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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里的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楚锦妙想了一会,不情不愿地说:“是。”
“那不就成了。”林熙宁笑道,“你看你也懂这个道理,你和五表妹就是这样。你且放心好了,你才是养了十三年的亲闺女。感情啊,都是处出来的。”
楚锦妙被说通了,一直拉着的脸这才露出些笑意:“那你今天为什么对她那样周到?她长的好看,你是不是……”
“你都想什么呢。”林熙宁笑,伸手去弹楚锦妙的脑门,“她对我来说,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便是别府的姑娘在家里迷路,我也会带她们出来,和五表妹没有关系。”
楚锦妙轻轻哼了一声:“那就好。”
“你啊,还是这么爱使小性。”林熙宁看着楚锦妙,宠溺地笑了。
“可是没有五姑娘,还有六姑娘,七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在席面上,好些姑娘都在偷偷看你。”楚锦妙说着说着就哀叹,“你是王府的嫡子,而我只是侯门一个普通小姐,甚至还不是正经出身的姑娘。原来我们年纪小,年少无忌,可是眼看我们都长大了,以后,恐怕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厚了。”
林熙宁想起母亲到长兴侯府的来意,低低说了句:“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楚锦妙苦笑。她脸上的笑意淡薄苦涩,显然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她说:“怨只怨我,小时候没直接病死了得了,反倒要活到现在,霸占人家的富贵。”
“四表妹!”
楚锦妙摇摇头,不想再说,她问:“表哥,你们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家里本来嘱咐林熙宁不要往外说的,可是表妹又不是外人,更何况她迟早都会知道。林熙宁这样想着,看四处无人后,就悄声对楚锦妙说:“母亲这次回来,是想挑两个姑娘,去王府陪县主读书。”
“县主!”楚锦妙捂住嘴,县主在太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是怀陵王的嫡女,对她们这些侯门小姐来说,那是尊贵无匹、高不可及的存在。楚锦瑶吃惊道:“无缘无故的,怎么扯到县主身上了?而且,县主若想读书,以前便会找人去陪,为什么现在才找?”
“唉,还不是因为那位。”林熙宁飞快地指了下北方的方向,对楚锦妙暗示道,“那位就在山西,我大伯,想放开手搏一把。我们家三妹妹不喜欢读书,整日疯玩,伯父伯母实在管不住了,这才想着,从外面找几个姑娘过来,有同龄人陪着,三妹妹也许能坐得下去。”
楚锦妙开始没听懂,那位是谁?林熙宁为什么不明说?可是等听到后面,再想想林熙宁手指的方向,楚锦妙吓得险些叫出声来:“你是说,太子?”
“嘘!”林熙宁连忙去捂楚锦妙的嘴,楚锦妙嘴被捂住,吃惊地瞪大眼睛。林熙宁赶紧去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才松了口气,等他回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赶快放手,往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不住,四表妹,我刚才失礼了。”
说着,林熙宁的脸就红了。
楚锦妙恍惚地摇头,嘴里道着:“无事。”然而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理会林熙宁的动作,她的全部心思,都已飞到另一个人身上。
去王府陪县主读书,说不定还能见着太子。若是县主真成了太子妃,那伴读呢?
荣宁堂内,楚珠遣散了下人,也在和楚老夫人说这件事。
“娘,你也知道,现在太子就在大同。郡王爷在大同那边有人脉,听他们说,似乎太子上次追击鞑靼,受了不小的伤,这几日一直闭门养病,概不见客。郡王打发了人去探望,想顺道探一探太子爷的口风,都被东宫的公公拦下来了。虽然见不着太子,但是太子人就在山西,这是跑不了的。据内部消息说,总兵大人有心劝太子殿下来太原养伤,毕竟,边关太危险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楚老夫人都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太子殿下要到太原来?”
“太子爷不发话,谁敢说个准呢。”楚珠说,“不过,应当有七成了。”
“哎哟,祖宗啊。”楚老夫人心怦怦跳,她忍不住站起身,在堂下走了一两圈,平静心中的惊骇。等楚老夫人情绪平定了,顾嬷嬷才上前,扶着老夫人坐到罗汉床上。楚老夫人惊叹道:“若是太子来太原了,这就是我们楚家天大的荣耀啊!若是我们长兴侯府有幸接待太子殿下,便是日后见了祖宗,脸面上也有光彩的很。”
“正是呢。”楚珠笑道,“前几日大哥忙成那样,多半就是在打听这件事。”
经楚珠这一提醒,楚老夫人也想到了,前段时间,就是将五姑娘接回来之后,长兴侯忙的半个月不见人影。原来那时候,他就听到风声了。楚老夫人埋怨:“他也真是的,这种大事,怎么都不和我知会一声?我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娘,更大的喜事,还在后头呢。”楚珠若有所指地笑道。
“哦?”楚老夫人惊疑地看着楚珠。楚珠见关子卖够了,才得意地开口:“娘,郡王府虽然不在太原,但离太原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太子殿下来了太原,能有规格接待太子爷的人家,数来数去都没多少。怀陵郡王府不发话,谁敢应承接待太子这种事?所以显然,太子殿下的头一站必是我们王府。娘,你也知道,王府的县主,今年十二了,太子爷十七,你看看这个年龄,这岂不是天赐良缘,挡都挡不住?”
楚老夫人这才明白林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怀陵郡王府是大燕为数不多的几个异姓王,眼看这几年皇上对藩王的猜忌越来越重,皇帝的亲生兄弟都讨不着好,更别说怀陵王这个异姓王。如果真让县主成了太子妃,那怀陵王府,就是一步登天了。
见楚老夫人明白过来了,楚珠才接着继续说:“太子来太原还没个准,什么时候来也没人知道,但是县主的事却可以早早准备起来了。县主身份尊贵,从小呼风唤雨地长大了,脾气很有些骄纵。县主在家里横就罢了,到了太子面前,哪能和太子爷顶撞?若是想要谋求太子妃之位,县主这个脾气一定要改,所以郡王和王妃想押着县主读书学规矩,好好磨一磨她的脾性。可是,县主怎么都不肯好好学,一个月就赶跑了两个夫子,郡王和王妃没办法了,就想着能不能从外面挑几个姑娘进来,陪着县主读书。只要能让县主静下心来,就是大功一件。”
楚老夫人已经听懂了:“你婆婆的意思是……”
“对。我们家老夫人的意思是,长兴侯府也是太原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我们家姑娘的规矩、品性都是信得过的,所以,老祖宗和王妃想从我们家挑两位姑娘过去,给县主做伴读。”
楚老夫人听到后面已经是满面笑意,她激动地拍手:“好好好,我们长兴侯府的姑娘,自然都是一顶一好的。等明日我让姑娘们好好拾缀拾缀,你来掌掌眼。”
“娘,王府选伴读,哪能这样草率。”楚珠按住了楚老夫人的手,笑道,“我这次回来,就是给你们传个信,真正的伴读人选,不得我婆婆和王妃点头啊。我哪儿能做的了主!”
楚老夫人也笑道:“是我糊涂了。”
“今日几位姑娘我都见了,心里差不多有数。母亲,这次我还从王府带来两个教养嬷嬷,先让她们给咱家姑娘教教规矩,等过几天,王妃会在王府设宴,到时候把姑娘们都带去,这才是正式地相看呢。”
“好,我明白了。”楚老夫人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看来不能再散养着这几个姑娘了,她原来觉得女儿家迟早都要嫁人,去了别人家当媳妇就要被婆婆立规矩,所以楚老夫人一直不愿意太苛责几个孙女,趁没嫁人,在娘家好好过几天好日子吧。不过现在看来,却不能让她们这样松闲了。
第二天,荣宁堂早早就有人来请安。因为楚珠在,姑娘们都盛装出席,力要在姐妹中拔尖。姑娘们都在暗暗比拼,突然帘子一动,楚锦妙来了。
楚锦妙从林熙宁那里知道了内幕消息,今日打扮越发上心。她穿了最贵重的妆花缎衣裳,颜色素淡,但是却流光溢彩,自带贵气。她在裙摆处用金线绣了一圈蝶恋花,白锦映金,贵气非常。
其他几个姑娘一见楚锦妙,都暗暗骂了句就你受宠,就你有人补贴。妆花缎是云锦里面的高端布料,可谓贵中之贵,楚锦妙将这一身穿出来,瞬间没人说话了。
楚锦妙暗暗得意,这可是她精心准备的衣服,光着一身布料就值上百两,更不用说金线、镶边之类的配饰。姑母手里的伴读之位,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这时,丫鬟清脆地叫道:“五姑娘来了!”
楚锦瑶笑着进入荣宁堂,她一进门,刚站稳,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嗖地一声朝她看来。
怎么了?她有些愣怔,大家为什么都穿成这样?尤其是楚锦妙,今儿难道要出门?
楚锦瑶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都有些害怕了。她今日穿的是老夫人赐下的那件云锦衣服,昨天被七姑娘泼了水,楚锦瑶赶紧回去换衣服,导致今天才将她新做好的云锦袄裙穿出来。她怕衣裙素淡,还自己在裙褶处做了些花样。楚锦瑶一身云锦灿如云霞,因为褶子打的多,裙摆被撑得重重叠叠,宛如孔雀开屏。一眼望去,她整个人仿佛立于霞光之中,带着一种清浅的艳丽。
秦沂立刻判定,林熙宁有问题,而且还是牵涉到他的问题。秦沂顾不得周围的人,悄悄传话给楚锦瑶:“跟上林家这个小子,我有事情要办。”
楚锦瑶很快就出来了,她低声问:“怎么了?”
秦沂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怀疑林家在搞鬼。你小心些,远远跟着这个小子。我倒要看看,林家到底要做什么。”
楚锦瑶听到秦沂让她跟踪林熙宁,她心里好大一阵无奈,她跟踪自己的表哥,这叫什么事……但楚锦瑶还是按秦沂的指示,远远缀在林熙宁后面。
楚锦瑶就这样鬼鬼祟祟跟着林熙宁,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林熙宁突然停下,和小厮说起话来,楚锦瑶眼疾手快藏到墙角后。她背靠在墙壁上,心都在砰砰直跳。
“吓死我了。”
“没事,他不会发现你。就是发现了,林家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楚锦瑶觉得奇怪:“你怎么一口一个林家人?人家是怀陵郡王家的,是王府呢!”
秦沂轻嗤:“王府……先不说他们是异姓王,便是秦家的王爷,又能如何?”
要不是秦沂没形,楚锦瑶都想伸手去堵他的嘴了:“你说什么呢!皇家你也敢瞎说!”
“他已经走远了。”秦沂凉凉地说,“你再不出去,就白出来了。”
楚锦瑶被吓了一跳,探头探脑地将头伸出去,确定没人后,才一溜小跑跟上。
最后,楚锦瑶在自己家里,做贼一样摸到一个院子前。
楚锦瑶隐隐觉得这里已经出了后院的范围,因为这里不止有外男出入,院子外甚至还有兵巡逻。楚锦瑶悄悄问秦沂:“这是哪儿?”
秦沂却说:“你问我?”
楚锦瑶被反问地哑口无言:“这……这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这是你家。”秦沂毫无反省之心,理直气壮地说,“我哪知道。”
“唉你这个人……”
“低头,蹲下。”
楚锦瑶虽然嘴里埋怨秦沂,但是身体却意外地听他的话,还没等楚锦瑶反应过来,自己便已经蹲在草丛后了。
楚锦瑶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识过这种阵仗。老实讲,她也不是很想见识就是了。楚锦瑶压低了声音,偷偷问秦沂:“现在可怎么办啊?”
“都已经到这里了,混进去。”
“……”楚锦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斥,“你可还真看得起我!”
“没事,我在呢。”秦沂说,“看到巡逻的这几个人没有,他们分两班,半刻钟走一圈,等他们交班的时候,西南拐角处的那个偏门是死角,你跑得快些,能直接溜入角门,进入院子里。”
楚锦瑶目测了一下距离,忍了好久,忍不住说:“我……跑不过去啊。”
秦沂在大同时有一个军的人归自己操练,他训练士兵久了,实在想不到这么短的距离竟然有人跑不过去。他很是无奈,只好说:“我再想想。”
楚锦瑶看了一会,低头问:“一定要从门进吗?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倒没有。可是,你不从门进,还想怎么走?”
“我觉得,我可以翻墙。”楚锦瑶目测了一下墙的高度,说,“我以前经常爬树,这个高度,应该没问题。就是今天穿的太累赘了。”
秦沂一时半会儿还接不上话来。他忍不住质问:“你一个女孩子,还敢爬墙爬树?”
“这有什么的,我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说着,楚锦瑶趁巡逻兵走到另一侧去了,自己飞快地溜到墙角,朝前给裙子系了一个大大的结,然后一小段助跑,“噌”地一声就蹬到了墙上。





玉佩里的太子爷 119.君辱臣死
自古君王皆薄幸,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个婆子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训斥桔梗,就看到楚锦瑶挥了挥手, 对桔梗说:“说了你很多次, 让你收敛脾气,你总是不听。好在嬷嬷是夫人派来的, 气量大, 不会和你计较。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桔梗连忙地蹲下身,顺势说道:“奴不敢了,请姑娘饶命。”
“行了,先把东西放进书房, 这是王府两位嬷嬷布置的课业, 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桔梗低着头, 一溜烟跑进去了。婆子唤了两声,都没叫住桔梗。婆子见楚锦瑶有心袒护丫鬟, 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婆子想, 四姑娘和夫人说的没错, 五姑娘的院子里实在没规矩, 夫人既然派她过来指点五姑娘,她就一定要好好整顿五姑娘这里的风气。
楚锦瑶腰和腿都很是酸痛, 即使如此, 她还是强撑起笑意, 走近两步, 问道:“请问嬷嬷如何称呼?”
婆子挺起腰,傲慢地说道:“老奴姓孙。”
“孙嬷嬷好。”楚锦瑶笑着,说道,“既然是母亲派来的,那便是长辈,怠慢不得。丁香,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带着孙嬷嬷去歇脚。”
丁香领命前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孙嬷嬷说:“五姑娘,太太是派我过来给您整顿规矩的。老奴说句实话,您可能不爱听,您这院子里规矩也太松散了,哪里比得上四姑娘那里井然有序。姑娘您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后宅里看着光鲜,但背地里腌臜事也有不少,尤其是那些滑头的奴婢,最爱勾结起来欺瞒主子。就比方说姑娘的银钱首饰,姑娘您每日里事情多,记不清匣子里有哪些首饰,这样日子久了,保不准就有些见钱眼开的奴婢偷偷拿您的首饰出去卖。所以太太派我过来,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让我帮着您学管家,免得被下面的恶奴欺辱了去。”
楚锦瑶暗暗动了气,这个婆子简直蹬鼻子上脸。楚锦瑶本来想给她戴个高帽,然后远远供在后面,不要妨碍她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婆子手长得很。
果然,孙嬷嬷顿了顿,就说:“姑娘,您衣服首饰的钥匙在哪里,您年纪小,恐怕会被下面的刁奴欺骗,还是交给老奴来保管吧。”
“用不着劳累嬷嬷。”楚锦瑶冷着脸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管。这是我在家里就做习惯的,还不至于被别人蒙骗。嬷嬷既然是母亲派来的,就该由我好生供养着,这么能劳你操心这些呢?这岂不是我的不孝。”
楚锦瑶已经搬出了孝道,可是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婆子脸皮子极厚,不管楚锦瑶说了什么,她只是一口咬定:“夫人派我过来替五姑娘掌眼,衣裳首饰自然要老奴来操心。若是姑娘不肯,那老奴就只好去找夫人说理了。”
简直猖狂至极,楚锦瑶沉了脸,说:“那你便去罢。丁香,准备笔墨,我要温习功课了。”
楚锦瑶撂下话,头也不回地往正房走。孙嬷嬷有些愣怔,她显然没想到楚锦瑶竟敢这样强横,内宅里的姑娘那个不是娇娇软软,迂回行事,楚锦瑶怎么敢直接就放话呢?
孙嬷嬷大声嚷嚷:“我是从夫人那里来的,夫人说……”
楚锦瑶淡定地开口:“丁香,传话下去,我要看书了,谁都不许大声说话。要是吵了我,耽误了我和王府的嬷嬷学规矩,那我只好去祖母那里,让祖母来主持公道了。”
楚锦瑶这话虽然对着丁香说的,但话里的指向却很是鲜明。孙嬷嬷哑了口,楚锦瑶回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等到了室内,桔梗正杵在书房里,不敢出去。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再看到楚锦瑶,只觉格外崇拜:“姑娘……”
楚锦瑶觉得糟心极了,她对桔梗说:“她还在外面叫骂,你先忍一忍,到西次间待一会,等她骂累了,你再出去。”
桔梗清脆地应下:“是。”
书房很快就又清静下来,丫鬟们都知道楚锦瑶的习惯,书房里是惯例不留人的。等没人后,楚锦瑶长长叹了口气。
秦沂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叹气做什么?”
“我原来可没有这样暴躁的脾气。”楚锦瑶说,“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没错,你看看你把我带成什么样了!”
若是寻常敢有人这样和秦沂说话,秦沂早让人收拾对方了。可是现在他听了楚锦瑶的话,却笑得不能自已:“你讲点道理,可别什么都赖我。”
楚锦瑶也绷不住脸,轻轻笑了。她笑了一会,语气又变的忧愁:“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大佛,我要怎么送出去啊!”
秦沂不说话,他从玉佩里出来,悠然地坐到桌子边,随手翻书。楚锦瑶装了会可怜,发现秦沂不上套,就赶紧绕到桌子另一侧,坐在秦沂对面,手臂趴在桌子上,小心地去戳秦沂的胳膊:“齐泽,怎么办啊?”
秦沂抬起头,对着楚锦瑶勾唇一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
“我就是想不出来,这才来找你嘛!”楚锦瑶继续撒娇,最后干脆说,“你若是不说,我就哭给你看。”
秦沂轻飘飘瞟了她一眼,说:“哭吧。”
楚锦瑶终于知道方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孙嬷嬷那会说要去给赵氏告状,楚锦瑶说“那你便去罢”,当时的神态、语气,和秦沂的这句“哭吧”一模一样!
楚锦瑶心说还真是报应,她瘪了瘪嘴,小心翼翼,但又持续不断地戳秦沂的胳膊,就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秦沂眉梢动都没动,但是手里的书拿了好一会,愣是一页都没翻。
秦沂实在忍无可忍,将书合上,沉着脸说:“你倒真是胆子大了。”
楚锦瑶立刻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秦沂实在是无奈又好笑,他道:“真是报应。”
楚锦瑶露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姿态,还殷勤地给秦沂倒了杯茶,虽然秦沂并不需要。秦沂本来板着脸,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
“孙嬷嬷是你母亲给你的,具体受了谁的挑拨,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有这个人在,明日你见了赵氏,也是个麻烦。”
“我明白。”楚锦瑶叹道,“明明楚锦妙才是从这里长大的小姐,也是她顶替了我的排行和身份,我还没敌视她呢,她反倒针对起我来。”
“人心总是没有尽头的。”秦沂知道自己迟早都要走,原来楚锦瑶遇到困难,秦沂顺手就帮她解决了,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就不再帮她挡下一切,而且一点一点教她这些勾心斗角:“她主动对你出招是好事,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我也得刺激她动手。你如今是被陷害的人,天然占理,外面那个婆子也好,你母亲偏心也好,都不必理会。你放心纵容着那个婆子,让她越猖狂越好,等时机到了,直接捅到主事的人前,抖露给大家看。这就叫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楚锦瑶似有所感地点头:“你是说,我故意示弱,让孙嬷嬷越来越猖狂,最后犯下不可容忍的错误,让祖母来插手处理?”
“就是这样。”秦沂说,“你若是地位足够高,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可是你现在还不行,就只能迂回行事,给长辈卖可怜。还有你的父亲,楚靖是个拎得清的,楚锦妙对你做了什么,你不经意地透露给他,透露一点就够,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查。既然你母亲偏心,你就只能另辟蹊径,好歹让楚靖看看,你在后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楚锦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点头:“我明白了。内宅里的这些纷争,说白了和村里的家长里短没有区别,却偏偏要给自己罩一层被动的皮,仿佛做什么都是被动的,迫不得已的。”
原来在苏家,如果有人过来和楚锦瑶要家里银钱的钥匙,楚锦瑶绝对能骂死他,就是让村里其他人家来评理,也没人能说楚锦瑶一句不对,楚锦瑶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可是现在到了侯府,办事就不能这样直接了,若她真的训斥了孙嬷嬷一顿,大家只会说她不孝,而不会问她为什么。
环境不同,处事也全然不同,楚锦瑶正在努力地适应侯门里的新规则。
“没错,就是这样。”秦沂笑道,“男子总是喜欢无辜又柔弱的女子,你表现的太强势,反倒不容易讨好。”
“男子都是这样?他们莫非看不出来这是假的吗?”
秦沂被问得怔了一怔,他见惯后宫风云,然而此刻看着楚锦瑶亮的发光的眼神,他却只能小心地避开,说:“也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这样……”
“那你呢?”楚锦瑶没等秦沂说完,脱口而出。
“我?”秦沂笑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男女之事,远不在我的计划里。”
楚锦瑶方才的那句话问的莽撞,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有些吃惊,可是现在听了秦沂的回答,她心底莫名有些空空落落。楚锦瑶压下莫名其妙的心思,笑着对秦沂说:“你说的对,男子都薄情的很,有那些功夫,不如专注自己的事情,毕竟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情爱,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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