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作为造访者,曾成策对于”中央战车厂”并不陌生,这座中德合资的战车工厂是中央唯一的一座战车工厂,最初,这座工厂于民二十六年岁末利用苏联贷款修建的战车维修厂,待工厂接近完工时,由于苏方收回贷款,倒置工厂建设停工,后鉴于”夏季攻势”期间,华北战车的优异表现,中央随即同德方展开谈判,通过引进德资的方式,利用原厂房兴建了这座年前不过500辆战车的战车工厂。
虽说年产500辆战车,但对于中央而言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进步,毕竟在几年前,诺非将广州兵工厂内迁,中央甚至不能自行制造身管火炮,而现在,却已经能够制造世界第一流的4号战车。
“你们都是从华北来的战车专家,这次邀请你们来,其目的,是为了请你们提一下意见,毕竟,就战车技术以及运用,边防军都是真正的行家,而我顶多也就是半路出家罢了!”
在战车厂的综合测试场上,邱清泉这位第六战车师的师长,笑看着面前的七名华北军官,或许,他们都很年青,但邱清泉却绝不会因为年龄而轻视他们,原因非常简单——华北军是世界上第一个将战车大规模应用战争的军队。
无论是”夏季攻势”亦或是”达里冈爱战役”其对战车部队的运用,都可谓是可圈可点,即便是他于民28年,再次赴德学习时,在装甲兵学校,德方的教官以及古德里安将军都对华北军的战车部队赞誉有加,甚至在波兰战役时,古德里安将军曾告诉他,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到德国学习装甲战,只需要向华北军学习就可以了。
也正因如此,刚刚从德国回国,奉命组建战车第六师的他,立即通过军令部,要求华北军派出几名装甲兵军官,协助他训练部队,而现在,之所以让他们先来工厂,而不是去驻地,则是因为他希望通过这些增强版的4号战车展示中央的力量。
测试场上,三辆4号f型战车轰鸣着,不时的越过泥泞的障碍,偶尔会旋转炮塔,利用并列机枪扫射数百米外的战车靶,在战车编组成一个分队时,邱清泉不无得意的说道。
“在德国,这种装甲加强、火炮增强的4号战车,已经被正式定型为4号f型,说起来,4号f型与其说是由德国研制,倒不如说是咱们首先提出的,你们知道,日本的98式战车火车、装甲都极为强大,4号战车固然先进,但其短身管火炮只能用于摧毁掩体,而非与战车交战,至于二六式战车亦已经落后,很难满足未来战争需要……”
在邱清泉的得意中,曾成策、张昆鹏等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观看着这场”演出”。
“……几个月前,我曾随同德军第五装甲师一同参于对苏联的进攻,虽说德军的进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但也遭遇了强敌,比如说kv重型战车以及t34型战车,这两种战车的装甲极厚、火力亦极为强大……”
邱清泉的解释顿时吸引了曾成策等人的注意力,苏军kv重型战车?t34战车?听着这位邱师长解释着kv重型战车的强大,甚至一辆战车堵住了一个师,在几人的心中,kv甚至超过了”29式重战”。
“……那几辆由咱们出资制造的试验型战车,一出现在战场上,800米外就能摧毁kv以及t34,可以说立即解决了东线的战车危机,德军统帅部立即将其定型为”f型”,开始大批量生产,在我回来的时候,德军已经装备的数百辆f型战车……”
“果然不愧是工业强国啊!”
不过只是短短数月,就能生产几百辆新型战车,即便是曾成策也不得不加以感叹。
“是啊,这就是工业上的差距,咱们的这座战车工厂,一年只能生产500辆战车,当然,如果有配套工厂提供部件,产量可以翻上几翻,可……”
可在江南有几家工厂能够提供战车配件?想到这邱清泉的笑容中略显得有些苦涩,一年500辆,看似不少,但在进攻苏俄时,他却知道,不过只是短短一两个月,德军便摧毁了近两万辆苏军战车。
“战车战,最终比拼的是国力,而不是战车有多么先进,数量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超越的先进,如果苏军对战车的运用更熟练一些,也许战争会是另一种结果,毕竟,他们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张昆鹏在一旁随口说了一句,原本他并不认同数量优势,但是在一次演习中,几百辆26式轻战却轻易的”摧毁”了几十辆30型中战以及数辆二九重战,这着实惊呆了所有人。
“没错,合适的战术、足够数量的战车,能够压倒绝对的质量优势!其实,说白了,步兵打仗的时候,可以用人海战术,战车也是同理!”
表示赞同之余,邱清泉却注意到,身边的这几位华北的装甲兵军官,似乎对”中正式”战车并没有多少兴趣,甚至没有一丝惊讶,显然,”中正式”似乎看不上他们的眼,难道华北有更先进的战车?
“听说,边防军的30式战车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
不露声色的询问一声,邱清泉又接着询问道。
“华北有亚洲最大的重型拖拉机厂,而且生产战车的经验又这么丰富,想来,30式战车应该相当不错吧!”
“30式战车和”中正式”一样,都是以98式战车为作战对象,只不过,30式战车相对更重一点,毕竟,我们的战车技术相比于德国还是稍逊一筹!”
不待他人回答,张昆鹏便直接回答道,对于中央军,他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提防之意,尤其是当初在鲁南见到中央军第五战车师的26式轻战之后,更是让他的心里发堵,万一要是打起来,那可是用华北的战车打华北。
“哦!”
对方的提防倒是在邱清泉的意料之中,他不以为意的笑笑,然后指着那三辆战车说道。
“过去战车战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将来,肯定是战车的天下,现在东北尚为日占,这意味着,早晚有一天,咱们肯定要和日本人打一仗,到时候,不单边防军要出动,咱们全中国的部队肯定都要参与进去,到时候,你们的30式战车要上去,”中正式”战车肯定也要上去,”
话声稍稍一顿,邱清泉看着面前的几个年青人,微微一笑。
“之所以请你们南下,是因为相比于中央,边防军更擅长战车战,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把自己所学所会,都教给弟兄们,到时候,也好让弟兄们在东北好好的收拾一下日本鬼子不是!”
面对邱清泉诚挚的目光和言语,即便是对中央充满不满的张昆鹏这会也说不出话来,而曾成策则在一旁应声说道。
“邱长官,请您放心,我们来的时候,长官就有命令,命令我等尽全力协助贵部训练,长官亦曾请我等转靠邱长官,希望他日有机会与贵部共同作战,以收复我国之东北!”
山河血 963.第963章 司徒的忧虑
整整一夜,冬季的北风从街道上呼啸而过,城市中那些破落的青砖瓦房的的窗户被风力一次次地推揉,玻璃、木质窗框以及悬挂的胳肉持续地撞击着,对于失眠的杨义武来说,这种讨厌的噪音听来令人绝望。
房间里有一种凝滞的酸臭的气味,它来自人体、床铺和马桶。杨义武闻到了这股气味,但他懒于打开窗户使空气流通起来,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了,今年的这个冬天,天气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他现在甚至怀念起了军营,至少在军营里,营房不仅有暖气,而且是有卫生间的,甚至于,还有每天都可以洗澡的淋浴间,也是如此的让人怀念,在这里,能三天洗一次澡,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夜,孩子在熟睡中将一只脚搁到了他的腹部,杨义武的一只手抓着孩子肥厚的小脚,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生活不是很好吗?可是,对于他来说,或许,这是他所追求的,但总觉得这种生活不是他要的,至少现在这种生活环境并不是他要的。
在早晨最初的乳白色光线里,杨义武听见送牛奶的人在街口那里吹响哨子,一些新鲜活泼的人声市声开始了一天新的合奏,然后他听到妻子起床了,应该是去拿牛奶了,尽管他每个月的收入只有不到70元,而且要靠这些钱养活一家四口人,但是他仍然为儿子和女儿订了牛奶,虽说,学校提供的有免费牛奶,但在他看来,多喝一瓶牛奶总没什么坏处。
知道天亮了,他该起床了,但他觉得自己疲惫不堪,需要睡上一会儿,哪怕是睡五分钟也好。不过,他明白,自己不能睡,因为快到上班的钟点了,作为巡警,他每天必须在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分局,签名、领取自行车与佩枪,然后开始一天的巡逻。
推开门,杨义武便看到城市的街道和房屋覆盖了一层白茸茸的雪被。巷子里的孩子们早晨都跑到街上去堆雪人,刚刚睡醒的儿子则在大妮教授下,在那里背着唐诗,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杨义武便离开了家,朝着分局跑去,分局距离这里有5公里多一点,他已经习惯了跑步,这是在军队中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在退役三年后,他仍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冬天的街道上漂浮着很淡很薄的阳光,行人像鱼群一样游来游去,秩序井然地穿越十字路口和建筑物,穿越另外的像鱼群一样游来游去的行人。街景总是恰如其分地映现人的心情,结伴而行的女中学生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的灿烂,偶尔的还能看到一些男孩在街边边走,边打着雪仗。
骑着自行车,穿着警服,在街道上骑行着,虽说寒风刺骨,但是杨义武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偶尔的在碰到熟人的时候,他会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
朝着燕京大学骑行的时候,看到在路边行走的一个外国人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对于那个外国人,他并不陌生,是燕京大学的校长司徒雷登,在这一带,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像中国人远甚于美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北平话、杭州话的外国老头。
“您好,司徒校长!”
“您好,杨警官!”
礼貌的回应巡警的问候之后,司徒雷登便继续朝前走着,作为燕京大学的校长,并不意味着他仅仅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大学内。也许是因为诸多毕业于燕京大学这所亚洲一流大学的学生,在华北地方政府、北方公司担任要职的原因,使得燕京大学早在几年前,便成为第一个接受华北教育委员会资助的”私立”大学,利益于更为充沛的资金支持,在未名湖畔的”燕园”得到扩大的同时,在他的努力和教会的帮助下,上百名来自美国的教授进入了那所大学。
不过仅只是师资与校园的规模扩大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更多的学生,虽说现在华北的中学教育经过几年的建设远胜于过去,每年数十万名高中毕业生,虽是如此,司徒雷登依然清楚的知道,尽管经过他二十余年的努力,燕京大学已经成为了世界一流的大学,但他却清楚的知道,相比于北大、清华、北洋以及北方,这四所华北高校,在某种程度上,燕京这所教会大学,正在被边缘化。
“校长!”
恰在这里,一辆汽车停在他的面前,驾驶着汽车的是傅泾波,他的私人秘书。
“是去第十三国民高中吗?我送你吧!”
虽说司徒雷登掌握着燕京大学多达千万元之多的学校基金,但无论是燕大的师生亦或是北平百姓都知道,这位掌握千万资金的校长对自己的生活几如苦修一般,他的内衣和袜子上满是补丁,按规定,燕京大学的教授月薪360银元,校长月薪500银元,但为了尊师重教,司徒雷登只拿教授月薪,尽管如此,每到岁末,他都会将自己的大部分薪金捐作燕大教育基金。
而作为他的私人秘书,同样不拿燕大薪水的傅泾波对此非常清楚,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专程开车接他——因为司徒雷登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他要去的第十三国民高中,以争取那里的毕业生在几个月后报考燕京,距离燕大足有十余公里,在这个寒冬赶公交车颇为辛苦不说,而需要前后搭乘五六班汽车。
“校长,我觉得的,燕大根本就没有必要同四校竞争。”
在司徒雷登坐上汽车之后,一边开着车,傅泾波一边开口说道。
“现在四校得益于《华北教育案》,对就读学生提供免费教育,但四校现在又倾向于建设研究性大学,这或许也同华北教育委员会更注重”实利”有很大的关系!”
“这正是我担心的原因!”
望着车窗外的北平,在过去的几年间,司徒雷登亲眼目睹了这座城市以及中国的变化,在他看来,在过去短短几年间的变化,甚至超过百年的变化。
“北方的成功和北方院校成功是分不开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成功,已经影响到了教育,教育上普遍认同他人的”实用型教育”,他们却忽视了一点,北方院校过分专业化,培养的是专门人才,却不是完整的人。而在另一方面,大学应该培养优秀的公民和领袖,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的领袖人物,这显然又是北方院校所欠缺的!”
尽管并不是一个职业教育家,作为一名传教士的司徒雷登对于教育有着他自己的理解,他无法接受北方院校的过分专业化,甚至”实利主义”。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中国需要专业化的大学,需要专门人才!而且,至少现在就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在过去不到十年间所取得的变化和成就,同样也是有目共睹的!”
“德意志的辉煌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德国式的过分专业化和专门人才的培养,确实为近代德国培养的思想家、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就不能不惊叹德意志民族的创造力。但是,德国作为一个整体而言,表现一再令人失望。德意志民族缺乏盎格鲁撒克逊民族那种自治的政治传统和天赋,频频走火入魔,把自己的才干变成破坏性的力量。这一现实,和其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对于司徒雷登来说,或许他是一个美国人,但他爱中国却甚于,也正因如此,在看到作为中国教育中心的华北的教育越趋专业化、专注于专门人才的培养时,才会显得忧心忡忡,他害怕中国重蹈德国的复辙,从而导致这个国家的再次没落。
“校长,即便是管长官,恐怕也不会赞同您的观点!”
于傅泾波看来,在中国或许没有人比管明棠更重视教育,在其主政华北期间,华北于教育上的投资,甚至远远超过了清末至今全国教育投资总和的数倍。
“确实!”
为燕京大学的发展,司徒雷登不仅十数次赴美募款,而且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更是向地方军阀、政客筹款,而这些人中,真正倾力支持教育恐怕也就只有管明棠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教育的意义,因为对于军阀来说,教育的意义大不过枪炮,而对于商人而言,教育却意味着财富,北方院校的成功,和北方公司的资助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深知教育的意义,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倾向于实用!”
他的重视是基于实用,虽说对管明棠推荐其作为今年的”一等特种大绶卿云勋章”候选人,但是并不妨碍他用自己的观点去评判管明棠的为人。
“就像现在中学以及大学的军事化,永清,或许,在许多中国人看来,华北高中等教育的军事化,是基于国家的需要,但是……”
话声稍稍一顿,司徒雷登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色。
“我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日本!”
山河血 964.第964章 谁能置身之外
“哒、哒……”
军靴声在走廊中回荡着,身着无衔军装的军事教育官,神情威严的在教室走廊间走动着,他的双眼盯视着教室中那些正在认真听着课的学生,所有的学生无一例外的穿着黑色的军装式校服,在华北,这种军装式校服,是所有中等学校的统一校服。
“叮!”
随着电铃的敲响,在下课的时候,学生们恭敬的起身向老师施礼,在授课老师离开后,学生们纷纷起身离开教室朝着食堂走去。在学生们于走廊走过时,碰到军事教育官往往会立即立正行军礼。
公民化的小学教育、军事化的教育,这是华北教育的特色,小学教育更倾向于公民化培养,而到了中学,则偏重于军事,近乎于严酷的半军事教育目的是培养学生们对集体的忠诚和献身精神,使他们有高度的公共责任感、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忍受痛苦的超常能力,以期他们在将来的关键时刻堪当大任。
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辞,没有人知道,中学的半军事化的原因是为了给军队培养一支士官团,恰如大学培养军官团一般,这是为了世界大战而进行的调整,只是,对于外界来说,这一切只是秘密,即便是对于各校的军事教育官以及体育老师而言,每天一个小时的军事教育,不过只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尚武精神。
“至诚不悖否?”
在食堂内,和其它的学生一样,在取过午餐后,施逸文便随着同学们一起立于餐桌边,闭目反省自身,据说这种”每日五省”并非出自于教育委员会官员,而是出自海军处一位留学江田岛海兵学校的官员之手,初时仅被青岛海军学校采用,后来在教育委员会官员参观海军学校时,决定采纳”每日五省”并于中学推行。
“亘勿懈怠否!”
如餐前祈祷一般的反省已身结束一,施逸文这才放松神情,待坐下时,将视线投到不锈钢餐盘上。
一如过去一般,一瓶牛奶、一碗米饭、一份菜,这是典型的”学生餐”——鱼肉,看着盘中的鱼肉,施逸文忍不住又嘀咕一声。
“鲸肉?鲨鱼肉?还是……”
咬了一口,施逸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嗯,应该是海象肉!”
入口有种肉脂的感觉,这恰是其它鱼肉所不能给予的口感,与其它的鱼肉不能给予的口感,对于一周要吃五顿鱼肉,只有一顿”肉”的他来说,每当吃到诸如鲸肉、鲨肉以及海象肉之类真正的”肉”时,总会享受片刻。
“逸文,君子当弃口舌之欲!”
也许是好友的这番表现让潘兆铭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便轻声提醒道,即便是在学校的餐厅用餐,亦讲究食而不语,所以即便是同学之间谈话,他们的话声并不大。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用孔夫子爱好作了回应后,施逸文又朝着远处正在餐厅里和同学们一同,享用着午餐的那个外国老头看去,瞧着他有些笨手笨脚的将封牛奶瓶的纸盖、细绳放到杯子里,他忍不住暗自一笑。
很多人都不习惯学校食堂,因为这里用餐有着这样,那样的规矩,即便是鱼骨、鱼刺的放置亦有他的讲究,不能吐到桌面上,更不能吐到地上,否则会遭受惩罚。
“良好的习惯,总是从小孩子开始,然后才能在整个社会延续实施下去!”
置身于相对安静的餐厅中,看着那些将恭坐着吃着午餐的学生,尽管并不赞同某些方面的严苛,但是司徒雷登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认同了华北的努力,他们试图通过教育,将良好的用餐、卫生习惯传授给孩子,然后通过他们去实现社会的改变。
“一杯牛奶、一块肉、一碗饭……”
看着餐盘上的食物,虽谈不上丰盛或者精致,傅泾波低声赞叹道。
“世界最大之德政,也莫过如此了!”
华北的学校午餐不仅仅只是德政,即便是作为一个满族人傅泾波对华北当局同意考古学者对皇陵进行”保护性考古研究”,而心存不满,但是他却无法否认,这校园免费午餐给华北带来的改变。
“天下再无忍饥之儿童!”
摇头感叹之余,傅泾波又看似随意的说道。
“早先,我看报纸上提到,华北的少年体质远胜于南方,许多人都将其归功于”一饭之功”,即便在南方,除去富庶家庭之外,恐怕没有任何家庭会每天给孩子喝瓶牛奶、吃块鱼肉!毕竟,中央不可能免去学生用餐的税收,同样也没有上万家合作社养殖奶牛,也没有几百艘远洋渔船提供廉价的鱼肉。”
傅泾波的话使得司徒雷登默默的点点头,他朝着那些孩子看去时,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永清,如果这种免费午餐能够提供一两代人,也许,中国人的身体素质很快就能得到根本性的改变,教育虽是兴国的根本,但是中国之弱,又岂是教育之弱,先有身体上的羸弱,再有思想上的羸弱。我想……”
凝视着那些神情中显得精神十足的青年,司徒雷登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些青年学生与过去的青年最大的不同之处,过去的青年健者却不显骄勇,智者而略显羸弱,勇者亦无智慧,他所接触到的学者也好、学生也罢,大都过于温文儒雅,而此时,置身于这座市郊高中,虽说餐厅内没有多少杂音,所有人都在那里用着午餐,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中饱含那种青年人特有的锐气,而那锐气中不失智慧与勇气,而且绝大多数学生的体态也显得颇为健硕。
在这一瞬间,司徒雷登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那个人想要改变什么!
他想改变的并不仅仅只是教育,而是……整个民族!
他是想要重新铸就这个民族的魂魄。
“校长,你相信吗?”
突然,看着邻桌的学生离开后那光洁没有一丝饭粒、油污的桌面,傅泾波却用一种莫名口吻说道。
“我有一种感觉,就像……”
“不是在中国!”
司徒雷登的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时,他的目光投向那些学生,是的,青年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一个民族的改变,而此时,他的心里甚至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置身于大时代变革前夜的的幸运之感。
“这个国家正在改变!”
在司徒校长为学生们作着演讲的时候,傅泾波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多过去被他无视的细节,就像今天他为两人午餐交饭钱时一样,这个细节看似很不起眼,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却意味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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