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孤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薄荷迷
蔓子听完莞尔一笑:“你还会安慰人。”
“安慰到你了吗?”他问。
“我不需要任何安慰。”
江源开玩笑:“有没有人说你有点高冷?”
蔓子认真想了想:“有,以前有人说我弹琴的时候很高冷。”
“高冷也是一种气质,不是人人都有的。”
蔓子由衷佩服他,“你还很会夸人。”
江源笑开怀:“一般,如果能让你心情好点,不过现在看来,我还需要做些努力。”
蔓子目前的心情倒也放松,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她意念爱作祟,相信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闭眼冥思时,许多纷杂的烦恼还是会跑到脑子里,将自己缠到失眠。
每当那时候,她心中就有两个她,一个是抵御防备的她,一个是卸下伪装的她,两股势力在她脑中奔腾,也不知道最后存在的是哪一个,等昏昏沉沉睡下,到第二天清醒时,盯着外面崭新的一天,她才觉得过去平静的生活多么可贵。
蔓子看着江源脸上的诚恳,一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她细数起来:“没想到我撞了你的车子,不仅拿到了赔偿,还被包了伙食,并且收获了一个律师兼……朋友?”
江源神色认真:“我说过了,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帮你完成。”
蔓子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清现实:“现在麻烦的是这个,医生说至少在医院一个月,我怕你到时候会觉得不耐烦。”
他却是很肯定:“绝对不会,你应该相信一个律师说过的话。”
回去的路上,江源推着轮椅,问她:“你现在住的环境习惯吗?需不需要换病房?”
蔓子想起那件事,不知道江源了解几分,她缓缓摇头:“不用,我每天就是简单的吃喝睡,没什么大要求。”
现在除了伤她最担心的事情是,陆慧是否会对自己有所怀疑,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若是传到母亲耳中,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蔓子知道,陆慧是一个骄傲的人,关于父亲的那一段故事,对她来说如同污点一般存在,她是厌恶的,以至于也需要她的女儿对此厌恶。
如今,自己出了这样的情况,万万不能向对方告知,否则只会惹来一句自作自受。
*
蔓子的心态开始积极起来,她每天都会问护士自己脚伤的愈合状态,并配合医生的话注意很多细节,让自己能够尽快出院回家休息。
同病房的露露同住了很长时间,但小孩子的骨头稚嫩,恢复能力较快,不多时就可以出院。
不看书的时候,蔓子依旧会花时间跟露露下围棋,她的母亲坐在一边,看着她们轮流着落棋,什么话也不说。
最初蔓子因为怀疑而有些反感,时间久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公共场合少言少语不敢将心思暴露太多,往往趁对方出门打水的空当,利用真正私人的时间给姚琳打个电话。
姚琳已经听蔓子说过关于周屿正的情况,她当时的表情跟蔓子一样,除了吃惊就是匪夷所思,她愤愤不平:“有这样的事?现在的警察都是干什么的?你这不是白白牺牲了吗?要是那群人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蔓子说:“麻烦暂时不会有,我在医院没人胆子那么大。”
“那么周屿正呢?派人盯你的会是他安排的吗?”
蔓子不清楚,但她这样分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应该是上次警局出来追我的那些人,如果是他的话,他的目的也不纯。不管如何,姚琳,这几天我想了想,在上海的生活已经一团乱,等我脚伤好了,也许我会选择出国。”
“你要去你妈那里?”姚琳对蔓子的家庭一知半解,只知道她妈妈是个小提琴手,在多年前嫁给日本人,后来常年在国外定居。
蔓子是有这个打算,说:“她一直希望我能出国学习。”
姚琳表示支持她:“如果是这样,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为了你的安全。”
蔓子在心中做了数,打算即日起开始做准备。
姚琳又问:“你还没跟你妈说过你住院的事情?”
“她不知道。”
“你不跟她说?”
蔓子坚定道:“不能说,她会不高兴。”
姚琳深刻怀疑起来:“有时候,我真想问你妈是不是还记得你,你一个人在国内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们之间的事。”
蔓子低头沉默,她回答不上来。
但是很明显的,陆慧现在对自己的事情开始上心,不知道是为了她个人的面子还是真的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
此时此刻,她认为自己开始怂了,当初信誓旦旦地决定留在这里,而今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逃离。
蔓子还是没有告知陆慧自己目前的真实情况,也没有透露她想要出国的意思。她慢慢熬着,同时也以工作忙为由拒绝视频通话。
*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她觉得自己痊愈得差不多了。
露露提前出院。
出院当天,蔓子将围棋送给了她,小孩子收下后有些感性,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表达对她的不舍。
蔓子勉强站起来,放软语调抱着她安慰了几句。
露露妈妈束手无措地站在一旁,干干地笑着。
有家里人来接,大人们便开始收拾东西。
蔓子等人走之前,拉过那女人到窗台边,轻问道:“出院手续还差钱吗?”
女人听明白后直摇头:“不差不差。”
“他们又给你钱了?”
女人似乎憋着话:“也没有多少,就之前那些。”
“到底多少?”蔓子逼着问。
“这个……人家给了我也就收了,钱不在我手上,都在一张卡里。”
女人说话声很重,话里带着矛盾又理直气壮,虽然没外人注意,蔓子还是察觉到她的掩饰和不自然,这更让她下定决心刨根问底。
她说:“你别装了。这段日子,你还是一直都在关注我,他们给你的钱不少吧?”
对方脸红了起来,低着头自知理亏,还不知道怎么辩解。
蔓子又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对方的情况告诉我,我就真的不追究。”
女人一听追究这词心底就发憷,在她观念中拿钱做事,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占点便宜也是可行的,但是面对文化人的义正辞严,意念已经开始动摇。
她吞吞吐吐:“我就只见过一面,除了一个号码,我真不了解了。”
蔓子紧盯着她:“那人长什么样?”
女人回忆起来:“三十不到的年纪,人有点高,模样长得硬朗,说话口音有点像北方人。”
她这话说完,观察着蔓子的神色,心说她这实话说出来了,心底倒是舒了口气,但为啥见这姑娘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像失了血色,外面的光照进来,惨白惨白的。
姚琳和江源前后脚走进病房,入眼就看到一个身影扶着墙壁在练习走路。
两人都紧张了起来,姚琳赶紧跑过去扶她。
“腿脚还没好呢,你想留后遗症啊。”
蔓子被她扶回床边,笑笑说:“不严重,本来就好的差不多了,再不好才出问题。我问过医生了,他已经同意我出院。”
江源在对面床坐下,打量她的脚,说道:“能休息还是别勉强。”
“真没事了。”蔓子宽心地笑着,看他俩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姚琳说:“下班的时候碰上,正好都要来看你,所以就搭了顺风车一起。”
蔓子发觉这个病房除了他们,也不再会有第三个人造访,感觉上去冷冷清清,但又合她心意。
“你们这么忙,就我一个闲人,太不好意思了。”
姚琳很快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不来看你,你可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江源听出意思来,疑惑道:“你家人呢?”
蔓子轻叹着气:“他们不在国内。”
“不在国内?”江源略显惊讶,“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多住院几天,等伤养到更好再出院也不迟。”
蔓子却是待不下去了,她坚决道:“每天闻医院的味道,我有点麻痹,必须出院了,回家静养又不会出事。”
江源还有些不放心,为保险起见说:“我得亲自问过医生才行。”
“江源。”蔓子喊住他,“你先别忙着找医生了,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江源认真看她:“什么事?你说。”
蔓子咬唇,道:“你不是说你认识警察吗?有一个匿名手机号,你能帮我查出来是谁吗?”
江源接过她递来的纸条,上面是一长串数字,他看了一遍,接着收起来放进口袋里,什么也没问,干脆地说:“行,这没问题。”
姚琳在一旁快速瞄了一眼,那个号码有些眼熟,她立刻就想到是上次蔓子托她查的那个,隐约猜到几分,问了出来:“你是怀疑那个人吗?”
那个人指的是谁,在场的人似乎都懂。
蔓子点点头。
江源最终劝了一句:“其他的事情你别多操心,出院这事慢慢来。”
*
蔓子听他们的话,在医院又住了五天,反正于她来说,在哪都是一个人。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末,姚琳和江源都休息,后者开了车子来,在住院部楼下等着。
姚琳帮忙办理完出院手续,和蔓子一道下楼。
一出住院楼下的门口,连续几阵秋风猛烈地迎面吹来,让人忍不住封住衣领,薄薄的毛衫也有些抵不住微冷的寒意。
江源的车子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已经拉开后车门等待她上去。
蔓子没急着往他的方向走,而是绕到了车前面,似乎在研究着车头的部位。
“怎么了?”江源走过来问。
蔓子指了指:“我没把你车子撞坏吧。”
她当时意识慌乱,但还记得那一撞有些激烈,总觉得他的车子也会遭殃。
姚琳很无语:“你竟然关心车子,就你这身骨,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
江源也因此笑起来:“你放心吧,这车上过保险,就算变形到扭曲也不成问题。”
蔓子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了,点点头默默上车。
一路上,沿途需要经过繁华的市区要道,有几处地方很熟悉,但她想起来都已经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了。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就仿佛是隔离的牢笼,在万念之间纠结挣扎,最终她伤复出来重新迎接外面的世界。
江源将车开进了小区里面,蔓子邀请他们一道上楼坐会。
等她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才意识到这里一个月没有生活的痕迹,想必是到处布满了灰尘。
彼岸的孤岛 第四十章
周屿正每回来探望都照常会在门口行个军礼,引得全走廊的人侧目,到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
他自个推开门,熟门熟路进屋。
这回见待客沙发上坐着的一位老人,正眯眼含笑地看着自己,也对人礼貌点头:“白司令好!”
“好啊!”老白点头微笑,对这小辈也颇为看好,“这是刚从外地回来,准备过年吧。”
周屿正点头:“是!”
他将房门打开,脚步没有踏进来,反而往外退了几步,不知跟谁招了招手,下一秒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随后跟了进来,首先引起了这位白司令的注意,不由疑惑地多瞧了几眼,觉得面生。
蔓子跟周屿正一道上来,并不是有意走得慢,而是被楼下排练室的乐队声吸引,于是驻足观赏了一小会,才踏慢了步子,因此周屿正先前上来,知情人只以为他只身一人。
曹部长虽然卧在床上,脖子却早已经伸长,迫不及待想见门外的人。
等自家外孙终于出现在视线内,他全身精神焕发,又佯装怒道:“哼!现在才知道来,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吗?”
“我哪里敢忘记最让我崇拜的曹部长。”周屿正嬉笑完正色道,“老爷子,我今天带了一人来,让您过过眼。”
“谁呀?”曹部长说完往他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长相温婉沉静的长发女孩现身一旁,开口问好:“姥爷您好!”
曹部长先前只一心惦记自家外孙,并且往常他都是一人前来,所以并不期待身后会否有其他人,这回不光没有提前被通知说要来,更是毫无防备地带了人,目的性不言而喻,一张老脸在短暂错愕过后才逐渐明朗。
“她……这是你……”曹部长着急想弄明白,顿时又说不清楚。
周屿正会意,上前掩住手掌附在老人耳边低语了一小会,只见老人表情从茫然到惊讶到了悟,最终想要确认下,朝女孩招了招手,道:“姑娘,过来我看看。”
蔓子应声上前,报上自个名字,由床前的老人细看端详。
曹部长说不上严肃,只瞧了一会就朝周屿正了然笑笑,似有所明白又似有些无奈,只道:“好好,长得漂亮又有礼貌,就知道你喜欢这类型的。”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周屿正笑说:“还是您最了解我。”
这边子孙和睦喜气,坐在角落的老白就有些失落了,他啧声走到曹部长床前,遗憾道:“老曹,看这情形,我是差了一步啊,看来我家丫头福分不够。”
曹部长心情好,开怀地笑着:“诶,别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有主见是好事,我们不过是牵个线,既然这事不成,就暂时罢了。以后我见着好的人选,自然先给你家丫头考虑好不好?”
老白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说:“好,这话你可要记住了。”
两老人一言为定,旁人心中也有几分明白,待房中只剩三人,周屿正率先问道:“老爷子,整天都操心我干啥。”
曹部长盯着他哼了一声,突然用力拍向周屿正的胸膛,像是下了狠劲,怒骂:“臭小子,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好几次电话打不通,打给何毅也支支吾吾放不出一个屁,瞒着我搞事情是不是?”
蔓子听出意思来,原来老爷子并不知道周屿正的行踪。
周屿正掩饰道:“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赚钱啊,好让您能够安享晚年。”
曹部长仍旧不给好脸色:“就知道拿赚钱糊弄我,你怎么不说去造飞机军舰,那样我会更加高兴。”
周屿正认真想了想,说:“好,那我下次考虑考虑。”
曹部长没有当真,睨了他一眼,语气甚差:“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谢杵私底下给你派了什么任务,你要帮他搅混水?我从小教你什么了,要远离这种人,他以前犯下的罪孽让他自己去承担,干什么让你去插手,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害你……”
“老爷子。”周屿正严肃地拉了拉他。
老爷子顿悟停下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蔓子,自觉地闭上嘴巴,头撇到一边不做声。
蔓子就在一旁,最后一句落在耳中,却被周屿正及时打断,她听出一点隐情,好奇是谁被害了。
莫非周屿正还有兄弟?看着他脸色不好,她知道他又藏了什么实情没有跟她讲清楚。
周屿正劝着曹部长:“妈说早就想来接你,怕你回去不开心又不敢提,其实谢叔也盼着你能够回去,这么多年,你们又没仇没怨,为什么就不能看开点,别总是跟人过不去。”
“哼,你妈要是有那份心,当初就不会不听我的话。我是不用跟他过不去,反正没的又不是我的,只是说起来就可怜那……”曹部长低低诉说又要伤感,看了眼蔓子忍住没有说下去,唯有深深叹气。
蔓子看向周屿正,他没有看过来,低头似是被往事勾起了回忆。
她猜想,或许当初发生过什么变故,让这家人有了隔阂,而老爷子最初就见不惯谢杵,因为这件事误会更深。
空气沉默了会,曹部长抬头看向蔓子,招呼她在一边坐下,换了心情和语气,和气地问:“姑娘,和我说说,你跟我们屿正是谁先追的谁?”
女孩子被问这个问题,脸当然会红,周屿正抢答:“是我追的。”
曹部长不悦道:“我问你了吗?就知道是你出的头,姑娘家容易脸红,你不说我光看也知道了。”
祖孙俩互动很是融洽,蔓子看着心底也暖。
曹部长继续问:“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周屿正这回不插嘴,也同样等着她回答。
蔓子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想了想还是略过去,说到另外一次。
“我当初在咖啡馆弹钢琴,他说很喜欢听,就这样慢慢认识了。”
她说得很平淡,曹部长却怔住了,用略带疑惑的表情向她确认:“你会弹钢琴?”
蔓子点头:“我是学钢琴专业的。”
曹部长再看向自己外孙,传递着欲言又止的眼神,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周屿正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他自个说道:“我一直都喜欢听钢琴的乐声,您又不是不知道。”
曹部长不说话了,脸色似乎有些凝住。
蔓子不知道他们又想起什么事了,却又如何猜不到,心底疑云更深。
周屿正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些事情,转移话题道:“老爷子,您在这住得够久了,身体也没有大碍,就不想回家吗?”
曹部长摆着一张冷脸:“从你上次来过到现在,除了老何每周过来一趟,还有谁记得我,回去干嘛,对着这边空气也比对着他们两个好。”
周屿正哄劝着:“我今天就是来接你的,家里边除了我妈和谢叔,还有我您也不要看吗?”
曹部长半信半疑地看他:“这回留下了,不走了?”
周屿正点头:“不走了,在这边要办点事情,待到过年。”
曹部长仍是不乐意,借口道:“我还要在这陪着老白,我们这个年纪了,也只能信老年人的话,他不走我就不走。”
周屿正作势要打电话:“那我现在就通知白司令的家人,让他们也赶紧将人接走。”
曹部长伸手摁住周屿正,“干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伴,你也要把他撵走是不是,什么脾气。”
周屿正笑着说:“您不是总说我像你年轻的时候吗?”
“像。”曹部长终是怒笑,却也带了几分自豪与喜爱,“一意孤行,又正义凛然。”
周屿正趁机拍马屁:“所以您是我最尊敬的人。”
曹部长终于忍不住乐处声来,指着周屿正对蔓子说道:“姑娘,就这小子的脾气,你受过没有?”
仔细想来,他对她还真没发过什么脾气,似乎总是胜券在握,情绪管理满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于是摇摇头:“他对我挺好的。”
周屿正赚回面子,捏捏她的双手,脸上也露出笑容。
两人在疗养院留了一下午,期间蔓子跟曹部长下了几盘围棋,双方不分高下,双吃了很久,黑白棋子摆满了一整盘,战况激烈,引得周屿正也想掺和进来。
曹部长嫌弃地赶他:“你就在一边看着好了,以前我总想让你下来着,你当时还不乐意,现在怎么又有兴趣了?”
周屿正捧了一鼻子灰,索性坐在一边给两人倒茶喝,他给曹部长喝的是龙井,给蔓子的则是一杯白开水。
执到百子开外,曹部长不由夸赞:“这琴棋书画,你已经学会前两样了,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又挺懂事,我猜你爸妈应该是老师。”
蔓子落子的手一顿,纠正道:“我妈是教音乐的,我有一个继父,是日本人。”
曹部长微微惊讶,怔了几秒过后了然点头。
临近傍晚,天色愈加阴沉,收音机里边通知全市一些局部山区已经开始下雪,让所有人尽量做好防雪工作,减少外出。
周屿正又劝了曹部长好几回,后者还是不肯妥协,只说留在这边什么都不缺,习惯这边的环境了。
蔓子见状也加入劝说工作,曹部长最终央不动二人,这才松了松口,说等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回去。
两人见他退了一步,也就不再逼下去。
蔓子却觉得很是莫名,对于有些事情的缘由,她还未摸清门道,只能盲目跟随站在周屿正的立场,又听不出个所以然,仿佛从她来到这座城市开始,就掉进了一个不知什么意图的坑,迷糊了她的眼,只看得到大概听得到片面。
最后要走的时候,曹部长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用不寻常的眼神盯着周屿正。
周屿正转身对蔓子说:“你先下去,我马上就下来。”
蔓子点头,想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便先行离开。
周屿正等人在走廊的身影渐行渐远,才关紧了门,回身面对曹部长。
“老爷子。”他喊了一声,双手垂落在旁。
曹部长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像是动了怒,身子气得发抖,手指着门口的人,一时间骂不出话,想要作罢又替人不甘心。
半晌,才听见一声压低了的嘲讽。
“你还真是个
彼岸的孤岛 第四十一章
周屿正在后院环湖一侧廊边找到蔓子,当时她正无聊地一个人对着湖边吹风。
他喘着气跑到她身边,毫无疑问找了她很久。
“怎么到这边来了?”他给她戴上连衣帽,帽檐边的毛和头发被风吹到脸上,挡住了半张脸。
他替她把头发往两边拨,两手摸了上去,皱眉:“这么冷。”
蔓子顺势往他怀里靠,脸颊被他的手搓得回暖了些,她吸了口冷气说:“我知道你姥爷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了,这边环境和风景还挺好的,就是冷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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