,这张云贞倒是能够看得上眼。
不过这样也让她放心不少,最起码,张云贞不会跟她抢九王爷。到时候,她们两个联手,说不得都能够得偿所愿也说不定。齐可馨略微缓了缓语气,又开口道:“你若是帮我,我自然是会帮你的。叶槭虽然是叶家人,却是远亲,怕是比我还要再远上三千里的亲戚。如今年纪轻轻就是校尉,就算是托了叶家的福,怕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家世不显,又有真本事,倒是良配。”
这话说得张云贞两颊绯红,许久才低声道:“可是,林璃乃是武侯府的千金,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约她出门?”若是以宁哲的名义,怕是会让林璃心中警觉吧?
想起之前单独与林璃相处时,那明明与她同岁的女子所带来的无形的压力,张云贞的手心就又冒出了一层薄汗。林璃不可能真的看穿她的所作所为吧?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林璃一个侯门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可能认得出这驱蛇粉呢?
一切大约都是巧合,她不能自乱阵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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