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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孤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薄荷迷
周屿正环顾四周,问:“你喜欢这边的环境?”
她望着宽阔的湖面,悠悠道:“我幻想过,在海边能有一座房子,屋里有架钢琴,我可以每天对着窗外的风景弹曲子。”
他抱紧她,两人相拥取暖。
“可以,我会帮你实现。”
蔓子紧接着又摇头:“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想法,现在觉得很无趣也不实际,住在海边的人太少了,一个人容易得忧郁,我还是适合在城市的一个僻静角落慢慢生存。”
周屿正纠正她:“不是一个人,我可以陪你。”
她抬头:“你可以吗?那种事情如果始终没有结果,你也要一直做下去吗?谢叔和你妈难道永远支持你这样的冒险行为吗?你姥爷也许早就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有信念,我有把握。”他坚定道。
她终于反驳出口:“有更多的人比你有资格做这些事情,你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他沉默了,不说话,忽然低头想寻她的唇。
蔓子拥紧他,死死地埋在他胸前不抬头。
良久,她说:“我也会担心你。”
男人的身体在呼啸的冷风中岿然不动,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远处的湖中心有几只野鸽子飞过,天地间仿佛融为了一色,时间恍如静止。
天空飘起了几片雪花,周屿正看着它们落在她的头顶心,化为点点水珠,落入发间,隐匿其中。
很快,又是一片、两片、三片……
他带着她回到车上,必须马上回到市区,否则以这场雪的势头,交通会有堵塞。
两人在车内抖落外套上面的雪花,蔓子感叹道:“很难见到这么大的雪。”
周屿正问她:“喜欢打雪仗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没有尝试过。”
他发动引擎,“会有机会的。”
原本他们就这样要回去了,曹丽欣交代给周屿正的任务没有完成,但好歹让老爷子欢喜了一把,也不算无功而返。
蔓子脑中还徘徊着先前的疑惑,望着他的侧脸,寻着心情不错的时机,试探着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周屿正回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哦…”蔓子保持着坐姿,继续心平气和地问,“那你姥爷刚才说害死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周屿正停顿了一秒,恰好这时手机铃响了,他接起来,两人的谈话就此中断。
来电的是周屿正在北京的朋友,现基本上都是政界上的翘楚,听说他回来的消息,邀请他晚上一块儿去聚餐。
周屿正看了眼蔓子,起先说自己忙,那边却不依不挠,似乎开了几句话玩话,折腾了好久,他试探地看了过来,蔓子稍有明白,朝他打了一个手势,表示没问题。
他这才答应那边,又问了地址。
挂完电话,他没按着先前的话题说下去,似在想着什么,神情浓重,薄唇紧闭。
雪势越来越大,马路上的车流人流却未有减少,路基上已经有厚厚的雪堆积起来,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清扫着。
夜幕降临之时,终于到达目的地,打开车门,外面全是雪的世界。
周屿正这帮朋友是自来熟,鲜少见他有牵着女人赴场,这回瞅见免不了旁敲侧击地问情况,完了又开始起哄。
周屿正进门之前有些魂不守舍,进去以后更是坐立不安,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搜寻什么人,一圈望下来才放心地落座。
要叫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齐,由于人多,分成了隔断的两个包厢,先前打电话的男人说隔壁包厢空位多,周屿正拒绝了,说就坐在这边。
一群人在大冬天涮火锅,吃得好不热闹,蔓子只沾了一块土豆,就被辣得直流眼泪。这些人口味一致,全部点了辣汤底,也没给个退路,让她一时想暂时撂筷子。
周屿正见状给她递上温开水,另外点了一个清汤,见众人疑惑,笑着解释:“她是南方人,吃不惯辣。”
围桌的人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各自带了另一半,相见之下半生半熟,见周屿正这个贴心的举动,纷纷忍不住调侃他俩。
蔓子近来十分注重饮食生活等习惯,为的是让眼睛恢复地快一些,换了清汤之后她仍是吃得全身发热,在暖气的熏照下,还有些大汗淋漓。
她起身欲要上洗手间,周屿正马上说陪她去。
全桌的男人不同意了,有人插了句:“是去方便还是去亲热啊。”
其余人等哄笑。
蔓子原本就吃得有些额头滴汗,此刻在众人面前愈加显得脸颊发烫。
她也觉得没必要他陪,说去去就回。
坐在临位上的女孩自发说陪她一起去,周屿正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蔓子上完厕所在水池前洗手,陪同的女孩因为排队的人多才刚进去,于是她站在卫生间外面等候。
蔓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前边一包厢门外的字,是用篆书刻写的,潦草的似是包厢名,她凑上前研究了好久,也没看出是什么意思。
卫生间门口进进出出好几对男女,嬉笑着从她身后走过,忽然间就没了声音,脚步也骤停了下来。
蔓子没有注意,身后一个男的将脚步倒退回来,望着她的侧脸狐疑地盯了好久。
随行的女孩子推搡他,问:“怎么了?”
男人眯起眼,没有理睬身边人,反而在蔓子肩膀上拍了一下,状似熟悉地打了声招呼:“嗨!”
蔓子回头见一对陌生男女,有些莫名其妙,茫然地回视着他们。
估计是认错了人,看清了也该明白了。
蔓子大方地朝他们笑,男人更加觉得好奇,拧着眉头抓着后脑勺想了好久,又像是要在她脸上瞧出花来,直到再次被身边的女孩晃了晃手臂,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对蔓子说了句:“认错人了。”
男人走开,仍然在回头张望她,女孩问他什么情况,蔓子听见那男人小声叹了句:“太像了。”
回到包间,蔓子眼皮一直跳,她用手按住,再过一会放开,没有效果。
周屿正问她有没有吃饱,她点点头。
下一刻他便朝整桌的人告辞,称还有事情要忙,不知道为什么,蔓子觉得他这样挺像是在逃离。
结果,他们顺利成为最后到场却先走的一对,大伙说待会还有安排,周屿正没心思听,已经拿起两人的外套欲要出门。
一心要走,还带有女朋友,众人也不好拦住。
蔓子先出门,周屿正跟在身后,一边穿衣一边与朋友们道别。
友人说了句隔壁还有谁谁,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被周屿正回绝了。
这时,隔壁包间的门恰好也开了。
蔓子看见转角有几个端了酒杯过来的人,言语中充满了醉意,抬眼一看,其中有一个正是先前在厕所门口碰到的男人。
男人看见她,也是一怔,接着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周屿正,似在联系起来。
蔓子心中预感有些不好,而这时候身后那双手无形之中在推她,动作有些着急。
“屿正?”从隔壁间过来的人问了句,“还没喝上几杯就要走了?”
周屿正随口应了几句,蔓子站在他前面,听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人群中有人接着问了句:“这是你女朋友啊?”
蔓子朝声音来源望过去,那男人目光精炼地盯着她,比起先前更让人不舒服。
周屿正语气有些冷:“抱歉,我先走一步。”
他头也未回地拉起蔓子从人群中离开,留下身后的人两两对视,颇有些冷场。
蔓子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被周屿正牵住脖子,被动走得很快。
不一会,两人就出了大门,雪中的黑夜,有些亮白。
外面很安静,或许是雪下得很整齐均匀,让人心情也稍稍安定下来。
周屿正给她打开车门,自己不着急上车,在外面抽了会烟,只抽了一半又扔到地上踩灭,对着天空深深呼了口气,然后拍掉满身的雪花,从另一边上车。
周屿正说的有事是个幌子,蔓子知道他目前在北京没忙什么,从平时他与何毅电话里的零星片语中也能得知,关于那些事情,虽然还在目标的观察考核中,进展走向还是稳妥的。
她现在最大的疑惑是在于刚才那个男人,给她留下了扰人心神的提醒。
为什么所有人看见她都会露出奇怪的眼神,是否她像过去存在于他们生活中的某一个人。
这个问题想多了,导致当晚她做了噩梦,梦见有一个人一直在床前摇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逼迫着她起来。
蔓子挣脱不过,与那人纠缠之间发现此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惊恐之下想要夺门而逃,伸手握到门把手,却使劲拉也打不开。
她大声呼救着,房间里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一直追随着她,阴魂不散地向她拉扯,她想尽办法,终于看见打开的窗户外面有月光落进来,就像是一个逃生的契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也没想就跑过去,而同时身后有一种力量在驱使她,纵身一跳……
全身四肢有些疼痛,她躺在地上扭了扭全身,发觉全身冰冷,倏然睁开眼一看,入目是天花板,身上的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原来是从上面滚下来了,她撑着地面起来爬上去。
时间似乎还只在凌晨,她没有开灯,房间内黑乎乎的,就连窗纱有没有拉上也无法判断,对于刚才那个梦,此刻还稍微清晰地存在于脑中,她想了很久,觉得很没有理由。
索性当做这几天以来的一个郁闷发泄口,她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蔓子很早起来,昨晚梦中的细枝末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从卫生间里面洗漱完出来,心血来潮地望起这个房间,再是往窗边走去,将窗帘往边上用力一拉,外面几乎焕然一新。
小道上,围栏边,草地上,车棚顶……到处都覆盖着皑皑白雪,落雪仍在持续增加,每一处都完美地杳无人迹。
她看呆了,忍不住打开窗户,将窗沿下边的一根树枝上的丛雪捻了过来,在手心将它们捏扁,再接着这一块继续吸收下一个领地,手上的球越来越大,终于抵不住寒意,她往树中央抛了过去。
整棵树被外界触打,像是受了惊吓,瞬间抖了很多,似在下雪花雨。
楼底下走出来一个人,将这棵树的动静尽收眼底,好奇地往楼上张望,蔓子接收到目光也望下去,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被人觉得幼稚,立刻缩头将窗户关上。
她搓了搓手,等回暖之后,再凑近窗户望下去,





彼岸的孤岛 第四十二章
蔓子接过手机,费劲地靠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翻看手机里的一条条短信。
才一天时间,就已经向同一个号码发出八条信息。
里面包含她说过的一些话,吃过的食物,来探病的人,以及常做的一些事。
发出去的号码她不认识,并且目前还没有回信。
她又翻到相册,那里有几张她的侧面照,有一张几乎逼近她的正面,而自己却浑然未知。
她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人,“你拍我做什么?这也是他们的要求?”
“是。姑娘,是不是你惹了什么人?不过,他们让我这样做也不像是要害你。”
她已然有些生气,“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了钱就这样出卖别人,你觉得妥当吗?”
露露妈妈自知犯了错,低头为难:“那,那怎么办?”
蔓子看着那串号码,心绪难宁。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机放到床头边沿,说:“你可以继续向那些人汇报,但是必须给我看里面的信息,以及他们发来的内容。”
露露妈妈有些难以置信,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你不介意了?”
蔓子重新盯着她,“还有,那些照片全部删掉,不准发出去。”
对方唯诺:“哦,好的,我不会发出去的。”
蔓子重新入睡,这回依旧不怎么安稳。
第二天,她睁眼就想起这件事,心情不好,看着露露妈妈的眼神也有了防备之心。
吃早饭的时候,对方拿了个剥好的水煮蛋过来。
蔓子看了眼,没有去接。
露露喊她:“姐姐,你吃呀!”
她终是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咬着。
露露妈妈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许是对昨晚的事情感到抱歉,脸上流露着愧色。
她边叹气边避过女儿的视线轻声说:“我们家里条件不太好,这次露露脚伤,也没有什么保险,虽然对你们来说花的不多,可是也抵上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她爷爷奶奶又不能来医院,只能让我暂停工作来照顾,这样一来家里又少了个赚钱的人。昨天我是被钱鬼迷心窍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蔓子咽下整个鸡蛋,只问:“你给我送吃的,也是他们交代的?”
“这是他们额外给我的一笔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露露妈妈低头想到什么,“你知道他们是谁?”
蔓子茫然地看着窗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露露妈妈咋舌:“那就奇怪了,该不会就是昨天那个人吧?他好像有点神神秘秘的。”
蔓子烦躁起来,猛然感觉会有更多的问题扑面而至。
中午饭点,送排骨汤的小哥又来了。
他熟门熟路地进来,手上拎着两盒,分别放到两张病床的柜子上。
“这回不会错了吧。”他似是很有信心地对蔓子说。
蔓子惊讶地看着这些,显然其中一份是带给露露的,他问送餐的小哥:“那个人他订了多久?”
“至少一个星期吧。”小哥含糊地回道。
“一个星期?”她自言自语,“不腻也要吐了。”
小哥听到她的话,解释道:“不会,以后只有中午才有。”
蔓子将枕头下面那张名片抽了出来,看了好久,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当打开那份香味扑鼻的汤料时,她的味觉被勾了起来,里面放了山药枸杞和肉骨,最简单的搭配,也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喝的汤。
“味道不错吧,看来你的这个律师是有心了。”
蔓子喝了几口,想到什么,抬起头来。
她问:“你今天发短信啦?”
“还没,我看对方也没回我,我暂时先不发过去吧。”
蔓子点点头,正想着,房间内传来手机进短信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抬头,似在分辨来自于谁。
很快,露露妈妈点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蔓子。
蔓子看她的表情,问:“上面说什么?”
“就问怎么没有消息了。”
“别理他们。”她气怒地说。
过了会,她又改变主意,“你把手机拿给我。”
露露妈妈恭敬地将手机递上。
蔓子开始编辑回信:她刚刚吃完午饭,还喝了一碗排骨汤,其余时间都在睡觉。
她还想补充点什么,最后还是照着这条发了过去。
没过一分钟,对方也回了过来,“还是昨天那个男人送的?”
蔓子做了深呼吸。
她亲自回:是的。
下午,外面的雨势已经停止,天气有了转晴现象。
姚琳在上班时间抽空打了电话过来,开门见山:“那个号码我找关系问了三个人,除了知道是北京的,号码主人的信息一概不知。”
蔓子咬着嘴唇:“我猜到了,肯定不会轻易就能查到的。”
“还有件事情,我今天在电梯里遇见几个律师所里的人,跟他们打听了一下,确实有江源这个人,而且他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五年了。”
“我不怀疑他,他跟那些人也没有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姚琳比她更焦急,“那些人太恐怖了,竟然监视你,会不会就是那天追你的人,如果是的话,跟那个人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她突然问:“姚琳,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姚琳以为她在退缩,在电话里坚决道:“没有,你干掉了那个人,只是没有考虑到他背后的势力。不过现在看来,即使你不这样做,以后受迫害的人也还是你。”
蔓子坐在床上摇摇头:“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
无法查证对方是什么人,蔓子就这样跟他们耗着,却又整天提心吊胆,以为摔了全身进了医院,就好比晦气日子到了头,没想到依旧阴魂不散地延续着。
又过了两天,正好是国庆节。
天气已经趋于晴朗,风和日丽。
姚琳难得有休息天,还是往医院跑。
她去借了一把轮椅,小心翼翼地扶着蔓子坐上去,推着她去楼下逛一圈,最后在一颗葱郁大树下停留。
姚琳坐在户外椅上,陪她聊天:“整天闷在一个房间里,心情都憋坏了吧。”
蔓子闭上眼睛,静静地呼吸。
“除了外面空气好点,其余都一样。”
“里面有双眼睛,总归不自在啊。”
蔓子睁开眼看她,“那怎么就能肯定外面没有眼睛呢?”
姚琳望了望周围,不由发憷:“这太阴暗了。”
蔓子自嘲道:“是不是我在人前呆久了,想法也变得黑暗多了?”
姚琳试图安慰她:“别想了,蔓子。那个人现在被关押着,就等着他把牢底坐穿吧。”
“可是,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什么预感?”
“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他出来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来医院看我。”
“……”
姚琳低头沉默良久,最后拍拍蔓子的肩膀,说:“不可能,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他周屿正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他能简单地拍拍屁股就走人?这太扯了。”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蔓子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给自己一点安慰,“姚琳,其实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姚琳皱起眉头,同时忧虑起来。
“在聊什么呢?”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蔓子和姚琳同时回头,只见江源一身休闲打扮,左手插着裤袋,慢慢踱步过来。
他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这回没戴眼镜。
蔓子用右手遮在额前,想挡住迎面投过来的光线,其实并不那么刺眼,这只是她的习惯性动作,而那个男人在前面站定,身上背后洒满了阳光。
(三)
“江律师今天也休息?”姚琳起身问他。
江源笑笑:“难道我不像是可以休息的人?最近刚结了一个案子,暂时能够轻松一下。”
“那赶巧了,你是来看蔓子的?”
江源点头,表情略微迟钝,似乎想到了什么。
“蔓子。”他念了一遍,然后评论,“挺特别的。”
的确,任何人听见她的名字都会觉得奇怪吧。
蔓子笑了笑,没做解释,朝他点头致意:“江律师。”
江源走近了些,十分仔细地查看她的胳膊肘和腿弯处,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说:“我看你平时没少走路吧。”
蔓子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她自己确实在行方便的时候靠好的脚支撑走路,她不想当一个废人。
“还是给你找个护工吧。”他建议,“不然腿伤严重起来可不好。”
蔓子直接婉拒了,她不习惯被陌生人照顾,但是这个理由她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她话里的坚决,江源提了一次也没再说。
蔓子这回碰见他,有件事忍不住说出来:“江律师,你送来的汤很好喝,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再送了。”
江源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每天喝会腻味吗?”
他仿佛才意识到,摸了摸脸颊笑道:“考虑不周,要不明天给你换个食谱?每天不重样?”
她脸有些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方面你不需要照顾到。”
“你是被我的车撞到的,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他的歉意与客气让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会儿倒觉得自己像是欠着别人一样。
出来的够久了,到了护士查房的时间,姚琳推着蔓子往回走。
江源在后边跟上。
姚琳不经意问:“江律师,像你平时都在忙什么案子?”
江源看她一眼,说:“感兴趣么?”
姚琳拉起话题:“有些吧,想当初考大学的时候,就想读个法律相关的,说出去也响亮,可惜后来分数不够,只能报个凑合的了。”
“其实是你们想的太神圣了,说明白点,它不过是一个服务行业……”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口袋里的铃声响起,说了声抱歉,侧身接起电话。
三个人正好一道进入电梯,门缓缓关上,暂时没有外人。
江源或许是接到了一个家属的电话,正在跟对方说明当下的案情进展。
蔓子和姚琳曾经是高中同学,当初高考毕业两人一起填的专业。她知道姚琳从未心属过任何法学专业,如今这样突然说起,不过是在替自己旁敲侧击。
她抬起头,向姚琳投去一个眼神。
意思是别再问下去。
接着,她又看向前方。
长长的空间内,江源站在角落里,镇定清晰地通过电话向对方传达,他的嗓音在这个逼仄沉闷的电梯内显得格外清澈。
走出电梯,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江源才挂断电话,一个人走向护士站。
蔓子重新回到病床上,一旁的露露依旧在看着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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