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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光秃秃没有一丝植被存在的山领、一道道黄土沟壑、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的尘暴,玉门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那种“空山不见鸟、风吹石头跑”的地方,而在玉门以前,有一座老君庙,这座建于清同治二年的道观,在过去的几个星期中越发显得热闹,一座座帐篷围着破旧的老君搭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只只骆驼队每日不断往返在老君庙,骑着骆驼的的“城里人”每日都在当地人的好奇中,在那里挖着,寻找着,似乎在寻找着地下的什么东西。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在这片满是石头与黄土还有沙漠的地下,寻找石油,实际上就是一种豪赌,实际上,寻找石油本身就是一种豪赌,有无数人用自己的全盘皆输,告诉人们,寻找与开采石油就是豪赌。
而数以千百计的,在这场豪赌中失去一切的人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每一个后来者石油业最重要的一课。
你可以拼命钻井。你可以钻出很好的油井。你可以在一个理论上应该涌出石油的地方钻井。
可你还是有可能会失败。
损失金钱。
陷入破产。
这似乎就是石油的规律,有人一夜发了财,成为富豪,有人惨遭失败,选择用一发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成功或者失败,就是这么简单,虽说成功与失败不过只是一线之隔。可那一线之隔却意味着天堂与地狱。
在破旧的老君庙内一间土坯厢房里,这里挂着一张大比例尺地图:这是在过去的三个星期之中,考察队沿着老君庙为中心绘制的一副地图。每天,孙建初、严爽、靳锡庚等人都会用蓝铅笔画下的弯弯曲曲的线条标出他们从地质学的角度上推测的可能存在石油的位置。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孙建初、严爽、靳锡庚等人一直从事着相应的地质勘探准备工作:绘制油层的长度和深度,采样,绘制山谷的曲线和外露岩层的结构,勘探山谷的两侧。这是漫长而又使人疲惫不堪的工作,尤其是在这样艰巨而又日益恶化的条件下。
就在前一阵子,一场沙暴几乎夺去了几名勘探人员的生命,曾经有一次严爽失足滑下山腰,虽然人一点伤都没有,但他那珍贵的铜制经纬仪摔了个粉碎。还有一次在过河的时候,一匹马滑倒了,靳锡庚的照相机掉进了河水中,镜头摔碎了,再也不能使用。
总之,在这里他们遭遇了太多的磨难,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正像许多石油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似的,他们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坚持着,而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又在帐蓬里,借着粗纤维灯芯在羊油中燃烧时放出的微弱光芒,然后开始绘制着他们的地图和地质草图。等他们绘制完地图后,他们还需要总结着一些地质上的发现,尤其是一些“有趣”的发现,而在讨论那些勘探中的发现时,他们偶尔会迷茫甚至会疑虑,但第二天他们依然会收拾起一切,准备新一轮的勘探,尽管孤独与寂寞陪伴着他们,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孙建初、严爽、靳锡庚等人,到处考察,以寻找那“传说”中的黑油,他们找到了一些油砂,甚至于找到了油苗以及外冒出来的石油,更是查清了玉门油矿的生油层、储油层和地质构造的基本状况,而之所以选择老君庙,正是因为这里正是他选择的试钻点。
在这个夜晚,又一次,在一个星期前,刚刚来到玉门的的黄汲清点着马灯,然后提着马灯站在地图前,他看着地图上标出的一个个位置,在过去的一个月中,这是他们初步选择的几处试钻点,而老君庙则是第一处。
“会有石油吗?”
又一次,黄汲清皱着眉头在心里思索着。
这里会有石油吗?
准确的来说是具有商业价值的石油。
尽管他们查清了玉门油矿的生油层、储油层和地质构造的基本状况,而且还选择了老君庙作为试探点,但所有的地质调查,只能确定这里有石油的存在,但,这里有商业价值的石油吗?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证实,除了最古老的办法:钻井。
有的早上,在黎明照亮冬日天空的时候,他还呆在里面,举着马类,看着地图,沉思着,沉思着……
每天,他都在研究着这里的地质情况,甚至于整个中国的地质情况,因为他知道,在中国寻找石油需要推翻的是什么,是得到世界公认的“海相沉积论”,是布克威尔德抛出的“中国贫油论”。
“怎么,睡不着?”
下午刚率领考察队回来的孙建初在看到黄汲清又一次站在地图前,于是便从床上翻了个身,然后递了一把炒豆给他。
“嗯。”
嘎嘣嘎嘣地吃着炒豆,此时黄汲清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吃着那炒黄豆,他咀嚼得很仔细。炒黄豆是这里唯一的零食,吃多了人的胃会向外鼓起,可是,在这地方,并没有什么挑头。
“子乾!”
就在手中的一小把炒黄豆吃完后,黄汲清看着孙建初问道,
“你觉得这里有存在丰富石油储量的基本地质条件呢?。”
黄汲清的问题让孙建初整个人一愣,他失神着,一时竟然沉默了下来,似乎他也不甚确认,尽管他怀疑过,怀疑过所谓的“海相沉积论”。
“石油,”
这时只听到黄汲清说道。
“在从西安来玉门的路上,我看了一些小说,是从国际学校图书馆借的探险小说,是与石油有关的,在英国、在美国,在其它任何一个国家,寻找与开采石油都是一场冒险,都是充满着毅力与财富的冒险故事,可以说,外国人寻找石油最大的原动力是财富!”
“没错!”
孙建初坐起来,他将手中的炒黄豆放到桌子上,然后点头说道。
“外国人寻找石油,就是为了金钱!他们的毅力和坚持来源于金钱!”
“可我们不是!”
黄汲清看着孙建初说道。
“我们之所以寻找石油,却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因为石油将是这个世纪最重要的燃料,任何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它,就不可能拥有未来,至少他的未来会被别人控制。”
在寻找石油的过程中,他们越发意识到,石油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未来数以千百万的汽车、火车、飞机、轮船,都需要石油作为动力,而对中国这么一个大国来说,没有石油直接决定着这个国家不能够获得“工业动力”。
“是啊!”
在孙建初点头时,黄汲清却像是下定决心似乎的说道。
“我敢打赌,海相沉积理论,并不完全对!”
突然的一句话,让孙建初一阵惊讶,他看着黄汲清,目光中尽是惊讶之色。
“石油与煤不同,石油有其自己的形成条件,如果翻看全世界的油田地质来看,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点,那就是油田的形成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能生油,二是能储油,三是要有地层盖住,油气跑不掉,即生、储、盖组合。”
在过去的几年中,黄汲清一直在研究着石油地质,而通过对全世界油田的研究,使得他确定了这三个必备条件,而正是这三个条件决定了许多人的成败,许多地方,尽管开采出了石油,正是因为并不具备这三个条件,而不具备开采价值,也正因如此,才会导致许多人在石油的开采那场豪赌中遭遇破产甚至自杀。
“所以,只要某一个地区,在地质上具备这三个条件,那么在理论上,地下就有可能存在石油。”
“嗯,在地质学上可以这么说!”
孙建初凝眉思索着,的确在理论上必须要先有地质条件才有可能生成某种矿物,然后他们又聊了下去。
“西方学术界一直认为只有海相沉积盆地里才能有丰富的石油。因为石油的生成除了温度、压力和时间以外,还要有大量有机物和良好的沉积层。而中国呢?中国的大多数土地都是在恐龙灭绝以后形成的地层所覆盖,基本上是陆相沉积盆地,这似乎就是贫油论的根本——陆相沉积盆地与石油生成的冲突,但同时,如果从油田形成的三个必须条件来看,他们却又是相互冲突的。”
黄汲清对海相沉积理论与油田形成必要条件的质疑,让孙建初同样陷入沉思中,他感觉一些困扰自己的问题,似乎变得更模糊了,更让人无法理解了。
“但是,石油的生成除了温度、压力和时间以外,还要有大量有机物和良好的沉积层,这正是陆相盆地所不且备的,没有生油条件,即便是地质条件符合,恐怕也不会有石油啊。”
“那样的话,我们在陕北就不可能开采出石油!”
黄汲清举着陕北作为例子,而他的假设想让孙建初摇头说道。
“储量和产量都很有限!”
“但这至少说明,在陆相沉积盆地内,存在有生油的条件,而从地质学的角度来看,如果其存在生成条件,那么就存在有丰富储量的可能性!对不对!”
“的确,从地质学的角度来看,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陆相沉积盆地必须要解决一个前提,也就是生油的前提!这是油田的基本条件”
在孙建初从地质学的角度赞同自己的观点后,黄汲清又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从大地构造学说中地壳运动的多旋回特点出发!”
民国二十一年被中华教育基金会派往欧洲留学的黄汲,在瑞士浓霞台大学有幸成为著名构造地质学家阿尔冈的研究生。恩师的教导使他确立了一生的学术方向,为他奠定了大地构造学的基础,而他正是依靠着扎实的地质学基础,对其提出了质疑。
“……地壳运动的多旋回构造作用使中国的大中型盆地的发育呈现明显的多旋回和多级演化性,油气的生成和聚集具有多期性、多层性……”
虽说这一理论,此时更多的只是推测,但黄汲清却坚信自己理论,在他一点点的讲解中,孙建初似乎明白了他想要的挑战什么,他想要挑战的是“海相生油说”。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如果准噶尔盆地和酒泉盆地,即中国西部的陆相盆地,可以形成有经济价值的油田,那么,中国东部的陆相盆地,例如,华北盆地和松辽盆地,也可以形成同样的油田。”
在第一次黄汲清用一个假设从理论上突破了“中国贫油”论的束缚时,孙建初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看着黄汲清,他知道如果这一理论得到证实的话,那么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甚至于对世界地质学界又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突破“中国贫油论”的束缚时,一个全新的理论“陆相生油论”的诞生。
在孙建初惊讶时,却又听到黄汲初在那自言自语道。
“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学术上的推测!还需要进一步的佐证,比如说,这里能不能开采出石油,这里的石油是否具有丰富的储量……”
而在黄汲清如此自言自语的时候,孙建初点了点头。
“所以,明天,是非常关键的一天!”
明天,是非常关键的一天,在老君庙门前的试钻将直接关系到这座油田是否具备开采价值,同样也将关系到……嗯,中国的未来!





山河血 384.第384章 石油
9月里西北灼烈的阳光将天空烤成白晃晃的一片,快要着火的地面升腾着一阵阵热浪,而在老君庙的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而剩下的那十多个人则累得像条狗一样,在远处,高大的钻塔在阳光下影子越来越长。
而钻塔耸立的位置,正是孙建初最初指出的地方——老君庙前半公里的地方。尽管还未开钻,但已经按照石油界的传统被命名——老君庙一号油井,两个星期前,孙建初选择了这个位置。
今天,孙建初、黄汲清等人已经不再小心翼翼地收集样本。如果他们挖到石油,那他们就挖到石油。如果没挖到,那就没挖到。事情已经如此了,剩下的一切,都要交给老天来决定——不管挖不挖得出石油,此时岩石标本、地质生成条件都帮不了太大的忙。
在钻机启动的瞬间,一切都只能交给老天做主了。
咚咚……
随着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钻井启动了!
在钻井启动的时候,在帐蓬里的黄汲换了个姿势,他皱起眉头,拿着钢笔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知道,一切都开时,此时,他甚至没有去钻台,而只是呆在帐篷里,他又一次回到他的理论中,他希望从理论上,进一步完善他的那个构想。
这时,在他帐篷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开始了?”
说话时,黄汲清伸手拿过烟盒,递给孙建初一支,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挥了挥手中的那些纸。
“理论非常重要,它将指导未来全中国的石油勘探工作。”
烟草对他的肺并没有好处,但此时,他却想多抽几根香烟。
“的确非常重要!”
孙建初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帐篷外看去,望着地面上钻塔的影子。
“……我估计应该在50公尺左右,就能出油,如果运气好的话。”
点点头,黄汲清深吸了一口香烟。
“如果运气好的话。”
他们沉默了片刻,运气,尽管作为科学工作者,他们知道,不能把成功寄托于运气上,但是他们却知道,现在,的确,运气决定了一切。
“我们的钻杆够吗?”
放下手中的钢笔,黄汲清问道。
“有100根钻杆,应该够用了?”
“那燃料呢。”
新型钻机使用的是柴油,而不是老式钻机使用的那些可以使用木柴的锅炉,这意味着钻机使用的燃料,都需要从几千里外运来。
“燃料应该够用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黄汲清笑了起来,他看着孙建初说道。
“如果五十公尺就能出油的话,那靠我们现在的设备,没准就能打出一个大油田。”
“五十公尺,如果四十多公尺的时候挖出石油呢?甚至还会更少……”
两个人笑着,似乎是在笑着他们自己的痴心妄想,要知道,中国是一个已经被外国人戴上一个“贫油”帽子的国家,而现在,他们却想在这里,打破地质理论的束缚,在不可能存在大油田的陆相地质盆地中钻出一个大油田,这不是妄想,什么是妄想?
“快,再加一根钻杆!”
就在钻杆没入钻口的时候,猛的一拉刹把,李跃民对着塔下喊了一声,很快,一根新的钻杆就被扛了过来。
此时整个井场都笼罩在柴油机喷出的朦朦胧胧的烟雾中,空荡荡地不见有人活动的迹象,井深进入延长地层,打完一根12米长的单根钻杆通常需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此刻,除了扶钻和柴油机房须要不能离人外,其它的工人大都在看着那在骄阳下灼烤着的钻塔。
而在钻塔上,李跃民独自一人手握刹把,双眼聚精会神,眨也不敢眨的盯着指重表,只有在小工给他递一根香烟的时候,他才会缓上一口气,吸口烟。
如果按照道理,在井塔作业时是不能吸烟的,但是从指重表上来看,李跃民知道,至少在这一根烟的功夫,是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至于当年美国技师说的“井喷”,他不过只是听说过,而从没有见过,“井喷”不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要是能钻出一口能喷出石油的井……
就在李跃民吸着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穿着快到膝盖的大号工作服的小娃娃顺着梯子上到钻台上,
“师父,您的酒!”
盛满一茶杯玉门当地的曲酒,十斤娃双手恭恭敬敬地将茶杯给李跃民递了过来。
对于他的酒,李跃民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是他带来的徒弟,这个徒弟是他随孙先生勘探的时候,收下的本地的放牛娃,一件两尺半的工装,学徒工一个月五块大洋,这个放牛娃便成了井队上的工人。
“十斤娃!”
喝了一口酒,李跃民指着指重表说道。
“你瞧,这钻井的时候,眼睛得盯着这个表……”
喝着酒,李跃民并没有忘记教这个小徒弟如何钻井,钻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有很多东西都要靠经验。
“你听现在这声……”
指着钻塔,李跃民示意十斤娃好好的听着。
“这钻井,有时候要是钻杆碰着硬石头,就会变形,这时候,你就得听那个声……”
钻杆变形,这是钻井时常碰到的事情,此时李跃民则教着十斤娃钻井里的门道,而十斤娃的那双眼睛则认真的盯着那高速转动着的钻杆,他认真的听着师父的话,把师父的话都记到心里头。
在钻杆不断的钻入地层时,在钻台上的孙建初,则不时的检查着带出的砂石,那些钻出的砂石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途,但实际上,这些砂石却能够带来许多启示,就像此时,捏着手中的砂石,孙建初先用手指头捻了一下,似乎……而后他又闻了闻。
“快!”
突然,孙建初冲着井台上的工人喊道,
“快去拿个茶杯过来。”
“快点,赶快,杯里头倒半杯水。”
困惑不解的工人连忙拿了一个装着水的茶杯跑了过来,而此时孙建初又闻了闻手里的砂土,有油味,可会不会是空气中的柴油味。
这时,茶杯被工人端了过来,十斤娃也跟着跑了过来,在他那双好奇的眼睛中,只看到孙建初将一把钻出来的砂土扔茶杯里。
迎着光,孙建初看到那茶杯中浑浊的水面上散出一片七彩油迹,是含油砂!
“是含油砂,没错!这地下有石油!”
冲着塔下大声喊着,孙建初又对李跃民喊道。
“快点,已经快到含油层了!”
随着李跃民的叫喊声,附近的工人们都赶了过来,黄汲清也从帐蓬中走了出来,他拿着刚刚采集到钻砂样本观察了一会,然后又闻了闻,虽说还没进一步分析,但地质学家的本能还是告诉他,这砂样中含有石油,这意味着,很快,这钻井就会涌出石油。
“快,快去化验样本!”
就在钻台下面的地质人员忙活起来的时候,在钻台上,手怕着钻刹把,李跃民的眼睛盯着指重表,盯着那高速旋转的钻杆,心跳越来越快,最多再过半个小时,这根钻杆就会用完,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含油砂,这意味着离石油不远了。
“快点,快点,……快点喷油吧……”
喃喃地,李跃民在心里头祈祷着,为钻塔提供动力的柴油机轰鸣着,钻塔上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
“别让我们失望,千万别让我们失望……一定要出油……”
当身边的几名地质地队员在那里喃语的时候,黄汲清则保持沉默,他整个人显得都很冷静,即没有因为油砂的出现而高兴,同样也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在那里祈祷着,尽管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只能靠天意,但黄汲清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压力上涨了!”
突然,钻塔上的一个声音透过柴油机的轰鸣声传了过来,压力上升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钻洞内部……
“加大转速……”
就在转速加大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李跃民猛的一拉刹把又冲着台上喊道。
“准备接第三根转杆!”
在他的声音落下时,钻台上的工人们活动了起来,接钻杆看似只有三个次的工作,实际上极为繁锁,绞车运转着提起钻起,等接上新钻杆后,又得一节节地重新装上,再重新下井。还有固井和井下测试……如此几十项复杂多变的工艺,一项也不能少,一项也不能马虎。想马虎,想偷懒,其结果只能让更加复杂,更加繁琐,花更加费劲的力气……
“继续,”
在第三根钻杆连接好之后,得到了信号,李跃民说道,
“继续。”
钻机再一次开始了工作。在轰鸣声中,塔钻开始一点点的向地下延伸着,此时,几名技术人员则在钻台上捞砂,如果说先前的砂子含油量极少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甚至用手就能捻出油迹,这意味着钻头距离油层更近了。
“再快点。”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李跃民却放罢了钻速,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如果急了,反倒有可能导致什么意外。
在接下的时间中,在所有人都聚集到钻塔下的时候,李跃民却将钻速稳定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此时在夕阳下,在人们的注视中那钻塔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当夕阳把灰色的钻塔映成金色的时候,在耸立的钻井塔上,在钻机轰鸣声中,李跃民的双手紧握“刹把子”,而在他的旁边,十斤娃则眼巴巴的看着那指重表,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师的那个白色的搪瓷茶杯,生怕碰掉了瓷儿。
而在钻台上,砂石泥浆不断的排出,在钻台上孙建初不时的一把抓过,把它们在腿上擦干净,然后把它们放进一盆水里。对他来说,这口井不仅仅是为了石油,它是为了中国,它是为了中国的未来,就在水盆中散出的油迹越来越浓的时候,
“三十米!”
这一声吼声在那柴油机的轰鸣声、钻井的轰鸣声中并不怎么明显,可是就在这个声音落下的时候,突然,浑身泥污的孙建初站起身来,他皱着眉头听着那细微的,不可觉察的声音。
而在钻台下的黄汲清亦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压力升上了!”
就在李跃民的喊声在塔上响起的时候,突然,空气中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声音。
那是从地中心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在这一声隆隆声后传来其它的轰隆声,这些轰隆声逐渐汇聚成持续的雷声。
“柴油机!”
黄汲初冲着远处大声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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