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或许,几百年积累的财富是个天文数字,但他们在国内的投资却极为有限,就像他们将北方贸易公司视为竞争对手一般,这又同华侨将北方贸易视为后盾不同。也正因如此,当他们眼中的那些“亲唐派”纷纷返回国内的时候,他们依然保持着沉默,在他们看来,日本人占领南洋,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毕竟,日本占领南洋也需要同当地人合作。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看到日本将俘虏的欧洲平民关进监狱或者集中营,许多人还没有到达人满为患的监狱和拘禁营地就断送了性命,幸存者常常沿着丛林小道跋涉数百英里,然后象牲口一样地被关在这些监狱和拘禁营地里。巴厘巴板的所有白人都被杀死,以示对他们破坏石油设施的惩罚。日本人肆无忌惮地奸污和屠杀年轻姑娘乃至修女,爪哇和苏门答腊的荷兰人受到惨重的迫害;在菲律宾,三千多名美国平民被关在马尼拉郊区圣托马斯大学校园的有刺铁丝网里,又挤又脏地住了三年,既缺食物,又缺医疗。
尽管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家的耳中,但是这些华侨家族认为这一切不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这个时候——华侨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是保护伞。但是日本人却是无视规则,他们的橡胶园、种植园以及矿场被日本人用不能兑换的军票收购,而这个时候,甚至就连同领事馆都爱莫能助,因为他们是通过土著人的介入实现这一切,而日本人对土著人的扶持,却让这些于南洋生活数百年的华侨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清楚的知道,土著对他们的敌视,随着当地土著表现出来的敌意越来越浓,离开南洋便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时候,想离开,却并没有那么简单——船票紧张,不过幸好,他们的财富使得他们同南京以及北平高层都有还算亲近的联系,于是在他们的请求下,才有了“望唐号”以及其它五艘增加邮轮的开通。
“唐山……”
沉吟着,李平洋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就亲近而言,大马的侨民更亲近唐山,他们在国内的投资超过五万万元,而我们呢?只有三万万元,但相比较财富呢?我们这些家族又拥有多少财富?”
虽说年青,但是李平洋却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依然有一些家族不愿意撤出南洋——他们同国内的联络仅限于道义的支持,比如购买一些债券,也仅只是如此了。
“现在,留在南洋是没有任何希望的?谁也不知道,未来南洋是什么样子!对于我们来说,最妥协的办法,恐怕就是在国内静观其变,我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但,只要人在,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够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相比于李平洋,在李家的年青一代中,李平言更倾向于回国,事实上,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将自己的妻儿送到了刚刚收复的香港,在他看来,留下人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吧,谁知道呢?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虽说有着在国内读书的经历,但是李平洋却对于李家如何重新置根于国内,却没有多少底气,尽管他们在国内有上千万元的投资,但是,在南方那是统制经济的天下,在北方那又是北方公司的天下,对于已经错过最佳时机的李家来说,如何重新在国内谋求发展呢?
这是李平洋不得不思考的问题,同样也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不可回避的问题。
“什么问题?”
李平言反问道。
“李家如何在国内立足!”
弟弟的问题让李平言的神情微微一肃,或许他们是李家的旁支,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在意李家。
“相比于大马等地那些在南洋根基不深的华侨从民27年纷纷在国内投资不同,李家与诸多华侨家族一样,他们在国内的投资是非常有限的,错过了机会,还会再有新的机会吗?而且,即便是主家,又和国内有多少联系?新加坡的陈嘉庚可以直接进入国民政府,直接进专员公署,我们,在南京,拜见行政院的汪院长,都需要他人介绍,花上几万元,排上几天队才行,”
心知弟弟说的是事实,李平言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又无奈的摇头说道。
“从李家在乾隆年间到了南洋,对家里的人说,荷印才是根本,至于唐山,当年若不是爹一意坚持,恐怕家里也不会同意在唐山投资,还有北方贸易大举进入南洋时,我们甚至将其视为竞争对手,而非助力、靠山,这几年……”
鼠目寸光也好,没有远见也罢,对于他们来说,唐山是熟悉的,同样也是陌生的,他们所熟悉的是血脉的熟悉,而陌生,却是因为他们离开那里太久了。
“不过,大哥,我觉得……”
将视投向北方,李平洋又是一笑,然后用自信的语气说道。
“无论是对于李家或者其它各家来说,这次回唐山,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也许,有的家庭会在这场变化中没落,但是同样也会有一些家庭崛起,”
相比于先前,李平洋话中的“家族”,现在他所提及的却是“家庭”,家族是不会没落的,但是必然会有家庭走向没落。
“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我们家在国内的投资最多,在华北、在南方都有我们的投资……”
弟弟的话换来的是李平言的赞同,确实,相比于其它家庭,他们确实是幸运的,在南洋他们既没有众多的种植园,也没有众多的房产的,至于工厂亦早已迁往国内,现在返回唐山对他们的影响最小。
“哎……不知这场剧变会改变多少人!”
喟然一声长叹时,汽笛声响起了,李平言感觉到脚下的船似乎在动,在船缓缓的驶离港口的时候,他却看到一艘船正缓缓的驶入新加坡港,而那艘船上飘着的却是一面陌生的旗帜,黄色的旗子……
山河血 1025.第1025章 满洲军(求月票!)
“呜——”
一声汽笛如箭一般划过天空,蒸汽机车吐着白烟轰隆轰隆地响了起来,列车开动了,列车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更加响彻夜空。
“万岁!万岁!”
只有这一句话罢了。
或许,对于日本兵来说,这“万岁”声意味着他们的荣耀,或许意味着家人的期待,但是对于“满洲军”来说,这所谓的“万岁”却意味着出征,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东北,要离开满洲,要前往异国他乡,也许,他们将埋骨异国。
与日本人出征时的欢呼相同,在协和会的组织下,列车驶出了站台,把那些被协和会“召集”来的人们呼喊着”万岁”声丢在了身后,几乎是在列车刚刚驶出站台的时候,站台上的“欢送”的人们便离开了,只留下站台上的些许彩纸碎片。
沿途,无论是凌晨一点还是两点,在协和会的强令下前往火车站“欢送”的人们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等着列车通过的那短暂的瞬间。他们在铁路旁边大声为的是向他们的战士们送去欢呼的鼓励。
但是,对于列车上的“满洲军”士兵来说,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对故士的留恋,无法阻止他们内心的惶恐,同样的,再多的鼓励,也无法唤起他们内心的武勇和必胜之心。
“小日本……”
士兵们在心里诅咒着小日本,对于小日本来说,“满洲军”就像是块砖头,他们随时可以把这些可怜的人搬往任何他们需要的地方。
去年,他们被“搬”到了俄国,在俄国的冰天雪地中同老毛子打仗,而现在,他们——“满洲军”第27师,又被搬到了南洋,南洋或许不是冰天雪地,但是南洋却是一个一年到头都是盛夏。
“要么冻死,要么热死,这都是命啊……”
靠在闷罐车的车厢边,常隆基的脑子里想到连长的话,在连里头,也就是老连长待见他,至于那日本教官,动动就给他“拿酷鲁”,就是扇他嘴巴子,按连长的说法,幸好现在他们去了南洋,这下去了战场,再也不用担心日本教官的考校了。
伸伸腰,怀抱着俄国产的莫辛纳干步枪的常隆基,又有些紧张的把俄国步枪抱紧,生怕碰倒了,过去满洲军用的都是日本枪,从日本打了老毛子,他们就开始用俄国枪、俄国炮,不过常隆基喜欢俄国枪,因为,维护俄国枪更简单,至少用了俄国枪起,他少挨了不少嘴巴子。
三天后,大连港,码头上到处是军马、士兵和铁锹。最初,军马是由大起重机从空中吊上来的。常隆基和他的战友们乘坐的船是新建的八千三百吨级的轮船——“报国号”。
船上的船员告诉士兵们,这艘船连这次在内是第二次出海,上一次首航时去了青岛,军马和行李的装船任务结束后,常隆基所在第三营从船舷的梯子上了船。
在码头上,到处都是的送行的人,除去协和会组织的送行市民外,还有许多日本人,那些日本人手里拿着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带子由下面抛向上面,无数条色彩鲜艳的彩带随风摇曳。但是这一切,却无法阻止士兵们的对乡土的留恋。
终于,不知道是谁哭了起来,在轮船拉响汽笛的时候,哭声便在船上响成了一片,而“报国号”则静静的启航,巨大的轮船调过头朝向战场!
这是五月二十八日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这一天,“满洲****”第27师,搭乘轮船驶往南洋,对于“满洲****”来说,这或许意味着,他们开始成为了日本“亲密”的战友,甚至同样也是“战场日本化、维持满洲化”的一部分。
到了夜里,海风徐徐,凉爽宜人。
登上船尾的甲板,宋长荣吸着香烟,眺望着远处的陆地。尽管在从这里朝着海岸的方向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陆地,但是宋长荣依然看着那里,他是第80团唯一的“满洲营长”,不过,他这个满洲人却从没有满洲人的自觉。
“我是中国人!”
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宋长荣的双眼凝视着远方,那里就是中国的大地了,那里的同胞们不是需要接受奴化教育,不需要向日本人鞠躬,不需要……
什么时候东北才能收复啊!
脚下响起推进器的声音,让宋长荣感到了猛烈的旋转。令人怡然爽快的海风吹拂着脸颊,但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悲哀,而更多的却是乡愁。他想到自己的战士们,将在南洋那片陌生的地方,在那里替日本人维持治安,在那里为日本人的“大东亚共荣圈”而战斗,这,这绝不是他想要的战争。
初夏的大海上,凉风徐徐,就这样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宋长荣眺望着那根本就看不到的国土,他默默的望着那里。
十二天后,凌晨五点醒来,登上甲板,洗过脸后,依如过去一样,宋长荣抽了支烟,此时,南海的晨风沁人心脾,这会太阳还没升起来,相比于白日的闷燥,这样的早晨无疑是旯好的。
“哎呀,热死个人了,这日本人真是的,怎么给咱们的衣服这么厚啊!”
虽是大清早,但是对于这些习惯了东北的夏天的士兵来说,南洋的热带天气无疑是陌生的,汗流浃背的士兵,坐在船甲板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有些凉爽的晨风。
“报国号”在南洋晨曦中朝着着新加坡驶去。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随着地平线泛白、染红,一座岛屿开始在视野里出现了。船行驶了一阵,左边看见的可能是一些小小的岛屿,而在另一侧是一片陆地,与其说是个陆地,不如说是块很大的岛屿。又行驶了一阵之后,左方又看见了陆地。
这会在甲板上的透气的士兵们众口叫喊着。
“那里就是新加坡吧!是新加坡!”
在船长室用望远镜远眺的联队参谋吉野少佐大声喊道。
“喂!上等兵!那边看到的是昭南市。你去告诉他们!我们到达目地的了”
那里就是昭南市,也就是曾经的新加坡,身上只穿着件衬衫的常隆基站起了身,双眼巴巴的看着陆地,这会他和许多人一样,只盼着能到陆地上走一走,这十二天的航行,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晕船吐的连胆汁都出来了。
当士兵们兴奋的看着陆地的时候,十几艘五六千吨级的货船正驶出新加坡,这是许多人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风景,而当新加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的时候,突然,一艘万吨邮轮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初时,没有人注意到那艘邮轮,但很人们注意到那艘邮轮,那邮轮上飘扬着的是一面——一面中国的国旗。
站在甲板上,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甚至有些陌生的国旗,那才是他们的国旗啊!
望着那船上飘扬的国旗,宋长荣的内心一时可谓是五味杂阵,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敬礼”!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他思,甲板上的官兵冲着船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对着他们多年未见的国旗,在这一瞬间,宋长荣只感觉泪水似乎涌了出来,他朝着一连老东北军出身的连长看去,这会他不仅哭了,而且嘴唇不时的颤抖着,嘴里吱呒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那才是他们心中祖国的国旗啊!
他们从未想到,在远离家乡万里之遥的地方看到了祖国的国旗,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甚至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中国的国旗,十一年了,东北沦陷十一年了!
“八嘎!”
甲板上的那一幕,让吉野少佐顿时火冒三丈起来,他不会以为那是士兵们在向新加坡致敬,实际上,他同样也看到了那艘中国的邮轮以及邮轮上的旗帜。
“得了,参谋长,法不则众,就这么算了吧,真弄出来,谁也不好看,你不好看,新京的长官们也不好看……”
眯着眼睛,站在舰桥上的刘玢随意的哼了一声,别说是那些士兵,就是他自己瞧见那国旗时,心里头都是一阵五味杂阵。
“哼……”
冷冷的哼了一声,吉野便不再说话了,
我是满洲人,还是中国人?
这个问题,其实对于每一个“满洲国民”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无论日本人还有那个康德皇帝如何说,他们都知道答案——他们是中国人!
对此,吉野未尝不知道,但平素也就是埋在心里,装作看不到,现在被师团长这么一提醒,他反倒是明白了,这事捅出去,谁都不好看,帝国需要满洲军作炮灰,或许,他们不能在战场上打败敌人的正规部队,但是清剿游击队、维持治安却足够了,有了他们,帝国才能抽调更多的军队,前往其它战场。
瞧着那些背着俄国武器的满洲军,吉野在心里又是一声冷哼,然后沉声说道。
“师长阁下,希望你能提醒你的部下,他们的职责,要不然,你我都很难向新京交代!”
“那当然!”
刘玢站起身,他瞧着视线中的新加坡那一栋栋欧式的楼宇,望着那繁华的城市,他眯着眼睛说道。
“我肯定会提醒他们的,吉野参谋长,这地方可真是宝地啊……”
山河血 1026.第1026章 太阳旗下的南洋(求月票!)
虽说是满洲****,但是士兵们的平素生活很苦,在东北的时候顿顿是高粱面杂面糊糊,在东北那地方,吃顿好面都算是经济犯,也就是过年了,人们才能吃顿好的,不过,打从来到了马来亚,第27师的官兵们便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到了——白米饭可劲的造,管饱不说,顿顿还能见着肉,对于苦惯了的满洲军士兵来说,虽说这天气热了点,可和满洲的日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一大清早,和往日一样,常隆基和十几名战友吃过早餐,便背着枪离开了军营,在街道上巡逻。
不过每到出军营巡逻的时候,没来由得心里都凉了半截。全没有日本人的一丁点趾高气扬之状,有的只是面对百姓时的神情尴尬,在大马的城市里住着的有7成都是中国人,土著人大都在乡下住着。虽说那些中国人说的广东话、福建话对于这些祖籍山东或者河北的东北人来说,根本就听不懂,可是有一个词却是共通的。
“狗汉奸!”
“狗腿子……”
每当常隆基等人巡逻的时候,这样的话总会传到他们的耳中,他们既找不出是谁说的,也无意去查找,甚至因为他们的冷嘲,而倍觉尴尬,以至于在巡逻时都是垂着脑袋,鲜有人会昂首挺胸的巡逻。
当汉奸,那可是连祖宗都辱没了……
来到南洋的快一个月了,他们无不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出外巡逻,因为在这里的街上随处可以看到中国的国旗,虽说不准高悬着,但店家却挂在店铺里,或者弄面小旗插在桌上。
虽说那国旗看着亲切,可瞧着国旗,却只让他们的心里更不是味,因为,他们是……汉奸!
依如过去一样,性格显得有些憨的常隆基,在背着枪巡逻的时候,感觉着人们投来的视线中的敌意,他只是憨憨的扭过头去,虽说他性格憨,可现在他却知道怎么和本地的华侨相处,比如,见着那些黑瘦黑瘦的说着一嘴鸟语,头上带白帽子的,稍犯点事就狠狠的抽几个嘴巴子,见着模样像中国人的,什么事儿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就像现在一样,班长正在那收拾着一个土著。
“妈了个巴子……”
听着楼下传来的骂声,只听那一嘴的东北话,便知道是“伪满军”,从四个月前,第一批“伪满军”到新加坡,现在这南洋各地,随处都能看到“伪满军”,他们接替日本人维持本地的治安,而他们那一语的东北话更是街上的一景——和日语一样,象征着权力。只不过,他们不受人待见,朝楼下看去,果然,只见一个“伪满军”正狠狠的抽着马来人的嘴巴子。
“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街道上回荡着,那刺耳的耳光声,传来的时候,换来却是华侨们的笑容,或许,他们不喜欢那些汉奸兵,但是却不妨碍他们乐意看到“伪满军”收拾土著,但相比于其它人的笑容,王德阳的脸上却全看不一丝笑容,甚至他的眉宇间还带着些忧意。
“老师,您在想什么?”
“你看!”
手指着街边那些唯唯诺诺不敢言语的马来人,李树德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在抽马来人的耳光时,华侨的脸上带着笑,可他们的眉间却带着敌意,而这种敌意,最终会落在谁身上?”
“会……”
老师的话,让李树德立即明白了过来。
“会落在我们的身上!他们不敢得罪日本人,同样也不敢对伪满军不满,但并不妨碍,他们对我们充满敌意,因为……”
手指着窗外的伪满军,王德阳用无奈的口气说道。
“在土著人的眼中,他们同样是中国人!”
“也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中国人,所以,他们更愿意去欺负土著,因为土著对我们持有敌意,而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受益的,只有日本人!”
受益的只有日本人,在这声感叹之后,王德阳又接着说道。
“自从日本人占领对所谓共荣圈的赤裸裸的经济剥削,同占领军的残酷暴行不相上下。“我们没有任何限制。他们是敌方的人。我们可以抓捕他们,为所欲为,”这就是日本军方和企业家在东京举行的联络会议制订的基本政策。贪婪地掠夺南洋的资源和原料,是为了满足日本制造商尤其是强大的“财阀”的利益,这些“财阀”现在派出代理人掠夺新的领土,对于日本人而言,南洋是他们原料来源地和他们的制造品市场。所以他们采取一切措施阻止这个地区的工业发展。工资必须尽可能压低。”而为了榨取所有的外国资产并监督采用新货币,成立了南部地区开发银行,新货币表面上是日元,但是根据东京作出的秘密决定,日元得不到日本储备的支持。新钞票象雪片一样地印了出来,加剧了由于日军征用了所有的食品供应而造成的恶性通货膨胀。”
老师的话,让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在过去的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整个东南亚就象“满洲国”和朝鲜那样,沦为日本的经济殖民地。根据东京的命令,工资削减了一半;传统的农业方式被推翻,日本给每个地区强制规定定额,削减稻米生产,以便种植更多的棉花,满足战争的需要。日本人急不可待地掠夺东南亚的石油和原料储备,破坏了整个地区的交通网。他们强征庞大的商业船队为军方服务,由于缺乏有效的组织,贸易变成了只图日本致富的单行线交通。
“现在远东的正常贸易往来被迅速破坏。仰光码头上的稻米发霉腐烂,马来亚却有很多人却在挨饿。”“你们是在东京街头悬起人头吗?”新加坡的一位女招待就那些盗窃皇军粮仓的人被抓住后受到野蛮惩罚的问题质问一名日本记者。“高傲自负的英国人走了,粗鄙卑劣的日本人来了,日本人的殖民统治更加令人不堪忍受,因为这是亚洲人对亚洲人的统治。由于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食品供应减少了,本来总是被营养不良和流行性疾病所折磨的国家,营养更加不良,疾病更加流行,对新的统治者的憎恨迅速传播开来。东南亚被日本占领后的六个月中,南洋各地经济普遍衰败,在东京“新秩序”的严厉统治下的各国人民,仇恨满腔地咒骂“共荣圈”是“共穷圈”。”
凝视着窗外日益萧条市场,王德阳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在这种情况下,占领区的南洋土著对日本人已经从最初的欢迎,转变为敌视,但是日军残酷的统治又使得他们不敢反抗,在他们选择了顺从的同时,他们的敌意投向那里呢?”
看着窗外的那些“满洲军”,王德阳无奈的摇头轻叹道。
“投向了我们,现在,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我国参战的时间,他们对华侨采取了谨慎对待的态度,而这种谨慎对待,对于鼠目寸光的土著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甚至不能容忍的,而在另一方面,随着“满洲军”进入南洋维持南洋各地的治安秩序,或许短视的日本官僚和冥顽的日本军队不能胜任有效管理南洋的职责,但是他们却可以借助“满洲军”作为缓冲,借“满洲军”之手实施暴力统治,而南洋土著对统治者的仇恨由此转化为对“满洲军”的敌意,以及对华侨的仇恨,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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