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话声微微一顿,在想通了所有问题的关键之后,管明棠只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随之加快了,他隐约的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未来的几个月内,苏俄军政方面将会发生重大变故……”
也许,将会掀起新一轮的大清洗!
意识到这种可能,管明棠只觉眼前一亮,将指尖的香烟吸尽后,他用力的将香烟按灭于烟灰缸内,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赢定了!”
山河血 796.第796章 饥与寒
严冬中的蒙古高原显得格外的寒冷,此时空气已经降至了零下二十度以下,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铁锹和地洞上蒙着雪被风吹走了,有的地方还结着一层冰,而雪雾则在草原上弥漫着,在浓雾的最上层,不时的有亮光出现,像闪电一般,然后就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在不知什么地方,在裹挟着污泥、冻土块与冰雪的雾气中迸发出一道喷泉。
炮弹的碎片在空中呼啸着,炸起的土块又重新落在地上,虽气浪没有触到那些忍受着寒冷的苏蒙军,但是爆炸产生的浓浓的硝烟却依然在他们的身旁掠过,然后和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在雾气中,到处可以看到尸体,但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是完整的,更多的是残肢断臂和血红的结着冰晶的内脏器官。
这些尸体,有的面部完全扭曲变形,有的仍旧徒然的睁着眼睛,有的则缺胳膊短腿的,有的只剩下关个身子,成了面目全非的血肉……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带来的死亡,带来的创伤。
尸体、一具具尸体将壕沟填满了,更多的尸体却随意的散落在草原上,对于已经陷入包围之中的苏蒙军而言,死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赫尔留斯基这个来自高加索的战士,用来抵挡风雪的“墙壁”实际上就是一大堆死尸,或许,在严冬之中,这是唯一能找到的“材料”了。
在与上级失去联系后,根据团长的命令,他们就开始原地布防,然后接下的一切,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
灾难!
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随着他们的帐蓬被中国人的燃烧弹摧毁,运送辎重的汽车被炸毁,一场空前的灾难便降临在所有人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只得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极寒中风餐露宿,不仅没有足够的燃料用来取暖,甚至都没有足够的燃料用来做饭。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坚持着,开始的时候,他们吃光了蒙古骑兵的战马,然后吃自己炮兵的备用马和拉车的的马,起初他们还能分到面包,后来就是四个人分一块,再后来就是七个人分一块,然后每个人只能分到手指厚的一片面包。
饥饿!
寒冷!
对于赫尔留斯基而言,在过去的几天中,这一切似乎都是必须要忍受,躲在一大堆尸体的后面,赫尔留斯基和过去一样,书写着或许永远不能寄出的信件。
“亲爱的母亲和父亲,这里的战斗进行的非常残酷,我们的损失非常惨重,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几百人都死在这里了,他们被捡起来,收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现在,我的连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们只剩下不到20个人,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冻死,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地狱……”
地狱!
或许没有比这更准确的词语了,至少对于赫尔留斯基来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地狱之中,他忍受饥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填进他空空的胃袋,为了保暖,他甚至不得不从尸体上脱下死者的残破的军衣。
也许,在地狱中也不过如此吧!
在写完了这封信之后,赫尔留斯基看看四周的雪,心中只是一片茫然。就这样他看了许久,在他的眼中世界象是已经死去了一般,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灰白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慌乱的,轻快的,一劲儿往下落,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世界埋上。
“这里会成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坟墓!”
这时,赫尔留斯基的心里冒出一句话,这是前天晚上,在科尔被冻死之前,他说迷迷糊糊的说出的话,现在看来,这句话,似乎是智者的预言。
没有了食物,在这个寒冬里,有几个人能够活下去?
“赫尔留斯基,你觉得我们能活下去吗?”
在赫尔留斯基身边,蜷缩着身体的伊尔那双灰白的眼睛中,眼时已经没有了一丝青年人应有的神彩,他的眼神是空荡荡的,这双眼睛让赫尔留斯基想起他在濒死状态下看到的眼睛,那些人即将死去时,无不是和他一样,都有着这样的眼神。
“活下去,应该能够活下去吧!”
赫尔留斯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
“为了祖国……”
蜷缩着身体的伊尔在那里喃喃着,他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雪花,而只是任由雪花带去他身上仅存的一丝热量。
“可就这样让我们白白的死去了……”
死去了!
几分钟之后,伊尔那双灰白的眼睛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机,和许多人一样,他被冻死了,或者饿死了,几乎是在确定他死去的时候,赫尔留斯基只是看着身边多出的尸体,然后将他身上那张破旧的毛毯夺了下来,然后盖在自己的身体上,也许,这样,他还能够多活两天,可是即便是多活两天,又能怎么样呢?
一间地下掩体,这是中国军队遗留的掩体,黄色的木板上还可以看到谁也看不懂的中国汉字,几个弹药箱搭成了一张写字台,相比于外界的寒冷,这座掩体内反而显得很是温暖,至于可以抵挡刺骨的寒风,但这样的未经破坏的掩体,却是极为少见的,在中国军队撤出时,他们几乎破坏了所有掩体,残存的掩体大都成为了军官们的指挥部。
这座掩体自然也不例外,这里是第47步兵团的团部,当战壕内、雪原上的士兵们在忍受着饥饿、忍受着刺骨的寒风的时候,在掩体内的空弹药箱中,依然燃烧着取暖用的木柴,在取暖的火炉边,甚至还用铁丝悬挂着几个大饭盒,饭盒内马肉随着沸水翻滚着,以至于掩体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而在一旁的餐盘中,还放置着半块没有吃完的黑面包。
军官,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军官总能享受到士兵们难以享受到的特权,即便是在士兵不断冻死、饿死的时候的。
在火炉的光亮下,几名军官坐在那里,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虽说他们可以不用忍受饥饿,但是却无法像过去一样保持整洁的军容,凌乱的胡须、头发,无不在表明,实际上,他们和陷入包围中的士兵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安东,现在每天都有几十名士兵冻死、饿死,再这么下去,不用中国人进攻,第47团就完蛋了!”
将烟丝盒中的最后一点烟丝倒出来,鲍里斯这位半年前刚刚从营长晋升的47团团长,在说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安东。
尽管作为团长,但是在上一任团长被逮捕之后,鲍里斯谨慎的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政治委员,作为一名军官,他并不是称职的,就像在部队与上级失去联络之后,面对中国人的包围,他的命令非常简单——询问安东,在安东做出“坚守”的决定后,他立即命令部队原地固守,等待援军。现在第47团陷入这种困境,事实上,就是因为那道命令,不过,在他看来,这是正确的。
“我需要提醒你,鲍里斯同志,散播悲观主义言论,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依如过去一样,安东的话语中,仍然带着浓浓的教条主义的味道,而他厉声的指责换来的却只是鲍里斯的沉默,作为部队的主官,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第47团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饥饿的,筋疲力尽、鲜血流尽的部队,换句话来说,现在的47团根本就不可能再战斗下去了。
“安德烈,和师部取得联系了吗?”
安东将视线投向安德烈,在安德烈那里,他得到了和过去完全一样的回答。
“我们的电台中部满了杂音,既无法接收电报,更无法发出电报,总之,和过去一样,现在,我们既不知道师部的情况,也不知道周围部队的情况,政治委员同志!”
从炉边提起那个满是马肉的饭盒,安德烈用勺子喝了一口马肉汤,浓浓的肉汤让他冰冷的胃舒服了许多,但是他却没有一丝胃口,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许多士兵正在忍受着饥饿与寒冷。
“也许,他们已经投降了!”
这只是在心底想想,这种失败主义的话语是绝不能说出来的,否则,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不过,即便是说出来,现在安东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掩体的门帘被掀开了,只见一名军官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而室内的肉香更是让门外的卫兵忍不住深吸两口气。
“团长同志,第三营的营长率领士兵向中国人投降了!”
“什么!”
惊人的消息,让鲍里斯猛的站起身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三营的营长瓦西里曾是他最信任的下属,现在他竟然投降了,竟然背叛了伟大的祖国。
“这,这怎么可能!”
安德烈同样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以至于连他手中的饭盒都摔掉在脚边,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叫声,是安东。
“这个可耻的叛徒,要枪毙他,通知莫斯科,把他的家人流放,不,要枪毙他的家人……”
山河血 797.第797章 绝望
一身白色的雪地迷彩,两块滑雪板,在满是厚厚冰雪的草原上,穿着白色伪装服的战士就像是精灵一般,在雪地间行进着,偶尔的,他们会趴在雪地间,从背后取过狙击步枪瞄准着前方。
在雪白的环境下,穿着棕灰色大衣、在雪地中挣扎着的苏蒙军士兵就像草原上的树木一般的明显。
“砰!”
一声枪响,一道血红飞溅着,一名苏蒙军士兵的身体朝着另一侧倒了下去,而对于陷入包围圈的苏蒙军士兵而言,此时,身边的同志被打死,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慌乱,甚至于,只是让其它人麻木的看上一眼,在这种安静之中。有几个人走了过去,开始争抢着死者的衣物。
这时安东诺夫看到一个战士像是疯了似的,他冲着身边的人笑了笑,然后大胆的在半人深的战壕内站了起来。
他疯了!
不,他没疯,他只是想结束!
正像安东诺夫猜测的那样,几秒后,伴着“瞅”的一声,血从战士的胸前飞溅出来,飞溅出来的血在满是冰雪的战壕边墙上染出一道血红,战士倒下了,那张满是冻疮的脸上带着一丝的解脱,还有有些诡异的微笑。
第十五天!
死亡,对于陷入包围圈中的苏蒙军官兵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最大的解脱。
曾经让人恐惧的中国狙击手的子弹,这会似乎正在演变成“圣诞礼物”——有助于痛苦的结束。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站起身来!”
在猫着腰脱去死者的军靴时,安东诺夫对身边的伊万说道。
当然,这只是说说,作为一名士兵,他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回到苏俄,回到亲人的身边,如果能做为英雄回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幻想。
半天的口粮。
150克干面包片和十几米碗豆、一点干肉片,这就是一天的伙食,作为一名军官,伊万安排着伙食发放的时候,则在一旁监督着,作为他最信任的班长,安东诺夫负责监督发放,对于第一个从旁边走过的,把手伸出来的士兵,安东诺夫只是看上他们一眼,但是他并没有安慰他们,若者说鼓励他们,现在什么样的鼓励都无法取代食物。
越来越少的食物,正在一点点的耗尽战士们最后一丁点力气。在战士肮脏的手上放上一片面包干和大拇指那么么大点肉干,安东诺夫的耳边总能听到战士们的抱怨声。但是他们却无法得到更多的食物,在这个冬天,在草原上是得不到食物的,尤其是大量的蒙古牧民早已经逃往中国,尽管曾经这片大草原是整个蒙古最肥沃的、畜牧业最发达的地方,但是现在,即便是想找块牛粪恐怕都是极为困难的,蒙古人已经逃离了这里。
“太少了!是不是!”
“可不是,安东,这根本就是把咱们当成托儿所里的孩子!”
“好了,也许,明天会更少!”
“至少这样,咱们的胃会一天比一天更小!”
在战士们的抱怨声中,安东诺夫看着身边垂头丧气的士兵,他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多大年纪,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疲惫,曾经饱满的面部这会都瘦的不成样子,所有人的脸上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麻木且长满了冻疮。
天空中下着雪,站在一个地洞里,这是中国人在秋天时挖出的地洞,尽管被破坏了,但是被包围的苏蒙军士兵还是千方百计的修复了这个地洞,在以用来躲避草原上的寒风,对于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安东诺夫来说,他的脑袋完全面洞顶,以至于每天进入这些残破的地洞的时候,他都是猫着腰。
这个地洞所谓的门是个半塌的洞口,更没有窗户,在塌了一半的地洞内,有几个汽油桶支撑着木质的房顶,而在地洞内有一个用汽油桶制成的炉子,只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燃料可以用来取暖,而在塌陷的地方,则用帐篷帆布堵上了,几名战士躺在要那里,几个人并排躺着,互相暖和着彼此的身体,他们身上盖着的大衣,又湿又凉,大衣上面盖着的毛毯与帐篷布都冻的硬邦邦的,他们都穿着衣服,脑袋和脸都被破布片蒙着。
“最近几天,包围圈正缩小,谁也不知道军群指挥所在什么地方,就像咱们不知道各部队在什么地方一样,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中国人正在一点点的把咱们分割,不知有多少部队被他们击溃了或者早就投降了,谁也不知道,师长不知道,朱可夫也不知道,就是无所不能的政治委员也不知道……”
帽子盖着脸的战士在一旁嘀咕着,在战士们的嘀咕声中,安东诺夫将怀中的几块弹药箱板扔进了火炉中,然后点着它,在火苗升起的时候,他那没有一丝热量的身体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热量,他的脸也被映成了红色,地洞里的战士都挤了过来,以让自己靠近这火炉,让身体更暖和一些。
看着火炉中的火炉中通红的火焰,安东诺夫感觉自己似乎回到家中,在冬天的时候坐到了壁炉边,然后拿着童话书,为自己的女儿讲着童话,当然这只是幻想,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幻想罢了。
此时听着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声,将茶杯放在炉边,看着雪慢慢的化成温水,安东诺夫只感觉到寒冷,仿佛连心里都冻僵了。
友邻部队的指挥员精神错乱了,另一个自杀了,然后士兵们投降了,每天都有什么地方的人开枪自杀,但是为什么自杀的不是指挥员同志呢?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们也可以投降,也许,还可以采取一次突击行动,突围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
“听说了吗?听说有的连队竟然有人在吃人!”
突然,一个让人倍觉惊骇的消息在地洞里流传着,有人吃人!
若是在平常,或许他们会一笑了之,但是现在,面对着这样的饥饿,谁都知道确实会有这种可能,毕竟,在战壕附近有许多冻僵的尸体,或许,嗯,那也不错,如果能烧熟或者能炖成汤的话,或许,那也是相当不错的美味。
在这一瞬间,安东诺夫甚至有一种冲动,也许,应该尝试一下,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出来的时候,他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觉到羞耻,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也许,我们应该组织一支突击队,向北方发起进攻!”
为了让自己不再冒出那个让人既觉得诱惑非常,又令人倍觉羞耻的念头,安东诺夫用并不算响亮的话语说道。
“现在,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拿着一块未燃尽的木炭条,安东诺夫在地上划起了地图。
“我相信,在这个位置,应该有我们的友军,假如,我们能够集中全师的部队,应该有把握突破中国人的防线,然后与友军汇合,至少那样,局势应该会对我们有利一点,也许,他们那里会有食物!”
如果他们的辎重车没有被炸毁的话!
安东诺夫在心里默默的寻思着,但是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少呢?
“进攻,拿什么进攻呢?”
在数公里外的一个地洞里,身上穿着两件大衣的的谢洛夫大校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作为一名没有任何指挥经验,完全凭借着对斯大林的忠诚的提拔起来的师长,他完全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中国人有坦克、有大炮,有飞机,我们有什么呢?”
“我们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食物,现在,中国人根本就不需要进攻我们,他们只需要在前线摆上几口大锅,然后树起大喇叭,告诉我们的士兵,只要投降过去,就可以吃饱,相信我,政治委员同志,许多人会第一时间选择投降!”
喝着那苦涩的蒙古劣质酒,谢洛夫用绝望的口吻继续说道。
“不要再说其它的了,或许,你会觉得的我疯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能好好的面对这一切,现在即便是疯子也不相信,我们的慈父般的领袖会派来援军,现在,我甚至都怀疑,我的、你的,我们所有人的家人,也许,已经被内务部逮捕了,要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莫斯科的消息了,也许,现在莫斯科已经认定了,认定了我们已经投降了中国人!”
“谢洛夫同志!”
“安纳托利同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面对师长的话语,安纳托利选择了沉默,他确实考虑过这种可能,尽管他并不愿意认真的去考虑这个问题,正像他从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在大清洗中,那些被杀掉的人,到底是有罪的,还是无罪的。
“每天,我都在签署命令,枪毙那些企图投降的胆小鬼,可是想要投降的胆小鬼实在是太多了……”
“枪毙人,是因为无法养活他们,也没有人看守他们,所以,枪毙是最简单的办法!”
猛的喝一口劣势的蒙古马奶酒,在过去,在安纳托利看来,这种酒只能用来喂猪,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
“但是枪毙,现在并不能解决问题,现在,我们所需要面对的问题是——要么我们饿死在这里,要么,我们被中国人杀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
谢洛夫的声音落下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爆炸声,那是炮弹的轰鸣声,这密集的爆炸声使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中国人的进攻开始了!
山河血 798.第798章 血与白的启示
每天都有人在什么地方开枪自杀,每天都有人在什么地方失去理智,而这正是人们很少谈论前线的缘故,这个小小的,天天都变小的圈子里,人们也许变得麻木不仁起来,但人们都在正常死亡,有的死于极度的衰弱,有的死于筋疲力尽,有的被冻死,有的被饿死,有的则死于伤口的恶化。
但是人们说的最多的仍然是包围圈中的事,一天比一天说的多,人们在那里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自杀的方式,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或者如何用步枪自杀,当然,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把身体露出去,然后幸运的话,只需要十几秒钟,一发中国人的子弹就会结束他的生命,他避免了自杀,而在中国狙击手的枪托上,则会多出一条线,只是一条线罢了。
而在前线,步兵的脑袋靠在战壕坡上或者雪堆上蜷缩着,在那里,指挥员与士兵躺成一排,那里的人们穿着薄薄的衣裳,这里的人们都在忍受着,在这里,一句话就能让一切变了个模样,会让人们失去理性,同样也会让人们陷入疯狂之中。
中国坦克!
这就是一句最简单的话语!
“中国坦克!”
这是从惊恐的喉咙中喊出来的声音,几乎是在这声惊恐的喊叫声响起的时候,在战壕中忍受着饥饿与寒冷的苏联士兵们,便听到了一阵阵轰鸣声,那是坦克的轰鸣声,在视线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辆辆中国坦克正轰鸣着朝着他们驶来。
坦克履带碾压着地面令地面不住的颤抖着,坦克排气管散发出的味道在被风吹到空中,一直吹到苏蒙军的战壕处,呼吸着空气中的柴油烟味,战壕内的苏蒙军的官兵惊恐的尖叫着。
“坦克来了,坦克来了……”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啸声,下一瞬间,整个战壕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先前还曾倍受寒冷折磨的战士们,顿时像是一群落入油锅的老鼠一般,仓皇的在战壕中奔跑着,以躲避密集的炮击,炮弹的碎片不断的割取着士兵们的生命。
被击溃的散兵又一次溃败了,溃败,对于忍饥挨饿、亦缺少坦克与火炮掩护的苏蒙军的士兵而言,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们的防线几乎稍加进攻,就会立即崩溃。
在防线发生溃败之后,一队队苏蒙军士兵,默默的高举着双手,对于这些已经在寒冬中忍受着饥饿与寒冷的苏蒙军士兵而言,此时,或许投降同样也是一种解脱。
“真不知道,仗打到这份,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望着一队队包裹着破旧毛毯,在冰雪中蹒跚着努力前行的战俘,赵思云甚至都有些不甚适应,不适应于眼前的转变,在他的脑海中,无法将这些满面冰疮的俘虏与曾经的那些在战场上与其疯狂撕杀的苏蒙军联系在一起,要知道,在此之前,他甚至曾赞叹过这些苏蒙军战士的英勇,而现在,他们却只是一群麻木不仁的战俘。
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群放弃了希望的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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