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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你那么妖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玄笺
于是她沉默下来。
关瑾瑜见她不说话,精神郁郁,顿时自责起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认字?”
薛离衣仍是不答,睫毛低垂,挡住了她漂亮修长的眼睛,无端的生出几许落寞。
“要不……我给你念念?反正明天休息,我给你说清楚一点。”
薛离衣自小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否则老温头那放养式的教育压根就教不出这么个徒弟来,关瑾瑜说的那些d662、k1384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死记硬背的记了下来,并在关瑾瑜的指导下选了d662次列车。她念不准发音,关瑾瑜就又给她写了张纸条。
其中夹杂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薛离衣:“请问姑娘,驿站在何处?”
关瑾瑜:“……火车站?”
薛离衣:“对,是火车站。”
关瑾瑜:“小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擦擦。”
薛离衣眼睛盯着自己的靴尖,脚下踩着的是陌生的木质地板,轻飘飘的好像无处着力,沉默了一会之后,她抬起头,对关瑾瑜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
外面的世界给她带来的不是新鲜,而是不安和莫名的焦虑,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大脑开始快速而简单粗暴的思索起来。那就是找到缺德带冒烟的灵修小师叔,然后立刻回青城山。
关瑾瑜见她实在算得上是汗流浃背了,没理会她的拒绝,把刚刚那块用过的毛巾拿去盥洗室,准备洗干净再让她擦擦,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客厅里的人就不见了。
人呢?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里打开,门里走出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女人,约莫也有二十六七,尖下巴、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睛仿佛带着电,噼里啪啦的火花乱溅,唯独别开生面的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颇有毕加索的抽象画风格。
“鸡窝头”斜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开口,语调慵懒:“关关,你和谁说话哪?”
关瑾瑜手里攥着湿毛巾怔了好半晌,才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鬼扯的答案:“唔,我碰到了田螺姑娘,但是她没干活就走了。”
桃花眼女人:“我看你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关瑾瑜凝眉片刻,煞有介事的点头:“嗯,倩倩,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还睡不睡觉了?”甄倩糟心的瞥了她一眼,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明显了,她这几天画图纸画得也没合过眼好嘛。
关瑾瑜挑挑眉:“睡啊,当然睡。”
随着开关“啪嗒”一声响,客厅彻底暗了下来,关瑾瑜关上房门的瞬间似乎感觉眼角有什么光亮一闪而过。





[古穿今]你那么妖娆 第3章 阳错
薛离衣不是走的大门,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尝试过走大门,毕竟她再缺乏外面生活的常识也知道走窗户是梁上君子的行径,只是她默默盯着关瑾瑜家的门锁几秒钟,万分火急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了走窗户。
早上六点半,霖市的街道基本是冷清的,上班族还没有起床,玩夜场的已经结束,起得比鸡早的大概就是那些早餐店面了吧。
薛离衣手按了按肚腹,眼里流露出一抹虔诚的感激。
善人呐。
昨夜遇到的女子真是大善人,给她帮了那么多忙不说,看她肚子饿了还给她吃了一块名为“蛋糕”的食物,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而且薛离衣也看出来那人似乎困意甚浓,所以并没有打算再麻烦人家。火、车、站,是吧?她虽然不认识路,但是长着嘴,嘴是会说话的。
旭日东升,破晓已久。汽笛声、引擎声、喧闹声把这个繁华的都市从沉睡的梦中中吵醒,万千喧嚣裹挟着十丈红尘登时扑面而来。
薛离衣惊讶于外面世界的繁荣,和……人们大胆露骨的装扮,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对,伤风败俗。
她伸手拉住一名有伤风化的女子,那人穿着吊带露脐装,齐根短裤,薛离衣只觉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肉,晃得她眼晕,她忙低下头,下巴尖几乎要戳破胸口,“敢问姑娘,火车站如何去得?”
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声音脆甜:“你说的是哪个火车站?霖市有北站和南站和总站三个火车站呢。”
薛离衣从胸前衣襟里掏出那张纸,由于一直低着头,几乎是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就差一句:陛下,再来一杯吧。
“d662?你等会我用手机给你查一下……查到了,你这个得去霖市总站。”女孩伸手一指:“呐,你往前直行一百米,有个公交站,坐311到大学城地铁站,再倒地铁三号线,就到霖市总站了。”
薛离衣:“……”
女孩看她不回答,还以为是说的不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甚至从包里左翻右翻翻出一支圆珠笔在那张纸条上标注了路线。
薛离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雪白的缎面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她双眼划过一丝熟悉的茫然,而后抱拳长长揖了下去:“请问姑娘,何为公交与地铁。”
女孩:“你是乡下来的吧,没坐过公交和地铁?”
薛离衣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唇,极缓的点了一下头。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忙解释道:“那什么……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家里也是乡下的,没坐过公交和地铁也没什么的。要不我送你过去公交站吧,正好顺路。”
薛离衣又是一揖,感激道:“有劳姑娘。”
女孩皱眉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就当她在玩cosplay吧。
那女孩把薛离衣送到公交站就离开了,时间还早,站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或站或倚,只在刚开始抬眼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划拉着屏幕做低头族。薛离衣的大脑在慢慢处理从昨夜醒来到现在接受到的信息,她被灵修小师叔不小心炸晕了,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外面的世界了吧。比山上的房屋高,比山上的人多,比山上看起来繁华,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满山的鸡豚狗彘、豺狼虎豹看着顺眼,眼前这些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身上都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无声且冷漠的拒绝着靠近。
薛离衣连带着对他们手上那件会发光的宝贝也失去了兴趣。
还有这满地跑的大铁盒子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宝马雕车香满路呢?说好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呢?有他们这么坑徒弟的么?
311到了,站牌候着的人一一上车,胡子拉碴的公交司机大清早也没什么力气喊,只瞪着一双眼白多于眼黑的浑浊眼睛,一脸凶相地盯着刷卡器和收银箱。
当薛离衣站在前门,手足无措的把元嘉年间大通钱庄发行的银票重新塞回去的时候,司机从口袋里掏出张城市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朝她挤挤眼,原本凶煞的面容显出几分难言的柔和来。
车开动了。
薛离衣脸色沉痛的一揖到底,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十分的羞耻。
然后黄花鱼附体似的,脚不沾地麻溜地就往里蹿,坐在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她左边坐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那女生原本在低头聊微信,乍一抬头习惯性往旁一瞅,吓了个胆战心惊,从包里飞快的掏出包纸巾,递给cosplay的薛离衣,说:“同学,你脸色白得太吓人了,满头的冷汗,是不是生病了?”
薛离衣正强自压着上腹突然泛起的恶心,汗水已经糊住了眼睛。她吃力的摆摆手,示意无碍,然而却不敢说话,只因喉间泛起的呕吐感太过强烈。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着车上其他神色如常的乘客,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此铁盒定有古怪。
她不动声色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双脚一前一后,移到了座位外,如同最迅猛的猎豹做好了最好的迎战准备,同时指缝间扣上了两枚银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来了。
脚步声很重,且不均匀,完全不似习武之人,薛离衣微微皱眉,银针仍扣在手中。
“小姑娘,我这里有晕车药,我看你这么难受,吃一颗吧。”说话的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两只眼睛弯着,满面慈祥。
“同学,我这里有水。”刚刚的女生接过话。
薛离衣犹疑的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红白相间的胶囊,微微眯起了眼。
晕车药?难道说便是解此病症的解药?此病原来叫做晕车么?
她将胶囊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就着女生的水把药吃了进去,女生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还是冷汗淋漓,心中十分不解,再问薛离衣却只是摇头,装作无事的样子。
等下了车薛离衣偷偷摸摸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把藏在口中的两颗胃复安片吐在手上,她旁若无人的轻笑一声,才视若珍宝的将胃复安片收进了怀里。
——胡闹!晕车之症自己之前闻所未闻,这么珍奇的解药自是得带回青城山好好研究,岂可轻易浪费?
薛离衣用了千分之一秒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聪慧,然后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坐地铁了,直接走路去传说中的火车站,免得晕车。
她习武多年,脚程比常人快上许多,只是在闹市人多,不可使用轻功,到达霖市火车站的时候也已经天色发暗了。
一路打听问路,才找到售票口,这回她学乖了,先远远地看着别人买票的流程,然后再伺机而动。只是很快的,薛离衣发现一件事,此处购买搭车凭证需要许多许多的纸,花花绿绿的,却不是自己所有的金银和银票,同之前在所谓的公交上一模一样。换言之,她身上所带的银钱成了不顶事的废弃物。
她双目扫视四周,心中暗想对策。
每当她发现外面世界同老温头所言相差十万八千里时,总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最后又咬牙切齿的把那句“你娘的”的给咽下去。
薛离衣面目狰狞了一瞬,又极快的恢复了温良恭俭让的纯善模样,目光锁向了正站在拐角打电话的一位中年贵妇女,珠光宝气,满面红光。
——啊,多么像书中记载的劫富济贫中的那个富啊。
“哎哟我都跟你讲多少遍啦,我要的是l,最新出的那款,不是dior,小章我跟你讲哦,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在我老公公司……啊!”
——你娘的,竟敢仗势欺人。
这阔太太正趾高气昂的口沫横飞,话语陡然截住,冷不丁跟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戛然而止。
“喂喂,太太……太太你还在听么……不在啊?那我先挂了,一会儿我立刻把l的香水给您送过去。”对面小章心里头一边骂娘一边和颜悦色的装孙子。
手机被薛离衣握在手里,阔太太面露惊恐,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却叫不出来,薛离衣把她的哑穴一并点了。
“不许出声,我就解了你的哑穴,同意就眨一下眼睛。”薛离衣道。
阔太太眼睛都快眨成了电风扇,不知道她哪来的独特天赋,牵一肉而动全身,眼部肌肉连带着整张脸的肥肉,开始一起颤抖起来,而且还是分层次的。
薛离衣背部汗毛悚然而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稍微别开了眼。
阔太太或许是真怕她身上还藏着什么凶器,解开了穴不等薛离衣开口要,就一迭声的自报家底,就差当场尿裤子:“我我我,我包里有五万块现金,手机也是最新上市的5s,你要是喜欢都拿去,我只求你别伤害我。”
薛离衣:“少说废话,前面那些人买票时用的卡片和纸你有没有?”
阔太太:“你说的是身份证吧?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不会是拿去干坏事吧,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薛离衣:“……”
阔太太:“身份证就在我皮夹里,在我包包里头拉链的夹层里。”
薛离衣把阔太太的身份证取出来,好看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然后她又看了阔太太一眼,眉眼微弯,呲出一口小白牙,毫无心机的笑道:“哎,我觉得这上面的人比你好看。”
当一个人对你说:证件照比本人好看是什么意思呢?
反正阔太太当场就炸了毛,连被胁迫都忘了,扯着嗓子放声尖叫起来:“你才丑,你全家都是丑八怪!你……”
薛离衣眼未抬,随手又封了她的哑穴,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清净过。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售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喝。
“有人抢劫啊!”
“大家快围住她!别让她跑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车站,瞬间,乱了。
关瑾瑜在家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期间的饮食都是甄倩——那个在关瑾瑜卧室出没的鸡窝头任劳任怨伺候的,对此关瑾瑜表示很感谢,口头上很感谢。
她和甄倩是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的,现在她在做投行,甄倩则去搞室内设计,一旦忙起来都是昼夜颠倒得惨绝人寰,这次关瑾瑜又是出差又是连夜应酬,这位死党担心她把自己作死,把她家冰箱囤满了不说,依旧二十年如一日的客串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周一早上,关瑾瑜从小区出来,步行去地铁站,她不是低头族,抱着即使看看城市绿化也比对着手机屏幕强的想法,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
这一看,给她看到了个熟人,她轻轻的“咦”了一声,是前两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孩。
啊不,是田螺姑娘。
她还是穿着上次那身雪青色的衣裙,比之前更脏一些,脸却还是干净白皙的,在人群中很出挑。她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面无表情,来往的车辆从她身旁匆匆呼啸而过。
可关瑾瑜就是觉得她在害怕,像是森林深处单纯懵懂的麋鹿,无意中闯入了不属于它的繁华得眼花缭乱的都市,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莫名的移不开眼。
而此时,薛离衣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样,也看了过来。
那眼神是疏淡的,然而又是祈求的。
在繁华街道的两端,两人就这么隔了重重的喧嚣。
——遥遥相望。




[古穿今]你那么妖娆 第4章 其妙
周遭喧嚣往来,好似忽然没有了声音。
薛离衣眸子闪了闪,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又慢慢退了回去,眼睛仍是盯着关瑾瑜,隔着老远,关瑾瑜都能感受到她眼里的热切与逡巡。
她在等她的意见。
关瑾瑜知道,若是自己就此走开,她必然不会纠缠,本来自己也与她没有无甚交集。可瞧她此时模样,不知上次走后又受了什么苦,若自己置之不理,她会不会就此堕落?她不认字,看起来又笨笨蠢蠢的,以后要怎么谋生……
还没等她把心里的弯弯绕绕掰扯清楚,眨眼的工夫对面就不见了那女孩的踪影,她急急的踩上了斑马线,往关瑾瑜这里跑。
——要命的是,现在是红灯!
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在街道上尖锐的响起,几乎刮破人的耳膜。
关瑾瑜手脚瘫软,差点摔在地上,眼角淡紫色一闪,身子被一双柔软的手臂兜住,等她站稳之后便放开,立刻退到了三步开外。
事情发生的太快,前后不过两秒,手里攥着手机的低头族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相机拍下这一幕,惋惜声此起彼伏。
薛离衣垂着头,拱手道:“冒犯了。”
关瑾瑜瞪着她:“……”
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你,闯红灯了不起啊?跑得快了不起啊?我心脏要是不小心被吓停了你赔得起么?我家上有二老,下有弟弟,你来养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关瑾瑜空白一片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终于只剩下“你妹”两个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盘旋不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关瑾瑜的“杀意”,薛离衣偷偷瞟她一眼,不自在的敛眉,下意识的又想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直直盯着关瑾瑜,诚恳道:“在下初来宝地,诸事不通,恳请姑娘收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关瑾瑜不吭声。
哼哼。
薛离衣心里敲起了鼓,她自小长在山里,思想单纯,想什么便说什么,她想着自己一没有盘缠,二不通此地人情,想回青城山根本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先安定下来再作打算。这两天“丰富”的经历把她前二十年建立的生活经验和判断方式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此刻再见到关瑾瑜的感觉就像是在幽深封闭的森林里独自前行许久的旅人,久到以为自己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精疲力竭、浑浑噩噩,却在某一个拐角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人类,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难以置信、狂喜、兴奋,然而所有的感情沉淀之后,只剩下最纯粹的依赖,这种依赖是说不上道理的。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关瑾瑜。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公交来了,关瑾瑜其实并不坐公交,只是恰好走到了站牌而已。
但她还是扭头看了一眼打开的车门,和鱼贯而入的乘客。
薛离衣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再次深深一揖,声音里掩不住的干涩,道:“如此,是在下冒犯了。”
她转身要走。
“喂!”
“?”
关瑾瑜向她伸出一只手。
——修长的,柔弱的,温暖的,女人的手。
不管过去多少年,薛离衣始终清晰记得那天早晨,有潮湿清润的空气,有暖人不至炎热的阳光,淡淡的朝晖折射在女人弧度精致的侧脸,眼里铺着一把散碎的光,在那个令人感到陌生乃至害怕的世界,是她始终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了温暖繁华的都市。
现在正值上班的高峰期,霖市的地铁尽职尽责的发动着功力势必要将人挤成相片,车厢靠门与座椅形成的三角区域,薛离衣背部紧贴着墙壁,整个身子被女人护在里侧。由于关瑾瑜穿着高跟鞋,所以比薛离衣还要高上一些。
她略略仰头,端详着这个将她带走的女子,她长发盘在脑后,妆容精致,上身穿着藏青色的七分袖西装,下.身是同色西裤,里头是纯色的白衬衣,解开了一颗宝石蓝纽扣,领口翻折着,露出精致而小巧的锁骨,看起来沉静又干练,即使身陷角落,几无落脚之地,仍旧神色淡淡,自有一派气场,同那天夜里穿着睡衣唱小鸭子的人判若两人。
她腕上戴着一块白色的s石英表,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甚至涂了无色的指甲油。
薛离衣心道:难不成……自己认错人了?
这个新铁盒子里装的人比之前的公交还多还挤,久了,空气中便弥漫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唯独身前有一丝特别的香气萦绕,像是兰花,很淡,很舒服。
薛离衣“远臭近香”的想往前倾一些,但又觉得唐突,她心里正天人交战,车厢排山倒海的一阵拥挤,鼻翼的香气忽然就馥郁起来。
关瑾瑜脸颊贴着田螺姑娘的脸,车厢里还没有开空调,有些闷热,但她的脸却是有些凉的,柔滑得像是冰凉的丝绸,她想起以前去一个古镇旅游的时候,还发现过一个古朴的丝绸店,摸起来的手感是现在这些所谓的丝绸衣料所不能比的。
关瑾瑜撑着不锈钢扶手的手使力,从薛离衣怀里退了出来,保持在原来的距离,然后朝薛离衣抱歉的笑了一下。
……能用手摸一下多好。
薛离衣也笑了一下,颊边有浅浅梨涡。
……她好香。
“你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下午五点下班,很可能会晚,你可以在这之前去附近走走,只要记得回来的路就好,实在不记得就问路,报宏泰大厦的名字就行,在霖市基本没有人不知道宏泰大厦的。”关瑾瑜把薛离衣送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里,又将钱包拉链拉开,从里抽出两张一百的给她。
“姑娘……”薛离衣叫住她。
“嗯?”
薛离衣站起身,“还未请教姑娘名姓。”
关瑾瑜眉心一蹙。
……这女孩未免入戏太深。
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八点,幸好自己习惯提早半小时出门,关瑾瑜决定利用十分钟的时间把薛离衣从戏里带出来。
“小妹妹,”关瑾瑜十指交叉并于膝上,端庄地坐在薛离衣对面,认真地说:“不管你是哪个剧组的群众演员,演完了就该出来了,再这么说话别人会把你当成神经病的。”
薛离衣抿唇,道:“……神经病?请问姑娘……”
关瑾瑜撇嘴:“……不要再叫我姑娘,听着怪那什么的。我姓关,叫关瑾瑜,我看你还没到二十吧,叫我姐姐就好。”
薛离衣眉头一挑,赞道:“怀瑾握瑜,好名字。”
关瑾瑜眯了眯眼,眸心讶异一闪而过。
她不是不认识字么?
“还有,不要说未请教姑娘名姓这样文绉绉的话,我们活在二十一世纪,不是作古的古人,你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就行。”
薛离衣有些为难,“如此未免唐突,恐引人不快。”
关瑾瑜低声骂道:“唐突你个头。”
薛离衣其实听清了,但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关瑾瑜:“没什么,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薛,薛离衣。”
关瑾瑜笑望着她,说:“你觉得我唐突么?”
薛离衣这回倒是答得简练了,“不。”
关瑾瑜霎时觉得自己不去当祖国的园丁简直是祖国的一巨大损失,瞧瞧这举一反三的能力,瞧瞧这推己及人的能力,简直了!
“可是在下不以为唐突,不代表所有人皆是如此。老温……我师父曾说,外面的人和我们很不一样,刻板得很,所以我想着礼数周到总不至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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