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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里的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你都想什么呢。”林熙宁笑,伸手去弹楚锦妙的脑门,“她对我来说,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便是别府的姑娘在家里迷路,我也会带她们出来,和五表妹没有关系。”
楚锦妙轻轻哼了一声:“那就好。”
“你啊,还是这么爱使小性。”林熙宁看着楚锦妙,宠溺地笑了。
“可是没有五姑娘,还有六姑娘,七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在席面上,好些姑娘都在偷偷看你。”楚锦妙说着说着就哀叹,“你是王府的嫡子,而我只是侯门一个普通小姐,甚至还不是正经出身的姑娘。原来我们年纪小,年少无忌,可是眼看我们都长大了,以后,恐怕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厚了。”
林熙宁想起母亲到长兴侯府的来意,低低说了句:“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楚锦妙苦笑。她脸上的笑意淡薄苦涩,显然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她说:“怨只怨我,小时候没直接病死了得了,反倒要活到现在,霸占人家的富贵。”
“四表妹!”
楚锦妙摇摇头,不想再说,她问:“表哥,你们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家里本来嘱咐林熙宁不要往外说的,可是表妹又不是外人,更何况她迟早都会知道。林熙宁这样想着,看四处无人后,就悄声对楚锦妙说:“母亲这次回来,是想挑两个姑娘,去王府陪县主读书。”
“县主!”楚锦妙捂住嘴,县主在太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是怀陵王的嫡女,对她们这些侯门小姐来说,那是尊贵无匹、高不可及的存在。楚锦瑶吃惊道:“无缘无故的,怎么扯到县主身上了?而且,县主若想读书,以前便会找人去陪,为什么现在才找?”





玉佩里的太子爷 95.碰瓷纳妾
楚锦瑶迷路了, 正在找秦沂问路中。
楚锦瑶毕竟是小姐,就算秋叶是长兴侯夫人赵氏身边的大丫鬟,也委实没必要这样客气。点头问个好,其实就足够了。
但是楚锦瑶不知道,便是她知道, 也不晓得如何点头, 又该如何问好。这些对后宅小姐如同呼吸喝水一般自然的东西,对于楚锦瑶来说, 却太难了。
其实楚锦瑶应当是四姑娘,长兴侯府里正室赵夫人的第二个嫡出女儿。但是她的命运实在有些坎坷, 她刚出生的时候赶上鞑靼犯边, 赵氏在外面产女,竟然将女儿抱错了, 抱了另外一个姑娘回府,起名楚锦妙。前几天楚锦瑶才刚被找回来, 而楚锦妙在侯府里待了十三年,和母亲、仆妇感情深厚,祖母楚老夫人也不舍得让疼了十三年的孙女回去,干脆做主, 让两位姑娘都留下,楚锦妙继续做四姑娘, 楚锦瑶就按序齿排在楚锦妙后面, 当五姑娘。
楚锦瑶在一户农家里长大, 对这些侯门礼仪一概不懂, 她怕别人笑话,都是偷偷观察别人怎样行礼说话,然后自己琢磨着学过来。这样一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犯了许多错误,就如今日的问安。
秋叶受了楚锦瑶这个礼,又回了一礼,赶紧把楚锦瑶迎来。厚重的鼠貂帘子一放,隔住了呼呼的冷风,正堂里的温度才好些了,不再倒灌冷气。秋叶呼了一口气,说:“今天风可真大,如果帘子开久了,吹着我们没什么,若是冻着了夫人就坏了。”
楚锦瑶没料到,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料到……”
“五姑娘不必这样说。您是主子,天大的错,也是下头奴婢伺候的不好。”说着,秋叶板起脸,瞪圆了眼睛去看楚锦瑶身后的人,“你们两个小蹄子,五姑娘刚回来,你们也刚回来吗?再这样疏忽,仔细你们的皮!”
楚锦瑶身后的丁香和山茶连忙赶声认错。秋叶又骂了几句,才缓和了脸色,说:“行了,有错能改就好,你们下次当差要注意!”
这回,便是楚锦瑶也听出是自己方才的行为不妥,秋叶不好说她,所以就去骂跟着她来请安的丫鬟。
楚锦瑶心里过意不去,又无端连累别人了,如果她做的好一点,怎么会让旁人替她挨骂?
其实楚锦瑶这样想,还是被原来的家庭囿住了。侯门大户里,未出阁的小姐都是金枝玉叶,如果犯了错,禁足抄女戒便是很大的惩罚,打板子之类的皮肉之苦,全是下头人在受,谁让主子想岔时,你这个做奴婢的不提醒呢?更何况,丁香和山茶这顿骂挨得一点都不冤,楚锦瑶刚被找回来,她不清楚如何行礼如何问好,丁香这些奴婢也不懂吗?但凡出门前提醒一二,都不会弄成这样。然而丁香是个闷葫芦,一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而山茶眼睛胡溜溜转,一看就是个心大跳脱的,更不会替主子想这些。
秋叶心里叹气,但是她能做的也仅是如此,隔着一层敲打一二,已经是看在她也是从农民家被卖到侯府,感同身受,所以才对同样从农家长大的楚锦瑶心有怜惜。再多的,秋叶也不会做。
高门大户里,就是这样现实薄情。
张嬷嬷从西次间出来,很是不悦:“刚才谁把门帘打开了,夫人刚起,身上还有汗,若是夫人着凉了你们谁担当的起?”
秋叶立刻低头请罪,楚锦瑶被吓到了,赶紧说:“不关秋叶的事,是我进来的时候打开的。”
张嬷嬷还真没见过千金小姐上赶着认错的事,往常哪位姑娘不是让身边人认罪,便是自己做错了,也不会自己承认,侧头一个眼神就有下人上前顶罪,更别说这种错不在楚锦瑶的情况。让楚锦瑶这样一说,张嬷嬷还真不好发作了,她即便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奴,哪能说主子一句不是?
张嬷嬷只好立刻换了脸色,挤出笑脸道:“原来是五姑娘来了。五姑娘请安来的真早,夫人在里面梳妆,快进来吧。”
楚锦瑶给张嬷嬷道了谢,才轻手轻脚走向西次间。
张嬷嬷侧身让楚锦瑶先走,然后自己才跟上。她看着楚锦瑶的背影,还有刻意放轻的动作,心中很是复杂。
楚锦瑶可是正经的嫡出姑娘,从赵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天之骄女,哪用这样客气小心?若是换成在夫人跟前长大的四小姐,肯定是一进门就开始高声谈笑了,之后会一路哒哒哒跑进次间,腻歪歪倒在夫人怀里,哪管夫人是不是在梳妆绾发。而换成了夫人真正的嫡出女儿楚锦瑶,她反倒这样小心谨慎。
张嬷嬷叹气,谁能想到,这种戏文里都不敢写的事,竟然真的发生在太原府一等一的豪绅望族——长兴侯府。
建兴十九年深秋,也就是去年十月左右的时候,长兴侯夫人赵氏院里的婆子吃醉了酒,神神叨叨地开始和别院里的仆妇婆子说大话,她吹嘘自己资历老,知道夫人的许多事情,就连四姑娘不是夫人亲生子这等事情她也知道。
仆妇们一听就知道这个婆子在吹牛,四姑娘是谁,那可是夫人嫡出的二小姐,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放在手心上疼,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若是平日,这个婆子吹一吹,旁的人当听个乐呵,这件事就过去了,然而偏偏那天侯爷的长随经过,听到了这句话。
长随回去后立刻禀告长兴侯,长兴侯一听恼了,随意编排主子本来就是大罪,再听听这些婆子都在编排些什么?长兴侯立刻让人把后院这些仆妇带来,他亲自问罪。这个婆子一下子害怕了,立刻跪在地上,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长兴侯。
长兴侯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看婆子说的有鼻子有眼,他也迟疑起来。最后,他为了永绝后患,派自己的人去查这件事,好还自己女儿一个清白。结果这么一查就查出事了,侯府最受宠的嫡出小姐四姑娘,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当年侯夫人赵氏怀孕的时候,正值鞑靼犯边,铁蹄南下,直逼京师。北直隶都险些出事,山西更是遭殃,好些地方都让鞑靼杀人放火,洗劫一空,太原府也不例外。长兴侯府是太原府里出名的豪门望族,自然也是这些蛮子的目标,当时长兴侯带兵在外,一时顾不到家里,侯府众夫人小姐只能仓惶南逃。好在很快长兴侯就带兵收复了太原,四散的家眷也陆陆续续被接回来,而侯夫人赵氏怀胎在身,又受了惊,在南逃的路上就坚持不住生产了。
逃窜路上一切从简,命都保不住了,别说生产时的用具。赵氏只能带人投宿村民家,用几只金首饰做报酬,可算艰难地把孩子生下来。
当时那家农户也刚刚生下孩子,正因如此,他们才不得不留在家里,没随村里人南逃。赵氏平安生产后,又托农妇喂了好几天奶,这才带着陪嫁离开。再过几天,前来接赵氏回府的兵卒就来了。
赵氏死里逃生回到侯府后,对这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女儿越发宠爱,连大姑娘都不及。赵氏共生有一男两女,按年龄排是大姑娘、二少爷和四姑娘。逃难的时候,大姑娘被老夫人带着一起走了,赵氏和旁人走散后,身边唯有奶嬷嬷张氏,和小女儿四姑娘。等回府之后,四姑娘被取名妙,从家中孙辈锦字辈,受尽宠爱。
长兴侯对这个出生在外面、饱受流离之苦的女儿也很是疼惜,然而现在种种迹象告诉他,楚锦妙可能不是他的女儿。他真正的女儿,在兵乱那年,被那户农家偷偷换了!
长兴侯查到这个消息后大怒,顿时连年都没心思过了。长兴侯盛怒之下,派人严加审问当日说漏嘴的婆子,后来婆子招认,她是早年和夫人的陪嫁嬷嬷张氏吃酒时,听张嬷嬷失口说的。张嬷嬷当年也心有怀疑,但是这种事情不好说,她就一直深深埋在心底,后来喝醉时透露给了这个婆子,多年以后,又被长兴侯阴差阳错地听到。
长兴侯不动声色地想了好几天,没有惊动赵氏,也没有惊动母亲楚老夫人,而是偷偷让人去寻当年的接生婆。等接生婆走后,长兴侯又在屋里坐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去寻自己的亲生骨肉回来。
他的血脉不能乱,即使只是个女儿。
长兴侯随口诌了个借口,刚过完年就离府,当时赵氏还在埋怨他,大正月的,做什么要出门?长兴侯没有理会,一路南行,在山西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楚锦瑶。
当时楚锦瑶,还唤作苏瑶。
苏遥当日早早起来,照例去外面给家里拾柴火,等她背着柴篓回来的时候,似有所感地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气势威严,浑身贵气,沉默地盯着她。
“这位伯父,您找谁?”
长兴侯不言语,他又定定盯了很久,仰天长叹。
眼前的小姑娘十三岁大小,因为常年做农活,个头窜得比长兴侯府里的姑娘猛,但是却瘦的厉害,皮肤也被晒得微黑。她的脸尖瘦,看着并不健康,然而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好看,好看的让人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村子里,而应该长在一个国色美人身上,养在深宫,得万千宠爱,受百人伺候。
不会有错了,这个姑娘的眼睛鼻子,和他的妹妹楚珠几乎一模一样。反而四姑娘楚锦妙,这些年越长越寡淡,和他一点都不像。
长兴侯慢慢走近,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甜甜笑着回答:“我叫苏瑶。您不是这里人吧,您是迷路了吗?”
长兴侯没有回答苏瑶的问题,而是问:“瑶?这不太像是村里人能起出来的名字。”
“因为我娘说,我出生时一个道士送了我一块玉,他给我起名叫瑶,我们家也就这样叫着了。”
长兴侯看了苏瑶的玉,那是一块干净剔透、内里飘着红絮的玉,看质地价值不菲,而里面的红絮也很是精妙,宛如鲜血滴入清水的那一瞬间,被白玉禁锢。长兴侯突然就想到类似滴血认亲的传闻。
苏瑶,或者说楚锦瑶出生那年,太原府来了个游方道士,据说一身是宝,身上带了一块价值连城、能起死回生的宝玉,来人间寻主人。长兴侯是不大信这种传闻的,但是他想到自己的孩子快出生了,无论男女,嫡出血脉总是难得,所以他想为孩子寻一块好玉,好为孩子打一块保命玉锁。他亲自寻到道士面前,道士看了看,却说:“玉和你的女儿有缘,但是却不能给你。”
长兴侯听了之后嗤之以鼻,拂袖而去。他是侯爷,屈尊纡贵去寻一个道士已经是极大的体面,而这个道士却不识抬举,满口胡言。什么叫玉和女儿有缘,却不能给他这个父亲?先不说赵氏怀的是不是女儿,道士不给他,又要如何到他女儿手中?还不是想趁机抬价。
之后,鞑靼犯边,长兴侯领兵抗敌,很快就把这回事彻底抛在脑后了。
直到十三年后,长兴侯站在楚锦瑶面前,又想起了这段往事。
“这位伯伯,该回神了!”楚锦瑶笑着说,“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就能出村了,我还要回去劈柴烧水,不能送您出去了。不然等我娘起来,她又要骂我了。”
长兴侯皱眉:“你一个小姑娘,还要劈柴烧水?”
侯府里别说姑娘,就是伺候姑娘的丫鬟也不会做这些粗活了。他的嫡出女儿大姑娘、四姑娘从出生起就有一个奶嬷嬷、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贴身伺候,身边还跟着许多长辈派过来的侍从,可以说旁边一刻都离不了人。四姑娘楚锦妙学女红的时候被针扎了手指,都会被众人好一通折腾,又是敷药又是请大夫的。而楚锦瑶却要在这样冷的大冬天早起,去路上拾柴火,回来后还要劈柴烧水、打扫院子,楚锦瑶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长兴侯知道大姑娘、四姑娘过的是什么生活,正因如此,听到楚锦瑶这样说才难受非常,而更可气的是,这户农家故意在生产时调换了女儿,让他们那个本该是农妇的女儿楚锦妙进侯府享受荣华富贵,而真正侯门千金,养在他们家没有好的环境就罢了,甚至还要被他们指使着干活!
长兴侯怒不可遏,此时他已经下定主意,带眼前的小姑娘回府,保留她的名字,跟随族里女孩的辈分唤作锦瑶。至于苏这个姓氏,留给农户他们自己的女儿吧。
楚锦瑶此时并不知道长兴侯在想什么,她还在认真回答长兴侯的问题:“对啊,姐姐嫁人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家务活自然都该我干。啊呀,我娘起来了,我得回去了……”
“不用回去了。”长兴侯说,“你不姓苏。和我走吧。”
之后的事情对楚锦瑶来说很模糊,向来在家里呼喝打骂的苏父缩在一边不敢说话,在苏父那里受了气就来骂楚锦瑶的苏母尖着嗓子大哭大叫,弟弟苏盛也仿佛成了鹌鹑,闻讯赶回家来的长姐苏慧听到原委后,突然沉默,静静地看着楚锦瑶。
楚锦瑶对那样的目光感到害怕,后来她被不由分说地带走,她坐在平生仅见的华丽马车上,哭着探出身去看自己的家。共同生活了十三年的父母没一个出来送她,唯有长姐哭着跑了一路,硬是从车窗里给她塞进来一个布包。
布包里是两件洗干净的棉布袄裙,这是家里难得的体面衣服了。楚锦瑶知道,姐姐把这些给了她,自己回去一定会被苏父苏母骂,若是苏父气急了,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姐姐的夫家,指不定要怎样说呢。
楚锦瑶好好哭了一场,直到下车时,她的眼睛都是红的。
马车停在一片平坦地上,楚锦瑶抬头,看见了威严气派的长兴侯府。
赵氏这才知道,长兴侯出府办什么事去了。
楚锦瑶低头站在赵氏前,向往又羞怯,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然而,她真正的母亲,上上下下将她扫了好几遍,嫌弃地挥了挥手:“带她出去。一股土腥味,真是呛人。”
楚锦瑶顿时大窘,村里人家没有条件,再加上赶路急,她确实没有好好洗澡。等楚锦瑶梳洗好了,换了干净衣服,高高兴兴去见传说中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在罩着烟罗纱的隔断外听到:“夫人,您看起来不太喜欢……瑶小姐。”
“她算什么小姐。凭空冒出来,我哪知道她是谁?侯爷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不知道把什么阿猫阿狗捡回来了,指不定是人家故意设局骗他呢。”
“夫人……”张嬷嬷低叹。张嬷嬷多少知道当年的事,她一见楚锦瑶就觉得,恐怕这就是了。但是她这个外人看得清明,然而赵氏却是实打实把楚锦妙当闺女疼了十三年,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一时半会,没谁能接受的了。
“把她打发出去,我不想看到她。我才不会有她那样的女儿。妙儿呢,去将妙儿唤过来!”
楚锦瑶已经泪流满面,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静悄悄地离开了。
等回屋后,楚锦瑶扑在被褥上大哭。从小带到大的玉佩掉了出来,里面的红絮微不可见地消失了一条。
更何况,他不能这样无限期地养伤下去,他久久昏迷不醒,这个消息一旦闹大,那就是倾天之难。秦沂甚至想过就这样半好不好地回到自己身体,但他却不知道如何脱离玉佩,而楚锦瑶一个闺秀,他也不能让对方将他带到他的身体附近,换作楚家的男子,他又不放心。
秦沂想着自己的事情,而楚锦瑶却一无所知,她还不知道秦沂在忧愁什么。她见了长兴侯,只是惊讶了一瞬,下一刻就收拾好神色,恭恭敬敬给长兴侯行礼:“见过父亲。”




玉佩里的太子爷 96.自食恶果
楚锦瑶迷路了, 正在找秦沂问路中。 屋子里一下子寂静的可怕。楚锦瑶盯着烛火,不敢去看秦沂的脸色。最后,她眨了眨眼, 将眼里的泪光逼回去, 强自笑道:“我们另外找一块玉, 试一试能不能将你转移过去,总好过白白困死在一个地方啊!再说了, 就算这样你不得不离开我,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是无所不能的玉佩精,以后,你再回来看我就好了。”
秦沂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我已经让人在寻找这种玉石了。”
楚锦瑶怔了怔, 眼里还泛着水光:“啊?”
“等找到之后, 我会让他们买下来,不拘是什么代价。”
楚锦瑶已经听懂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 低声说:“在那之后,你就要随着他们回去了, 是吗?”
秦沂觉得自己很绝情,可是他最后还是说:“对。”
楚锦瑶感到一阵恍惚,她不久之前还在安排她和秦沂以后的生活, 然而现在, 秦沂就告诉她, 他很快就要离开了。楚锦瑶脑子里有些懵,自回家以来,秦沂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早就习惯了什么问题都来问秦沂,什么话都和秦沂说。原来很快,她又要变成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座华丽、纵深又冰冷的宅门了吗。
楚锦瑶心情低落,秦沂也没有说话。他们无言了很久,这是他们自相识以来,最不愉快的一次聊天。
楚锦瑶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是秦沂很快就要走了,他们能相处的时日越来越少,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能用冷战来消耗本就为数不多的时间呢?最后,还是楚锦瑶开口说:“你能离开,回到你真正该去的地方,这是好事。既然你已经让别人替你去找玉了,想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我们不知道还能相处多久,不过,过一天是一天,这几天我们越发要开开心心的。我原来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在意,等你走后,我一定给你立一个长生碑,祝你早日成仙。”
秦沂本来被楚锦瑶的话刮的心疼,可是等听到后面一句,他立刻清醒过来。
“你可千万别。”秦沂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无奈,他这几日最忧心的就是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或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而楚锦瑶还说要给他立个碑,每日祭拜他……秦沂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碑千万不要立。你什么都不要做,自己好好在这里生活着,就足够了。”
“好。”楚锦瑶低声应道,“我一定会的。你也是。”
自从两个人挑明之后,气氛就变得很凝重。秦沂看着楚锦瑶的脸色恍惚又悲伤,他实在于心不忍,说:“今天晚了,你别写了,快去睡吧。”
楚锦瑶摇头:“不行,都写了一半了,总是要写完的。”
秦沂看着楚锦瑶的手腕都在抖,心里怜惜的不行,干脆现身说道:“你握笔不太对,要这样。”说着,他就将手覆在楚锦瑶手上,带着她在纸上写字。
有了秦沂帮助,楚锦瑶马上省力许多。秦沂现在还是魂体,他的手覆在楚锦瑶的手背上,微凉,还有一些虚渺。楚锦瑶微微侧头,透过秦沂的手,能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手指。
秦沂突然用力捏了下楚锦瑶的手指,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还敢走神?”
楚锦瑶乖乖收回视线,专心写字。过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问:“齐泽,你们精怪成精后,都是这样好看又聪明的吗?”
“嗯?”
“你看你长的好看就不说了,写字、诗赋你都懂,就连后宅里这些勾心斗角也都难不倒你。你们都是这样吗?我突然都想去当精怪了。”
秦沂笑了,笑完之后,淡淡地说:“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是只有我。所以,你还是踏踏实实练字吧。”
楚锦瑶沉默了好久,死活没忍住:“你真的……自视相当高啊。”
“这是事实。”
楚锦瑶暗暗翻了个白眼,秦沂感觉到她的不以为然,平静又从容地问:“怎么,你觉得不对?”
又是这样,他的语气很正常,似乎真的在平心静气地询问,可是尾调却微微扬高,配上他平静冷然的声线,威胁感扑面而来。楚锦瑶暗地里哼了一声,而表面上却说:“对,你说的没错。”
秦沂懒得理她,帮她写完了剩下半页大字后,就打发楚锦瑶去睡觉。
楚锦瑶放下床帐后,平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她害怕翻身的声音被秦沂听到,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躺着,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阳光下,一个身姿挺拔、五官精致冷然的少年站在书桌前,听到声音,他微微侧过头,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倨傲。这样的神情放在其他人身上,一定会倨傲的让人生厌,然而当出现在秦沂身上时,却浑然天成,仿佛他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就该骄傲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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